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白云之外————靴子猫
靴子猫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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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光在韩国一切基本适应,已经是半年多以後的事,他在强手林立的韩国围棋界终於站到一席之地,但不断的胜利却让光不知道自己想追求的到底是什麽。他象一个没戴风雪镜的滑雪者,在皑皑积雪中前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出口,光得了连胜的"雪盲症"。没有目标的结果就是,状态不佳,败绩连连。
远在日本的亮知道了他的消息,无能为力,只有相信他可以走出低谷,他不能去找光,因为光答应过他会回来,会取走"本因坊",所以亮只有等待。
每个发达城市都是相似的,一样的摩天大楼,一样的人行横道,一样拥挤的交通,但光已经不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拂过那个人乌黑的直发。本以为自己手中的棋子是自己所有力量的源泉,但现在手可以攥住的只有无力的痉挛。
光在大街上没有目的地走著,从黄昏走到天黑,他爬在天桥上看著车灯在夜里拖出的条条光线,好象河流前行的纹路。
这世间有无数条河流,每一条河流都负责带走一些东西,而这其中最残酷的河流就是"时间"--和亮单纯的少年时代已经被它给轻松带走。
那个告诉亮"sai"的明亮午後,那个他和他著魔的巷口,那个他们拥吻的街道,那个他大声高喊的城市颠峰,他以为他会忘记,却记得越来越清晰。
思念是绑在崖壁上的普罗米修司,每次以为时间之鹰会把他"记忆"的内脏啄食干净,留下空心,但坚强的思念总是会再次滋生出和亮所有的记忆,光躲之不及,於是每天只好疼痛地缅怀著他们的往昔。
光喜欢上了酒吧里喧杂的气氛,越智和秀英曾经陪他来过几次,但韩国年轻人的疯狂让这两个人觉得还是在家排谱比较开心。
他每次来都点上一杯酒,一杯不会喝醉的酒。英俊的外表总是吸引人的,有女孩子主动过来邀请他,他一概回绝,他只是用别人的狂欢来祭奠自己的孤单。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
只是我早已经遗忘
当初怎麽开始飞翔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
但我也渐渐地遗忘
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
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
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
。。。

当光灰头土脸在地底下刨土的时候,高永夏--光的夙敌终於服完了他的兵役,重反围棋界。
高永夏的归来完全是《魔戒三部曲》的真人版。这个红毛儿阿拉贡从刚从军营里匍匐出来的流浪剑客,因为在棋盘上依然凌厉的杀著,成功混进了魔戒护卫队。接著几次翻身的战役,直接证明这小子当初在青森海边任性的决定还没有毁了他的围棋生涯。所以当高永夏在媒体的簇拥下走进韩国棋院,春风得意地路过光身边的时候,光觉得如果他手上再挽著精灵公主,那Peter Jackson真应该考虑要抽高永夏《王者归来》的版税了。

"你最近战绩不佳啊!我听秀英说过了。"棋院里,高永夏和光在过道里相遇。
有些人的脸就像日本的能面,只有一个表情--光在高永夏的"能面"上看到了趾高气扬。光对著这张能看到祖国文化的脸,没有任何思乡之情,他本能的产生了抵制情绪。
而这小子的下一句话,让光只有吐血的份:
"能听懂韩语吗?"
"就像你能听懂‘baga'一样,听得很明白!"光没好气回他。
"下午有事吗?下棋吧。"永夏喜欢牙尖嘴利的光,他觉得光的脸只能用来自信地笑,任何沮丧的表情都和光的面部肌肉都不搭调。
永夏的一句"下棋吧"让光又回想起了,他们"出逃"去青森的海边。他看著永夏,记忆的又一次轮回,让光发觉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矮永夏一大截的少年,他和他快一样高了。
光笑了,永夏不羁的脸又激起了他的战意,佐为曾经说过在强大的气势下,让人不由露出充满战意的微笑。
"好啊,去哪?你还要‘潜水'吗?"光揶揄他。
"啊哈哈哈哈~~~"永夏大笑起来,"我们去下一盘没有棋盘的棋吧。"
"盲棋?"光问他。
"呵呵~~"永夏故做神秘的笑了,"下午我来接你吧。"

