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酒----藏日
  发于:2009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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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波不以为意,「为你驱逐冬天,十只银狼我都捉来。」
  「……」长铭一时语塞,摇了摇首不再说话。
  ※
  西北各处景色相仿,走入山中後,长铭几乎以为自己仍在军营後山,攀过巨石往右再探半里便可见暖泉氤氲热气……但此处既无巨石也无暖泉,丛立的木杉染满雪片,若非染波牵著马匹领在前头,熟稔地闪避几处山坡落雪,恐怕他早已迷失在这座山林里。
  染波步伐不快不慢,途中未停下休息,在日落时分寻到一处山洞时,两人气息不过微喘。山洞分成两区,入口可容下马匹牲畜,内室狭长,可避寒风。
  将马匹系在入口处的尖石前,染波卸下两人的行囊,缓步走至内室,快速地整理一处可供两人休息一晚的软褟,在兀自忙碌一阵後,回首发现长铭已取来乾燥的木柴,以石子堆出火盆的外缘,再将木柴丢入其中,掌指扣紧打火石,只见他手指轻微转动,木柴便出现细微的火星。
  「我还以为咱们得在山洞挨冷一阵,连备用的大麾都拿出来了,看来是我多虑了。」染波欣喜地走至火堆前,又扔了两根细柴,双眼映著火堆底部窜上的火花,伸出两掌
  取暖。
  「火再生得慢一些,只怕咱们都要冻昏。」长铭畏冷地握紧双拳,方才徒手折下树枝,又抖去上头的雪花,手掌早已冻得失去感觉,他原想将冻红的两掌放在火堆上烤火,见染波先占去火堆,且火焰不旺,硬挤下四只手掌非旦烤不到火,只会感觉更为寒冷罢了。染波脸上映著火焰,冻霜的眉角因此融了一些,他不愿打断染波此刻的神情,转身从行囊翻找出乾粮及饮水,藉此避开手掌接触空气的机会。
  听见翻找物品的声响,染波抬起首,便见长铭已取出乾肉及饮水,「也对,先填饱肚子吧。」
  「乾肉淋上水酒,再放到火堆上烤,嚐起来更美味。」染波从长铭手里接过乾肉,盘膝坐在火堆前开始调理晚膳。
  长铭拣了一个距离火堆三步远的角落坐下,藉著火光摊开边境地图研究明日路程,并暗自计算到达西泝的日期,以及又得露宿在外几个夜晚。
  「越往西走,天气变得乾燥严冷,多注意水份及御寒,大麾我多带了两件,畏冷就穿上吧。」染波以细枝叉起乾肉,伸长了手递给长铭。
  「咱们伪装成西泝旅人,若不能适应这天气,只因畏冷就套上所有衣物,别人瞧见也会疑心四起。」长铭手指僵硬地接过乾肉,其间接触了染波被火烤得热暖的大掌,立时像是碰著了火般地缩回手。
  染波讶异地望著长铭,「你分明冷得打颤,为何什麽都不说?」
  「一会就暖了。」长铭回避话锋,张牙咬下乾肉。以水酒调理过後,乾肉不再坚硬有如木板;参了些酒香,滑入喉头的滋味香醇可口,简直可以媲美宫廷料理……
  染波停下烤火,笔直盯著长铭吞下最後一块乾肉,并大口地灌了水酒,喉结随著吞咽的动作不断起伏,在唇角离开酒瓶时,仍有半口的酒液洒了出来,但长铭并未以袖口擦拭,而半掩著唇角伸出舌尖勾走那一抹酒液,同时勾走染波全副心神。
  「你怎麽只烤了一份乾肉?」长铭看向火堆边,的确仍摆放另一块乾肉,但染波却毫无知觉似的,怔怔地看著自己。
  一颗自火堆里弹出的残焰烫回了染波的意识,他咳了咳声,「我喝酒便够了,乾肉留著明早再用。」
  「柴火应当撑不到明日,况且夜晚就该妥善休息,空著肚子难以好眠。」长铭好声劝道。
  染波逃避似的站起身,走至方才铺好的软褟前,揭开充当被子的大麾便将自己覆住,背对著长铭,「我困了。」
  长铭头一回被染波如此漠视,心里无法抑制地浮现一簇怒火,他说服自己这股怒意存在与否都无所谓;但越是这麽想,怒火便像是点燃了陈年旧木似的,渐渐逸出苦涩的味道。
  按下性子,长铭想拉过软褟,到山洞另一边就寑,但软褟只有一张,若有乾草勉强能熬过一晚,但这时节这地点,又该上哪去找乾草?
