SAVANNAH死了已经要四个月了。
这四个月是怎麽过的,说实话,谢瑜已经想不太起来了。
因为每天都是一样,被关在这个房间不得出去,不是对著天空发呆就是被GAEA强暴,或者,两者同时进行……
开始,还觉得心痛。
在那撕裂般的疼痛中,流著眼泪。
到後来,却连眼泪都没有了。
似乎是已经流尽了所有的心的碎片一般。
只能边说著绝望的话边承受更加剧烈的疼痛。
“GAEA……”伸出没有被抓著的右手,轻轻抚摸眼前熟睡的脸。“你……真的爱我?”
从最初的震惊迷惑,到後来的绝望,谢瑜现在越来越怀疑,GAEA对自己的态度和感情。虽然知道他对自己是绝对的在乎,但是,这到底是对所有物的执著,还是真挚的爱情呢?
“我现在发觉……”继续自言自语著,谢瑜苦笑。“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那个记忆中总是对自己百般温柔的GAEA,那个心里满满的似乎都是自己的GAEA,那个在阳光中对自己微笑的美丽少年。那曾经的怜惜,疼爱和热烈激情,在SAVANNAH死後,全化作了满腔的痛恨,折磨和虐待。
每次回忆起SAVANNAH死後,GAEA问也不问就对自己施暴的场景,谢瑜还是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因为太痛,也太过绝望,自己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吧。
代替唯一的弟弟瑾,把杀死SAVANNHA的罪名背在身上,不断得用言语刺激,折磨GAEA。如果说,当初这个美丽少年的一时冲动,让谢瑜感到了不被信任的痛苦。那麽,现在他所受到的精神上的折磨,也不过是报应而已。
反正我已经绝望了,那麽就让我们一起绝望吧。
开怀得笑了,谢瑜突然就觉得心情无比轻松。
“哈哈哈──”忍不住笑出声,惊醒了沈睡的美人。
眯起了眼,GAEA看著谢瑜如以前一样嚣张的笑脸,皱眉。
“你醒了?”发现了GAEA的注视,谢瑜一脸愉悦,努力在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就著GAEA还在自己身体里的情况,整个贴在那光滑纤细的躯体上。
“我可还没有满足──”舔了舔眼前豔丽的薄唇,谢瑜用力收紧身後的入口,满意的感觉到被温暖肉穴夹著的男物迅速得涨大,撑开那紧实的内壁。
“谁叫我是这麽淫荡呢?哈哈哈──”
嚣张得笑著,谢瑜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润。身下的美人整个脸都扭曲起来,伸出细瘦的手臂,抓住谢瑜的腰,就开始狂猛有力的律动起来。
“哈哈哈──”
让我们一起绝望吧!
黑暗而痛苦的心声,伴随著淫糜的肉体摩擦声,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知更鸟之死 40(美强虐心)
越是痛苦,时间的流逝,往往越缓慢。
但是,它仍然在走著,永不停留。
当怀特小姐跳出希腊神话,瞻仰了亚里士多德和埃斯库罗斯,越过了但丁的《神曲》,终於开始讲解莎士比亚的戏剧时,梅德斯顿也再次进入了冬天。
“ROBIN──ROBIN──”听到後面的声音,瑾没有回头,只是继续低头往前走。
“等等啊!”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追了上来,挡在他的面前。
“……”实在是无路可走,只好抬起头和女孩正视。
“你跑得好快啊!”女孩也看著眼前苍白瘦弱,快要和周围的白雪融为一体的东方男孩。“ROBIN,你圣诞节有安排吗?”
淡棕色的双颊泛起一片羞红,女孩微有些不好意思。十七岁,花开的年龄,正是在这一年,许多少年少女开始初尝情事,为成年做著准备。
“啊?”嘴巴张开,像吞了个鸡蛋般,谢瑾实在想不到胆怯沈默的自己竟然会有人告白。
“ROBIN~”笑了起来,女孩的声音好似银铃。“你真可爱,脸都红了呢。”
确实如她所说,谢瑾的脸已经一片红色,直染到耳後根。
“没……没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女孩侧著头,可爱得笑著。
第一次被人告白的谢瑾,只觉得头脑冒烟,一片糊涂。
咯吱咯吱──
轻微的踩雪而过的声音,一个修长纤细的身影从两人身边经过。
“GAEA──”立刻被吸引过去,谢瑾的眼光只跟著那道身影走远。那个人却像没看到谢瑾一样,已经长过肩的头发在风中飘著,微露出白皙的後颈,手插在口袋里,双眼只是看著不知名的远方。
“ROBIN?”跟随著谢瑾的目光,女孩看著远去的身影。“GAEA?他最近越来越恐怖了。”
“不好意思。我圣诞节有事。”听到女孩的话,谢瑾脸一板,绕过女孩就要离开。
“唉?ROBIN?”吃惊的女孩抓住谢瑾的手。“为什麽?你就不考虑一下吗?咦,你这是?”
