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B只觉得浑身冰冷,顷刻间所有血液向头部倒流——
他一马当先冲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喂!你……!”警察A连忙伸出手,却没够到对方的衣角,其余人霎时间也慌了神,连忙跟着他一同向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
他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冲出去,只是隐隐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问题,连忙打开对讲机联络驻守其他出口的警员,说明了情况后才松了口气,想起桥本先生好像还跪在原地。
“桥本先生,我们需要您配……”话才说到一半,他便愣在原地。
北侧出口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人。
[表演检定:D100=1/65 大成功!]
[你出演了一场震撼人心的剧目,将你浓烈的情感通过肢体与言语完美地传递给在场所有观众,他们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你的表演中无可自拔。]
[靓仔,你抬手撒钱的样子真潇洒。]系统说,[你低头捡钱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闭嘴。”草野朔擦掉脸上的泪痕,脱下灰色西装系在腰上,“还好之前留了技能点数,临时加给表演技能混过去了……”
揣在兜里的手机此时忽然震了震,却是负责人的地址发来一封新邮件。
自己刚从公园出来,那边就能收到消息,组织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展示他们获取信息的强大能力。
-[马上前往指定地点与组织成员汇合,他会带你回基地。]
下面标注了交接时应当报出的暗号。
倒是离这儿不远,但对方既然有车,为什么不是他过来呢?
他询问系统:“这里是市区,你应该能联网了吧?”
系统:[可以了啊,不过现在的互联网好落后哦,一点没有我那个时代有意思。]
草野朔:“……查一下到这个地点的路线,偏一点,但也别绕太远。”
和负责人一起被带习惯了,说不定之后都会变成单独行动,他最好回去就把市区地图背下来。
“风见,这件事为什么公安没及时得到消息?”
“警视厅接到报警电话时距离交易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中间似乎有人出手拦了一下……等我们接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风见裕也不忿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内斗……”
“好了,风见。”安室透神色莫名,制止了下属的抱怨,“最后结果怎么样?”
风见裕也道:“他伪装成人质主动接触警方,守在路口的警察在他的刻意误导下错把易拉罐爆炸的声音当成了枪声,以为嫌疑人还在公园内部,借这个机会携带装有八十万美金的手提箱逃离了追捕。”
“我知道了,辛苦你来一趟。”安室透道,“回去想办法查一查是谁拦下了消息,别被对方发现,还有……保护好白驹博士,一定不能让组织得到他的消息。”
“是,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向他行礼,“降谷先生也请务必小心。”
越深入了解组织,就越觉得惊心与愤恨:惊心于其深不见底、牵连甚广的庞大体量,愤恨于其罪业深重,已经到了积难重返的地步。
即使这样,还是有无数黑色的新鲜血液不断涌入,为这团寄生在日本国土上的肿瘤供给营养。
安室透坐回驾驶座,先前公安抢先找到白驹二四男,他可是在其中好好出了一份力。据说那位大人为此发了很大的火,之后由朗姆亲自动手清洗组织内部……
越危险的地方越蕴藏着机遇,他也借此机会重新回到上位者们的视野中,甚至知道了组织又一个藏得十分之深的大型据点。
白色马自达缓缓启动,灵巧地绕出偏僻的街巷,转而向目的地快速驶去。
不过首先,他还得先去接一位陌生的新“同事”。
“我走路,他开车,这个时间都还没到……”草野朔面无表情地看看时间,“他放我鸽子的几率有多大?”
系统:[别急,做调查员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不放弃!]
草野朔将鸭舌帽的帽檐又压低了一点,这种傻站在街边的场合还是遮得越严实越好。
汽车的嗡鸣声由远及近,草野朔闻声抬头望去,一辆白色马自达以相当帅气的弧线漂移过弯,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金发黑皮的青年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向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抱歉,看起来我好像来晚了?”
