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寒武纪新房客
  发于:2009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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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十点半了。
  掀开被子翻下身来,打开衣柜,无视那些名贵的工作服,翻来倒去的找出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衬衫,丝毫没在意老土的款式和廉价的布料,迅速的套上,又翻出一条同样洗白了的牛仔裤穿上。破旧衣物下的样子人却还带著隽秀,只是昨天晚上的那股子妖气荡然无存了。
  简单梳洗後,也没怎麽去镜子前整理仪容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下楼之後去了边上的银行查了一下帐,看到昨晚提到的数目已经打进了自己帐户,陶遥松了口气,朝自己面前的数字会心的露出一个笑脸。
  随意到路边叫了辆车,让司机开到火车站:“师傅,火车站,快点。”
  前面坐著的司机从後视镜里看了下一上车就软踏踏的靠在後排的乘客,苍白的面色看上去很不健康,萎靡的神色更是让人以为他在下一分锺就会晕过去。司机师傅忍不住提醒道:“小夥子,看你好像生病了,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陶遥对师傅的关心报以一个淡淡的笑容,说:“师傅,我昨天没睡好,今天要赶火车呢,麻烦你快点。”
  现在的年轻人啊……
  前面的师傅嘴里嘀咕了一阵,心想劝劝,转念又摇摇头,不多管闲事了。
  陶遥闭上眼,想节省著力气,留著一会儿用。
  昨天姓乔的也不知道怎麽发疯似的,打完又做做完又打,愣是没停下休息过,最後结束了自己也实在没什麽力气清理,只草草弄一下就回来了。估计现在大概有些低烧了,所以才这麽晕乎。
  那个人还真是个衣冠禽兽。
  陶遥有时候会忍不住羡慕,有钱人真好,想要怎样就怎样,哪怕是个变态狂,也有人愿意拿脸来凑冷屁股,就比如自己。第一次见面,对方就确定的要包下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有是怎麽说的?
  “乔老板,我要每月5万,低了我不卖。”
  “5万?你认为你值吗?”
  “……我什麽都可以做。”
  冷酷的嘴角撤出一丝嗤笑,“什麽都可以?那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那双金丝边眼镜隐藏下的目光从来没有投入过一丝善意,“你让我先爽一回,如果能让我满意,我每月给你5万,外加特殊服务5千,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可不会包一个吃白饭的人回家供著。”
  有人愿意花高价买,为什麽不卖呢?等到温饱不济,尊严还算什麽。
  最少的付出,最大的回报,其实也挺划算的。
  这样想著,也没觉得不对,於是很快的点下头,上前伺候。
  其实这种“满意”挺容易的,陶遥想,不需要自己有多高的技巧,只需要挂著招牌笑容,不论老板是打还是做,都好好的配合并且适当给予反应即可。只是一点,绝对不能泄露自己心里有多疼。
  这对陶遥来说,并不难。可是唯一让他觉得头痛的是,一不小心心里冒出那个惦记的时候,就会全身痛的要命。
  努力甩甩头,对自己气道:明明说好了不去想的,怎麽又忍不住了。
  心里正埋怨著,司机已经把车停下来了。
  陶遥好半天反映过来,在司机忐忑的眼光下付了钱,一脸愧疚的朝售票大厅走去。
  买了去相邻城市的票,很快的。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的了的邻市──B市。
  虽然没有这座城市A市的繁华,却也是一座经济发展较好的城市,治安也比A市要好上很多,很休闲的城市,没有快节奏的生活步调,倒是很适合修养。
  坐在火车上,陶遥看著窗外熟悉的风景。这风景,五年来每个月都要看上两回。没有山,只有大片大片的田,还有小河小溪,小小的林子,小到一眼就看到了林子的头和尾。经济发展的城市,没有太多绿野风光,有的,仅仅是只相隔一条绿化的日常生活。有汽车,有马路,有高楼,有住宅。
  陶遥知道,自己没有拥有任何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下了火车,直奔一家医院,进了某监护室。
  监护室的病床上躺著一个面貌可人的女孩。闭著双眼下浓密纤长的睫毛平静的没有波动,高巧挺立的鼻子勾勒出脸部的立体线条,丰满却干燥的唇却失去了本应有的血色,她的脸上,是长久没有阳光沐浴的病态的白色,而被柔软的被子盖住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长期没有活动的瘦弱。她就这麽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周围被许多的仪器包围著,安静的病房如果没有陶遥的脚步声,那就只剩下电子仪器的声音。
  陶遥看著眼前这个安静的不像话的人,熟悉的刺痛感又一次蔓延上心头。那样活泼明丽的女孩,竟然就这样一直睡在医院的病床上,而这种折磨,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尽头。
  这是老天对她的折磨,还是对自己的惩罚。
