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捋清楚那一串称号，琉夏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摩拉克斯”本尊，也同留云借风真君一到，蹲在竹篓边看鱼。
　　“所以，摩拉克斯的那个摩拉，难道是……”琉夏又找到一个奇怪的重点。
　　“就是我们日常用的那个摩拉吧。”鸣应和。
　　哎？
　　这么草率的吗！
　　——也不是。重点错了。我在说什么东西。
　　“不必在意称谓，我平日里并不经常以本尊出现在璃月。”大概是看出琉夏的混乱，摩拉克斯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不方便的话，唤我‘钟离’也可。”
　　哦，这个“钟离”大概就是跟留云借风真君一样，在普通人中间捏的马甲了。
　　琉夏长吁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叫真名都太过离谱，鸣就算是之前跟稻妻神明关系再如何，也不曾叫她“巴尔泽布”。
　　“方便问一下，不常出现在璃月，这个频率大概是……？”
　　雷神仅仅是做了个人偶壳子的那么一会儿适应的时间，稻妻出了好多乱子，造成的后果至今没有完全解决，当然这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唔——以普遍理性而论。”岩王帝君抬起头，龙角周围点缀的金石烨烨生辉，“——是一年一次。”
　　好的，打扰了。
　　您跟雷神的上班频率那可真是半斤八两。


第44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就变成四个人一起钓鱼了。
　　留云借风真君随便折来几个树枝，捣鼓了一阵，两根略有样子的钓竿便做好了。
　　琉夏借给他们几个鱼饵，四个人就排排站在湖边钓鱼。
　　只是很奇怪的是，明明刚才鸣一直钓鱼上来，但是这一会儿，水面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琉夏盯着鸣的鱼竿看了半晌，也发现不对劲起来。
　　“嗯……”琉夏想了想，转头看向留云借风真君。
　　留云借风真君岿然不动。
　　“不对，不是她。”琉夏又想了想，看向老神在在、一本正经、看上去非常有经验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嗯……钟离先生？”
　　“何事。”摩拉克斯专心钓鱼，丝毫不分心。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
　　“您对鱼类是不是有什么种族压制？”
　　摩拉克斯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语气有些迟疑：“……这又是何意？”
　　“嗯。因为……”琉夏笑得分外灿烂，只是语气阴沉沉，“您没有发现现在已经一条鱼也看不到了吗？”
　　“啊。”帝君愣了愣，缓慢而僵硬地收回握着鱼竿的手。
　　鱼竿浮在半空，并未落下，细长的鱼竿上，还散发着微微的光辉。
　　啊哈哈哈哈。
　　还给钓竿附着什么神明的元素力附魔真的是谢谢您了。
　　大概也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影响，帝君又在握住了鱼竿，慢慢将它收了起来。
　　琉夏默默在内心吐槽并加上台词：从此，它就再也不是普通的鱼竿，而是一柄神器了。
　　“没有鱼可以钓了。”鸣也收起钓竿，“好可惜。”
　　“好在我们也钓了一些，开心就好了嘛。”琉夏赶紧回头安慰鸣。“怎么说的来着，有所收获，就是一件好事。”
　　“嗯！”鸣蹲下身细数钓上来的鱼，虽然不是很多，但这些鱼种类各样，对于琉夏来说，没见过的鱼，料理起来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惊喜。鸣一遍想着，一边伸手抓出一条形状长长的鱼来，“我们带回去做一些特别的鱼肉料理吧？”
　　“哇，很活泼，肯定肉质紧实又鲜美……额……”琉夏眼角注意到岩王帝君忽然后退了两步的动作，迟疑道，“……钟离先生？”
　　你后退两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说起来，我给你们讲讲帝君以前的故事吧……”留云借风真君忽然兴致勃勃起来，一把丢下钓竿，“话说在几千年前魔神战争时期……”
　　哎，这样好吗，他本人还在旁边哎？