草野朔不为所动:“暗号。”
内心却在感叹,他这是什么运气,代号连个字母都还没见到,就已经快把组织里几个高人气角色集邮完毕了。
对方配合地和他对了暗号,草野朔这才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将手提箱塞进副驾驶座位前面的空隙里。
安室透不着痕迹打量的视线一顿,先是落在那口手提箱上,复又仔细扫过草野朔那件看起来有些宽大的衬衫。
“抱歉,路上看到有家店很美味的样子,就耽误了一会儿。”他笑眯眯地提起放在扶手盒里的蛋糕,“不如分你一半?”
“谢谢。”草野朔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过我不怎么吃甜食。”
安室透,本名降谷零,代号波本,这个人也是可以实名举报的吧……
他一时之间陷入沉思,虽然同为卧底,安室透和赤井秀一的关系反倒很差,如果实名举报其中一个,另一个会不会帮忙一起落井下石呢……
安室透不知道面前的人在考虑实名举报他的事,马自达掉转车头,车窗外的景物逐渐飞速倒退,他则斟酌着不动声色地引起话题。
“需要先带你去趟商场吗?”他笑着道,“不好意思,只是看你的衣服好像不太合身,基地离市区那么远,买东西不太方便吧?”
草野朔闻言,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安室透笑容不变,心中却有些凝重。
这是……被觉察到意图了吗?
他正要出言掩饰过去,却见草野朔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一字一顿地沉痛道:“……我没有现金。”
明明坐守八十万美金的赃款……
“我竟然,没有现金。”
安室透:?
第9章 第9章
草野朔当然没有钱,原主要不是没钱的同时又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也不会选择替组织做杀人的勾当。
说起来,组织本该付他一笔钱作为解决向井文雄的报酬——可能已经打到他名下的账户里,也可能没有,草野朔没空也没办法去银行查看,不过组织应该不会连这点小钱都吞吧。
安室透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开玩笑一般道:“那出门一定很不方便吧,难不成你是走路来的吗?”
“当然是坐巴士啊。”草野朔道,“这么远,怎么可能走路,腿都磨没了。”
像是猜到安室透会疑惑什么,他十分自然地解释道:“可以逃票,毕竟我没钱嘛。”
安室透:“……”
跟组织的所作所为比起来,逃票看起来好像确实不算什么,但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真的好让人心梗哦。
但草野朔自己也很心酸啊,堂堂酒厂,竟然连员工坐公交车的经费都不发的吗!
他已经给组织打了快一个月白工,实习生也要发工资的啊!
“我之前还以为加入组织就会有钱了呢。”草野朔幽幽叹气,原主的确抱有这样的想法,“果然穷人到哪里都是穷人,往好处想,至少吃喝不愁了吧。”
安室透顿了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如果对方没有选择加入组织的话,大概也只是一位普通的日本公民,是应当受到他们保护的对象。
可惜最终还是选了错误的道路,踏上就不能再回头。
“所以,这个话题是你先挑起来的吧?”
安室透心中一紧,用余光观察过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草野朔简单铺垫完了就直接道:“既然碰巧说到了,也算是恰逢其会,不如借我点钱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得上,但总之先预备一点应付突发情况——至少下次被负责人踢下车时身上有钱去坐公共巴士,逃票也很费心力的啊!
“等我有钱了就会还你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虽然这种台词一旦在影视剧里出现,往往都是再也不会还钱的fg。
但总之先借点再说。
安室透倒是好脾气地笑笑:“要是急着买什么东西,我顺路送你过去?”
草野朔瞥向身前的手提箱:“不用啊,直接回基地就好。”
总不能提着二十斤的箱子到处乱跑吧,能把箱子从公园带出来已经是他这个力量只有30的调查员的极限了。
安室透若有所思,果然箱子里装的是组织需要的东西,资料?药物?还是钱?只派遣了一位普通成员,应该只是钱没错。
不合身的衣物,需要时刻看管的手提箱,还有汇合地点与案发现场的距离……真是太巧了,风见才向他汇报完的案子,结果现在犯人就带着赃款坐在他的车上?
