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末回
  发于:2009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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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年!”
  程跃忍无可忍,终於青著脸出声喝住他。景年同时停下故意的话语,沈默著看他,黔黑的眼睛深处却透露出丝许快要掩饰不住的期待。
  “你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又身为富贾子弟,应当自律自爱,怎麽可以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场所,又学得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景年眼中那簇微弱的期待光芒就这麽消寂於眼中,他低下头,再抬起时,眼底只有愤怒。
  “你叫我不去那种地方,那你怎麽不履行妻子的责任?你明明知道什麽是行房,却只字不提,在我对你有所渴求时,你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告诉我只是上火,还给我准备降火气的食物!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丈夫很可笑,很天真愚蠢!若我不去青楼,你想瞒我到什麽时候?杜薇,我现在才发觉,你其实很可恶,明明什麽都清楚,却从来都不说出来,看著我像个孩子一样极力讨好,围著你打转,还傻乎乎地以为只要真心真意去对待你,就能够得到同样的感情──是我错了!”
  “我病了太久,待在家里太久,我还不清楚外面的事情,我甚至傻得无可救药。可是,一夜之间,我突然间明白了,长大了,原来并不是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我曾经向往的执子之手,白首偕老只是笑话,在我极力以争的时候,你却告诉我这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我宁愿担起不孝的骂名,你却不愿背负无後的罪责,我到了青楼才幡然醒悟什麽是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而你却冷眼旁观我的苦恼。”
  “呵,好、好,好你个杜薇,是我宁景年自作多情!”
  景年站在床前,指著床上的沈默不语的人,冷冷地以夫尊的姿势命令道:“但是,我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你也别忘了你是我的妻子,身为妻子该尽的义务你绝不能推脱。洞房那时我病重错过了,时别二月有余,为夫身体大安,今晚,杜薇,我的妻子,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圆房!”
  被景年愤怒地指责程跃同样无言照单全收,毕竟事已至此,就算费力去解释,改变景年的看法又能如何,到最後还不一样得离开?还不如就让他这麽生气怨恨下去,当他走时,也不至於这麽悲伤。可是,打定主意後的程跃再如何冷静,听到景年这番话,也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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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经风雨哪能见彩虹,嗯……

  《少年游》24

  24
  然还未待程跃开口说话,景年已经愤愤地甩袖离开。
  “景年、景年!”
  程跃著急地想再说些什麽,可等他下床穿好鞋子再走出屋外时,景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外。
  眼见天空已经黑了大半,程跃著急地在屋里团团转,过了不久,先是有一名丫环进来点灯,往常都这样,起初程跃并不在意,可在一向随侍景年的洛秋带领两名丫环,手上都各自捧著一些东西进来时,程跃猜疑地站定。
  “洛秋,你们这是做什麽?”
  只见洛秋先是恭敬地施了个福,才脆生生地道:“少爷吩咐奴婢过来侍候少夫人沐浴更衣。”
  “我一向都是自己洗的啊。”
  “今日不同。”
  “有何不同?”
  洛秋顿了下,才答道:“少爷说了,一定要奴婢亲自给少夫人沐浴然後换上衣裳,说今日特别,不容有任何闪失,一个时辰後少爷会回来和少夫人、圆房。”
  程跃只觉得晴天霹雳,呆呆看著洛秋,等醒过神的时候,双腿一迈,飞也似地跑出屋外。
  “少夫人,您去哪,少夫人、少夫人!”
  洛秋在後头一边喊一边追,可哪追得上程跃的一双长腿,不过片刻就看得他匆匆消失在亭台水榭之间,想起景年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洛秋万般无奈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程跃也没有跑远,他直接来到了宁老爷的住处,来不及让下人通报,冲进屋里一看,宁老爷夫妇正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一见他进来,同样又惊又乱。
  但这次程跃已经没心情让他们先说话,劈头盖脸道:“宁老爷,大事不好,景年竟然今夜就想要同我、同我圆房!”
  宁老爷一听,吓得脸白如纸,才站起来又倒回了椅子上,宁夫人的身子也是软了软,眼看就要受不住。
  “这可如何是好?”程跃急得头都要炸了。
  缓了半天,宁老爷像是又老了好几岁,失神地道:“还有一件不好的事,景年才回来就和我们说了,五内年他绝不娶妻,若五年里你真生不出个一子半女,他才会再娶,若我们真要逼他现在娶,他就立刻跑去出家。”
  “唉,我本想这几日就让他再娶,一是你假死後丧期三内年景年不能娶妻,二是你走了至少景年还能有个说话解闷的人,可是如此一来……这、这又如何是好……这孩子看著脆弱,但性子无比倔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我们当真逼不得他啊。”
  程跃心情复杂,站在屋内再无话。
  不过才相识两个多月,他何德何能令景年如此珍视,若真是一名女子,被他感动後定当全心全意回报,可是……
  坐在一侧的宁夫人想了又想,终於红著眼眶对丈夫说道:“老爷,不如就把程少侠的性别告诉景年吧。我真不想再这样担心受怕下去了。”
  “不行。”宁老爷立刻摇头拒绝,“你以为我没想过?可事实却往往出乎我们意料啊。要是景年这孩子知道真相後深受打击,埋怨我们还好说,毕竟我们是家人,多劝劝几次就好了,可若他一怒之下非要赶走程少侠,这、这就差个九天而已了,这时候赶走他,万一出什麽差错,我们可怎麽办!”
