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急不缓补刀道:“虽然大家嘴上都说是黑粉干的,但谁都心知肚明,是剧团成员做的,休息室这么私密的地方,外人根本进不来。”
“这暴力的起源,都是因为猪饲小姐你的嫉妒,因为嫉妒,你引导那群人释放着他们的恶意。”太宰治幽幽道,“会受到惩罚的哦,猪饲小姐。”
“啊!我……我没有!”猪饲廖声音颤抖,面色恍如浸透了污水的白纸,污秽不堪,只能苍白辩解,“我本意不是想这样的!”
“猪饲小姐别害怕,”太宰治哼笑,在过于安静的餐厅里,笑得有几分渗人,“我们不是来指责你的,毕竟我们又不是什么道德标兵,我们的初衷真的很单纯,只是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问完就走。”
猪饲廖:“……”你们刚才联合起来,不是指责我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猪饲小姐为什么在大火发生的前一个小时,突然离开剧院?”五条悟问。
那天正好是某个大型演出的最后一次彩排,非常重要,按理说应该所有参演演员都必须在场,而身负重要角色的猪饲廖却选择了突然离开。
也正是因为她离开了剧院,才得以活下来,成为青花剧院唯一的幸存者。
猪饲廖难得沉默,片刻后,她才缓缓回答道:“虽然我知道不告诉你们原因,你们可能会怀疑我,但这个问题,我还是不想回答。”
“猪饲小姐不想回答当然也可以,毕竟我们可是合法公民,就算不回答,我们也不会对猪饲小姐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太宰治笑眯眯道。
想起对方刚才拿孩子当威胁,感觉自己又被二次威胁了的猪饲廖:“……”
不过在这若有似无的威胁中,猪饲廖也始终没有开口的打算。
“算了,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重要,治你别为难猪饲小姐了。”五条悟唱着红脸。
猪饲廖:“……”不重要你还问我!
“那就第三问题,问一点轻松的,”五条悟说,“猪饲小姐为什么要转行?”
即使青花剧团被烧毁,作为二把手,又正值黄金期,多的是剧团愿意接受。可她偏偏在巅峰期退隐,选择转行,开起了奶茶店。
又是良久的沉默,两人也不急,慢悠悠坐等她的回答。
猪饲廖深深叹了口气,说:“因为害怕。”
她丢下这四个字,没有解释的打算。在害怕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五太两人看着她,面上是如出一辙的表情:嗯,懂了。
“你们还要弄明白这种问题吗?”猪饲廖问。
“不,”五条悟摇头,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只是因为我自己八卦,很想知道原因。”
猪饲廖:“……”难怪你们一副吃到瓜的表情。
“开个玩笑,娱乐一下,”五条悟笑意扩大,显得有那么几分欠抽,他转头问旁边躺平的太宰治,“治,还有问题吗?”
“还有一个,”太宰治懒趴趴地将滑到躺椅的身体撑起来,声音懒洋洋道,“猪饲小姐,高桥秀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怎么可能!”猪饲廖声音微微拔高,“我和他关系那么差,就算有什么东西,他也只会交给若山雅美那家伙。”
“好的,我们了解了,”太宰治若有所思道,“我们的问题问完了,感谢你的配合。”
被迫「配合」的猪饲廖只能干笑。
两人解决掉手中的饮品,走出奶茶店,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先回高专的打算,而是决定先解决晚餐问题,走去某家拉面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这家拉面店是老牌店铺了,老板做的拉面鲜香劲道,五太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吃个半饱,太宰治放下手中的筷子,立马提议道:“真好吃,对了五条君,我们等下再去吃个夜宵吧,听说对面那家回转寿司味道也很不错。”
“手里的都还没吃完,就想着下一家了?”五条悟失笑,“治有点花心哦。”
“对美食,自然是要秉持多多益善的原则。”太宰治不赞同道。
“说起来,刚才你在奶茶店,是怎么知道猪饲廖有个小孩在上小学的?”五条悟问道,“我记得我还没来得及给你看她的资料。”
“我承认我有一点赌的成分,”太宰治笑道,“只是简单的推理。”
五条悟洗耳恭听。
“她五点半就打烊,就算客流量小,也不至于这么早关门,看她表情也不像有什么急事,所以她日常就是这样。她这个年纪结婚生子了很正常,而恰好六点左右是小学放学的时间,所以我猜她的孩子应该在读小学。”
“那又是怎么确定是帝丹小学呢?”五条悟说。
“所以才说有赌的成分,”太宰治解释道,“离这家奶茶店最近的就是帝丹小学了,就近原则嘛。”
“万一猜错了呢?”对方假设道。
“啊,要是猜错了,”太宰治手撑着脸,懒洋洋道,“那就权当说了个笑话听吧。”
“这样啊,”五条悟一边暴风吸食着碗里的拉面,一边问道,“治,如果威胁成真,你会不会对猪饲廖的孩子做些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
“当然不会,”太宰治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可是合法公民。”
“就算真要做什么,我最多也就请他来这家店吃份拉面,”太宰治大声说道,“老板,再加一份叉烧拉面!”
