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是在入场到开演这段时间,对控制室做的手脚!
这样就只需要排查开场前众人的行踪,说不定就可以确定嫌疑人的范围!
“开场前的后台太乱了。”一个社员说道,“我们根本注意不了那么多。”
“既然是线索,那试试也没关系嘛。”草野朔耸耸肩,“我先说吧,我一直待在准备室,任何时间进出过这里的人都一定会看到我。”
森真哉看向他的眼神,里面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这也正常,他在开场前可是完全见不到人影,又经常进出控制室,让草野朔这样一说,他的嫌疑立刻迅速升高。
“我去找过一段时间森同学,后来也一直待在准备室整理礼服。”山下千鹤没有抬头,声音怏怏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交代自己开场前的行踪,从现在的情况看,除了第一个开口的草野朔,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这就显得那个唯一有完全不在场证明的人可疑起来,那个家伙,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别有用心?
工藤新一看到那位百贵警官皱起眉头,显然也觉得有些棘手,他想了想,避开众人视线,趁机溜进控制室。
控制室在二楼的位置,也许是为了节省空间,楼梯间修得很是狭窄。他急急忙忙地跑上楼梯,结果在转角处刹不住车,和刚出门的人撞了个满怀。
“喂!不要在楼梯上跑步,很危险的啊!”粉色头发的年轻警察敏捷地将差点摔下去的工藤新一拉回平台,“小鬼,没人告诉过你不要在案发现场乱跑吗?”
“等等……”工藤新一拉起自己衣角,他刚才有种被什么东西勾住的感觉,现在一看,果然在外套右下角发现了一个小洞。
“是这颗螺钉干的好事。”年轻警察也拉起自己的制服,在更为靠下的地方同样有一个小洞,“真没办法,这下回去又要被念叨了。”
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他的神情看起来反倒很幸福,明显是乐在其中。
工藤新一没注意他的表情“这样的话……!”
——犯人很有可能也被钩破了同样的洞,可以通过这点排查嫌疑人。
“犯人很有可能也被钩破了同样的洞,可以通过这点排查嫌疑人。”
他惊讶地看向年轻警官,对方说出了和他内心所想同样的话,并毫不客气地敲了一把他的头“之前有人告诉我,有个小鬼在案发后立刻冲上去检查尸体,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工藤新一捂着头,可恶,那家伙什么时候……竟然真的和警察告状!
“别把我们这些警察当傻瓜啊,小鬼。”年轻警察敲完,看到他的表情,又了然地随意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甘心吗?别惊讶,你这副表情,跟我女儿被教训时的样子差不多。”
工藤新一看着他年轻得仿佛大学生的脸“……你女儿多大了?”
“大概比你小两岁左右,怎么,看着不像吗?”他掏出证件晃了晃,“的确经常有人说比起警察,我更像个学生,长得年轻就是没有办法啊。”
证件上的照片就是本人没错,姓名那栏写着鸣瓢秋人。
鸣瓢看着眼前只比自己女儿大一点的年轻人,忍不住又拍拍他的头“小鬼可不该操心这些,把责任交给成年人吧。”
于是,继被草野朔强行扯离案发现场后,工藤新一又被鸣瓢不由分说地赶回了后台。
心里装着破案的少年叹了口气,抬起头四下张望,却愣在当场。
在场的人数改变了——那些被留在后台的相关人员,森真哉抱着头坐在墙边的座位上,周围是一片真空地带;内田麻美望着舞台的方向,怔怔出神;社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面色难看地窃窃私语。
其中既没有那个可恶的家伙,也没有和他同台演出的那位少女。
第33章 第33章
[潜行检定d1005360 成功]
有警察来汇报舞台的取证已经结束, 百贵因此离开后台。警察交接,加上刚才有关不在场证明一事搞得人心惶惶,放在他身上的关注减少, 草野朔就在此时趁人不备, 潜行离开。
但有个人是一定会时刻注意他的。
他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先前一直低头不语的山下千鹤正远远望着他, 眼中积蓄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草野朔来到话剧社活动室所在的综合楼, 由于今天举办的游园会,社团都在外面摆摊,楼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他先去取了之前藏好的手枪与消音器, 并在独自走楼梯的过程中完成了组装。
在最后一幕演出中,他穿着侦探的经典装扮出场,又特意选取了小巧的手枪型号,将枪揣进大衣的衣兜绰绰有余。
他顺着楼梯一直上到天台, 双手插兜地站在边沿的栏杆后,从这里可以看到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流,听风将热闹的人声送至他耳畔。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虚掩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山下千鹤从黑暗中徐徐走出,将门重新关上,缓步来到栏杆前。
虽然她能找过来在预料之中, 草野朔还是问道“你知道我在这里?”
