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是偷尝[古代架空]——BY:扇葵
扇葵  发于:202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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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人:“……”
  裴堰往屋里瞧了一眼,正好那边也搜完了,两人对裴堰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人,” 裴堰直起腰,装模作样训斥道:“快出来给王大人赔个礼。”
  两人大步走出来,一板一眼地躬身行礼,齐声道:“王大人,得罪了。”
  两人十分耿直,道歉声音极大,惹得廊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王大人慌忙摆手让他们闭嘴,四处左右看了眼,捂着涨红的脸跑回了屋里,裴堰没错过他阴狠地望向自己的目光,笑吟吟地躬身行礼,下一瞬,门“咣当”一声被摔上了。
  裴堰摆了摆手让两人继续搜查,自己随便推门进了间屋子,他的笑还没放下,看清屋里情形时,那抹笑就这么僵在了唇角。
  他一时都有些茫然,沈绎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挂了红帐的精美大床边,沈绎青挑起姑娘娇嫩的脸,正缓缓靠近,眼看着就要亲上美人那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嘴,却不知为何心里忽然觉着索然无味。
  他皱起了眉,记起那夜同裴堰亲吻时的感觉,想着约么是亲上了就不一样了,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正要直接贴上去,门忽然被打开了。
  他本来就因为进这种地方而心虚,这一下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慌慌张张看过去,见是裴堰,微微一愣,随后大大松了口气。
  他推开那姑娘,拍了拍胸口,道:“裴堰,你吓死我了。”
  裴堰站在原地没吭声。
  沈绎青有些奇怪地瞧他:“你怎么在这儿?”
  裴堰依旧没答。
  那被推开的姑娘都察觉出了不对劲,站起身拢了拢衣裳,就听刚进来那位大人道:“出去。”
  那声音冷得要结冰,脸色铁青,偏偏他长得又好看,这模样活脱脱像个玉面阎罗,姑娘心里抖了抖,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沈绎青心里也抖了抖,他从来没见过裴堰这样,一时也不敢吭声了,只瞪大眼睛瞧着他。
  门被轻轻关上,屋里更静了。
  裴堰紧紧握着拳头,掌心的刺痛好像连着心脉,他一时有些呼吸不畅。
  嘴里发苦,他忽然觉得这三天因为那个亲吻辗转反侧的自己是个笑话。
  他一步一步走向沈绎青,在床边停下,俯身,牢牢捏住了他的下巴,随后,不管不顾地用力亲吻了上去。
  沈绎青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妙了,想要往后躲又觉得躲了丢人,他看着裴堰一步步走近,每近一步他都心惊胆战。
  那人腰间佩剑,一身劲装,脚步很沉。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挨揍。
  直至裴堰吻上来那瞬间,他脑子空了。
  他坐在床边,仰着头看裴堰,唇被咬得发疼,那疼顺着唇一路传到了心尖儿,他觉得心在发颤。
  比那夜更奇异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裴堰那双迷了长安万千女子的眼近距离地盯着他看,他慌忙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骚乱,门被敲响,有人道:“大人,找到了。”
  沈绎青睁开眼睛,裴堰依然在看着他,一双眸子漆黑幽深,里边情绪复杂难辨,他几乎找不到之前那个纨绔的影子。
  他觉得这样的裴堰很陌生。
  裴堰放开了他,他手中握着剑,转身向外走,走到门口,他停步,背对着他道:“在这里等我。”
  那语气很淡,淡到有点疏离,也没等他回复,径自推门出去了。
  嘈杂声被关在了门外,沈绎青怔愣地坐在原地,半晌,抬起发麻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的唇。
  门外有刀剑声,惊叫声,杂乱地交织在一起,听着骇人,屋里闷热得厉害,香气熏得人头晕,可沈绎青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不久,那打斗声停了,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前匆匆经过,接着楼里静了下来。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桌前的蜡已经燃到底,靠着烛台里的辣油明明灭灭,苟延残喘。
  窗外有更夫走过,他方知已经三更天了。
  这青楼与别处不同,向来是夜里热闹,大红灯笼朦胧的光亮映在门上,浪荡的笑语渐近又渐远。
  公子从未静坐这么久过。
  桌上的烛光跳了一下,彻底灭了。
  门口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有人开门进来,又关了门,站在门口没过来。
  屋里一片寂静,仿佛能听清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我想了许久,怎么也该是我有理些。”沈绎青的声音很低,不像是和来人说话,更像是自语。
  他抬眸望向门口那个人影,朦胧的光从他身后透了进来,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他就这么直直看着他,续道:“可怎么反而像是我做错了事呢?”
