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家说好一起做梦,一起在梦里搞朗姆,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他第二天起来,看起来活像是晚上去做贼的模样?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没有梦游的习惯,起床时床边陈设也没有挪动,赤井秀一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了。
到底是谁有问题?为什么一个说着自己已经疯了的人,乍看起来脸色都比他好?
草野朔的表现并没有打消赤井秀一的怀疑,他看向对方,那边却已经谈起库拉索准时播报的晨间新闻,说朗姆今天清晨气急败坏地踢坏了一整个置物架。
“半个晚上过去,朗姆先生的脾气真是肉眼可见地暴躁许多。”草野朔一脸认真,仿佛是在总结什么世界真理,“看来睡眠不足对情绪的影响真的很大。”
柯南下意识说:“这个消息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前面那段,朗姆因为不明事项忙碌,推测几乎一夜未眠,早上才烦躁地砸了……”
话音未落,他看了一眼赤井秀一颜色浅但看在他们眼里都十分醒目的黑眼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赤井秀一不是很想知道他都顿悟了什么,只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和库拉索互相交换一波讯息,双方刚好以不同角度将昨晚事情补全。
“朗姆竟然真的派人去人鱼岛查那些鱼头……那些深潜者的底细了。”草野朔面色古怪地说,“在这种时候,一个人恨不能掰两半用,他能派谁去?”
有代号的成员的确不止原著出场的那么几个,但作为一个庞大的跨国犯罪集团,自然也不可能让所有手下都挤在东京。
“其实,本来人手应该没这么短缺的,即便算上之前清理掉的那批叛徒,也不至于这么捉襟见肘。”库拉索之前提到过这点,“但是去年组织在美国的势力不知为何突然扩大不少,既然舍不下那块蛋糕,相应就要付出代价,爱尔兰能抽身回来已经实属不易,那边的很多交易也都需要人手……”
当时,草野朔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角落,听着她的分析深藏功与名。
他甚至懒洋洋地点头:“别人想撑破肚子都没这个机会,就算分薄了在日本的人手,组织也会想要尽数吞下的。”
赤井秀一掩去目光里的怀疑,风波乍起的那段时间,恰好与草野朔跟着贝尔摩德在美国兴风作浪的日子有重合,他很难不多想。
传言说悲剧始于一场黑色歌剧,当时克丽丝·温亚德可恰好正在和那场歌剧的主办人雷契尔闹绯闻。
总而言之,东京人手紧缺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两人一起列了个单子,如果能打听到朗姆派了谁过去,就有机会从中推测出他对这件事的真实考量。
库拉索早晨的时候还只能远程播报晨间新闻,下午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一看就是卡着任务间的灰色间隙。
库拉索张口便是重点:“朗姆派去的人很有可能是琴酒。”
草野朔一顿:“消息可靠吗?”
库拉索张开手比了个数字八的手势:“有八成可能,我看到他们往港口的方向去了。”
见眼前对方脸上的惊讶不比她刚发现时少,库拉索长出口气,顿觉内心平衡不少。
这下还能说昨晚没什么收获吗?
草野朔先是恍惚,随即立刻兴奋起来:“朗姆先生真的把琴酒派过去了?那我们可以直接用莱伊当诱饵了吧,琴酒肯定来不及赶回来——除非他会飞。”
想来也是,组织现在这么缺人,这种突发任务能顶上的必定只有劳模啊!
事关重大,赤井秀一不得不站出来给他泼冷水:“你就那么确定他会被拖在人鱼岛?”
“我每天都托梦呢。”草野朔耸耸肩,“怎么说也得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之后才能回来吧?”