山下千鹤没有看他, 而是低下头,将目光放空地落在下方遥远的地面上。
她忽然感慨地说“如果从这里跳下去, 我的心脏应该会像那盏吊灯一样摔得粉碎吧。”
“你可以试试看。”草野朔怂恿她, “我会将实验结果和照片一起烧给你的。”
山下千鹤反问“你说这样的话, 不怕落上一个教唆自杀的罪名吗?”
“总没有杀人犯罪名重吧?”草野朔也反问回去。
“说得也是, 不过,草野同学……你不会觉得这件事和你无关吧?”山下千鹤垂下头,声音轻得微不可闻,隐隐带着颤抖,“你已经在那一刻成为杀人犯了,你明明知道的吧,八木同学本来是不用死的。”
草野朔棒读道“这样的指控太严重了,我完全无法接受,也不能理解,麻烦您说得再仔细一点吧。”
“你怎么会不理解呢?如果你不理解,请你回答我……”下落的发丝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请你如实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站在标记的位置?”
礼堂里,百贵站在舞台上,案发现场已经完成了初步取证和清理,吊灯和尸体都被搬走,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下面被挡住的标记。
“哟,百贵。”鸣瓢刚找过来,就看到百贵正半跪在地面上,戴着手套检查舞台上的标记,“我留在控制室看到了清理完的样子才离开,情况整体上和那个人的描述相符,视野里的确只能看到这个标记。”
他将衣角的洞展示给上司兼好友看“还有,这是为了查案钩破的,回去要给我作证。”
“你的意思是,犯人衣服的这个位置很可能也有破洞?”百贵无视他的玩笑,思索道,“他们是话剧社,还是学生社团,不少后台人员还兼职跑龙套,开演前换衣服这种事很正常,很难注意到不对。”
“就算被发现,也可以狡辩说是之前就有的,很难成为决定性证据。”那个小鬼还嫩得很呢,鸣瓢也蹲下来,“标记上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鉴证科已经提取过指纹,还在比对。”百贵轻轻在标记旁按了按,隔着手套从指尖传来轻微的凸起感,“这里有一点黏上血迹的胶痕,作为提示安全区的标记,却被贴在吊灯正下方,一定有人故意挪动过。”
鸣瓢分析道“会使用这种杀人方式,犯人至少制订过计划,应该不是冲动作案,留下指纹的可能性不高……当然,一时疏忽的可能性也还存在,不如说,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他站起身“如果指纹上找不到线索,我们就得从作案动机上入手……等等,那里也有标记?”
鸣瓢指向他们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地标,和眼前这个是同样的颜色。
“因为安排了吊灯这幕戏,他们给当时台上的三名演员都贴了标记。”百贵也站起身,“女主演离得很远,她的标记在那里。”
“所以这是两位男演员的站位标记。”鸣瓢在两个标记之间来回踱步,最后停在另一个地标旁,“挨得很近,是因为受害者的地标是从另一边挪过来的吧。他们当时的站位也是这样吗?死者因为站在被动了手脚的标记上,受到吊灯冲击而遇害?”
“并非如此。”清朗的少年音忽然响起,工藤新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神情凝重地看着地上的标记,“站位不是这样的,我在下面看得很清楚……”
“受害者在标记的位置遇害,但另一个人,那个向你告状的家伙,在吊灯砸下来的时候……”
隔着中间蹲在死者标记旁的百贵,他与站在另一个标记旁的鸣瓢一左一右,遥遥对望。
“他就站在这里。”
草野朔冷静地回答“那样的话,死的人就是我了吧。”
山下千鹤像引导者一样循循善诱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这种拙劣的手法,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发现不了才奇怪。”
他在看到标记时过了一个成功的侦查检定,立刻发现标记被人为地挪动了位置。
“既然已经知道其中有问题,我又为什么要傻乎乎地走上去?”