　　“当时璃月刚刚建立，帝君那时候兢兢业业，当时，有一种海里来的怪物，要说很强，也并不是很强，但是他们软绵绵、黏糊糊、湿漉漉，身形微小，而且不无处不在。随手一摸，就被这东西爬上手背……”留云借风真君大概是也想起那段暴躁的时光了，形容词异常地多，“所以璃月的民众祈愿，希望帝君能解决这些怪物。”
　　这不就长相类似鼻涕虫，性格类似蟑螂，生命力类似蚯蚓的那种吗！更何况，他们还成群结队，成千上万……
　　琉夏带入了一下，顿时浑身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帝君应允了民众的祈愿。但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怪物们，虽然被帝君的岩元素逼出来，纵然帝君有大能力、大权能，连大地也能轰碎，也只能一点点的消灭他们。”
　　哦，懂了，就是我即便手有原子弹，遇到蟑螂也只能一只一只去打死。
　　怎么办，这么想想更可怕了。
　　“帝君守护璃月辛苦了。”琉夏对摸鱼一年上班一天的岩王帝君忽然改观。
　　“从此，他就对所有水产品敬而远之了。”留云借风真君有点八卦地笑起来，“当然，切成碎末做成菜、或者看不出来的那种，是无所谓的。”
　　“……那他刚才还来钓鱼。”原来真的是他把鱼赶跑了，我还以为只是体质问题。
　　“嗯……虽然不是很懂有些人。”留云借风真君沉思了一下，“但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喜欢钓鱼和讨厌水产品并不冲突。”
　　哦，就跟那些一直空军但是天天拿着钓竿到处转悠的钓鱼佬是一样的。
　　虽然帝君的形象和空军钓鱼佬有点不搭……
　　“嗯？”帝君转过头来，龙角熠熠生辉，琉夏又是恍惚了一下，“何事？”
　　“额。”琉夏傻了一下，举起手中装着鱼的竹篓，“吃烤鱼吗？”
　　“谢谢。但是不必了。”
　　拒绝得异常果断呢，帝君。
　　哈哈哈哈，确定了，真的是，好奇妙的弱点。
　　“他不吃，我要吃的。”留云借风真君点点头，“你们就别管他了嘛，刚才琉夏你做的沾露虾仁什么的他也是一口没吃呢。”
　　噫，这么严格的吗，连虾子也不吃吗。
　　“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桌子……”琉夏抬起头，盯着面前的湖水，和湖中央的石桌，“真君？”
　　劳烦您把我和鸣再送过去呗。
　　“唔……是有必要建一条路过去了。”留云借风真君自言自语道，“虽然本仙用不到就是了。”
　　帝君环视了一下奥藏山此间的布局，在湖边走了小半圈，问道：“路就建在此处可以吗？”
　　“当然可以。”留云借风真君点头。
　　“啊，难道是要……”鸣惊讶了一下。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非提瓦特本地人的琉夏迷糊了。
　　“璃月的岩王帝君掌握着岩石的元素力，在魔神战争时期被称作‘武神’，可以创造岩元素造物……应该是要直接造一条路出来？”鸣解释。
　　帝君往前走了一步。
　　琉夏感觉到脚下土地的轻微震动。
　　随着帝君脚步往前，一个个莹白色的石质台阶缓缓浮现，湖水被岩元素力造物激荡到两侧，细细看去，台阶上还有充满美感的祥云图案。
　　而琉夏……
　　琉夏的注意力却在此刻帝君背后，那被湖水荡开的衣摆间，垂下的一根金褐色的龙尾。
　　说起来，仔细看的话，龙尾末端也是小小的祥云……
　　“琉夏，你流鼻血了。”鸣拉了拉琉夏的衣袖，急忙提醒。
　　“啊，毛巾，毛巾……”
　　“仰起头……先仰起头……”
　　“我来我来，让本仙来，本仙对小儿流鼻血很有一套……”
　　“吃多了吗，上火了？”
　　“呜呜呜……”
　　已经走到湖中央的岩王帝君，望着对面忽然喧闹起来的三人，缓缓叹了一口气。
　　“唉……”
　　混乱过后，总算是烤起了鱼。
　　帝君远远坐在石桌上，倒了一杯茶，吹了一口。
　　“这鱼的眼睛真大呀……”鸣惊叹。
　　“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眼睛。”琉夏也惊叹。
　　“那有什么，本仙见过更大的，本仙跟你们说一说，几年前，深渊的……”
　　“呜哇，可是鱼现在被我们烤熟了，大眼睛白惨惨地盯着我看唉。”鸣提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那我们一会儿把它挖掉……”
　　“剩下个窟窿更吓人啊？”
　　“深渊那个鱼啊……”
　　天光晴好。万里无云。
　　吃鱼的时候，留云借风真君想起来她之前许诺可以给琉夏两人
　　一个请愿，便直接提了出来。