发现女孩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上,谢瑾用尽力气一甩,然後迅速得跑开。
“ROBIN!!!”吃惊的女孩只能任由目标跑远了。“ROBIN……为什麽你的手上……”
低头,女孩看著自己的手。
刚刚抓住的白得透明的纤细手腕上,清晰得刻著一道道血痕,红与白的交错,触目惊心。
“ROBIN……”
大步拼命得奔跑著,谢瑾紧追著前面的修长身影。
“GAEA──”眼看就要追上,控制不住的呼唤从心口逸出。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停了下来。米色的风衣已经积了落雪,在肩头薄薄的一层。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
已经接近成人的绝美脸庞,完全蜕去了少年的纯真,黑色的长发柔软地披在像石膏一样冰冷白滑的脸颊旁。血色的双眸一片深幽,仿佛是没有任何感情,又仿佛是隐藏著万种情绪。他朝著谢瑾的方向,轻轻瞄了一眼,空洞无力的一眼,接著他似乎什麽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回头走远了。
“GAEA──”无法再前进,谢瑾捂著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GAEA的眼睛越来越空洞和深幽。每天,都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虽然行为举止都和以前一样,但是那没有生气的表情和失去焦距的血色眼睛……
“他最近越来越恐怖了。”
想到女孩刚刚的话,谢瑾全身都凉透了。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哆索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就往手腕上划去。
“都是我……我的罪……都是我……”
滴滴鲜血顺著手腕流下,在雪地上,形成了朵朵红花。
凄豔绝美。
梅德塞斯的冬天,总是难以预料。
和去年不同,今年的雪,很早就开始下。而且持续不断地,下了很长时间,至今也没有停。
到处都积累了厚厚的白雪。小镇上最早堆起的雪人,现在也又穿上了一层一层的新衣。而人们的热情,也如同这被反复堆砌的雪人般,冷却,并渐渐疲惫了。
今天,就是圣诞夜。窗外,雪依然随著风,漫无目的的飘荡。看著这让人心烦的雪景,连圣诞节的大餐,也少了几分滋味。
玛丽站在窗边,心乱如麻。
一年了,SAVANNAH小姐死了已经一年了。这期间,贝里顿夫妻无数次的回来,劝说GAEA把谢瑜放出来。但是,都没有用。於是,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著GAEA越来越憔悴冷漠,看著他一天比一天冰冷的脸,一天比一天泛红的眸子……
这样的痛苦,到底什麽时候是个尽头呢?
贝里顿夫妇最後终於放弃了,两个人悲痛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仆人们也一个个辞职了,因为忍受不了这个冰冷恐怖的大宅。到现在只有玛丽还在了。
“圣诞节又到了!”看著窗外的飘雪,玛丽的心里却没有一点欣喜。
因为圣诞节,正是SAVANNAH的祭日。
从一大早起,整个大宅子里就空荡荡的,GAEA,谢瑾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玛丽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仿佛能看到当时小小女孩留下的满地鲜血,在大宅的各处,流淌。
触目的红。
“啊──”被自己的想象吓到跳起,玛丽连忙拍起自己的脸。“算了,我先回家一趟。家里的事情还需要整理。”
又抬头看了看二楼那个被锁上的房间,玛丽叹了口气。
瑜少爷,你现在怎样?
没办法打开那扇门,现在她也只能暗暗想一想了。不过想也只是徒劳而已。又叹了口气,不愿意再在这阴森的大宅停留,很快,玛丽出门去了。
只剩下贝里顿大宅,独自矗立著。静谧的雪慢慢覆盖了整幢古老的建筑,寒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发出呼呼的声音。
呼──呼──
喀哒──
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登登登──
脚步声接著在空无一人的大宅里响起了,二楼原本谢瑜房间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黑发黑瞳,深麦色皮肤,有著典型的东方脸孔。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他比例完美的身材,虽然因为许久没有外出,脸上缺乏血色,但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英俊。
正是谢瑜。
此刻他身穿一件米色风衣,却明显不是他的尺码,紧绷的绑在身上,略微有损他的俊朗外型。谢瑜似乎也不在乎这一点,出了房间就直接走下楼梯,四处张望起来。
贝里顿大宅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勾唇潇洒的一笑,谢瑜看起来满意极了。只见他打开客厅里立柜的抽屉,翻找了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物。笑得更加灿烂,他迅速的把那物品收入了怀里。
“该结束了──哈哈──”
稳健的走出大宅,谢瑜笑得好不开心。不知为何,这笑声听起来竟隐隐透著不详的气息。
“哈哈哈──”
几只避雪的鸟儿,被这笑声惊起,在屋檐下乱窜起来。
“哈哈哈──”
随著少年的远去,笑声渐渐消退。鸟儿们复又平静了下来,继续窝在一起抵御这寒冬的冰冷。
只余下,贝里顿大宅,和以前的任何时刻一样,静默,冷漠的看著。
过去,现在,和未来所发生的,悲惨的一切。
知更鸟之死 41
“SAVANNAH,哥哥念你最喜欢的童谣给你听。”
离贝里顿大宅五英里处的墓园里,美丽的少年正低声对著墓碑诉说著。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个小而精巧的墓碑,大理石的质地呈椭圆形顶,光滑的碑上的积雪已经被仔细得抹去了,露出了清晰的字来。
Savannah Bellton
1989-2002
Dead you And all the springs.
