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朔顿时看向他:“你也是灵异派的支持者?”
柯南:“……哈?”
草野朔将台本上那段对话指给他看。
主持人:网络上有许多网友以这是富士山上雪女作祟为由,组成了声势浩大的灵异派,讨论得沸沸扬扬, 关于这点您有什么看法吧?
采访嘉宾:大家都是在开玩笑吧, 围绕着这样的观点,最近看到了很多连我都觉得很有意思的故事(笑)。不过,认真说来, 我们通常认为动物的感官比人类要敏锐许多, 对于这种现象, 学术界更倾向于……
柯南:“……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鉴于对方的一贯作风,他合理怀疑草野朔是在故意曲解他的话。
“那你干嘛看这个?”他垂死挣扎着问。
“闲得无聊。”草野朔弹了弹纸页,发出一声脆响,“朋友送给我解闷,我就给个面子随便看看。”
柯南怀疑地盯住对方表情,最后败在那张毫无破绽的无辜的脸上。
他试探着问:“那我也能一起看吗?”
问完, 草野朔点点头,竟然真的大方地和他分享了这些资料。
难道真的没什么问题?柯南顿时有些动摇。
飞鸟井木记在这时走进来:“不好意思,我现在开电视的话会打扰你们吗?”
得到两人否定的答复后,她打开电视,画面中正播放着早间访谈的节目。
“……雪女……”
“哈哈,大家都是在开玩笑的吧?……”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两人耳中,柯南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连忙拿起已经被自己放下的那张纸。
——电视上微笑的女主持人和访谈嘉宾的对话,几乎和上面一模一样啊!
会在上午播放的访谈节目,一般来说是至少提前一天录制好的,但正式播出前台本都不应该出现泄露……
他真是傻了才会相信对方说只是随便看看的话!
柯南抽搐着嘴角将台本对完,确认手中的确是这期节目的台本,电视上的节目也已经进行到尾声。
有着漂亮猫眼的女主持人微笑着拿起电话:“现在,我们将会随即抽选三名幸运观众进行连线……”
“绝对是山神大人发怒了啊!”
电话刚一接通,年轻男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出:“富士山下可是坐落着有名的‘自杀森林’啊,对山神不敬的话,绝对会遭到惩罚——”
“啊,看来这位观众情绪有点激动。”女主持人维持着完美的微笑,果断地将电话挂断了。
柯南:“……”
这段竟然没有被剪掉,看来现在的电视台也很需要热度嘛。
等等,刚才那个声音好耳熟,是谁来着?不,还是别回忆了,他忽然有点不想知道。
草野朔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山村警官性格还是这么直爽啊。”
……记忆中又多出了一条本来不想记住的信息。
顶着生无可恋的死鱼眼,柯南有气无力地倒进沙发里,获得飞鸟井木记一个疑惑的视线。
安静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今晚应该就是她动手的时间。”
邀请函上写着的宴会举办时间就是今天晚上,如果贝尔摩德想要借此引开工藤新一,她一定会在这个时间有所行动。
草野朔仿佛沉浸在台本中无心谈话,柯南也也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复,他只是心脏忽然开始不知所以地微微紧缩。
他知道这几个人一直在为抓捕朗姆暗自做着准备;也知道他们想借贝尔摩德达成什么目的,这大概是一种介于紧张与兴奋之间的反应,对于直面组织成员……好吧,他好像已经直面过很多回了。
“你那个要来帮忙的朋友应该快到了。”草野朔忽然说。
柯南猛地一激灵:“你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外界的响动,怎么能拿这样松懈的状态面对组织——
“不。”草野朔举起手机,将屏幕对准他,“隔壁给我发消息了,你忘记给他留门,博士说让他爬中间院墙的梯子过来。”
柯南:“……呃。”
他噎了一下,踢掉鞋子踩在沙发上探头向窗外望去,果然看到肤色黝黑的大阪名侦探兴致勃勃地踩上墙头:“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不会被看到的人当成小偷吧?难道工藤平常都是这么回家的?不愧是他,真酷——!!”
柯南:“……”
不,不是这样的!他有自己家大门钥匙,根本不用偷偷翻什么墙啊啊啊!!
