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她刚刚工作结束的时候给她打电话，这难道不是在展示他对她的了解和对时间的精准掌控吗？
　　玛奇玛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后的安东尼，普通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经不起她之前的搜查。
　　现在虚弱到需要仪器来维持生命……大事不至于死，玛奇玛觉得人类这种生物生命力其实很顽强。
　　她知道费奥多尔看到了肯定会愤怒的，可是在他杀死彼得拉舍夫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仇敌了。
　　“你想好了怎么来说服我吗？”玛奇玛微笑着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我用一个世界和您交换， 怎么样？就是现在和您的世界融合的世界。”费奥多尔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筹码，对于人类有用的招数对玛奇玛未必有用。
　　“可是你对于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少控制力吧？用这样的世界和我交换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虽然她的记忆有所损伤， 但是她对原本属于自己的书的功能还是有所了解的， 用那本书去制造一个世界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情。
　　它所需要的设定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之前被费奥多尔觉得和神明十分相似的彼得拉舍夫也做不到，所以他们才一直都没动手创造一个世界。
　　费奥多尔能够制造出来肯定是取巧了， 相对应的， 他对这个世界的控制力度就成迷了。
　　“那就是您的事情。说的交易世界不是直接的把这个世界给您， 一个完整的世界对于您来说也没什么价值不是吗？而且您有没有听说过能够实现愿望的道具？”费奥多尔打断了玛奇玛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能够实现愿望？所有的愿望吗？”玛奇玛的眼睛略微睁大， 她有点心动了。
　　玛奇玛现在的目标是电锯恶魔。可是她最开始崇拜电锯恶魔的原因不就是电锯恶魔能够杀死其他的恶魔，也就是杀死邪恶吗？
　　她透过电锯恶魔看到了自己实现愿望的可能性，这才是她最开始崇拜地区恶魔的原因。
　　但是恶魔就是那么贪婪的生物，即使是心动了但是也不会承认的，玛奇玛这个恶魔带着点神性的感觉，她也许并不是那么贪婪，但是她的愿望实在是太宏伟了，她需要得到更多来满足自己的愿望。
　　如果可以的话，玛奇玛甚至还想要支配费奥多尔，就像是彼得拉舍夫之前支配他一样。
　　她和费奥多尔谈论的时候有点儿专注，她无意中抬头瞥了一眼玻璃，又低下了头。
　　随即，她的瞳孔放大。
　　玻璃中倒映出来的影子有异常。
　　玛奇玛猛的扭头看过去，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安东尼已经消失不见了。
　　玛奇玛身心一口气，低头拉开抽屉看向盒子里的心脏，寄宿在心脏里的电锯恶魔依然在那里。
　　玛奇玛皱着眉头思考，难道不是果戈里做的吗？
　　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是玛奇玛的面上不动声色。这不一定是费奥多尔的指使，如果不是他做的话。自己这么直接跟他说不就是把自己的优势让出去了吗？而且她还挺馋费奥多尔的交易内容的。
　　于是玛奇玛用轻松愉快的语气问道：“你不打算让果戈里跟你回去吗？”
　　电话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费奥多尔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安东不见了吗？”
　　这个家伙还真是敏锐啊……玛奇玛有点无奈的想到，不过她口头上还是说：“并没有。”
　　“您拍张照片如何？”电话那边的费奥多尔攥紧了手。
　　玛奇玛没有回答。
　　费奥多尔确定了，安东尼现在就是失踪了。
　　至于玛奇玛的话……信她才有鬼了。
　　是谁把安东尼的身体带走了？
　　玛奇玛没来得及再忽悠费奥多尔，电话那边的人就果断地把电话挂断了。
　　很显然她的计划又再次失败了。
　　费奥多尔现在大概也没心情和他聊了吧。
　　玛奇玛捏着自己的下巴，心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费奥多尔在想是谁把安东尼的身体从玛奇玛那里带走了。
　　应该不是果戈里。
　　虽然果戈里的行为很难预测，但是以果戈里对安东尼的反感，他应该不会主动把他带走。
　　那么还有谁有类似的能力？要知道能从玛奇玛手底下把人带走的存在并不多。
　　费奥多尔在苦恼的时候，楼下的安东尼和柳博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安东尼趴在柳博芙的怀里，而柳博芙在给安东尼梳毛。