　　“你们想好想要什么了吗？”留云借风真君此刻已经恢复成兽形，一边吃烤鱼，一边问。“你们不远万里从稻妻来到璃月，是为求仙。而自古以来，但凡是求仙之人，不是求财，就是救命，更有甚者，祈求不属于自己的长生，你们呢？”
　　“我们自然也是芸芸众生之中普通的一员。”琉夏叹息道。
　　“琉夏身患重疾，虽然在稻妻已经设法压制，但不知何时会发作，随几年前来璃月求仙之人的启示，我们才来璃月求仙。”
　　“治病救人，非我所能。”留云借风真君拢起羽翼，“我也不是所有仙人都认识的，再者，本仙已经隐居，也不好多问，不如问一下帝君可有擅长此类仙术的眷属。”
　　“多谢……”
　　听到留云借风真君的呼唤，摩拉克斯又踏着祥云石阶往湖边烤鱼的火堆来。
　　“帝君麾下，是否有熟悉救人之术的仙人？”留云借风真君问道。
　　“是有一位。”帝君颔首，“居于璃月港的，救苦渡厄真君，虽然她已经不记得真名，若要寻她，叫她‘七七’即可。”
　　“是！”鸣高兴地应答。
　　琉夏与鸣相视一笑，此刻最大的心结就要放下。
　　“啊呀，鱼也吃完了，看你们激动的样子，也留不住你们。”留云借风真君无奈，“走吧，都走吧。我与帝君再说会儿话，下次再说吃饭的事情。”
　　“哦……”琉夏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过神，看了一眼这山中险峻，云层都在脚下，想必位置偏僻得很，“那么，留云借风真君，我们要怎么回去呢？”
　　“额。”
　　“唔，不能像来的时候那样，召唤出一个符篆，把我们拉回去吗？”鸣好奇。
　　“这，符篆，符篆只能单向传送，往我这边拉人，这，传送出去嘛……”留云借风真君看看天。
　　琉夏定定地望着留云借风真君。
　　“咳。”帝君轻轻笑了一下，他掩住嘴，大抵是要给昔日好友留点面子的，没有真的笑出声来。
　　“大不了本仙载你们回去嘛！”留云借风真君抬起头，翅膀扇动了一下，“说起来，你是患了什么重病？我对此毫无察觉。”
　　“唔……可能是因为接受过祈福之舞的缘故，应该压制了一部分。”琉夏了解留云借风真君想要转移话题的心情，配合道，“在望舒客栈的时候，魈仙人曾经察觉到，说是魔神的污染……？”
　　“……？”
　　顷刻间，不管是梳理羽毛的留云借风真君，还是站着喝茶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都愣住了。
　　纷纷落叶，渐渐铺满了湖中央的石桌。
　　石桌上，镌刻的字迹也被层层遮盖。
　　[此处居留云]。
　　[此处借帝君]。
　　[此处坐归终]。


第45章
　　岩王帝君和留云借风真君的沉默，琉夏是不懂的。
　　只是气氛忽然沉静下来，原先山谷中温和柔软的风，也变得刺骨起来。
　　“啊……”留云借风真君鸟喙张了张，最终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唉……”岩王帝君叹息一声，最终还是不忍，他开口，“让我来说吧。”
　　“怎么了……”鸣察觉到不对劲，深深的地握住琉夏的手。
　　“对于魈，你们了解多少？”
　　“我们只知道他是仙人……一直驻守在望舒客栈附近。”
　　“留云问你，患有何种疾病，是因为按照你现在的状况，不精通此道的留云和我，都无法一眼看出你的情况。”岩王帝君斟酌着用词，避免触及到什么不好的地方，“魈却能一眼看出你被魔神的污染侵蚀，仅仅是因为，他同你一样，被魔神的污染所侵扰，背负巨大的痛苦。”
　　……魈，也是……
　　“魈曾在我要求下，祛除妖邪，璃月之地，上古时期开始，就镇压了无数的魔神，被镇压的魔神们有时候，会爆发出异常的怨恨与残渣，被斩杀的魔神，或许你们知道……魔神怨恨千万年不灭，他们的残骸，也会滋生秽物。总之，那些憎恨便化为碎片，污染魈的精神。但若是要消灭怨恨与秽物，必须背负它们的‘业障’。魔神永生不灭，而魈的战斗，也永远无法结束。”
　　“可是，那样的话，魈岂不是一直在被魔神污染伤害吗……？”琉夏摸了摸胸口，那种爆发时期的疼痛，他只觉得恍如隔梦，但是身体一直徘徊不去的压抑与沉重，他还只是被侵害几年，若有人，被长年累月，上百年上千年，都一直在忍受这种痛苦……
　　“魈是我坐下仙众夜叉之一，我岂会对此坐视不理……”岩王帝君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遏制的悲伤与愤怒，又转而说起其他事情，“几年前，世间有一场大劫难。”
　　“夜叉们牺牲无几，那时候魈或许一直觉得，战斗是唯一还能为人们做的事。他也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