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是偷尝[古代架空]——BY:扇葵
扇葵  发于:2022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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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拿块石头出气?”那声音带笑,语带调侃,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他转身,看着几步外那个一身黑色劲装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愣神也只是须臾,他笑容客气疏离:“裴兄,找在下可有事?”
  裴堰:“……”
  裴堰往前两步,目光落在沈绎青的脸上,这么小心翼翼看了会儿,才斟酌着开口:“我想着找你解释。”
  沈绎青扯了扯唇角:“裴大人不必和我一个不中用的纨绔解释,时辰已晚,绎青少陪了。”
  说完,他也不顾裴堰什么脸色,转身就走。
  可刚走出两步,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了,他下意识想躲,可那力道太大,抓得他手臂一痛,还没等他反应,就被推到了一旁的墙边。
  裴堰束缚着他的双手,力道强硬,语气却是十分低微,像是从小到大每次同他道歉那样,哄着他说道:“绎青,你听我说。”
  俩人吵架篱曲和枫白向来不会上前的,没有灯笼照亮,今夜又没月光,两人都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沈绎青用力挣扎,不悦道:“你放开我。”
  裴堰心里不安,即便是他想解释,他也不知如何去开口,沈绎青如今的态度分明就是想和他疏远。
  他怕沈绎青跑,他靠近了些,用身子将沈绎青牢牢抵在墙边。
  鼻间嗅到浓重酒气,那人喘息间也有些发沉,今夜定是喝了不少。
  裴堰难得有些急躁:“我同你一起长大,为了这个就要同我疏远,你就当真那么在意?”
  沈绎青酒劲儿上涌,本来心里的气就不顺,被他这语气一激,直接火了。
  他用力踹向裴堰的腿,裴堰闷哼一声,手下微微一松,沈绎青立刻将手抽了出来。
  他不说二话,推开裴堰就要走,裴堰心里不安到了极点,生怕他走了两人就真的疏远了,他快步追上,拉住了沈绎青的手,将他硬扯了回来。
  巷子里有那么一会儿是极静的,篱曲看两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持续了良久,用胳膊肘怼了怼枫白,目不斜视盯着前边,从牙缝儿里挤出蚊子大小的声儿:“怎么不说话了?”
  枫白往右跨了一大步,抱着手臂冷着脸,不理他。
  沈绎青是一动也不敢动,脸上烧得像是着火,连喘气都不敢。
  他瞪大眼睛望着与他唇贴在一起的人,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能看清一些轮廓,他知道裴堰也在看着他。
  方才裴堰拉他那一下有点重,他怒气上涌,转身想要踹他,可寸就寸在他转身的时候裴堰正好靠前,两人的嘴就这么贴上了。
  贴上后两人都懵了,就这么在漆黑的夜里僵立着,也不吵了,连呼吸都省了。
  沈绎青被裴堰抓着的那只手掌心出了细汗,指尖也有些发麻。他以前没和谁亲吻过,只觉得这滋味儿真是怪极了。
  裴堰也怪极了,他像是喘息有些乱,木头似的杵着,也不折腾了。
  四月的风穿街过巷,撩起他的发丝,他胸口憋闷狠了,后知后觉往后退了半步,用力喘息几口,这才把方才憋的气给补了回来。
  裴堰呼吸急促,可只是低低喘息,没说话。
  唇上似乎还留着裴堰的温度,有些灼人,沈绎青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继续和他吵还是该说做什么。
  他红着脸纠结片刻,小声说:“那……那我先回府了。”
  “啊……”裴堰如梦初醒似的,磕磕绊绊道:“哦哦,好……路上当心。”
  伯爵府转个弯几步就到了,也不知道当心个什么。
  沈绎青转身,脚步缓慢地走了两步,接着,低着头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转角。
  篱曲哈欠打到一半,连忙追了上去,喊道:“公子,等等我!”
  枫白走了过来,看着原地发愣的公子,面色一肃,道:“公子,你中邪了?”
  裴堰缓缓抬手,指腹贴上了自己的唇。
  那里还有淡淡酒香,胸口的酥麻与颤栗现在还没缓和,心仍在杂乱无序地跳动。
  枫白又叫了一声,裴堰才后知后觉应了声,低语道:“方才他……他没恼我。”
  枫白没听明白,随着他往巷口看了一眼,在心里“呸”了一口,默默骂了句:“小家子气。”
  “小家子气”的沈绎青回了屋就倒在了床上,盯着虚空一点,眼睛都不眨一下。
  篱曲给他打了水,叫了好几声他也没应,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忿忿道:“是不是那裴二欺负公子了?篱曲这就去替公子讨个说法!”