高永夏果然是个锋芒外露的家夥,开的车是明黄色的敞棚跑车不说,还在黄金地段购置了这套超大的"空中之城"。光在永夏的家里到处转转,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喜欢靠在这落地窗子边俯瞰整个城市。"在城市的颠峰"啊。。。光的眼睛划过落寂,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现在太善感了,塔矢那个家夥已经是三冠王了,我可不能太落後啊!
转了转脖子,对著窗外发呆太长时间了呢,光送给自己一个自嘲的微笑,在想高永夏那个家夥到底想下什麽样的棋。
"喏。喝酒吧。"永夏递给他听啤酒。
"谢谢。"m
"你和塔矢亮。。。"永夏单刀直入的问法,光没有感到惊讶,和永夏的棋一样都是快攻型。
"是的。我喜欢他。"光照实回答。
"哦。喜欢他,也是他的对手。以你现在的状态真的没资格说这句话!"
高永夏话的不中听,光是领教过的,可现在光却听的不是很刺耳。
"是啊。我知道。"抿了口酒,抬头冲倚在窗边的永夏诚实地笑了。
"哈哈哈~~~你承认的倒很干脆啊。"永夏笑了起来。
"那你想我骗呀!!"光给他笑地又想炸毛儿。
高永夏收住笑,他认真地看著光,逆光的脸在光的这个角度看不真切。光只感到他眼睛的压力,落地窗外低矮建筑的玻璃窗子给下午的阳光一照,折射出成片成片的磷光,光呆看著那片闪耀的碎片,好象看到了海洋。在大海那边的故乡啊,有属於我的岸,而我却逃离了。
"进藤。。。每个人都会有低谷期的。要自己走出来,别人帮不了你。"永夏看著愣神的光,象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哦。你现在不是正得意吗?"
"哼!你的‘本因坊'就是一句‘我是天才'就可以拿到的吗?!"永夏对光的话很不屑。
光没有说话,他知道永夏明白他的回答,他也明白了永夏从军营里一路杀来的艰辛。
"为什麽和我说这些?"光换了个话题。
"因为。。。"永夏挪了挪地儿,继续说,"因为,我可不想因为你的臭棋,辱没了我的威名,至少当年我们只是半目的差距!"
"你!自大狂!!"光受不了白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好意,"来!现在就下一局!"
"哈哈哈~~不,你现在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永夏笃定地说。
"你。。。!"光听出了他语气里没有玩笑的意思,有些生气!
"进藤光!你最近感到‘绝望'了吧?!"
"没那麽夸张!!我会把状态调整过来的!!"没好气地回答他。
"我有过。"
听了他的话,光震惊地回头,这是"狂妄小子"高永夏在说话?是他现在听不懂人话了,还是高永夏没在说人话?
"在军营里的时候。"永夏收住戏谑的微笑,他走过来坐到沙发上,"你知道‘绝望'是什麽吗?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而已。。。"
"只要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麽,就不会感到‘绝望',或是说一定要相信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是存在的!"
光看著永夏,他从来没有佩服过他,但现在光知道,他佩服他。那来自内心深处的自信,是对自己所"坚信"的坚持。
是啊,不停的赢,让光认为所谓的"神之一著"混杂在他的棋里,那些棋盘上的刀光剑影只让光看到了"血腥"。光感到他离"神之一著"越来越远,但他不知道怎麽挽回,所以他已经开始怀疑"神之一著"的存在了。
"永夏,你相信有‘神之一著'的存在吗?"光问他。
"什麽是‘神之一著'?是‘更好的一著'?什麽是‘更好的一著'?你怎麽知道是更好的一著?怎麽是‘更好的一著'?"永夏几个连续的问题把光问懵。
"你知道围棋有几种变化吗?我在兵役期间看过一本中国讨论围棋的书,上面有个公式算出说,围棋有10的 768次方的变化。"
看看一脸懵懂的光,永夏继续解释说:
"宇宙中所有基本粒子的总数,据估计,为10的80次方。围棋的变化这比宇宙中粒子总数还要大数不清倍,这又和无穷有什麽区别?"
於是,永夏做出了下面的总结:
"所以,不要拘泥於‘神之一著'的这一著的招式,而是想怎麽样发挥每个棋的作用。"

坐在云端的神仙甲,看著永夏,他是第一次看除了黑子和白子以外的人类。神仙甲缓缓又把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然後说:
"人对围棋的探索真是执著而无止境啊。。。‘神之一著'到底存不存在,我们这些当神仙的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呢。"
他转首看向无尽的天幕,繁星点点看不到尽头。每颗星似乎是独立的,但它们之间的轨道和吸引力又互相影响著,就像围棋中一枚棋子在纹枰之上形成的"气"。在这浩瀚宇宙中终会有一个统观全局的点,一个关键的点,而这个点就是"制衡点",掌握了这个点,就掌握整个宇宙的平衡。但这个点在哪里呢,星体是互相关联又各自运行的,有些星会因为一些小差错而陨落,那是意料之外的,於是其他和这星有联系的星都会受到影响,轨道发生变化,而这直接影响著"制衡点"的变化。围棋上棋子的规律和宇宙间星体的规律是一样的,任何一著掌握平衡达到提高每一棋子效率的棋都是"神之一著",但棋型也是变化的,所以"神之一著"是存在的,也是"不存在"的一著!
"啊哈哈哈~~~"神仙甲大笑了起来。
棋盘对面的神仙乙给他笑地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啊哈哈哈~~~"神仙甲继续大笑著,他好不容易收住笑容,对神仙乙说,"没什麽,没什麽。继续下棋吧!"
神仙甲终於明白,即使他收回白子和黑子,人类对"神之一著"的探求很快就可以达到"神的境界"。