深潜者的城市坐落在深海底部,他们要是在岸上找不到端倪,可能还要去弄一架潜艇……
“这可不一定,不要轻易放松警惕。”赤井秀一严肃道,“要是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以他对琴酒的了解,对方肯定会直接先斩后奏。
草野朔却在想,现在的人鱼岛,未必就真的没有深潜者。
他们当时灭了海里的那些鱼头人,岸上却还有个海洋血脉——迄今为止,真守东树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被后勤盖章为“下落不明”。
迄今为止,组织从来没发现真守东树现身的踪迹。但这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对方有深潜者的血脉,等让他转化一段时间,面对面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而且,最开始的深潜者明明有两只。
一只向东来到人鱼岛,在附近海域洒下宫殿的种子,妄图重建家乡的海底城市雅哈斯雷,最后被琴酒一发火箭炮,连自己带梦想一起被炸得稀碎。
但还有另一只,它与同伴在海峡分别,朝西方前进,意在寻找信仰的神袛是否在这个世界留下过只言片语的印记。
两年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它在太平洋里游个来回。
如果琴酒真的在人鱼岛查到有深潜者再次活动的痕迹,就没办法再用一发火箭炮解决问题了——谁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要么彻底斩草除根,要么抓住它们探究长生不死的传说,不管哪种,总归能拖住一二对方的脚步。
“幸亏我之前跑得快。”草野朔没说他心中这些只有自己知道的推测,“朗姆先生要是真的替我们把琴酒提前调开,到时候我一定当面谢谢他。”
谢谢朗姆帮他们排除不稳定的干扰因素。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得谢谢贝尔摩德。”
库拉索:“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谢的?”
赤井秀一却赞同道:“她的确选了个好时候。”
他们的计划不能曝光,而FBI此前一直在紧盯贝尔摩德,就算被发现有些许异动,惯性思维也会让人顺着贝尔摩德这条线往下想。
FBI的行动有了由头遮掩,草野朔几乎不出门,要出门也能自己给自己易容……
压力现在顿时来到库拉索身上。
她既要完成组织的任务,还要在朗姆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风险不比他们这些真卧底低。
对此,库拉索只是冷哼一声:“随意小瞧别人,将来小心付出惨痛代价哦。”
草野朔立刻举起双手:“我可什么都没说,要是不相信你的能力,之前那次也不会特意找你合作了。”
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简直不言而明,赤井秀一觉得自己还挺冤,他不仅还没开口,原本也只想说让对方行事小心一点……
库拉索根本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她飒爽地一甩头发,高冷地转身走人。
走到门口,外面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嬉闹声,紧接便着是几声夹杂在一起的惊喜大喊:“大姐姐!!”
库拉索:“……”
她缓缓转过头,少年侦探团正扒在隔壁墙头,露出三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三双眼睛亮晶晶地正盯着她瞧。
第217章 第217章
“大姐姐, 好久不见!”踮着脚探出墙头,体型最高大的元太满脸兴奋地朝库拉索挥手。
自游乐园一别,这还是双方第一次重逢, 小学生们一片赤忱, 激动些也无可厚非。
思及此处,库拉索无奈地笑了笑:“注意安全,你们小心别摔下去。”
她转身走向院墙,在距离院墙几米处驻足打量,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腿部猛地发力,几步跳上院墙,单手撑住墙沿翻了过去。
这赢得了三名小学生的一致喝彩, 他们从梯子上接连跳下来, 兴奋地将库拉索团团围住。
“大姐姐, 你找回记忆了吗?”步美问。
库拉索含笑点头, 目光扫过靠在墙边的梯子:“你们是在梯子上做什么游戏吗?没有大人在旁边看着,爬上爬下的可不太安全。”
“这不是我们搭的梯子。”光彦一指工藤宅, “听博士说, 这是在隔壁暂住的大哥哥搭在这里的。”
元太点着头附和道:“我们刚刚只是想爬上去近距离看树上的小鸟!”
库拉索:“……”
她回头看了一眼工藤宅,草野朔站在二楼对她笑着做了个口型, 接着毫不犹豫地拉上了窗帘——刚刚库拉索翻墙的动作飒爽又利落,他看得有点酸,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库拉索无语地读出他的唇语, “千万别掉链子”……这都是因为谁啊?坑队友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正常人,谁没事会在邻居家的院子里搭梯子啊!
“大姐姐,你现在很忙吗?”孩子们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玩?”