  手轻轻抚摸上对方没有动静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为她做起熟悉的按摩,轻柔的力道带著心疼的愧疚,丝丝绵绵沁入发肤之内。
  “小乔……”口中吐出的两个字,陶遥开始对著她说话,“我又来看你。”
  “你最近好吗。你还在做你的梦啊。你的梦一定特别的好,特别甜蜜,所以你才喜欢的不愿意醒过来。你的梦里有些什麽,有梦到我吗。大概不会有吧,你呀,嘴上说著哥哥好哥哥好,其实才不喜欢让我管你太多呢。”缓缓幽幽的念叨著。也不管床上的人有没有反映。
  “唉,倒是我,常常梦到你。昨天我还梦到你了。你还是那儿可爱的样子,你的声音还是那麽好听。可在梦里你却也不愿意搭理我,一直喊著那个人。瞧你有多喜欢他呀,喜欢到了连在我的梦都这麽做。”
  “既然真这麽喜欢,就快点醒过来,这样就能继续开心的笑了,你都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为什麽不醒过来呢,你可是要好好看著他,看看我。醒过来吧,小乔。”
  “小乔,我的小乔,醒过来吧……”
  “你说人吧,究竟图个什麽呢?你要是图个快活,是不是觉得醒著还是睡著快活。要是这样,你惦记的人怎麽办,难道你就不想他了?难不成你想矜持一下,怕被驳了面子?真想不通,有什麽好担心的呢……”
  嘴里叨叨絮絮的念著,陶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麽,说的是小乔还是自己,脑子像是忘记了刹车,顺口就冒出一句:“一个人呐,你若认为他好,那他即使做了再多坏事,你还是会说他一定有苦衷;你若认为他不好,那他即使做再多好事,你也一定认为他藏著什麽算计。”
  才说出口,背後猛的一凉,按摩著的手臂使了下劲。陶遥赶紧撤出手:“对不起,我走了神,伤著没有?”翻出被子下的手,仔细检查发现没有淤痕後松了口气。
  正要把手放进被子,敲门声响了。却没有人进来。
  陶遥会意,站起身来出了病房。
  门外的白大褂医生是相熟了的吕医生,不用他开口,陶遥已经明白了叫自己出来的意思。沈默的跟著他走到前台付钱。
  “陶遥,这个月的5万算是清了,如果有用什麽特效药的话,还是要另算的。”吕医生有些惋惜眼前的青年:“难为你这些年了,为了筹这些钱一定也吃了不少苦吧。还是注意点身体,别太操劳了。”这个青年刚把那姑娘送来的时候,把房子都给买了,那还是他从刚死没半月的娘那里得到,钥匙都还没摸热就转手了。
  陶遥点头,说:“恩,我心里有数。”
  说完,管自己回了病房。
  在病房里呆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西下了,陶遥才离开。整个下午,他一直一个人对床上的女孩说话。走的时候,他看了看仍然没有动静的人,踏著脚步打开门:“梦总有到头的日子,总要醒的,小乔……”
  陶遥真是这麽想的。真的。
  他自己也做过梦,做过不少的梦,有甜蜜的,有向往的,有波折的,有憧憬的。五光十色的仿佛在描绘另一个自己的人生。但梦终究是梦,总有要醒来的一天的。
  就如同自己的第一个梦一样。
  少年的陶遥有一个梦,他一定要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医学院,当一个出色的医生。陶遥的梦很美,他知道一个梦想需要自己去构建,所以他付出了两百分的努力,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目标努力的迈进。就在他以为自己理梦想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住了。
  高三那年,他的父亲病了,家里的平衡的生活瞬间开始全面倾向父亲,所有的钱都是为父亲治病,所有的闲暇时间都是为了照看父亲,在母亲也要病倒的时候,父亲终於选择自杀来结束这种双方的束缚,而这种结束的方式却是母亲最难承受的。母亲身体也开始一蹶不振。这个时刻,陶遥的高考对家庭来说,并不是那麽合适的。
  优异的成绩真的让他考上坐落在邻市A市重点名牌医学院,可高昂的学费却不是他所能承担的起的。
  母亲手持闪著荣耀的录取通知书,呆滞的眼神盯这家里那台老旧的钢琴,许久许久。
  那台琴,是妹妹小时候要学,才托人从外地带过来的。当时很少有家庭能出的起钱买台钢琴,可家里为了妹妹的愿望,还是咬著牙借了点钱买了。
  陶妈妈对陶遥说:“你去A市,那里有一个我和你爸的好朋友,对我们家很不错的。当年我们家的钢琴就是托他们买的,当时还是请他们先带垫的钱。去找他们借点钱的话,你应该就能去上学了。”
  陶遥想了想,对母亲说:“那我去就行了,妈你就别赶来赶去了。”
  陶妈妈抚著额头,吃力的点了下头。
  陶遥看到这样的母亲,心里特不是滋味儿。
  家里那架钢琴已经快有十五年了,妹妹已经没有那麽频繁的去打开的它的琴盖了。因为有许多的音已经跑了,演奏起来会显得不太和谐。
  家里一直也没有记得去找个调琴师来修修,就一直搁置著了。
  那架琴就那样孤零零的伫立在墙边,没有人去嘘寒问暖,也没有人去再去开启他的声音。
  陶遥站在他母亲口中的好朋友的家门口的时候,他想到的就是那架琴,那是一种无奈。
  豪华小区的公寓,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要他出示证明。陶遥告诉保安自己要找乔天行的时候,保安狐疑的看了看他全身,然後拿著他的身份证到保安室内拨了一个内线,一会儿就出来对陶遥说:“乔先生说,不认识你,也不认识叫陶愈的。”
  这一句话的意思,陶遥明白。
  不认识?