“好嘞!”屏风遮住的后厨传来响动。
“与其关心我,你不如担心猪饲廖的生命安全。”太宰治食欲大开,决定连干三碗!
五条悟放下筷子,盯着他看,“治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一清二楚吗?”太宰治笑得意味不明。
作者有话说:
一日不练手生,就比如现在君君有半年没有码字了,现在复健很痛苦呜呜呜,半年前码字时速两千五百,现在五百,疯求了呜呜呜;
猪饲廖现在面临两重威胁哦~小天使猜猜是哪两重吧嘿嘿嘿(很容易猜到哒)
第20章 濒死的天鹅(四)
搅弄碗底吸饱汤汁的面条
五条悟不回答,太宰治也不甚在意,搅弄碗底吸饱汤汁的面条,自顾自揭晓谜底。
“高桥雪想杀了猪饲廖为高桥秀报仇。”他吮吸着拉面的汤汁。
“啊,这个嘛,”五条悟挠挠头,略有头疼道,“老太太还真是不消停。”
“拥有养老金和保险金的她,完全不需要靠工作糊口,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杀猪饲廖,”虽是询问,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其中却是一锤定音,满是确信,“她就在猪饲廖的奶茶店工作吧。”
“还真是什么都被你看透了,她的确在猪饲廖那里工作,”五条悟轻笑,“老太太事后调查到猪饲廖曾带头霸凌过高桥秀,一心认为她是凶手,想杀了她报仇。”
“你不点破吗?”太宰治满是玩味道。
很明显,猪饲廖不是真正杀害高桥秀的凶手,这一切不过是老太太的一厢情愿。
要是误会不解开,很有可能有一条生命逝去。
“为什么要点破?”五条悟回以微笑。
仇恨支撑着高桥雪活着,若是点破,失去了报仇的动力,极有可能折损另一条生命。
“再说,猪饲廖是该吃吃苦头。”五条悟说。
“你还真是恶趣味啊,”太宰治嘴角的笑意缓缓扩大,“别玩脱了就行。”真好奇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你,突然发现一切事情脱出你预料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五条君。
“安啦,那个老太太的小威胁不用担心,比起她,”五条悟双手合十交叉,抵着下巴,“还是担心那个杀了一百多号人的咒灵更好,它已经盯上猪饲廖了哦——”
“我担心她干嘛?”太宰治偏偏头,“有两方势力都想杀她,几乎是必死局,我好羡慕她的。”
说着说着,他音量拔高,激动道:“五条君,东京有没有什么秘密杀手组织或者是Mafia,我雇佣他们来杀我,这样就一定可以死掉吧!”
五条悟:“……”
他明智地决定转移话题,“对了,治对若山雅美有什么看法?”
“若山雅美啊……”太宰治意味不明笑道,“没什么想法,是个大好人。”
“若山雅美她……”五条悟还来不及继续说,就被一道男音打断了。
“五条老师!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们!”虎杖悠仁兴冲冲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脸不爽的野蔷薇。
“是悠仁和野蔷薇啊,你们也来这吃拉面?”五条悟笑容满面,“我就说这家店真的很不错,连你们都听说过,刚才我说出要来拉面,治不愿意极了,想去对面吃寿司,好在被我强行拽了过来,现在嘛……”
他投以太宰治一个注目礼。
已经干了两碗拉面,再吃不下寿司的太宰治:“……”
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五条老师,我们不是来吃拉面的,只是在去青花剧院的路上,正好路过这家店,然后看到你们在吃拉面,就进来打个招呼。”虎杖悠仁解释道。
“青花剧院旧址是在这附近。”五条悟恍然大悟,“对了,惠在哪去了?”他探头看向两人身后。
悠仁满脸黑线,擦去不存在的汗水,心中为世上有这么不靠谱的老师默哀一秒,老实回答道:“伏黑他先去探察青花剧院了。”
“胡闹,青花剧院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居然让他一个人独自去!”五条悟震怒。
“啊?很危险嘛,”虎杖悠仁对其中的细节还不知情,只是一脸懵地问对方,“那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先赶去救伏黑?”