(所有的春天都随著你而逝去)
细长的手指轻轻摸著这些凹下去的字面,GAEA蔷薇色的唇轻启:
Who killed Cock Robin?
I, said the Sparrow,
With my bow and arrow,
I killed Cock Robin.
……
如金属相击般优美的声音,在寂静的落雪里飘荡著。雪花片片落在少年的肩头,打湿了他黑色的半长发和同样黑色的外套。少年却完全没有理会,只是低吟著妹妹曾经最喜欢的童谣,一遍又一遍。
“ NOTICEo all it concerns,his notice apprises,he Sparrow’s for trial,
At next bird assizes”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跟GAEA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纷纷落雪里向四周散开。
GAEA一惊,转过头去。
谢瑜正一脸严肃,站在他的背後。一双桃花眼牢牢看著面前的小小墓碑。
“你!!!!”睁大了眼,GAEA的脸瞬间扭曲了。猛的站起身,看著和他齐高的谢瑜,GAEA大声说道:“你没有资格来看她,你滚!”
边说边冲上前去,就想把谢瑜推开。却在看到谢瑜手里的东西以後,停了下来。
那是一把枪,乌黑镫亮。
看不到底的枪口,正直直对著GAEA。
“哈哈哈──”看到狰狞扭曲的GAEA,谢瑜仰天大笑起来。手指扣紧了扳机,发出了喀喀的声音。“你说我没有资格来看她?”
眯起了双眼,GAEA似乎并没有被吓到。
“难道你有?”
停下了笑,谢瑜直直看著眼前的美丽少年。两个人的目光,粘连在一起,许久,没有离开。
“一年了,GAEA。”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谢瑜在静默中最先开口了。“我被你折磨了一年了。”
顿了顿,他打量起眼前的少年,不,已经不能称他是少年,修长的身体虽然纤细,却满蕴著男人的力道;精致的脸庞虽然美丽,散发的却是男性魅力。他已经脱离了少年的中性之美,成长为一个俊美异常的成年男子。
此时,雪花片片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盖住了他长长的黑睫,更为他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美。
“这一年里,我忍受著你的粗暴和虐待。”眨眨眼睛,将这美丽的男子从自己的心里驱逐出去,谢瑜继续缓慢的说著。“我……已经受够了。”
我……已经受够了。
冰冷的尾音随著飘雪向远处而去。在空旷的白色世界里,不断回响。
受够了──受够了──够了──
“哈哈哈──”片刻的沈默後,GAEA狂笑了起来,雪的结晶从他的身上零乱落下,被惨淡的冬日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谢瑜,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面前的英俊少年,身上的米色衣服紧绷著,勾勒出他健壮的胸膛和宽阔的肩膀。GAEA看著他比例完美的身躯,那上面,也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你让我的妹妹死去了。还欺骗我的感情。”陈述著自己认定的事情,GAEA的全身都开始颤抖。“这一年里,你不断的嘲笑我,打击我。利用我对你的爱,一点都没有反省!”
“反省?”闻言,谢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反省什麽?”
“你……不知道?”GAEA定定看著嚣张笑著的少年,脑子里微微有了些恍惚。伴随著这恍惚,一阵期待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反省我不爱你麽?反省到我爱上你麽?”
冰冷的话语毫不留情的流入耳内,GAEA只觉得自己冰封的心又被扒了出来,狠狠的割了几刀。一直以来强装的冷静自制无法再维持,他纤细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绝豔的脸庞扭曲到变形。
“谢瑜!”大声叫了起来,GAEA已经是在吼了。
“哈哈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谢瑜嘲笑的看著GAEA。“你在SAVANNAH的尸体前强暴我,你配叫我反省?”
血色的瞳孔猛的收缩,GAEA满脑子都回荡著谢瑜的话。
“你在SAVANNAH的尸体前强暴我,你配叫我反省?”
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他抱起自己的头,眼睛大张著低下头看著那小小的墓碑。
“你在SAVANNAH的尸体前强暴我,你配叫我反省?”
谢瑜的声音仍在回响,如同魔咒一样无法驱散。
知更鸟之死 42(美强虐心)
如果说这一年里,有什麽是GAEA不愿意想起的,那绝对就是SAVANNAH死去的那一夜。
在满满的悲伤和嫉妒中,他不顾一切的,强暴了极度震惊的谢瑜。
虽然,事後证明,谢瑜确实活该。因为他欺骗了自己和SAVANNAH,诱骗SAVANNAH怀上他的孩子,最终死去。利用自己的爱,继续恬不知耻的苟活著,并折磨著自己。
“对……是你活该……”低著头,自言自语著,GAEA仿佛已有些神智不清。
“是你活该……为什麽……我完全不必……後悔……”
“这是你活该……你欺骗我……”
雪仍然在下,SAVANNAH的小小墓碑,已经又盖了一层薄薄白雪。谢瑜仍然站著,看著眼前抱头自语的人,脸上挂著绝望的笑。
对,就是这样,GAEA。
痛苦,绝望,然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