库拉索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时间, 她是乘着任务间隙赶过来的,很多话不方便通过邮件说,还是当面叙述最为安全。
“我接下来还有别的事……”见孩子们听到这里,连肩膀都失落地耷拉下来,她忍不住又笑了笑,“不过,坐在这里喝杯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失望瞬间变成了高兴,小学生们叽叽喳喳地拉着她进屋子。刚踏进门,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灰原哀立刻身体紧绷地看过来。
组织的味道……
就算库拉索满脸柔和笑意,混在孩子们中和他们嬉笑打闹,灰原哀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很想立刻回卧室里避开对方,但孩子们也在这里,她得留在这里看着点他们。
草野朔能不能看好他带回来的人?
灰原哀放任自己在心中迁怒一番,这并不能缓解多少她如坐针毡的紧张,打开的电视还在播放新闻,女主持人温和的声音在此刻却成了听不进去的噪音。
“近日,坐落在本州岛中南部的富士山意外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关心的焦点……”
库拉索却注意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化着淡妆的水无怜奈正坐在演播室里,神态自若地为观众播放新闻。
基尔……她眼神闪了闪,那份卧底名单上记录了对方CIA特工的真实身份。
小学生们都在为库拉索找回记忆的事而感到纯粹的开心,此时见她忽然转头,也都跟着一起看向电视。
“啊,又是富士山……最近电视上好像经常出现富士山的新闻啊。”元太疑惑地摸摸后脑勺。
“元太真是笨蛋!”步美不客气地说,“最近班里的大家也经常讨论,富士山究竟会不会爆发的事啊!”
“富士山虽说被划分进活火山里,但距今已经有近三百年没有喷发过了。”光彦科普道,“不过就在最近,新闻报道说似乎观测到了奇怪的迹象,这才引发了有关它的无数讨论……”
他们围在一团叽叽喳喳地聊得开心,库拉索却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朝灰原哀走去。
悄无声息是针对三名小学生的,灰原哀本就精神紧绷,此时见到她靠近,更是警惕地看过来。
库拉索见状,向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在沙发旁坐下。
“雪莉。”在对方警惕的眼神里,她轻声问,“离开组织,在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你感觉怎么样?”
灰原哀一愣:“……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库拉索摇头,见她以小孩的面貌做出一副严肃的成年人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只是想向有经验的前辈讨教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后辈传授的啊?”
灰原哀看着她愣了半天,向来聪明冷静的大脑竟然一时没转过弯来。
“这是……”在她怔然的目光中,库拉索从身上拿出一个挂坠。
未经染色的纯白海豚在半空中轻轻摇晃,步美惊喜地呀了一声:“是游乐园的纪念品海豚,姐姐你还留着这个!”
不仅留着,还时刻随身携带。
灰原哀神情复杂地看她面带笑意与孩子们互动,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纯白的海豚是因为它不曾经过任何染色,而曾被黑色彻底浸染的白色,真的还能变回最开始纯白的样子吗?
像是听到她未曾说出口的疑问,库拉索含笑看了她一眼,忽然俯身凑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的颜色,应该由你的心决定才对。”
不必否认过去,也不必预先给还没到来的未来先定下性质,当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她就该是什么颜色的。
在少年侦探团“啊,大姐姐在和灰原说什么,我也想听悄悄话!”的吵闹中,有东西被塞进她的掌心,丝丝凉意透过肌肤传递到内心。
“不过,白色已经被我占了,你就再想一个其他的颜色吧——至于另一个,也拜托你转交啦。”库拉索笑着说完便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有些东西在她这里放了很久,一直犹豫着要怎么做,或许今天这个美好的意外,就是上天给她的启示。
她虽然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但偶尔听取一下建议,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啊,大姐姐这就要走了吗?以后还能常来看我们吗?”
依依不舍地将库拉索送到门口,光彦忽然灵光一闪:“大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呢。”
“说得是啊!”元太恍然击掌,“我们之前都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但大姐姐当时没有记忆……”
面对三个小孩子亮晶晶眼神,库拉索一顿,拿出了面对朗姆怀疑的态度,大脑立时开始飞速旋转。
名字?她的本名早就已经丢掉,组织里的人,对代号的认同感比对本名要强得多,这么些年下来,她早就已经觉得自己就叫做“库拉索”了。
但这个肯定不能拿来告诉孩子们,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