服部平次虽然是第一次来,却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位置,打开门后就热情地大喊:“工藤!我来——”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屋子里还有两个陌生人,热情的招呼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呃、我是说……那个——上工、我来上工!啊哈哈哈哈!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明明窗户已经被关上,室内此刻却仿佛有冷风吹过。
飞鸟井木记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熟练地关上电视:“那我就先上楼了。”
她站起身,在路过服部平次时礼貌地向他点点头,在绕过对方离开时,甚至还贴心地帮忙带上了门。
服部平次:“……”
他鬼鬼祟祟地将柯南拉到一旁:“喂,工藤,这两个人都是谁啊,怎么会在你家?——那边那个男的,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柯南满脸生无可恋:“是吗?你觉得他很脸熟吗?”
完全没意识到好友无声的崩溃,服部平次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草野朔点头:“我肯定之前在哪儿见过他,否则不会觉得这么脸熟。有点可疑啊,让我仔细想想……”
草野朔觉得自己不能再当作没听见了,他放下手中的纸张,将它们推至一旁。
“好久不见啊,那边那位小哥。我记得你,你当时化妆成工藤新一的模样,卡粉情况好严重呢。”
“啊!”服部平次一下就想了起来,“你是游园会那天那个认识工藤的……今天要帮我化妆的就是你?咦,之前不是说要这个家伙的老妈来……”
柯南解释道:“学长也会易容的。”
他没说的是,既然已经知道有希子和贝尔摩德的手艺同出一门,难免有些担心对方到时候会因此看出端倪。
就因为这个,他还被愤怒的老妈扯了脸颊!
服部平次大大咧咧道:“这样啊?那今天就麻烦你啦!肯定比我上次的手法更加巧妙对吧!”
所以你为什么还觉得你上次那个一秒露馅的伪装十分完美无缺啊!
草野朔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总之肯定不会卡粉就是了。”
服部平次奇道:“咦?我以为你们都会用那什么□□……”
随着对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脖颈以及双手,仿佛明白了什么,服部平次渐渐自动消音。
顿了顿,他视死如归地展开双臂:“好!尽管来吧,都是为了朋友!”
没过多久,楼上飞鸟井木记翻书的手一顿,目光疑惑地看向紧闭的门扉。
刚刚那一瞬间,是不是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奇怪的嚎叫?
……
站在原地目送毛利小五郎与铃木园子乘车离开,毛利兰松了口气,强撑起来的笑颜顿时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她想起自己昨晚意外在朱蒂老师家看到的照片。
那些被藏在卫生间镜子后的照片,分明完全是偷拍的角度,从游园会一直到最近,有新一、柯南还有她自己……
朱蒂老师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会拍下这些照片?难道她是坏人吗?会做对他们不利的事吗?
她带着迷惘走到窗边,下意识看向工藤宅的方向——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出发,向西再经过一个路口,就能抵达工藤宅所在的街道。
站在窗口远眺,整条街的概况都尽收眼底。
楼下的街道今晚好像意外空旷,几乎没什么车辆来往的样子。心中刚划过这样的念头,毛利兰便看见一辆灰色的车辆从道路尽头驶来。
那好像……就是朱蒂老师的车!
那一瞬间她自己也说不清心中究竟划过了怎样的念头,总之,等回过神来时,她却已经蹑手蹑脚地绕过去敲门的朱蒂,来到了车辆后备箱的位置。
就这样做吧。心里的声音这么告诉她,于是毛利兰就也这样行动了,她以前几乎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没想到这次却意外的顺利。
是天意吗?是命运吗?就算最后发现是误会,去向老师真诚道歉也好,她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在漆黑的深夜里,对上两双在昏暗路灯照耀下,隐隐泛着幽光的眼睛。
毛利兰:“……”
她硬生生咽下了卡在喉咙里的尖叫。
“嗨。”草野朔一把捂住身边某人的嘴巴,轻声问,“你也想进来吗?”