  “那,现在这样,该如何是好?”
  听到丈夫这麽说,宁夫人更是无助哀伤,坐在椅子上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泪。
  “再想想法子,再想想法子。”宁老爷头疼地按住太阳穴靠在茶几上,“今晚的事情,只要再拖个几天就行,九天,就只剩九天了。”
  因为没有人吩咐,下人们不敢前来点灯,天已经渐渐全黑,昏暗的房间里凝重的气氛一直持续,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屋里的三个人心中的绝望越来越强烈时,宁夫人突然哎呀一声。
  “夫人,怎麽了?”
  不止宁老爷担忧地看向她,程跃也不由得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想到一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宁夫人看了看他们。
  “什麽法子,快说。”宁老爷著急地催她。
  停顿了一下,宁夫人说出两个字:“葵水。”
  屋里的另外二人皆是一愕。
  见他们这样,宁夫人有些恼地解释:“年轻女子每月必来的那个,就告诉景年,小薇的葵水来了,不能行房,这东西一来就数日,应该可以拖个几天。”
  宁老爷茅塞顿开,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没错,就这个,可行,完全可行!”
  而程跃只能在一旁苦笑。行啊,他一个大男人,出嫁、不孕、葵水等等女子该有的他全都有了,这算是什麽啊?
  但目前又还能有什麽办法呢?
  於心底,也只能叹一口气罢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下人的说话声。
  “少爷,您来了,要不要我向老爷通报一声?”
  “不用!”
  宁静的屋里,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让屋内的人全听到,灰暗的屋里,三个人先是一脸惊讶,还未有所回应,景年已经站在门外,黝黑的双眼先扫一遍屋内的三人,才扬声道:“乌漆抹黑的,连个灯都不点,你们又在研究军机要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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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稿快贴完了,不能偷懒了,泪~
  另,大家怎麽会觉得景年会对小程用强的咧?- -
  虽然现在被气得性格有些暴躁,但怎麽说也是乖宝宝咧,所以还是会走程序滴~
  对鸟,顺便名词解释一下吧,让大家更多了解。
  关於少年游:这是一个常见的词牌名,多用於诗人感怀岁月流逝时的所著诗词,其实了解了这个,基本就知道这文为什麽要用这个名字了。
  例:
  《少年游》
  柳永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
  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另一个名词解释:圆房。
  我想大家都很了解了,我再罗嗦指明一下喽。
  圆房自然就是指夫妻成婚後没有真正同房,在正为名副其实的夫妻的那一天,则称为圆房。和行房虽是一个意思,却有特指的意思。
  例:
  !新婚夫妇开始同房:他们虽然结了婚,却没圆房。
  !指童养媳及其未婚夫开始同房:她当童养媳时,男人才八岁,十年後才圆房。

  《少年游》25

  25
  “景年,你怎麽来了?”
  宁老爷赶紧示意尾随的下人过来掌灯,一边对他说道:“既然都过来了,你也来这坐坐,和爹说说话。”
  “不了,爹,改日我再陪您,现在,我是来接我的妻子回去的,本来正准备著和她多培养些感情,没曾想,她跑到你们这来了。我真奇怪,薇儿她平日连景年轩的门都很少迈出过,可只要一出来,就总往你们这跑。我起先还以为你们的关系不好,原来是我误会了,若关系不好,都临到吃饭时间了,薇儿怎麽还跑你们这来和你们聊天?”
  一阵冷嘲热讽,还东拐西歪的话说得屋内的三人哑口无言,不止程跃奇怪,连宁氏夫妇都惊讶,自己的孩子怎麽突然间像变了个人,若说之前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那现在的他就如同脱胎换骨截然不同,表情平静,却说著世故老练的话语,眼底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目光一扫就会让人内心一怵,在前方站立著,就如同一个几经磨练浑身充满霸气和威严风度的盖世少杰,让人情不自禁仰望。
  这才是他们的孩子真正的样貌吗?
  宁家二老面面相觑。
  景年说完後,目光停留在程跃身上,淡淡地命令道:“薇儿,跟我回去。”
  他这副样子,让程跃感到不舒服,但又无言以对,兀自低著头不理会。
  见他不动,景年目光更冷,语气加重:“杜薇,你没听到吗?跟我回去!”
  景年隐含愤怒的话让宁家二老皆吓一跳,宁老爷紧接著偷偷扯了扯妻子的衣袖,宁夫人会意,迎到孩子面前,和声对他说:“孩子,你先别恼。小薇著急赶过来,其实是想同我说件事。”
  “什麽事?”
  面对母亲时,景年的脸色缓了许多。
  宁夫人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他是想同我说些女人家的私话,说完了你爹才进来的……孩子,你是想和小薇今晚圆房?”
