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警官的兄长看上去有些可怕啊。”
听到同事的语气中稍微有些为他不平, 毕竟琴酒对他的冷淡是大家都能看得出的, 但是碍于神代以知的面子, 同事也没能说太过分。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冲田白野笑眯眯地说道,“我和那个人其实认识很久了,不过因为某件事情闹掰了, 他因此讨厌我也很正常嘛。”
同事再没有想到自己能吃到这种瓜,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冲田白野,冲田白野没有让他的好奇心落空, 看向了远处的夜空。
“因为我偷偷跑到他家去摸他养的小猫咪。”他转过头朝着同事微微一笑,“就是这样。”
“……欸。”同事觉得有些槽多无口, 但是出于社交礼仪他还是捧了个场, “那神代警官的哥哥一定很爱惜那只小猫吧。”
“是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想占为己有。”冲田白野感慨道。
“应该是……”同事有些想提醒他用错了代词, 只是刚开口,看到了冲田白野有些冰冷的蓝色眸子,忽然觉得这位性格温和的同事有些可怕,一时间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既然神代警官有人接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我就不送了。”
同事离开时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惶惶, 然而却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回头看了眼,冲田警官还站在店门口望着他的方向,与平日一般温和。
忽然间他听到了有些刺耳的刹车声,以及身前忽然变亮的地面,温热的液体淌了一地。
“不小心说多了,果然喝酒误事……只能对不起川上了。”冲田白野低头看了看干净的手心,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能让小猫知道我们认识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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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人’这个词语和琴酒似乎是毫无关联的,只要稍微了解他一点的人,都不会将他与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不过他照顾起神代以知的动作看上去极为娴熟。洗澡,换衣服,一直到给人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就只剩下还没完全擦干的头发了。
就这样睡着第二天绝对会头痛,这样想着琴酒打算去拿吹风机,但是没能起身,就被温热柔软的手勾住了。
氤氲着水汽的浅粉色眸子微微睁开,双颊也泛着绯红,映衬着眼睛下方的痣有种色气的诱惑意味。
“别走嘛……”
攀上的手指转为十指交扣,压低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一般:“你好久没来见我了。”
琴酒冷笑了一声,有些强硬的勾起了他的下巴,俯身说道:“你胆子是真的很大。”
要是寻常人大概会被TOP KILLER这句威胁吓到清醒,神代以知却看上去更放松了:“可是我好想你。”
“缠人的小鬼。”
似乎是被取悦了,琴酒松开了辖制他的手,转而扶住了他的腰,低声问道:“这次要是又哭了怎么办?”
他的话引起了对方的笑意,仰着脸注视着他: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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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SE 5
降谷零在闹钟响起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睡意也仅仅是残存了不到一秒钟,几乎没有任何留恋地坐起身来,将温暖的被子扔在了身后。
换衣服、洗漱,寻找出门要使用的物品,将一切都打理好后,他坐在了矮小的桌几前,面前仅仅放了一部手机,等待着什么。
他偏过头,看向从窗户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影子,和降谷零毫无关系的一个青年坐在那边,穿了一身黑衣,枪藏在衣服的里面,面色冷淡眼神冰冷。
事实也是如此,在他毕业的那天,降谷零就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上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卧底的安室透。
要成为卧底必须要抛弃不少东西,亲人,友人,还有他曾经拥有的一切,是个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胜任的艰苦工作。
“叮叮叮——”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邮件到达的通知提示让降谷零一瞬间坐直,他打开邮件看清楚里面的地点就关上了手机,没做犹豫地离开了暂时的住所。
他开了车,用手机做好导航,朝着前方驶去。
毕业两年,他花了极大的心力才进入了组织,虽然目前为止他还是普通的成员,但随着他的任务完成率的提高,他觉得或许不需要多久就能获取代号了。