  他走出两步,沈绎青还是没动静。
  他踌躇了下,转头问道:“公子不拦着我?”
  沈绎青还是没吭声。
  篱曲又往前走了两步,扬声道:“篱曲真去了啊!”
  说着偷偷用余光打量床上那人,好在公子终于有了反应。
  沈绎青道:“别去了,你过来。”
  篱曲立刻扬起笑,小步跑了过去,叫道:“公子。”
  沈绎青呆呆地看着虚空,声音飘悠悠的:“篱曲,你同人亲吻过吗?”
  篱曲:“?”
  篱曲扭捏了下,有些羞涩地左手绞右手,躲躲闪闪道:“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沈绎青似乎也没想听他回答,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篱曲,道:“我知道你没有。”
  篱曲:“……”
  篱曲掐着腰,有点小骄傲:“公子没同人亲吻过,篱曲可……”
  沈绎青直勾勾盯着篱曲的嘴,不知在想什么。
  篱曲观察着公子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下去,就听公子道:“过来,让公子亲一会儿。”
  篱曲:“……”
  篱曲咽了咽口水,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沈绎青站起了身,目光奇异,往前半步,篱曲撒丫子就跑。
  这夜济北伯爵府所有人都没睡消停,不少人推门出来看热闹,济北伯披着衣裳,边提鞋边探出脑袋,就见篱曲一阵风似的跑过,济北伯忙喊道:“篱曲,这是闹什么呢?”
  篱曲简直要落泪了,脚下片刻不敢停,眨眼已在百步外,遥遥吼声传来:“公子疯了!”
  济北伯心中一凛,忙把鞋提好,刚要出去,就见沈绎青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他伸手要拦人, 沈绎青一个弯腰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道:“快睡觉去。”
  他身上一股子酒味儿,明显不是疯了,是撒酒疯,于是济北伯安安心心关门回去睡觉了。
  篱曲在后花园的假山后边被沈绎青给按住了,他欲哭无泪,只能紧紧捂着嘴,以保住自己的贞洁。
  沈绎青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他娘的,就亲一下,能要了你的命啊?”
  篱曲委屈地蹲在地上,把手松开一个缝儿,还不敢拿下来,就这么费劲巴拉地还嘴道:“公子想找人亲吻也不能找男人。”
  沈绎青扶着腰缓气,闻言挑起了眉毛,语气有些怪异:“为何不能找男人?”
  篱曲涨红着脸:“就是不能!”
  沈绎青没吭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周围就这么静了下来。
  篱曲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看沈绎青,苦口婆心道:“公子到了年纪,想这种事也是寻常。”
  廊上的灯隐隐透了过来,沈绎青半边身子在光影里,半边身子隐在暗处,篱曲看不清他的脸色,见他还是不吭声,又为自己的贞洁操心,眼珠子一转,脑子一抽,给出了个馊主意:“公子若实在是想知道个中滋味儿,不妨去青楼玩玩。”
  沈绎青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看篱曲,语气迟缓,犹犹豫豫道:“青楼?”
  篱曲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
  沈绎青拧眉纠结半晌,转身往回走道:“我得想想。”
  篱曲虚虚擦了擦汗,捂着自己的嘴,几乎眼泪汪汪,默默道:“彩霞,为了你我可是拼了命了。”
  这边济北伯爵府热闹了半宿,广平侯府却十分安静。
  二公子回了老爷的问话回房,不多时就熄了灯歇下了,大公子来给弟弟送书帖时,瞧见屋里黑漆漆,人已经睡了,回去禀告,大公子叹道:“大理寺事务繁忙,约么是办了一天差,累着了,明日给他做些好的吃。”
  “累着”的裴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眼睛怔怔望着浓黑的夜色,唇轻轻抿着,若是这时有灯,不难看出他的耳尖儿泛着红,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就这么一夜没合眼。
  大理寺事物繁忙,各个州府衙门上报的案件堆积成山,大理寺上下各个忙得脚打后脑勺。
  近些日子刚消停下来,又听闻有个通缉犯逃进了长安。
  这通缉犯是个采花贼,祸害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沿路被各路官差追捕,进了长安后就失了踪迹。
  裴堰带人搜捕了三天,终于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此时已经入夜,合欢楼灯火通明,门前穿着单薄的妓子笑容满面地揽客,有年轻公子路过,她们拥上去拉人,有花甲老人路过,她们也出言调笑一二。
  楼里香风飘出,脂粉味儿混着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正经香气,一眼望进去,鲜红的绸子随着风轻轻晃,里边美人若隐若现,催情似的勾人进去。
  贾二随着裴堰隐在屋檐上,正好能瞧见合欢楼的大门,他在这儿趴了挺久了,没见那采花贼出现,闲着也是闲着,瞧了眼一旁年轻的新上司,道:“大人近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裴堰目光没离开那大门口,道:“此话从何说起?”