  来人终于有了动作,却是并未答他,而是走到了桌前,将食盒放下,清清淡淡道:“等了许久了,吃些东西吧。”
  沈绎青缓缓蜷起身子,道:“蜡燃尽了。”
  裴堰开食盒的动作停住了,良久,开口道:“你就当真那么在意?”
  他低垂着头,低声道:“我明明也没奢求你能有所回应。”
  沈绎青将下巴抵在膝上,声音有些哑:“我知道我不该气,可就是心里过不去……你进了大理寺,就同我不一样了。”
  裴堰一怔,倏地转身看他。
  沈绎青没察觉他的动作,低垂着眼眸,自顾自说着自己心中的那份小家子气的在意:“你我一同长大,整日混在一起,本来都是一样的,可你入了大理寺,是想往正路走的,我就不该和你混在一处了。”
  裴堰喉咙有些发紧,问道:“为何不能混在一处?”
  沈绎青将自己缩在床边,脸埋进了臂弯里,闷声道:“你好不容易走了正路,却还和个纨绔混在一起,叫人……尤其是你的同僚如何看你?”
  “况且……”不待裴堰开口,他轻轻抽了口气,喃喃道:“我和你在一处定会被让人相较,我丢不起那个人。”
  裴堰心里一片酸胀,缓步走到床边,坐在了他身侧,说道:“你管别人怎么看你做什么?”
  比起吃喝玩乐来,公子最好的是面子。
  沈绎青没吭声。
  裴堰曲起一条腿,撑着腮看他,说话带了些笑意:“是你说盼着我有出息,我才答应父亲进了大理寺。”
  沈绎青微微动了动,哼了声,道:“我没有。”
  裴堰反驳他:“你说了,那天你夜里来找我,我问你时你说的。”
  沈绎青吸了吸鼻子,道:“我那时的话没说完。”
  他这声音不对,裴堰拉他的手臂,没拉开。
  他使了力,应扯着将他拉了起来,手擦过他的脸,才发现上边冰凉凉的一片湿润。
  沈绎青娇气,但从小到大其实很少哭,裴堰摸着他的脸,鼻子也有些酸了。
  他用衣袖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水痕,边擦手背上边落下滚烫的泪珠,不多时手背就湿了大片。
  裴堰轻笑了声,细细给他擦着脸,道:“今日够我取笑你好些年。”
  沈绎青:“……”
  沈绎青恼怒,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揽进了怀里。
  裴堰将他下颚那滴泪轻轻拭去,喉咙有些发紧,可他还是问了出来:“只是气这一件事吗?”
  他的脸紧紧贴着裴堰的胸膛,说话时胸口的震动与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并传入他的耳侧,沈绎青莫名觉得安稳,闷声闷气道:“自然不是。”
  裴堰的心高高提了起来,抿起唇低头看他,就听沈绎青带了些火气道:“你去了大理寺,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裴堰:“……”
  裴堰倏地闭上了眼睛,缓缓收紧了抱着他的力道。
  屋里静了下来,两个人坐在床边依靠在一起,墨蓝宽袖落在黑衣上,在昏暗的室内仿佛融在了一起。
  沈绎青怔怔望着两人交叠的衣裳,只觉得话说开了,心也终于宽敞了,他不用总是憋着气了,像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裴堰将手覆在他的后心,低语道:“是我不对,日后我的大小事都必定第一个告知你。”
  沈绎青轻轻应了声:“嗯。”
  顿了顿,他仰起头,皱眉道:“谁稀罕知道?”