只有成为代号成员,才算是真正的触碰到组织这个庞然大物的冰山一角,相比起来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进展了,他的不少前辈都折戟沉沙,他是这些人中爬得最高也是最快的了。
当然,历届能被派遣成为卧底的警员都是很优秀的,但是相比他们,降谷零有另一个优势——他的挚友,诸伏景光与他是同样的人,减少了许多无谓的猜忌,他绝对信任着hiro,两人相互扶持才到达如今这个位置。
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一些东西。就像是他想要获得组织的信任,得到更高的地位,自然也要真的为组织做些什么。
这样的任务他已经做过不少了,可即便如此,每次准备执行任务的时候,他都会有些郁气。
轿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降谷零下了车,像是闲逛一般行走着,在确定没人跟着他后,拐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中。
仓库里堆了不少的集装箱,很能遮挡视线。一踏进那间仓库,降谷零就知道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来了。
果然,在越过最大的集装箱后,他看到了坐在高处的戴针织帽的男人,还有靠在角落的诸伏景光。
“原来第三个人是你,安室。”诸伏景光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上次之后也很久没见了。”
“我听说这次会有代号成员过来。”降谷零的视线在远处的诸星大身上停顿了一秒,继续和旁边的诸伏景光随口搭话,“萨泽拉克?”
他和景光是同期进组织的人,无论是最初的基础训练还是后来的任务,他们都是一起的,所以表现出来的关系也是能说几句话的同事。
还有那边的诸星大,他们三个应该是那段时间进组织的人中的佼佼者,同时也是最有可能拿到代号的人。
“别装了,这次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吗。”诸星大从集装箱上跳下来,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些轻浮地说道,“同期内最优秀的我们三个一起出现在这里,以及代号成员的监督,这次或许是什么代号争夺战。”
诸星大据说是在美国待过,一身的气质就让降谷零十分讨厌,更别说这人平日里也很让人心烦。他们也合作过几次,只要能力够完成任务是很简单的,但是合不来就是合不来。
“你以为在拍NARUTO吗?”降谷零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就算真的要抢,拿不到代号的人也必然不是我。”
“你这样说不是把绿川也概括进去了,是吧?”诸星大看向旁边的诸伏景光,笑了一声,“绿川不然和我合作,一起把这家伙干掉吧。”
“你们两个的事情可不要牵扯到我。”诸伏景光直接说道,他平时会表现地稍微外向一些,但别人如果挑衅到眼前,他也不会放过,“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拿到代号,我不会客气的。”
废弃的仓库中瞬间充满了火药味,但是三人都是极其理智的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很快就消失了。似乎被两个人针对的诸星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率先说道:“似乎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萨泽拉克还没过来吗?”
诸星大退了一步,诸伏景光也配合的接了话:“我还没见过这位,安室呢?”
“我也没有。”降谷零说道,他靠在墙边,看着手机,“我倒是听说过他是亲琴酒那派的。”
在出这次任务前,既然知道了会有代号成员前来,不做任何调查是不可能的,而且比起行动组的志愿,降谷零更偏向于情报组。
稍微透露出自己的消息,说不定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不仅仅是亲近。”诸星大微微勾起嘴角,“我有幸和这位共事过。”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都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看向了他。
他们三个虽说是竞争关系,但毕竟也是同时期加入组织的,比起其他毫无关系的成员,平时也算是和平,偶尔也会共享信息。
“与其说是‘亲琴酒派’,不如说他是凶恶的狂犬。”诸星大稍微顿了顿,看到两人的表情后,面带微笑地补充道,“琴酒豢养的警犬。”
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诸星大没有动,尖锐的东西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擦了过去,过了几秒钟,他的脸上才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线,渗出了些许的血液。
“在背后讨论别人是很差劲的行为。”青年的声音响起,三人一同转身,看到了地面上拉长的影子。
那个人穿着长款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这里走来,经过了阻挡视线的集装箱,那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
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束,比起他的话语,更显眼的是他的脸,可以说是极其的美貌,更令人注意的是那双浅粉色的双眸下的两颗泪痣,特别到只要见过就难以忘记。