  犹豫了一阵,长铭只好扯来另一件大麾,同样躺上软褟,背对染波闭眼假寐。
  长铭睡意很浅,仍能清楚地听见身後的呼吸声,浓厚、但却没有熟睡之人应有的节奏,每一个深长的呼吸都像是隐忍著什麽……
  染波也不好受,脑里不断浮现长铭以舌尖舔舐唇角的画面,魅惑得足以令他浑身发热,彷佛是渴求他的进入似的,在仰首等待的同时以妖魅的眼神注视自己,红润的舌则滑过微张的唇瓣,深埋进去时,那张唇便会不自主地逸出低吟,随著律动而……
  再想下去就万劫不复了。染波重新将夜里的寒意纳入鼻间,但空气越是寒冷,越是彰显身下鼓噪不已的脉动。还记得长铭几番告诫他收敛心神,别再让两人的关系延伸下去,躺在月夜底下的次数锐减,仅能让欲意袭了满身,却无法抑止什麽。
  染波重重地拧紧眉头,避开长铭紧贴的背部,轻微地揭起大麾,往外头走去。
  「上哪?」
  染波讶异地回首,便见长铭一对清亮的眸子正对著自己。他微侧过身,掩去腿间的欲望,压抑著嗓子说道:「你不会想跟上来的。」
  闻言,长铭先前按压著的怒意,全都涌到喉间,「这两者并无关系。」
  染波再如何愚钝,也没错过长铭眼里燃得正旺的怒火,他叹了口气,背对火堆里徐徐焚烧的馀火,直接贴近长铭,让他感受自己的体温。
  「怎会和你无关呢?」染波嗓音低哑,并强迫自己离开长铭,以防止他不顾一切地欺上前,夺取任何他想要的,「我去外头看雪。」
  长铭触碰到染波的那一刻,便已明了染波露出异样的原因,怒意彷佛寻到了出口,并转而化为另一种情感。
  「若你急急地压抑,反而使你远离,或无视我的存在,我宁愿你什麽都别压抑。」
  长铭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在发现染波急欲逃离自己时,不安竟成了怒意,紧裹住他的思绪,以致於忘却了最根本的事物。
  「长铭,你这是……」染波涩涩地笑著,但长铭仍躺在软褟中看著自己,眼里并无任何迟疑及嘲弄。若是以往的他,早将长铭以身体密密封锁了,但他残馀的理智却囚住每一个举动,只能怔在原地,注视彼此。
  「你难道完全没想过吗?」长铭一手支著下颔,半卧在软褟上,视线由下而上地望著染波,而後露出一抹浅笑,「像是如愿以偿之後……」
  染波吞了口唾沫。
  「染波,」长铭低喃,「冬夜露宿野外,再如何厚软的裘衣都无法驱逐我所感到的寒冷,你明白吗?」
  染波似是被吸引地靠近长铭,并俯下身子,让长铭微凉的掌心触碰自己的脸颊。
  「好暖。」长铭一掌顺著下颔、喉间,一路探至中衣里头,另一手则扯开染波的腰带,伸入长裤触碰另一样更为炽热的东西,并细细地描摩形状,时而以两指夹紧,时而以掌心贴覆,直至听闻染波动情的气息,才停止了不知是挑逗抑或折磨的抚弄,湿濡的掌心满是染波的味道。
  染波低低喘息,看著长铭撩拨自己的欲望後,将手掌搁在面前,垂下眼廉,并且伸舌舔了漫至腕上的水痕。做出如此失去理智之事,但长铭直勾著自己的眼眸却又清明不已。
  「究竟为何……」染波不解地问道,语尾的疑惑随著气息飘摇,遭长铭一臂勾回软褟,接著便被按在散乱的软褟上。染波始终摸不著头绪,比起无法探知敌人布兵以及行军动向更令人难以忍耐。长铭是他能交付生命的同袍,但他却对同袍的行动感到不安,这股不安进一步地扩大成震耳欲聋的心擂,在胸口放肆地鼓动。
  长铭跨坐在染波腹上,隔著衣料,仍能明显感受染波未消退的坚挺,「最初告诉我这些道理的人,不就是你吗?」
  在意识到长铭的企图後,染波抑止自身欲望的理智渐渐模糊……打从一开始就该维持初衷,说什麽都该扑倒才是。