  是不想认识吧。
  是啊,十五年来的钢琴都能走音,那比钢琴更不可靠的人心,又能免於岁月的蹉跎麽……
  陶遥知道,此刻,自己的第一个梦,已经醒了……

  逃之夭夭(三)

  从回忆中渐渐爬回现实的陶遥已经在回程的火车上了。疲惫的身体状态怎麽都打不起精神来,胸口闷的连喘气都比平时累上三分,脑袋昏昏沈沈的重的连脖子都顶不住。这才想起自己从醒来就没吃过东西了,一天没有食物的能量补充,难怪人都感觉走不动了。看看在火车上的时间,还要半小时才能到,正准备去餐车要个快餐填一下肚子。突然,一边的手机震了起来。翻开一看来电显示,摆明了是金主大人。
  在震到十下之前按下听话键,不等老板开口就说:“老板,想我了?呵呵,我还在外面呢。最近叫我叫的很频繁嘛。”
  “现在过来。”依然是简洁的可怕的干脆,一点不留余地。
  “老板,我现在人还没回到A市呢,这样吧,一到A市,立刻过来。”当然,这只是说说,到了A市首先回家换了工作服再去。
  不过对方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我说现在,听到了就立刻过来。别坏了我的好心情,後果你知道。”
  知道?
  当然知道!
  老板的手段还能不清楚?
  只是陶遥认为,工作需要有原则,不穿工作服上班,是对老板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况且了,他现在人还在火车上呢,想赶也难赶到啊。
  反正也不能立即过去,就不在乎回趟家的时间了。
  就这麽耗著,等到陶遥慢慢悠悠的从家里换好衣服,打车到乔文治那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後了。
  还是在门口先等待著那辆棺材一般的车,只是这次的没让他在门口等多久,前脚一下出租车,後脚就踏上那辆车了。
  “啪啪!”
  一上车,就被左右开弓甩了两巴掌。顿时觉得脑子一片晕眩,几乎要昏了过去。咬咬牙,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清楚一些。两颊开始变得麻木,脸一定肿起来了,明天脸上要挂彩了。
  “老板,别生气,一接到你电话我就立刻从外地赶回来了。”恢复起谄媚的声音,陶遥的双手攀上乔文治的脖子。
  乔文治冷哼一声,把他的手从脖子上拽下来,用自己的手使劲的捏著陶遥的腕关节,他了解自己的手劲有多大,作为一种类似惩罚的标志,他欣赏的看著陶遥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痛苦和隐忍的紧张。这是他喜欢的表情,乔文治就喜欢陶遥那种痛在心里还要强颜欢笑的表情。
  “你以为这个借口说服的了我吗?让我等一个半锺头,你是第一个。好!你有种!那麽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陶遥心里苦笑:什麽借口,我确实是从外地回来,又不是骗人的。只不过回到A市还磨磨蹭蹭的慢慢回家换了件衣服。
  不过陶遥也知道这个时候的解释根本没用,乔文治已经开始冒火了。这个人,年少得志,事业又风生水起,现在在A市他已经可以说是龙头老大,人生道路上没多少挫折,後台硬又没人敢忤逆他。
  凡是太顺风顺水的人往往不能忍受自己缺乏存在感。乔文治心里异常火大是源於眼前这个男妓态度让他感觉到被轻视了。
  至少陶遥并没有以他乔文治为中心的像狗一样的随叫随到,他总喜欢阳奉阴违的在乔文治面前惺惺作态,但偏偏乔文治又很看不透他的另一张脸。陶遥也在过他自己的生活,当他的生活和乔文治发生矛盾的时候,陶遥选择把金主放到第二位。这让乔文治感到非常的愤怒。他愤愤的暗道一定要好好的惩罚这个不听话的MB。
  那天晚上,他在车上就把他做昏了,回到别墅後又把他弄醒,一个晚上不停的进入他,没有前戏,没有在床上,没有让他高潮,他让陶遥做出各种姿势,各种痛苦的,难堪的,屈辱的姿势,强迫他不停的为自己口交。
  但那天,乔文治除了在车上的两巴掌,没有再打陶遥,也没有别的SM游戏。只是一个劲的做,做到乔文治自己都累了,那时已经天亮了,陶遥的已经不知道昏了多少次,每次被激烈的撞击惊醒後没多久又昏过去了。等到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知觉了。
  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乔文治发现身下的人,结束後不似以往做完後立即去浴室清洗,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他拍拍那张脸。
  “起来。”
  没有反映。
  “叫你起来听到没。”
  还是没有反映。
  那人很安静的躺著,只有乔文治的说话声。
  乔文治看著那张脸,与印象中那个嬉皮笑脸奉承拍马的陶遥完全相反,此刻那张漂亮了干净的脸上少了做作恶心的谄媚和劣质伪装的娇媚。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横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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