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控制神明对人类来说还是有点麻烦啊。
藤崎浩人不太在意地想,心里已经浮现出了几个改进方法。
之前夜斗好歹是自己创造的神,拿来做实验未免太可惜,不过现在嘛……嘿。
残酷的改进法在短暂的休息中渐渐完善,藤崎浩人心思渐渐集中在这上面,对外界的关注度稍有下降“! ”
藤崎浩人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那是青梣。
一直被他忽略,认为没什么价值的弱小神明。
但就是这个才诞生没几年的神,却躲过了所有妖怪的注意,将武器送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藤崎浩人开始吐血,青梣无动于衷,小而精致的匕首在人类的身体内部搅了搅,把脏器切割得一塌糊涂。
“你……怎么可能——”
周围的妖怪如烟般散去了,藤崎浩人濒死之际也没空再操纵它们,正在攻击境界线的黑螳螂也消失了,整个房间里,只有被他以大代价召唤来的茨木童子还在孜孜不倦地追着白兰,看都不看快死的召唤者一眼。
“父亲大人!”
野良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惊慌失措,她扑过来,恶狠狠的就是一挥手。
境界线
青梣退开几步,没有在意,藤崎浩人的内脏已经被全部破坏,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是必死的局面。
“藤姬……呵,居然变成祝之器了……”
藤崎浩人却还在笑,他碰了碰自己的腹部,见流血不可阻挡,便懒得再管它。
“父亲大人……”
“没事。”
藤崎浩人含含糊糊,即使对着自己最亲密的神器,也没说出计划。
青梣脸色却陡然一变,声音冷肃的厉声道:“快杀了他!他想逃!”
“轰!!”
一只巨大的白蛇上身凝实下身虚幻,从天花板猛地扑下,巨大的嘴连人带地面的一口吞下,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死、死了吗?”
雪音紧张道。
白蛇甩了甩尾巴,狭长的黑瞳望向纲吉,露出点点委屈之色。
“逃掉了吗?”
纲吉走过来,脚下还是有点发飘,他伸手抱住白蛇,安慰地蹭了蹭。
“嘶……”
大白蛇发出一声撒娇似的声音,昂起头,鞭子似的尾巴一甩一甩,状似不经意地抽在白兰和茨木童子之间,非常公平的一人甩了一下。
白兰反应异常快速,根本不加犹豫的半斜身往纲吉这边跑,白蛇犹豫了一下,没管白兰,专心致志的一尾巴抽飞茨木童子,趁它晕头转脑之际卷起,飞快的送到嘴巴里吃掉。
在进蛇嘴前挣扎激烈到弄伤了白蛇差点跑掉的茨木童子,在进蛇嘴后却异常安静,吞咽消化,全程没有一点反抗的动静。
“白蛇君果然很厉害呢~”
白兰语气荡漾,一看就没安好心,纲吉无奈地看他一眼,伸手让白蛇变小重新缠在了手腕上。
“夜斗没事吧?”
纲吉转过身,担忧的问。
“还、还好……”
回答的是夜斗本人,他扶着头,看上去还有些晕乎乎的,被雪音气急败坏地骂笨蠢也没反驳。
“藤崎浩人用特殊的方法控制了你,似乎跟你和他的联系有关。”
青梣走过来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对不起,之前骗了你们。”
夜斗摆摆手,不太在意道:“我个人是挺讨厌欺骗,但为了救自己的神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雪音。”
“……哼。”
雪音撇过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但对青梣来说,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夜斗问。
“一边想办法增加信仰,一边四处走走。”青梣看了眼安安静静的藤姬,轻声道,“我们想去很多地方。”
“那不错,反正神明神器不用出车票钱。”夜斗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
青梣笑了笑,没吭声。
“你们呢?”夜斗又问白兰和纲吉。
“我们要回家了。”纲吉开心地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两枚五元硬币,一个给夜斗,一个给青梣,认真道,“这是感谢的香油钱。”
“噢噢噢噢! ”夜斗盯着硬币的两只眼睛都快成猫眼了。
“回去小心,藤崎浩人还没死干净。”青梣语气很严肃,“他似乎能转生,即使杀掉现在的人类身体也没有用。”
“起码争取了几年的时间啊。”夜斗抛着硬币笑,“老爹他从婴儿长成能布置阴谋的少年人,也需要点功夫吧,总算能轻松几年也不错——下次一定……”
最后杀机盎然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能听懂其中的意思。
“我和藤姬会注意他的踪影,有发现会传消息给你。”青梣平静道,“那么,就此告别了。”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夜斗语气轻松,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你用什么骗过老爹和那群妖怪的?”