　　柳博芙梳毛的技巧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这个猫的身体让他很难进入深睡眠的话，安东尼觉得自己都快被她梳睡了。
　　他也不知道眼前的柳博芙到底活了多少年，但是大概已经变成老太太了吧。
　　安娜觉得每个老太太都应该有一只猫，安东尼颇为赞同。
　　安东尼的脑子里出现了奇怪的画面，自己变成了老太太腿上趴着的那只猫，虽然以柳博芙现在的外表，用老太太这个词来形容他有点奇怪。
　　不过说起猫……之前柳博芙直接把伊莱忘在横滨，这件事情是不是该找她算一下账？
　　他平时那么忙，还要帮柳博芙喂猫，这个人都这么大了难道不知道责任心这三个字怎么写吗？
　　安东尼完全忽略了自己，也很喜欢这只猫、以至于之前几次忘记还猫的事实。
　　柳博芙就是想要讨好安东尼，所以努力地想要把安东尼撸睡，所以她还伸出手挠着猫咪下巴。
　　费奥多尔想不通是谁。
　　安东尼也就是对他意义非凡，在其他地方价值并没有那么高，至少在有能力带走安东尼的人那里价值不高。
　　费奥多尔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一件可能会带来变数的事情。
　　他和玛奇玛说，把书给她。
　　……会不会有人因为他这个承诺而做些什么？
　　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费奥多尔想不到对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费奥多尔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正在扭动的文字。
　　等着费奥多尔注意到了，一切都晚了。
　　一只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
　　费奥多尔身体比反应快，啪地一下抓住了地面。
　　虽然他讨厌军队，但是军队的经验真的锻炼了他的反应速度。
　　费奥多尔稳住了被自己的身体，作为英灵的他，在力量方面其实比以前有了不少优势，下面那只手的力气也并不大，他如果想的话，大概立刻就能挣脱开。
　　但是费奥多尔却没有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安东尼的身体就是这么消失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只手的主人做的话，那么顺着他的力气很有可能就知道安东尼去哪里了。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
　　一人一手就那么僵持住了，然后费奥多尔感觉到抓着他的手松开了。
　　费奥多尔低头看向那个洞，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大概会崩溃吧。
　　对方松开手的意思他懂了，那个不知名的人要他自己斟酌。
　　这可能是欲擒故纵的方法……
　　费奥多尔决定松手。
　　对方的确是抓到了他的软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放弃这个线索的，而且他现在也很难死掉，这值得他去冒险。
　　然而那个人见他松动了，顺着他的力气把他往下用力一扯。
　　费奥多尔听到咚的一声。
　　这是他的后脑勺和坚硬的东西碰撞的声音。
　　费奥多尔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他最后一个想法是——谁这么缺德。
　　“……妈妈，妈妈……”安东尼被一只小手推着。
　　他从床上坐起来，有点恍恍惚惚的。
　　这是他的房间吗？
　　啊，好像是的。
　　但是怪怪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妈妈！”那个声音提高了音量。
　　安东尼被吓了一跳，他扭头看过去，那是一个有着黑色头发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双紫色的眼角，她站在阳光下，安东尼感觉她的紫色眼睛还有点发红。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脸上的表情很淡：“我饿了。”
　　安东尼恍惚了片刻，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这无疑是男人的身体。
　　安东尼和这个小女孩对视了一会：“你在喊我妈妈吗？我不是你妈……”
　　“呜哇！”那个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推开安东尼的房间门，咚咚咚地跑着，“外婆，妈妈不认我了！”
　　然后在一头雾水中，安东尼被玛丽安娜用圣经拍了脑袋。
　　什么情况啊！
　　安东尼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费佳：谁这么缺德！
　　首领宰：没错，就是以德报怨的我！
　　费佳：……
　　首领宰：……
　　费佳：无论怎么看您都长了一张缺德的脸。
　　安东：救命啊！什么情况啊！
　　咪呜……见习神父安东即将上线。


第79章