毛利兰下意识点了点头。
草野朔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推了推旁边的人,两人艰难地向旁边挪了挪,硬生生在狭小的后备箱里给她让出一小块空位。
“请吧。”他压低声音说这句话,导致叹气感一时之间更重了,“位置嘛,挤一挤总会有的。”
比起单纯地道谢,毛利兰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小声道:“……谢、谢谢学长,需要我回来帮你叫救护车吗?”
第221章 第221章
“叫什么救护车, 我看起来很像是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吗?”草野朔打断了少女想要道歉的动作,催促道, “动作快点, 一会儿人就该回来了。”
旁边被挤进角落的年轻男人“呜呜”地想说些什么,被草野朔毫不留情地敲了脑壳。毛利兰好奇地看了一眼,但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对方的脸, 只露出一双轮廓似乎有些眼熟的眼睛。
她心中明白不该在这个时候耽误时间, 动作利落地踩着车沿躲进后备箱,后盖缓缓下落合拢。
当朱蒂牵着小女孩的手回到车前,街道上仍是一片静谧。
戴着口罩的茶发女孩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后备箱的方向, 安静地坐上副驾驶的座位。
朱蒂一无所觉地启动车辆,当速度提升到一定程度, 凛冽寒风沿着线条流畅修长的车身呼啸而过, 盖住了后备箱里响起的窃窃私语。
毛利兰憋了一肚子疑问,比如为什么学长会躲在朱蒂老师的后备箱里、旁边那个看不到脸的男人又是谁……
在黑暗的空间里,内心的不安感犹如车胎碾过路面不断蔓延。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开口,害怕因为自己随意发出声音,而将三人都陷入危险之中。
是虚弱的、带着明显大阪口音的男声最先打破了寂静:“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草野朔无情道:“因为你嗓门太大。”
对方十分不服的模样:“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会不分场合大嗓门拖后腿的家伙吗?”
草野朔:“不知道啊,这才第二次见面, 我跟你又不熟。”
“……”
大阪口音越听越熟悉,对话却越听越不对劲,毛利兰压低声音,试着询问道:“服部平次?”
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方的反应仍十分激烈:“不,我是工藤新一!”
毛利兰迟疑着问:“这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恶作剧吗?”
服部平次:“……我就说应该给我配个变声器的吧!”
看吧, 这次也很快就被人揭穿了,怎么可能是他化妆技术的问题!
草野朔凉凉道:“变声器只能改变音色,但救不了你天生的大阪口音。”
被对方连续攻击自己的伪装技术,服部平次有些不乐意,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身体:“为什么要让那家伙的女朋友也参与进来啊?等工藤知道了肯定要骂死我们两个,而且我快被挤死了……”
朱蒂的座驾属于某个以小巧精致著称的法国品牌,只能说还好车型本身是品牌中难得的大车型,不然真的挤不进去三个成年体型的人。
草野朔:“这我管不到,而且本来就是别人先来的嘛。”
服部平次:“啊?”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想到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便大大咧咧地抛之脑后,转而叮嘱道:“我说小兰啊,你一会儿可千万别随便跑出去。”
毛利兰沉默一会儿,忽然尖锐地提问:“新一是不是也会来?”
服部平次一下卡住了,结结巴巴地补救道:“哈、哈哈……你别瞎想,怎、怎么可能呢?有我这个扮演他的人在,当然就不需要他本人出场啦……”
他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怎么忽然就联系到这上面来了?
慌乱中,他只得艰难地动动胳膊肘,试图提醒草野朔救一下场,但后者只是幸灾乐祸地发出一声冷笑。
毛利兰又问:“刚才见到我的一瞬间,你本来想说什么?”
服部平次一顿:“啊,那个时候我想说……”
“我想说,不如我先出去,趁那个机会藏进后座的位置,这样后面应该就没这么挤了。”
这句话成功地将后备箱狭小空间里的气氛重新带回沉默。
“……不过藏在后座的风险太大了,哈哈,或者还是这样挤着好吧。”他干笑着补救道。
“你最好安静一点,少做大动作,也别随便动来动去的。”草野朔冷静地说,“不然我们三个很快就都要缺氧了。”
提前躲在后备箱里,结果到关键时刻却因为缺氧站不起来?哈,这太丢人了,他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