“胡闹,当然是先吃饱肚子了,没力气怎么打咒灵!”五条悟继续震怒,对后厨老板道,“再来两碗拉面。”
悠仁、野蔷薇:“……”老师,你再吃下去,你学生就要成为咒灵的盘中餐了。
太宰治笑眯眯解释道:“不用着急,伏黑同学有他自己的机缘,况且你们急也没用,要是真遇上那个凶残的咒灵,就算现在赶过去,你们连伏黑同学热乎的尸体都赶不上。”
“喂喂,治,我在吃面呢,不要提尸体这些,有点败坏胃口。”五条悟抱怨道。
“好,尸体这些话题先跳过,我保证以后不在你吃饭的时候,提尸体、苍蝇、扭动的蛆虫、人类的排泄物这些东西,让你有一个舒适的吃饭环境。”
太宰治笑意灿然,“话说悟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吃的面条,像极了正在扭动的白色长线虫?”
余下三人:“……”呕!
五条悟面露黑线,一言难尽看向悠仁、野蔷薇两人,“你们还吃吗?”
两人难得有默契地一起摇头。
五条悟叹气,抄起筷子干饭干得更加大口,甚至中途还叫老板补加了个鸡蛋。
其余三人:“……”看得出来,是真饿了。
一个小时后,三人终于走出拉面店,前往青花剧院旧址。
难以想象的,眼前被烧成只剩一堆架子和断壁的荒凉建筑,会是曾经能容纳五千人的大剧院。
曾经的金碧辉煌、无限风光,连同剧院里的上百条人命,消失在了那把无情大火之中。
“五条老师,没想到青花剧院旧址还能保存,房地产商居然没有看中这么好的地段,在这里修个楼盘什么的。”虎杖悠仁感叹道。
“二货,你当那群眼里只有钱的不想嘛,要不是有咒灵作祟,弄死了几个来勘探的工人,这里早成一栋商业大楼了。”野蔷薇说。
“钉崎同学说得对,”太宰治拉长语调,听起来散漫至极,“也就是这几年,陆陆续续死了一百多人之后,房地产商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慌慌张张找上高专请求祓除咒灵了。”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发现是咒灵作祟?”悠仁问。
按理说,咒灵造成的伤害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不应该发现了就立马告知高专来解决吗?是房地产商有意隐瞒这件事?
“啊,这件事我能解释,抛开房地产的私心,不希望这件事被闹大传开之外,另一项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只咒灵施加在人身上的诅咒隐藏得很深,普通的咒术师很难察觉到。”五条悟解释道。
“那也不应该死了一百多人才察觉到吧?”虎杖悠仁提出质疑。
“先不说是陆陆续续死了一百多人,一年平均下来,单看只有十几二十个死亡,”五条悟扯了扯眼罩,有些头疼说,“那只咒灵很狡猾,也很会隐藏,他杀死的人死法各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共同性,而且无一例外那些人的死亡都被伪装成意外事故,用于蒙蔽普通人。”
“很有趣不是吗?五条君,”太宰治低笑,“这可是一只尊崇死亡美学的咒灵。”
“它是懂死亡美学的。”五条悟说。
“不知道如果让它来杀我,它会为我准备怎样的死法呢?”太宰治思维又开始发散。
“老师们,你们别聊天了,有发现咒灵或者伏黑的身影吗?”
野蔷薇找了大半个剧院,连根毛也没发现。返回就瞧这几人聊得正欢,憋不住火大,直接问道。
“惠嘛,他不在这里,应该是被谁绊住了吧。”五条悟笑着,手指向前方黑暗一角,慢悠悠道,“至于咒灵,它不就睁着两个黑布隆冬的眼睛,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吗?”
几人后背一凉,赶忙看向五条悟指的地方。
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缓缓现出一道瘦长身影。从身形来看,像是个人,还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