“草野同学总这么粗鲁又无礼,真是该死。”山下千鹤叹息道,“可该死的你却没有死,而被本该杀死你的陷阱砸中的八木同学却死掉了,难道你不才是那个杀人凶手吗?”
“如果你按照要求站在标记上,八木同学不就不会死了吗?你一定清楚的吧,如果你死了,他就不用死了!”
她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满溢着怒火,气得肩膀不停发抖“真是该死,八木同学会死是因为你,森同学被怀疑是杀人犯而被大家孤立也是因为你,这一切的罪孽都是因为你啊……为什么不能老实点去死呢?”
草野朔安静地观看她忽然情绪爆发,言辞激烈地发泄怨怼,直到山下千鹤起伏的胸口逐渐平缓,脸上的表情也没波动一下。
这应该就叫做无能狂怒吧,他在心里淡定地想,这锅他才不背。
“冷静下来了吗?”他神色如常,“既然你的怒火发泄完了,我们就来谈谈你的剧本,沼泽人的设定,是你给内田麻美的吧?”
鸣瓢“……你怎么又偷溜进来,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了吗?”
百贵冷静地站起身“看来今天回去,那几个小子需要好好反省一下。”
他加重了“反省”的音节,工藤新一顿时有些汗颜。
但他也不想再次被赶走,于是努力为自己争取道“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破案吗?我好歹也能给你们些线索吧!死者临死前踩着的标记其实是另一个人的,这不就说明凶手要么就是那个人,标记也是他动的手,要么想杀的是那个人,因为死者记错了位置才造成误杀。”
“这小子其实挺有天赋。”鸣瓢低声和百贵耳语,“就是好奇心太旺盛,喜欢乱跑又不听劝,这次不如让他跟着我,至少还能看住他。”
希望他女儿鸣瓢椋长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要变得和这个麻烦的小鬼一样。
百贵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其他警察明显看不住他,放着乱跑也是麻烦,最终还是点点头默许了。
“你可以跟着我,但条件是不能乱跑,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也不可以乱碰证物。”鸣瓢向工藤新一招招手,“能做到的话就来吧,小子。”
工藤新一放心地松了口气“既然这样,我想问一个问题。”
他谨慎地确认“台上的演员总共有三个人,一个死者,剩下两个一男一女,按理说,作为目击者,他们这时候应该待在后台。”
鸣瓢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出什么事了?”
“我刚刚看到他们两个不见了。”工藤新一问,“百贵警官,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鸣瓢和百贵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提到沼泽人,山下千鹤的表情明显变得不同——她好像忘记了刚刚的怒火,又重新甜美地微笑起来“如果我认真给草野同学解答,作为回报,草野同学能不能乖乖去死呢?”
草野朔随口道“好啊。”
山下千鹤立刻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开玩笑的。
草野朔顿时明白为什么他感觉山下千鹤不像狂信徒了
虽然都说狂信全是疯子,但追逐理想的疯子跟单纯的神经病,果然还是有区别的吧。
他也搞不懂对方到底当没当真,干脆先放在一边不管好了。
于是草野朔淡定地点点头“既然是用生命换来的情报,应该很有价值,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
“只有草野同学才会无礼得令人生厌。”山下千鹤不再掩饰眼中的厌恶,“你说要当主角,我可是一点折扣也没打,完全给你争取到了。”
因为他说过不能当主角就不会参演,那样就无法实现在舞台上杀死他的计划吗?
草野朔忽然有点好奇“比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暗杀更简单一点吧?”
没想到这个问题又戳到了山下千鹤的怒点“就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乖乖去死啊!我跟踪了你很久,找了很多机会,有时候你能发现我,有时候看起来好像没发现,但每次我都觉得你已经在暗中警惕了!”
草野朔……虽然觉得很好笑,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这应该是指灵感检定出现的时候吧,难道是指某人的杀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