青梣看他一眼,伸手道:“藤姬。”
黑发女子微微一笑,化为一道流光落在青梣手上,众目睽睽之下,青梣突兀的失去了踪影。
“不错的能力。”夜斗放松地说,“这样我总算不用担心你们又被老爹抓住了。”
“之前的确是大意了。”青梣没有现身,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似无处不在,“不过既然知道藤崎浩人是人类,那就没什么可怕。”
“哦?”白兰挑挑眉。
“读心术——仅对人类有效。”青梣声音平淡无波,“我可以走了吧?”
“请便。”
这句话说完,空气中再也没传来青梣的声音。
他已经走了。
“分别时刻。”夜斗啧了一声,摊摊手对纲吉说,“小鬼们也快回家吧,记得以后有委托还是来找我哦,全年无休爱岗敬业价格公道,这世上有比我更让人安心放心的神明吗!?”
“……”纲吉很想说这世上貌似也没有比你混得更惨的神明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对神明的敬仰崇拜似乎完全毁了呢_(:3ゝ∠)_
“那我们先走了。”纲吉惴惴不安道,“再见……”
“再见!”
夜斗一挥手,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他半点不关心委托人走的方式,自顾自拎着挣扎的雪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夜斗!放开我!”
“别撒娇,我们现在得赶紧走,再不走等会儿警察来找我们赔钱怎么办!”
“……”这脑回路!
夜斗和雪音的声音越来越远,纲吉回过头看向白兰,相互静默了一会儿,同时道:“回去吧。”
第71章 并盛中学(1)
纲吉睁开眼,阳光从窗沿洒落,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小纲,起来了,今天是入学仪式哦。”
奈奈妈妈敲敲门,还不等纲吉回应,就推门走进来,兴致勃勃道:“你说我今天要穿哪件衣服呢?啊啊,好难选呀……”
“其实我一个人也能行的。”纲吉垂死挣扎。
“不~行!”奈奈妈妈将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比在身上,半点不留情地说,“小纲的中学入学式,妈妈怎么可能不出席呢!”
纲吉绝望地哀鸣一声,见根本没有商量余地,不由自暴自弃地拉过被子蒙住头,短暂的逃避现实。
“小纲,起来了,快换衣服,不准睡觉!”
可惜奈奈妈妈没有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边絮叨着边找来衣服,一股脑儿地堆在床上。纲吉被这沉重的衣服山一压,也没心思装睡了,只好苦大仇深地探出头,憋闷道:“妈妈,又怎么啦?”
“找衣服啊。”奈奈妈妈理所当然道,“入学仪式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等会儿妈妈给你照张相,寄给爸爸看去。”
“……他不是失踪了吗?”纲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胡说什么啊。”奈奈妈妈好笑的用手指点点纲吉的脑袋,语气温柔充满了梦幻的气息,“你爸爸他啊,现在正在南极挖石油呢,弄得满身泥泞,真有男子气概♥”
――妈妈你的审美观还好吧?
纲吉简直无力吐槽,一大早听到这消息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虽然小时候和白兰说自家老爸变成星星就被他嘲笑半天因此察觉到不对,但被妈妈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
――真是糟糕的一天。
纲吉心情沉重地想。
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白蛇似乎感觉到小伙伴的情绪变化,无意识往这边靠了靠。纲吉摸摸小白蛇,情绪总算好转了一点。
他不想吐槽那个混蛋老爸的事,也不想提醒自家妈妈对男孩子用“漂亮”一词来形容的行为。纲吉看了看在他床上堆积如山而且还有增多趋势的衣服,面无表情道:“妈妈,入学仪式要穿校服的。”
“啊!”奈奈妈妈此时手上还拿着一件带兜帽的运动衫,闻言惊叫一声,似乎才想起来。
纲吉无奈地叹口气,从枕头下摸出还没开包装的崭新校服。
“天呐,都这个时间了……”奈奈妈妈无意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露出震惊的神色,匆匆忙忙站起了身,“小纲你快点下来吃早餐,我们要迟到了!”
