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以剑证道——BY:山海十八
山海十八  发于:2023年05月12日

关灯
护眼


宋缺认出了小罐子里装的是茶叶,这茶叶并未压作茶饼,像是经过了翻炒就直接取来,竟是用热水就直接泡着喝吗?

他看向面前白瓷小杯中的茶汤泛绿,水雾中散发着一股清新幽香,如此茶汤是从未见过的。不似那些煮的茶汤,眼前之茶还真有些静心的意思。

云善渊先吹了吹茶水,待茶水温度适宜就慢慢喝了这一小杯茶。“宋兄不妨试一试,开始会有一些苦,不过却是回味甘甜。”

宋缺端起了茶杯静心慢慢地喝了这一杯茶,刚一入口确实不适,但是喝着喝着就品出了不一样的感觉,煮茶饼配着葱、姜等作料的茶味与之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因为这样的冲泡之法才显出了茶之本味。

“你觉得它好吗?”云善渊问着连喝了几杯的宋缺,答案是肯定的。

宋缺肯定地点头,“返璞归真,这才是饮茶之道。”

云善渊轻握着茶杯,“如此饮茶之道,从前并没有并不代表它不好,不代表以后世人不会赞许欣赏。同样的道理,以南统北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你我皆知,眼下的时机不对。”

宋缺望着杯中茶水,事实上当前的时机确实不对,但云善渊却是提到了以南统北并不是没有可能,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其实,云善渊在对待隋朝的态度上有些模棱两可,她本是杨素麾下的人,杨素全力支持杨坚上位。可是云善渊却在两年前就离开了长安,很难说她与杨素是不是有了分歧,或者只是想要过潇洒江湖的日子。

不论怎么样,云善渊并不认为宋阀毫无可能逐鹿天下,这让宋缺有了一丝意动,他开口问到,“既是如此,那么你愿不愿意来助我?”

云善渊看着宋缺,“你是说帮助我的朋友宋缺,还是宋阀阀主宋缺?如是前者,你要帮忙的地方只怕仅有武道一途,我可以相助。如是后者,请恕我当下给不了答案。时机不对就要蛰伏起来,等到惊蛰之际,再相谈合作的可能。”

宋缺垂眸掩饰了那份失落,他料到了这种可能,起码云善渊是对他坦诚相告了。

“我能保证的是,有朝一日,若是合作不成,我也不会以朋友之谊请你拱手相让。”

云善渊说到这里笑得有些桀骜,“我也希望你不必手下留情,这才是尊重对手。宋缺不仅是宋缺,也是宋阀阀主,你若是定了一争之心,不必要的感情羁绊则是对宋阀的背叛。所以,不相让才是一种尊重,不仅是对我,还有对其他人,其他你的朋友,你所恋慕之人。

天下之争起初是会想要求让百姓安稳,但到最后总会发展到利益之争的一步。因此,有情有义与心狠手辣并不冲突。我们若有可能结盟,我不希望我的盟友是无情无义之辈,可是也不希望他在当断则断之时,念起了旧情。”

宋缺对上了云善渊认真的眼神,他沉默了好一会,总是缓缓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总会做到的。”

就在这天夜里,永州城来了一位白衣女子,她听闻了宋缺与岳山之战,宋缺竟是真的赢了。
第二十章

在与云善渊共进了晚饭后, 宋缺就回了客栈,他还是不习惯青楼的氛围, 即便云善渊住的那个别院其实很安静, 但他不会宿在青楼之中。更何况时隔多年后两人的再度重逢,所带给他心里上的冲击,让他想要独自安静地想一想。

宋缺躺在客栈的床上, 侧身看着半开半掩窗户外的夜色。

淅淅沥沥的雨在傍晚时分停了,如今已经是明月高悬。三月初春,月光散落在客栈外的桃花上,月影朦胧里枝头的桃花含苞待放。

可是,宋缺看着如此良辰美景, 似乎终究懂了他一生所缺为何。

谁人没有一二伤心事吗?他却无法一下就释怀,为何他就不能携手玉人同赏花?他也想问一句, 云善渊也有一二伤心事吗, 她又是怎么放下的?