  又扫了不远处的程跃一眼,景年才点头:“嗯。”
  “小薇他就是同我说这事,他说,昨天,他的葵水就来了,所以今天不能同房,可又不知该怎麽同你说,你知道,姑娘家对这事总特别耻於出口。”
  “葵水?”景年不解地蹙起眉。
  宁夫人把他的身体拉低,让他附耳过来小声对他说了一通,景年才终於明白过来,可却是一副啼笑皆非的神情。
  “早不来晚不来,昨天才来?”
  “这、这种事情……也不一定,心情或是身体不佳时,日期总是不稳定的。”宁夫人吱吱唔唔。她年过半百,葵水虽停了,但这些事还是懂得不少。
  景年深深看一眼母亲,就径直走到程跃面前,冷声对他道:“娘同我说了,那你需要几天?”
  “这……”对此事一样一知半解地程跃看向宁夫人,而她则向自己比划了个五。
  “五……天。”
  “好,我就再等你五天!”
  说罢,景年不再多话,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会牵著程跃的手,而是自顾自地转身离开,让程跃只能愣愣地看他离开的身影。
  “夫人,干嘛不多说几天啊?这剩下的四天又该怎麽办?”景年一走,宁老爷立刻拉著妻子不解地问道。
  “你们男人当然不懂,这东西一般就来三到七日,多了就证明身体不适,要是说多了日子景年以为是生病了,非要找大夫怎麽办?”宁夫人答得理直气壮。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宁老爷认同地点头,“那剩下的几日就再想别的法子吧。”
  那日程跃回到屋里,景年却不在,问下人说是暂时搬到其他屋里睡了,程跃闻言只是笑笑,几缕无奈。
  都说眨眼数年,五日的时间,不过转瞬即逝,独眠五天的程跃又迎来了让他头痛的问题。
  虽然这几日景年避而不见的态度让他内心沈重,然而真到需要面对时,反而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天一大早,程跃才醒来,洛秋就带著一帮丫环进来收拾屋子,里里外外翻新一遍,才解下不久的红纬红帐又挂了上去,完成後,这房间比他们成婚那日还要红上几分。
  程跃叫来歆兰,让她去问老爷夫人有什麽话要吩咐。不久之後,歆兰回来了,她一边说著吉祥话,一边把程跃按坐在梳妆镜前,像平日那样梳起漂亮的发髻,再帮他换了身精美的衣裳,然後趁人不注意时,把一样东西塞进他手里,小声说:“看情况,给少爷吃,是迷药。”
  程跃不由得把手中的东西握紧。
  那天,景年无心处理事情,更无心习武,下午天还亮著,他就溜回了家,也不向父母请安便直接奔到了自己的景年轩,一进来,洛秋就迎上来,景年问她薇儿呢,洛秋笑得眼睛都弯了。
  “少爷回来得真准时,少夫人正在洗浴呢。”
  “你怎麽不去侍候。”景年也不由笑,却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
  “少爷,您是知道少夫人脾气的,怎麽肯让我们帮忙呢。”
  “也是。”景年点点头,然後挥手道,“你们去忙吧,院里的其他人也撤了,今天我和薇儿要好好聊聊。”
  “是。”
  洛秋深深鞠一个躬,领命离开,待院里的人都走了,景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觉得无误了,才走近主屋。
  门口是半掩的,轻轻一推,景年便走了进来。原来的那间偏房拆掉墙後,如今用一道屏风避开,就变成了浴房,原先程跃洗浴都是趁景年不在家,今日也和平常没什麽不同,所以他习惯性的不存戒心,只不过向来晚归的景年今日却回来早了。
  景年踮著脚走近时,程跃已经从浴盆里出来,正背著景年换上亵衣开始系绳子,裤子都没来得及换上,长长的衣服恰好盖到大腿根部,露出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呈现健康的肤色,只是和女子相比,这双脚更为结实有力。
  只不过,早看傻眼的景年完全没注意这些,一双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这双毫无暇疵的长腿。
  青楼里最美豔最丰满的女子都勾不起他的一丝欲望,眼前半遮半掩的长腿便让他的心快从胸口跳出来。喉咙顿时无比干燥,并情不自禁咽了下唾沫,景年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在下一刻化身为狼,直接扑过去。
  一旁的景年看得发愣,已经穿好亵衣的程跃侧过正欲拿过一边的裤子时,眼角突然瞥见身後有个人影,立刻飞快地扯过刚才换下的外袍套上,同时盖住让景年看得发直的两条腿。
  待程跃看清站在屏风旁边的人是景年时,他明显地吓了一跳。
  “景、景年,你什麽时候来的?”
  美景被遮住,景年心一阵遗憾,对上显得有些惊慌的妻子,他笑道:“来了一会,正看到你在穿衣服。”
  景年已有数日不曾对他这麽柔和的笑了,程跃一见,才发觉他竟然这麽想念这样的景年。看到景年正向自己走来,程跃下意识地後退一步,紧张地道:“景年,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我帮你。”可景年却无比坚定地走来,“我们是夫妻,这些都没什麽的,薇儿,你不要害怕。”
  程跃退得更快:“不,景年,算我求你,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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