"发挥每个棋的作用?为每盘棋的平衡去下?"光喃喃说著,突然他好象明白了什麽样的,"不是为‘胜'而是为‘和'去下?是这个意思吗?永夏?!"
"唔~唔~我没想到过这一点?怎麽解释呢?"
"就是每个棋的力量是薄弱的,所以要综合起所有棋的力量!"
"这~~围棋本不就这个意思吗?"看著光闪亮的眼睛,永夏还是不明白!
"是啊,围棋本来的意思啊!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最初'不是吗?!"光继续兴奋地说,"不要放弃‘最初'!什麽都是啊!你看我的最初就是‘下棋很好玩',所以不能为了赢而迷失在功利心里。我只要记住当初为什麽下棋,就不会迷失自己了?是不是?!"
"哈!你这才明白啊!我在青森的时候就明白了!"永夏不屑。
"自大狂!来下一盘!"

夜,未央。
云中的神所追逐的,
凡尘的人所追逐的,
那个叫"制衡点"的神之一著,到底在哪里?
他们都不知道,
但在通向无尽的探寻之路的过程中,我们不要忘记最初的起点。

光的状态终於回来了,大家发现他的棋里多了点东西,又少了点东西。
多了的是统筹全局的控制能力,少了的是浮躁的戾气。
而这个时候,他和越智的进修期已满一年。
日本棋院对光这个烫手大山芋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最近他的战绩很好,在韩国的比赛里拿到了冠军,为日本日渐缩水的,围棋第一国的领土,争夺了一些城池回来;恨的是如果他回来,那亮和他。。。
森下院长很是头痛,但森下的头痛让韩国方面来的消息给治好了,那就是光已经接受韩国棋院的邀请,作了韩国的客座棋士。森下现在头是不痛,又开始心痛--光的归期遥遥无期,怎麽能让这样人才外流呢?!

"唉~~~你还是不想回来啊。。。"
看了报纸,亮轻轻叹息。回头看看桌子上最醒目地方放的那个白色的鹅卵石,他苦涩地笑了起来。
光啊,我愿意做你永远的原点,等你回来,但我却忘记了同心圆不管画圈多少都不会回归原点。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了吗?

"真不打算回去?"机场上,越智问来送他的光。
"看看吧。。。"光欲言又止。
"要给他带什麽话吗?"越智看出光的心思。
"。。。没有。。。"光一阵叹息,他没有回去的勇气。
"那你看看这份日本来的报纸吧!"越智把一份报纸塞到光的手里,转身进了检票口。
打开报纸,醒目的地方有亮的照片,报道的标题是:棋坛贵公子垂青"女流本因坊"川口惠子。
内容光没看,他知道,他的"归期"可能是无期了。不是他不信任亮,可他觉得这才是亮应该走的路,分开的时间越长,越没勇气去面对对方。大家都在成长,蜕去了少年轻狂,我们还可以为"爱"去奋不顾身吗?光不敢想。
"想永远留在韩国吗?"
这是在永夏得知光接受了韩国棋院的邀请,同意留在韩国做客座棋士时问光的话。那时候,光没法回答他,因为他接受做客座棋士是权益之计,他并没有想好将来怎麽办,现在想来,他觉得他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了,那就是:好。

一切手续在办理过程中,有些东西必须光亲自回日本一趟。
日本。
我的祖国。
再一次的到来,是为了连根拔起和这里的一切联系。
五月末的天气,是日本最好的季节。
正夫和美津子知道,他们的儿子是个决定了什麽就很难改变的牛脾气。美津子一想到唯一的儿子要漂泊海外,就忍不住哭出来。
"妈妈。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现在交通很发达的。"光拍拍的她肩膀,柔声安慰她。
"那韩国有什麽好的。你非要留在那?!"美津子哭著问他。
"没什麽好的,我就想留在那而已。。。"光无奈,是啊,就是他想要的在日本,他才不敢留在这里。
"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光逗美津子,美津子含泪笑了,一脸怅然,"妈妈,我要到棋院去办理辞职手续了。再见。"

日本棋院的办公室里,森下看著光的辞职报告,一脸为难:
"进藤,不再考虑一下了?"
"恩,考虑好了。"
"那,那,他。。。"
光知道森下说的"他"是谁,他笑笑没有说话。
"那我先告辞了。"光起身要走。
"进藤!你的辞职报告我给你保留一年!!你後悔还可以回来的!"森下觉得这是他能为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随便啊。"光冲他一笑,手抄进口袋,走了出去。

阳光很好,光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光线从指缝里漏了进来,刺地眼睛想流泪。
他低下头,闭著眼睛,想恢复一下强光在视网膜上留下的残影,就听见了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川口小姐。你最近的战绩很好啊。"
"哪里呀。谢谢你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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