如果云善渊愿意现在就随他一起前往宋阀那该多好,他们若能朝朝暮暮的相处,他未必不能等到一份可能。但是云善渊并没有答应,而他也不可能陪她浪迹江湖。他背负着宋阀的命运, 不再是初遇时只做自己的宋缺。

宋缺又想起了梵清惠,他那份夹着复杂情绪的心动已经消散了。

他给不了一份脱离了宋阀阀主这个身份的感情, 那就不要在纠缠其中。他既是羡慕云善渊的洒脱, 那么也要让慢慢去让心自由一些,缺了情反而能更专注于武道的修行。

宋缺想着就闭上了眼睛,今早他赢了岳山, 今夜他决意挥刀斩断情丝。

第二天中午,云善渊前往了宋缺落脚的客栈,昨天她并非心血来潮请宋缺喝一杯不一样的茶,而是想要与宋阀合作一起推广这种新的制茶与喝茶之法。

一种新的饮茶之法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推广开来,多半是在上行下效中流传了开来。宋阀的势力在南方一带,这里有不少好茶可待发掘。她没有这样的精力与人力,但是宋阀不会拒绝多一门会很赚钱的生意。

“长安的局势复杂,只怕现在也没人将心思放在茶上面。”

云善渊没想通过杨素去推广饮茶新法,估计接下来很多年里杨素都会在南征北伐中渡过,而杨素也不必做如此标新立异引得旁人关注的事情。“岭南与南边就不一样,这都该在宋阀的掌控之内。”

云善渊没说已经在宋阀的掌控之内,宋缺也懂她的潜在意思。

即便眼看陈国的气数可能会走下坡路,而隋朝说不定会蒸蒸日上,但当隋朝军队攻入陈国,宋阀不可能不与之相斗。

打仗是必然的,若是一下子就投诚隋朝,杨坚还会将宋阀看在眼中吗?

只是,要考量打到哪一步来保证宋阀的最大利益,在归顺隋朝之后,确保宋阀能在南边有自己势力,以而休养生息、厉兵秣马。

饮茶新法会是一个赚钱的路子,虽然一时半刻见不到成效,可宋阀也不紧缺这样一笔钱财,人等到南北一统,也能以此从北边长安处赚来钱。

云善渊只取一些分红,宋阀拿大头,宋缺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到岭南,我们就把契约书签了。”

“我不一定去岭南,会派人去宋阀找你,到时候将炒焙茶叶的师傅也请去,你可以自行安排。”

云善渊说着就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等吃了午饭,我就要离开永州。”

宋缺没有问云善渊要往哪里去,不管云善渊往哪里去,他总是要往岭南去。“客栈的菜没有昨日香彻楼里的美味。等你去岭南的时候,我定好好招待。”

云善渊不介意地笑了笑,她也并非顿顿都要吃到好吃的,只要同桌之人不让她心情不适,那粗茶淡饭也是可以接受。

不过,云善渊与宋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客栈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位将近双十年华的白衣女子。她的出现让大堂里的食客都愣了愣,这年头可是难得一见宛如太仙子下凡的人物。

云善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索性她已经吃了七分包,桌上的菜也是所留无几。

而她一见到这位白衣女子,当即就想到了十年之前在长安城里想要把她拐上山的美女,看来修行慈航静斋的功法,是会有一种相似的气质。

“梵姑娘。”

“梵师父。”

宋缺与云善渊先后出声,可是两人对梵清惠的称呼却不同。宋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云善渊,云善渊是莫名地笑了。她从杨素那里得知了选定杨坚的人叫梵清惠,慈航静斋的女子都是带发修行,但从心法到心境都是皈依了佛门,她称呼一声师父是尊重对方。

梵清惠听到这两个称呼,她进店的脚步微不可查地慢了一拍。慈航静斋的弟子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身份,故而她尚未告知宋缺她的来历。

她在长安城里远远见过云善渊一眼,只是并没想到云善渊竟与宋缺相识,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为何会有交集?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梵清惠说着就看到了桌边的两人都是微微摇头,云善渊向她笑了起来,举杯示意她随意坐。

梵清惠却是多看了一眼宋缺,他的脸上并不见笑容,尽管也是摇着头表示不在意多一个人吃饭。她忽而想起了长安城的消息,云善渊击退毕玄后又在边关作战半年,守得边关太平,可是回到长安之后却立即卸下一身职务,为的是去江湖中寻找婚约者。

这并不是一个借口,起码不是一个虚假的理由,因为十年前她的师父下山曾相中了一个根骨绝佳的女孩,却因为对方心困红尘而未能收其入门。此人正是后来去投靠了远房亲戚杨素的云善渊。

应该不会那么巧,这位婚约者不会是宋阀的宋缺。

“云姑娘,我尚未剃度不敢妄称师太,你还是以俗家的称谓叫我就好。”

梵清惠也没多问为何云善渊知道她是谁,有的人离开了长安并不代表就会一无所知。“我本欲前往杨府拜会你,却是听闻你离开的消息。不知你所求之事是否有眉目了?江湖之大想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既是定下了婚约,天下几乎无人不知你的名号,为何不在长安多留一段时间,由他来找你呢?”