“我知道了――”
话还没说完,奈奈妈妈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顺带替他关上房门。
纲吉听到步子极快的下楼声,知道奈奈妈妈肯定去做其他准备了,他低头拆开包装,几下将衣服换上,感觉非常不自在。
从今天开始就是中学生了……
纲吉焦虑地动了动手指,胳膊垂下从床上拿起最后的领带,对着自己比划了几下,有些犹豫的将它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好像不太对?
纲吉扯了扯领带,因为紧张的原因,他把它系得有点紧,纲吉两手用力,才终于把它解下来。
他记得当初领制服的时候似乎有人讲过怎么穿?
纲吉费力回想了一下,模模糊糊的记忆中只有从始至终的昏昏欲睡,在那天的前一个晚上,罪魁祸首白兰近乎强迫地拉了纲吉打了一个晚上的游戏,以至于第二天领制服时他脑袋发昏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不想去问白兰……而且他那天根本没去,还是我帮他代领的。”纲吉苦着脸碎碎念,“难道要去问妈妈?可去问,不就代表我那天根本没认真听吗……”
“喀拉。”
小石子撞击玻璃的声音。
纲吉回过神走到窗边一望,站在自家庭院里仰头冲他挥手的果然是他那孽缘深重的邻居。
今天白兰穿的还是平常的服装,松松垮垮的夹克印着新潮的图案,见纲吉已经注意到自己,挥动的手就放了下来,揣进衣兜里,冲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呀――”
某个地方传来一声压抑的尖叫,纲吉无奈一瞥,果然在街道的拐角处看见几个女生脸颊绯红,神情满是喜悦。
那大概就是白兰的后援会了吧……难道要从小学延续到中学?
看着几个女生身上熟悉的并中制服,纲吉仿佛看到了以后源源不断递给他让他代交给白兰的各种物件。
一想到这灰暗未来纲吉就忍不住叹气。
“咚咚咚。”
窗户传来敲击声,纲吉抬头一看,偌大的人脸正隔着玻璃对着他。
“!!”纲吉退后一步,有点被吓到,又有点习惯了,“白兰桑!”
“早上好啊纲君。”白兰笑眯眯地拉开窗户跳进来,嘴里还幽幽地抱怨道,“刚刚在发什么呆,我等你等了好久都没回应……”
“那、那是……”
纲吉果然如他所愿的心虚了,白兰心情愉悦,难得宽宏大量道:“嘛,这点小事也没什么。”
他说着,目光在纲吉身上逡巡一阵,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纲君,你的制服似乎少了什么哦~”
明知故问。
纲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把领带给他。
“我不会这个。”纲吉没抱太多希望,“白兰你会吗?”
出乎他的意料,白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然喽。”白兰笑嘻嘻地凑近友人,恶趣味地弹了下纲吉的额头,“纲君你要对我更有信心一点嘛~”
“那还真是抱歉了。”纲吉诚意平平的说完,仰起脖子让白兰将领带从肩上越过,慢慢系紧。
织物的触感很顺滑,但由他人来做这件事,纲吉不自在的同时又觉得脖子微微发痒。
“不要乱动哦纲君。”白兰靠近后声音莫名低沉,系领带的手不知有意无意地摸过他颈脖,在大动脉处停了一下,慢慢移开了。
“这样就ok了!”
白兰直起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纲君低头瞅了瞅,也松了口气。
“白兰不换衣服吗?”纲君开始关心起友人,但他发现自己这话一出,白兰的神情就变得异常古怪,某种混杂了愉快与恶意的情绪从他眼中一闪而逝,快得纲吉差点没看清。
“我今天有点事要处理,不去参加仪式。”白兰如同平常一样笑眯眯的,刚才一瞬间的感情波动仿佛纲吉的幻觉。
“……很重要的事?”
“是的哦~”白兰声音轻佻而戏谑,看不出他有半点重视之情。
白兰一贯如此,真真假假,根本分辨不清。
但纲吉却问:“危险吗?”
“嗯?”
“你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有危险吗?”纲吉神色认真,两眼不避不闪的直视白兰,“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