可惜把人带回基地是他的任务,不好轻易糊弄过去,不然他还真想联系警方把人直接送进监狱。
各怀鬼胎的两人接下来一路无话。白天的基地停车场仍然很是空旷,让一旁孤零零停着的黑色雪佛兰变得十分显眼。
没想到第二次见到赤井秀一还是在停车场。
草野朔吃力地拎起箱子,打量一下两人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果断决定还是先溜为妙。
“谢谢您的车,你们两位慢聊。”他这话是对着安室透说的,赤井秀一初见时态度就很高冷,还记不记得他都是两回事,“我就先走了。”
不过安室透虽然表面态度很温和,蹭他一次车还要被打探来打探去,也挺烦人的。
反正也跟他没关系,让那两个卧底自己说话去吧。
“箱子里是八十万……当时说是希望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不过现在人应该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草野朔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负责人的神色,总觉得她虽然让自己汇报一遍任务流程,实际上并不是很在乎。
他想了想便直接问道:“我遇见过一个自称眼盲的老人,他也属于组织吗?”
“打听这些做什么?”负责人连个视线都没分给他,但草野朔直觉他找对了切入点。
“看看我的判断对不对。”他道,“我的表现算过关了吗?”
负责人这才转头看向他:“你觉得呢?”
没给他回答的机会,她紧接着又道:“跟我过来。”
即使在基地里住了快一个月,草野朔活动的范围也只是有限的几块区域。除了生活区与训练场,他差不多算是对这座基地一无所知。
负责人带他跨过一扇用来间隔区域的厚重大门,门后与普通区的装潢并无不同,气温却仿佛凭空降低了几度,让人莫名觉得阴冷,且越是深入越是如此。
草野朔不禁开始好奇组织究竟都在这里做些什么勾当,而负责人上前打开其中一扇门。
外间惨白的灯光照进昏暗的室内,在长长的铁链上泛出阴冷的光辉。被镣铐紧紧锁住的男人两颊凹陷,神情惨淡,光线轻飘飘落在他身上,
草野朔差点没认出来这是哪个倒霉蛋。
“……永利?”他试探性地询问道。
男人这才吃力地抬起头,双眼呆滞无神地看向声音的方位,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这下草野朔明白,为什么这大兄弟气势汹汹地报完警就再也没有后续了。
被组织盯上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又看向负责人,特意带他看来昔日狐朋狗友的惨状,是警告呢,还是……
负责人倒是不紧不慢地解说道:“身为原先与组织没有交集的人,他不该知道那些信息,泄露的源头现在已经调查清楚,只剩下他……”
草野朔立刻领会到她的未尽之意。
他已经没用了。
省略无用的客套与废话,他直截了当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们毕竟相识一场。”看起来像是常用的劝慰语句,但用负责人冷冰冰的语气说出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就交给你来处理。”
如果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站在这里,草野朔想,他大概会恐慌,会畏惧,怕组织不留后患的行事和狠辣的手段。
也怕有一天自己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原著里的那些人,那些背叛了组织的人,那些不得不听命于组织的人,大多都怀抱着这样的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哎,拿来吓唬谁都行,可用到他身上就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那就给他个痛快吧?”草野朔抽出腰间枪套里的手.枪,虽然自拿到起他就没扣动过一次扳机,但每天也都有认真保养。
说是交给他“处理”,是考验也好,投名状也好,其实都只有这一条路。
负责人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看着他,草野朔又瞧了瞧了永利,对方对他们说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手.枪检定:D100=22/20 失败]
“砰”的一声,子弹成功地打偏在永利身侧的地面上,草野朔面不改色,继续下一轮射击。
[手.枪检定:D100=53/20 失败]
[手.枪检定:D100=26/20 失败]
[手.枪检定:D100=86/20 失败]
又接连三次检定失败,永利恍惚地盯着一颗打在他身侧的子弹,神志不清地傻笑起来。
他是真的想给对方一个痛快,普通人落在组织手里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奈何骰子女神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