“婚约?”宋缺低声呢喃了这两个字,这顿饭真有趣,刚知道了梵清惠是从何处而来,就又得知了云善渊已经有了婚约。

宋缺却是笑着问,“小云,你怎么早点不提找人之事,在南边我能尽力帮忙。”

云善渊听到梵清惠与宋缺如此问,她先取过了酒盅为梵清惠倒了一杯酒,然后笑着对两人摇了摇头,“我少年不懂事的时候,遇到过梵姑娘的师门长辈。曾经异想天开地问过那位师父,若是我入了山门,那么师门是否能广而告之天下,让他知道我在何处。后来得知了那位师父是皈依了佛门,我便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你们为我着想的好意,我心领了。”云善渊看了看宋缺与梵清惠,“不过,这事情是旁人帮不了忙的。”

梵清惠一听就知云善渊的婚约者必然不是宋缺了,这样她松了一口气。

宋缺倒是微微蹙眉,“找人而已,虽是困难,但是多个人帮忙更容易找到。还是说他……”

宋缺想问的是会否是对方变了心,才让云善渊遍寻不得。只是,他第一次从云善渊脸上看到了想起一个人时的温柔笑容,他的后半句话就说不出口了。

云善渊望了窗外的桃花树一眼,秋去春来,桃花初放,人面不知在何处。她能计算很多事,能估测很多事,但总有一些不在她掌控范围之内。

“有些事只能靠天意。花落花开,人散人聚,时候到了,该来的就会来。”

这时梵清惠问到,“云姑娘如此相信天意吗?看来你也是个顺应天时的人。”

云善渊收回了遥望桃花树的目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对她而言,自然而为,不是顺或逆,而是可顺可逆。天意帮过她,天意也坑过她,她与天意之间亦敌亦友。

“我其实也想和天意成为朋友。倾听天地之声,彼此之间虽相顾无言,却尽在不言中。”

只是天若有情天亦老,她与天意成为朋友,不代表不是对手。正如意图破碎虚空,何尝不是在挑战天道。

云善渊没有对梵清惠说后面的话,她举起了酒杯与梵清惠碰了碰杯,“梵姑娘随意,我先干为敬。”

一杯薄酒饮尽,云善渊就先站了起来了,她拿出了一块碎银子搁在了桌上。“想来你们还有事情要谈,我不打扰了,这顿算我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宋缺想要说什么,这饭怎么也不用云善渊买单,可他终是没有挽留,“小云,一路平安。”

梵清惠没想到云善渊这就走了,但她想与宋缺单独聊聊,也就喝掉了杯中酒。“我们后会有期。”

云善渊对两人挥了挥手,拿起了身侧的包袱就向客栈门口处走去。

今日她请了这顿酒,将来恐怕梵清惠没有此番心思与她再喝一杯了。

在要走出客栈门之际,云善渊突然回头问梵清惠,“对了,我忘了问,那位师父还好吗?”

梵清惠放在衣袖中的手指一颤,却是平静地说,“师父一切安好,多谢云姑娘挂念。”

云善渊缓缓点头,“那样就好。毕竟也有过一面之缘,我总希望故人安好。”

她所言的故人不单单指当年曾经见过的白衣美女,还有已经不在的宇文邕。她希望所识的故人安好,可是故人沾了一个故字,就总会与今朝的现实不同。

这次,云善渊没有再多问一句,她牵着马出了永州城向北,景室山的方向走。

她在沿途找到了药铺的三大管事之一任秋,茶叶的事情就是由他负责,将与宋阀合作的事宜妥善安排了之后,她就暂时没有急事要处理了。

景室山是秦岭余脉伏牛山的主峰,这里传闻是老子修行之处,故而偶尔也会有玄门中人出没。

云善渊并没有见到玄门中人,她却是在山下小镇的街角馄饨摊上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石壹。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