  恰巧裴堰也正低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一处。
  无言片刻后,裴堰微微凑近,在他的唇上啄吻了一下。
  沈绎青有些懵懂地看着他,没躲。
  裴堰就又在他的眉梢亲吻了一下,接着是眼尾,鼻尖,随后拉开了些距离看进了他的眼睛。
  原来不只是亲吻唇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胸口满涨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指尖发麻,心也发麻,就连喘息都有些发颤。
  沈绎青莫名不敢看裴堰的双眼,他有些慌乱地侧过头看向桌边,撑着裴堰的胸膛想要躲开,道:“本公子饿了。”
  裴堰眸子里盈着笑意,放开了揽住沈绎青的手,起身道:“我去给你拿。”
  沈绎青等了他这么久,确实累了,他踢掉鞋子,往床里边滚了一圈,偷偷瞧他。
  那人平日里爱白衣,他都瞧习惯了,现在忽然换了黑衣,他总觉得更加顺眼些,怪不得老话说“男要俏,一身皂。”
  裴堰叫人送来了新烛台,不多时屋里就重新亮了起来。
  他提着食盒与烛台过来,也上了床,将食盒里的菜一道一道拿了出来,各种珍馐美味的香气瞬间弥漫出来,沈绎青盘腿坐起,抓了块精致的糕点咬了一口,轻哼道:“明月楼的,叫我等着你,你还跑那么远去买饭菜。”
  “叫人去替我买的,我忙完就赶紧过来了。”裴堰也拿了一块随他一起吃,垂眸道:“我本没指望你会等我。”
  沈绎青扬起眉毛,倨傲道:“本公子一向一言九鼎。”
  裴堰笑了声,道:“你一向随心所欲才是。”
  沈绎青抬腿要踹他,裴堰忙揽住他的肩,哄道:“沈三公子一言九鼎,裴某自愧不如。”
  他们以前也总是这样闹,那会儿只顾着争个高下,往往闹得鸡飞狗跳,可这会儿裴堰只是哄了一句,沈绎青却反常地乖顺了下来。
  大约是裴堰的声音实在好听,他听着耳朵有些发酥,又或者裴堰靠得太近,他胸口跳得有些慌。
  床边摆了上好的饭菜,沈绎青手中还抓着半块糕点,裴堰揽着他的肩,凑到他耳侧,轻声道:“绎青今日为何来这里?”
  沈绎青只觉得能感触到裴堰气息的肌肤都酥了,他一动不敢动,轻抿起唇,不答。
  这说出来实在丢人,裴堰会笑话他。
  裴堰凑得更近了些,说话时唇擦过了他的耳垂,沈绎青身子轻轻一颤。
  他往后躲了躲,挺直腰板答道:“反正不是做你想的那档子事。”
  裴堰低笑了声,道:“你怎知我想的什么?”
  沈绎青想起了在他桌下看到的那几本淫秽的书,脸热道:“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事。”
  裴堰将脸埋在他的肩上,闷声笑了起来。
  沈绎青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恼怒地想推开他,裴堰忽然正色道:“绎青,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沈绎青欲推他的手顿了顿,转而拿起酒盏,趁着饮酒的间隙轻哼了声,也不知是应了还是没应。
  裴堰靠在他的肩上,望着他俊朗的侧脸,眸光柔软,轻声道:“平日若是无聊就来找我,就像从前一样。”
  沈绎青觉得这酒有些发苦,心里想着,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呢?
  裴堰:“她们能做的裴某能做,她们不能做的,裴某也能做,绎青,应了我。”
  那语气很正经,可沈绎青的耳朵却悄悄红了,他想起了之前那个亲吻,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试试亲吻是什么滋味儿。
  他心虚,微微侧脸,避开裴堰的目光,胡乱转移了个话题:“我听着那会儿你们打得很凶,是抓什么人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裴堰从他手中拿过酒杯,在指尖晃了晃,床边的烛火映在清澈的酒水中,微微晃动。
  沈绎青垂眸望着那波纹,听着裴堰答道:“是个采花贼,身上有些功夫,把他压回去费了些时候,就来晚了些。”
  沈绎青微微皱起了眉,道:“你伤了吗?”
  裴堰身上有些功夫,毕竟是出身侯府,自小跟着老侯爷练的,可并不见得有多精湛。
  要是裴堰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要喊冤枉,沈绎青心中功夫精湛的人只有他大哥,那位远在边关的大将军,那放眼整个长安确实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裴堰:“没伤着。”
  他拿起酒盏,抵在唇边,道:“过些日子我要去武陵郡办差。”
  武陵郡离长安很远,一来一回但是在路上都要走上月余。
  沈绎青想问他办什么差需要走那么久,可又觉着自己不该问。
  他应了声,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手中那块糕点,道了声:“万事小心。”
  裴堰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揽着沈绎青肩的手向下,搂住了他的腰,将被子仍在一旁,抬手捏住了他的下颚,转向自己。
  指腹划过沈绎青下垂的唇角,他凑到他面前,吊儿郎当地调笑道:“还没走就想了?”
  这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沈绎青想揍他。
  可没等动手呢,裴堰忽然在他唇侧亲吻了一下。
  沈绎青全身泛起一阵颤栗,指节缓缓收紧,那人搂着他的腰,倾身凝眸,望着他的眼。他受不住那眼中的灼热,下意识向后躲,那人就向前,将他缓缓压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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