　　安东尼呆愣地坐在桌子前， 看着对面吃着黑面包的小姑娘。
　　他的脑子有点混乱，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样。
　　好像……眼前的女孩的确是他的女儿。
　　“索涅奇卡，好吃吗？”玛丽安娜慈祥地摸着索菲亚的脑袋。
　　小姑娘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像是仓鼠一样， 小口小口的，她先是用前面的切齿咬下面包的一个小角，然后伸出舌头去顶那块面包。
　　她咬下来的面包很小，所以在嘴巴里一抿就化开了。她舔着自己的嘴唇把面包吃了下去。
　　安东尼看她吃饭着急死了，同时， 脑子里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她是不是不太会吃饭？
　　“安东， 你也得吃一点。”玛丽安娜把面包也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伊琳娜说你太瘦了，好像的确是这样。”
　　安东尼抗拒地偏过头，把头搭在桌子上：“不要。”
　　他刚从科普洛夫回来，不想再吃东西了。
　　一个夏天胖了二十斤， 他快吐了。
　　伊琳娜是格里高利的表姐妹，当了好几次寡妇，每次都有不少的遗产，但是她没有孩子， 一直想要收养他姐姐玛丽，安东尼觉得他如果是女孩子的话， 伊琳娜大概也想收养他。
　　她人很好， 但是格里高利完全不想同意， 只是不想让她伤心才拒绝了。
　　安东尼是考完试去她家散心的。
　　“安东，你早说最好吃点什么东西。”格里高利轻声说道。他的大病初愈， 有点没什么力气， “你妈妈要打你了。。”
　　安东尼不想让他操心， 所以勉强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下去。
　　安东尼嚼着面包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索菲亚在盯着他，然后学习他的动作。
　　安东尼顿住了。
　　大概绝大多数人类都不会喜欢自己被模仿。
　　索菲亚也停住了。
　　“……你们两个在看什么？”玛丽安娜也坐了下来。
　　安东尼总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感。
　　他摇了摇头，把面包吃完了，格里高利从桌子上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这个是奥利欣先生给你的信，之前你在考试，并不太方便给你。”
　　安东尼感觉奥利欣是想要给他介绍工作。
　　可是他回来之前刚通过考试。
　　安东尼是个行动果断的人，脑子里想了，就会去做。
　　在科普洛夫的时候他产生了想当神父的感觉，然后他扭头就去准备了考试，虽然是考完试在表姑家放松，结果又来了一轮备考。
　　他家就住在教堂旁，他和这附近的神父也很熟，这里的神父干脆就带他去见了主教，主教让他留下来做见习神父。
　　他不太需要工作了。
　　不过他很尊重奥利欣，而且他莫名地觉得这封信很重要。
　　斯尼特金家的思想很开放，所以格里高利压根不控制安东尼，就像之前他说想要做神父他就答应了。
　　“他有说是什么吗？”格里高利看着安东尼看完信，好奇地问道。
　　“奥利欣先生说想要给我介绍一个速记工作。”安东尼犹豫着把信折了起来。
　　“那得想想怎么拒绝了。”玛丽安娜知道安东尼打算去做神父，格里高利撑过来了，家里的经济问题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但是我不太想拒绝。”安东尼抬头看到盯着他看的索菲亚，摁了摁她的脑袋，“吃饭专注点。”
　　“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想拒绝？”格里高利好奇起来了。
　　安东尼虽然会头脑一热，但是他对自己的决定还是很负责的。
　　“因为是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速记员。”安东尼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
　　他想要和奥利欣聊一聊这件事情。
　　在安东尼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他被门外的景象震住了。
　　正好门前有一辆马车经过。
　　安东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吗？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很疼。
　　他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刚刚是癫痫犯撞到头了吗？
　　不对，不是这样。
　　他忘了什么？
　　“安……”费奥多尔觉得那个名字就在他的舌尖，差一点就能说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直接推门进来了：“爸爸，你再借我……”
　　帕维尔没能说完话，因为费奥多尔正沉默地盯着他看，那双紫色的眼睛阴沉可怕，让他没有把话说完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