  颈侧传来细微的啃咬,力道不轻不重,像是吃食某道膳食一般,不时伸舌舔舐被咬得微红的皮肤,甚至顺著颈子延至胸口,和最无法忍受任何挑逗的下腹,然而长铭侧过身子避开他的直耸,嘴唇仍执著地停在锻鍊过後的肌理上,一寸寸地咀嚼,并且无视紧贴在脸颊旁的另一个欲望,似乎也听不见他低微的喘息,恣意地吃食他的身体。
  「长铭,已经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无法克制……」
  长铭彷佛未听见染波浓厚情欲的叹息,专注地啃食染波长年征途,炼造得极为刚毅的肌理线条,他舔舐後留下的水痕,与染波燥热而泛出的薄汗,将皮肤镀上一层晶亮的光泽,看上去更加诱人,终至令他一再地啮咬,而不愿松口。
  这具身体就像他在白暮原的月色下所想望的相同,蓄满力道、丝毫没有赘肉的肌理,啃咬起来果然比任何一道佳肴更加美味。当染波深深地叹息与喘气,发出轻微呻吟的每一个呼吸,连带的腹部肌肉也随之起伏;而他的脸颊轻碰染波涨大的欲望时,腹部则会轻微地颤抖,一瞬间熨烫了他的唇舌,直至染波发出像是野兽的低吼,长铭才略抬起头望著染波。
  「你仍在压抑。」长铭半撑起身子,前襟松开,令染波能从领口望见那片诱人的胸膛,以及腰带底下的美好,「从现在起,不必再忍得那麽辛苦。」
  染波整个脑子热烘烘的,「为何?避免营里的兵士起疑心,我不都一直忍著,这也是你要胁我不得不忍,为何现下又说不必再忍?」
  长铭松开衣物,畏冷地仍披上一件内衫,并紧贴著染波发烫的躯体,「因我也不愿再忍。」
  再不愿忍著时不时远离自己的染波,再不愿忍著硬是将自己的想望抹灭的染波,和那个总是心口不一的自己。
  长铭扶著染波,引导著进入身後的密穴,因他将染波撩拨得太过火,深吸了好几口气,并以两指撑开自己,才有办法容入涨得紫红的染波,由於是自己率先发动攻击,因此预料中的伤害与不适都能忍抑下来。过於充实的份量立时填塞了所有呼吸,最柔软的部位紧实地裹住染波的脉动,他清楚地明白,绝不仅此而已,但却无法再做出什麽,困扰地尝试移动下身,却始终不得要领。
  看著同样满头大汗的长铭,染波再也按不住欲火,而将下身抬向长铭,力道仅止於轻碰,但泛著汗珠的皮肤以及未褪尽的衣料,在交合的部位缓缓擦磨,让长铭的身子重重地颤动,同时紧迫地收缩,并从嘴角逸出呻吟。
  勉力克制住颤抖後,长铭毫不抗拒体内涌现的欲望,并尝试著将它壮大,彷佛闭上眼就能成为另一个自己似的,让视线与光排除在意识之外,仅凭触感以及听觉了解身下的身躯所诉说的言语。
  当他狂肆地律动,接触彼此最深的部位传出烈酒似的热烫,当下便狠狠驱走寒夜里的冷寂,不由自主地索求更多,藉以填满体内压得太深的虚浮。
  长铭断断续续地发出闷哼,在触碰到敏感部位时,甚至从喉间逸出一阵尾音微微上扬的呻吟,那道声音自从在军营外的热池边就再也没听过了啊……
  染波怔了片刻,在长铭即将到达极限而放缓节奏之时,一手搭著长铭泛汗的腰际,一手则覆上另一具热烫,下身拿捏不住力道地进挺,却刺得太深太快,令长铭高仰起首,并发出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被紧握著的前端则泛出了些许晶白液体,使染波的掌指更加湿滑,加快手中按抚的速度。
  长铭困难地呼吸,整副身躯彷佛不是自己所有,无论是欲望或快感皆无法压抑地拼命涌现,在军营里并没有閒暇时间思考这类问题,但他对男人的身躯……果然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吗?