青年穿着深灰色的西装套装,外面套了件浅色的风衣外套,长到脚踝的位置。胸口挂了工作牌,就像是工作期间偷溜出来的样子。
降谷零下意识地想起了警校时遇见过的那个迄今为止还未抓到的犯人,捂着受伤的右手与他擦肩而过时的那个对视,以及不久后靠在他怀中的那个人痛苦地捂着右手手臂的模样。直到感觉到窒息时,才发觉自己居然忘记了呼吸。
诸伏景光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脸上还挂着微笑,兜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但是你的比喻我很喜欢,这次就算了。”萨泽拉克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们一般,直直地从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中间穿过,一个眼神也没多给过,径直地站在了诸星大的面前。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诸星君。”
他想看到诸星大必须要扬起脸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气势,甚至连诸星大也压过去了。
萨泽拉克递出一块手帕,略带警告意味地说道:“下次就是子弹了。”
诸星大拿起了那块手帕,却没用来擦拭伤口,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随意的用手指抹掉了血迹。
“那我得学更多能讨你欢心的话。”他有些轻佻地说道。
萨泽拉克并不想理睬他,此时终于分了些许注意力给剩下的两人,但也仅仅是扫了他们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灼伤般,毫无防备地在他们面前背过身去。
“虽然你们都知道了,自我介绍还是不能省。”
萨泽拉克转过身来,今天他似乎尤其地面无表情,和他有过几次任务的诸星大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
“我是萨泽拉克。”
第108章 番外二
VERSE 6
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神代以知有种被束缚的东西终于解开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然而他没有立刻瘫坐下来,或者是露出松懈的情态,站在海港边的码头上, 以一副相当装的姿态看着远方的夕阳。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好习惯之一,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会露出难堪的姿态, 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只剩下他一个人, 必然有眼睛正在暗处盯着他。
神代以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手法娴熟地抖出一根女士香烟。他其实对抽烟没什么瘾, 抽烟不过是为了模仿那个人, 虽然他也想和那个人抽同一个牌子的香烟, 但是他不允许。
而且这种香烟也是那个人指定的,这种连细节都被操控的感觉远比单纯的模仿要更令人感到快乐,所以神代以知欣然接受了。
夕阳是暖色调的橘黄色, 但是今天看起来有些冷,缓慢地被海面吞没。
神代以知叼着烟,没有立刻点燃。他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个黄昏, 似乎也是今天这种冰冷的暖色黄昏,夕阳的光辉洒了很远, 照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有些深邃的面部轮廓, 银色的头发,个子很高……或许也不是那么高, 但是因为从小他一直都需要仰视那个人,所以这么说倒也没错。
在有些尴尬潦草混乱,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背景下,朝着他伸出了手。
神代以知喜欢那个人。
这种喜欢并不是爱意或者亲近感, 而是更为纯粹的仰慕,或者可以说是支撑。
——只要是对方提出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地完成, 他自己的意志则是第二位的。
只要能得到那个人的赞赏,不论付出什么都好像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一直以来他也做的很好,能得到独一无二的特殊对待,可以说是相当幸福的生活。
从那天起,神代以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不过今天比较特别,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愿意去想那个人的事,即便是往日里回忆起来都会翘起嘴角的记忆,他今天都草草的略过,努力的将大脑全部都放空,盯着前方不断地拍打着岸边的浪花。
因为他今天见到了有些特别的人。
昏黄的天空就像是画布,浮现出了两个人的面孔,金发的青年和另一个蓝色眼眸的青年。
和神代以知记忆中的熟悉的样貌相比,变得成熟且更有魅力了,换句话说就是多出了一种他一直都很喜欢的危险的气质,理论上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的。
理论上是的。
如果他们不是伪装出来的就好了。
神代以知叹了口气,开始在口袋里寻找打火机,没摸到外壳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另一个皮质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