  贾二乐了声儿,道:“大人这两日嘴角就没下去过,长眼的人都瞧出来了。”
  裴堰勾了勾唇,有些赧然道:“算是喜事。”
  贾二:“逮着了这个采花,咱们找个地方喝酒,顺带着也跟我们说说。”
  一旁的两人也跟着附和,笑道:“大人请客。”
  裴堰:“今日不成。”
  今日好不容易有空闲,他要去找沈绎青。
  贾二拿着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斜眼瞧他:“大人这分明就是不想请客。”
  “想吃什么尽管记在我账上,” 裴堰大大方方道:“下回一定喝个痛快。”
  贾二“嘿嘿”笑了声,道:“大人有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咦”了声,微微向前抻了抻脖子,挑眉道:“那是王大人?”
  裴堰早就瞧见了,那位人前侃然正色、不苟言笑的尚书大人此时穿着身不起眼的常服,由一群女子簇拥进了青楼大门。
  这可真是道貌岸然的典范了,他还记着这位大人来家中作客时还以长辈之姿明嘲暗讽过自己不知进取。来这种地方确实是十分开眼界,这都是今夜的第三位朝中官员了。
  他没想下去,忽然眼神一厉,低喝道:“他来了!”


第4章
  贾二率先跳下了屋檐,同时隐蔽在合欢楼周边的各个捕快迅速动作,可不料那采花贼十分敏锐,在合围之势未形成之前拉起一位姑娘推向了贾二,随即迅速窜进了楼里。
  门口的姑娘们被忽然出现的黑衣捕快们吓得纷纷惊呼,裴堰扬声道:“将合欢楼牢牢围住,剩下的,跟我进去搜。”
  下属们有序地应声,纷纷散开
  贾二推开怀里的姑娘,跟上了裴堰的步子,道:“大人,刀剑无眼,若是惊了里头的大人……”
  “大人?”裴堰似笑非笑道:“里头的都是些市井嫖客,哪来的大人?”
  既然得了这句话,贾二也就放心了,他嘿嘿笑了声,挤眉弄眼道:“属下明白了。”
  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这阵仗太大,自然也惊了里头的人,老鸨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捧着心喊道:“哎呦,官爷,怎么了这是?”
  裴堰亮了牌子,冷着一张脸,道:“大理寺办案。”
  老鸨惊了一惊,连忙跟了上去:“大人明鉴,我这合欢楼里可是干干净净的。”
  一路进了大堂,里头丝竹声微微一乱,瞧见老鸨的眼色,停了下来,调笑与不堪入目的勾当也停了下来,见他们都带着刀,纷纷往后躲。
  贾二上前一步,亮了牌子,道:“大理寺办案,都在原地不许动作。”
  “你可是我是谁?”一男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裴堰开了口,他抬起手,眯起眼扫了一眼厅内众人,冷然道:“搜!”
  一声令下,捕快们训练有素地散开。
  裴堰转身往楼上走,刚上了两个台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身淡淡道:“若是有想动作的,当同罪论处。”
  贾二装模作样道:“呀,这是个什么罪来着?”
  他瞧向那肾虚模样的男子,笑得有些邪乎,自答道:“反正是个砍头的罪名。”
  那男子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在同伴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楼上都是房间,方便做那种事儿的,捕快们动作极快,此时已经搜了大半的房间,不少嫖客与妓子都是光着屁股被从床上拖下来再对全屋进行搜查的,其中就有那位尚书王大人。
  裴堰正巧路过,王大人匆忙扯过衣裳给自己披上,嘴里嚷嚷着:“你们可知我是谁?”
  屋里俩捕快一个将被子掀在了地上,一个打开柜子搜,面无表情,仿佛听不到他说话。
  王大人想上前理论,一转眼正好瞧见了他,他顿时怒火上涌,大步走了过来,厉声道:“裴二,你竟敢如此无礼!”
  裴堰退后半步,握着剑躬身行礼,笑得温文尔雅:“这不是王大人吗?这么巧,在这儿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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