  在染波缓缓抽出,复又迅速挺入的片刻里,下身竟不自主地收紧,像是慰留对方的离去似的,按不住独自一人的孤凉,便把对方的温度以身体记住,更狂肆地……
  而自己的半身在染波掌里扬昂,练棍的厚茧、曾经徒手拔箭的伤痕,粗糙的皮肤沿著欲望时而快速时而折磨地挪动,节奏竟和进出自己的律动不尽相同,方能喘息,却因身前被制住的弱点而倒抽口气。
  反覆几次,长铭才惊觉染波复仇似地想给予他同等的撩拨,方才以唇舌及牙尖轻咬,精练的身躯隐忍著涨得太满的欲望,却又无法尽情地宣泄。
  简直就快失去理智了。长铭紧闭的眸子碰了火似地发烫,再不能以阖眼後的黑暗将自己完全伪装,只得睁眼费神地直视营火摇曳下的黑影,两具紧密交合的身躯虚掩地映在壁上,如同野兽般地索求给予,无穷无尽。
  终逼长铭睁眼,但对方却仍不愿看著自己。染波收紧掌心,再以指腹细茧轻微地刮弄不断滴出白液的顶端,当下令长铭眉间微皱,向来黑白分明的双眼则蒙上一层水雾,汗湿的发丝黏附侧脸,更显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媚态。
  「长铭。」染波嗓音沙哑,埋进深处便停下动作,滚烫的脉动正催促自己释放,但他却执意地呼唤长铭的名字,直至对方愿意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长铭缓慢地眨眼,眼里泛著雾气,摆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微微抬起,最後垂在染波汗湿不已的腹上。
  「看著我。」
  染波摆动身躯,更深的冲刺令长铭几乎被快感淹没,眼神狂乱地注视他,却从不出声渴求任何事物,只是接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光是看著就要发狂。长铭意识逐渐飘忽,看著染波进入自己时,表情溢满著餍足及著迷,而掌指底下的结实小腹则因使力而隆起,再低下头便能瞧见半身在染波掌里澎湃的模样……
  「染……」长铭猛然一震,背脊不由得僵直,被染波触碰到的深欲完全地开展,强大的快感如一把利剑劈进他的脑海,受了伤却不是痛,意识短暂消失,也记不得自己脱口说出了什麽,待他回过神,只感觉身下一片湿濡,是他的和……
  染波大口喘息,抽回沾满白液的掌心,不加思索便伸舌舔拭,无论指尖或指缝皆不错过任何一丝。
  长铭热著脸望著染波眼帘半垂,将方才释出的体液如同珍馐一般对待,唇办贴合在掌心上时,甚至发出清脆的声响。长铭试著起身,交合的部位立即涌出一道稠液,他披上外衫,走离了染波莫约两步距离,背朝对方穿起长裤。
  「慢。」染波低哑的声音自身後截断长铭的动作,一掌扶著长铭酸软的腰际,低首埋向长铭臀间的缝隙,并自大腿根部缓缓舔去溢得太满的液体,才回到那处核心伸舌挑开并覆唇吸吮。
  长铭一骇,险些站不稳身子。染波突如其来的举动,仔细且温和地清理他的身子,柔软的舌尖又与方才几乎容纳不下的硬挺大相迳庭,时而覆上唇瓣,时而以舌尖进入,令长铭不禁微微收缩,身体的反应在染波眼里看来再诚实不过,但他却还不能放开自己,承认自身本有的欲望竟如此强烈。
  「可以了。」长铭回身按著染波的肩头,并重新穿上长裤。
  「明日多休息一阵,日午启程。」染波只等长铭系好腰束,直将他拉进怀里,覆上毛大麾并替长铭安好一个位置,下颔满足不已地磨擦长铭的发顶,眨了眨眼便要休息。
  「若日出尚未出发,在山洞多待一些时刻,抵达西泝会迟了与探子会合的时机。」长铭试著推开染波,埋在染波怀里虽是温暖,但却像是破坏又建立了什麽……
  「别急。」染波搂紧长铭,眼角带笑地阖上眼,「总会抵达的。」

  月色如酒(六)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长铭懊恼地想,抵达西泝时,又迟了一天才与探子会合,只见染波笨拙地向探子解释原因,山顶大雪以致无法下山,两人困在山顶将近一旬,风雪稍歇,日夜兼程才抵达西泝。
  「没事住山顶干嘛?」探子交付几个卷轴,藏在雪帽底下的双眼锐利地往长铭身上扫去,「风景好?」
  染波乾哑地笑著,「是比雪原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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