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学识自是好的。不用妄自菲薄。”顾延川只见杜彦博笑笑,便下笔了,苍劲有力的大字在白纸上一一展现,“大贤举先圣之心法,明道统之相承也。”先承认这是圣人道统。后又写道“禹则致严于危微之辩,而闲之也切,旨酒则恶之,善言则好之,盖遏祸于将然,而广忠益以自辅也”,不爱酒,是因为爱“善言”啊,听大家说好话。最后还要论圣人的良苦用心传了千秋万代,只看杜彦博奋笔疾书,在最后一刻结语道:“夫思之则其神合,行之勇则其化流,禹汤文武之传,又在周公矣。即是而知,数圣人所生之时虽不同,而心则一也。心一故道同,三代之治所以盛与”。
时辰到,每组递上了自己的经义文。只见五位长者看着学生的文章一直摇头,不是很满意,直到看到杜彦博的经文时,不禁拍手叫好。
“好文啊!破题巧妙,文章思维严密!李老头,你也来看看。”其中一位老者把文章递给了一个姓李的人,李长者也是频频点头,表示称赞。
后大家一致赞同,这一局蓝队胜出。
红队甚是不满,囔囔道:“这好文章便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一番。也好让我们评定评定是否真有这么好。”
“杜公子,你看...”主持的人为难地转向杜彦博。
“无事。文章本该与人分享,大家多提意见,也好助我长进。”杜彦博一向如此,与这些学子有益之事,他从来不拒绝。
主持的人感激万分,忙把文章念完。大家听后,叹为观止,这真是直接秒杀了在座的每一个学子,个个都感叹与这位杜先生之间的差距。而刚才一直囔囔的人已经灰溜溜地离开了酒家。
这一次蓝队小胜一把,也夺得了彩头。而我们的小蓝队,尤其是我们的杜师兄,可谓在这场比赛中大出风头。
斗文比赛后,月已经爬上了树梢,向西边垂去。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也开始渐渐恢复平静。
杜彦博着人,驾着马车把顾延川送至顾家老宅。
顾延川下了车,杜彦博也跟着下车相送,顾不好意思地对杜彦博说道:“本该邀师兄进宅一坐,但天也深,一怕耽误了师兄休息,二是家中窄小,夜深也不好招待客人。请师兄见谅。”
“乐安严重。哪有深夜叨扰他人之道理,勿要多想。”杜彦博抬头看看月的位置,随后说:“今日多谢乐安了,你快去休息。明日有时间,为兄再登门拜访。”
顾延川告别杜彦博之后,便进了屋,累的像咸鱼一样,摊在了床上。而脑子的001倒是兴奋万分。
【宿主,今日跟帅哥出去玩耍心情如何?】
“心情倒是没有如何!现在不想理睬你倒是真的。”顾延川只想一动不动的躺着。
【宿主,你太没良心了吧。嘤嘤嘤嘤。】001转过身假装哭泣,真是个绿茶戏精啊!
“好了!杜师兄特别好!特别温柔。这回开心了吧。”顾延川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001马上变脸,一脸花痴样:【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你应该也是男的吧!还你看中的男人,笑死。对了,还有我的一次抽奖机会呢?”
“宿主是想现在抽奖吗?”
顾延川想想还是等送走了杜彦博再说。
而此时,在孙家杜彦博住所处,杜正见着他的暗卫之一非议。
非议正下跪,低着头,手捧着一份信,“主人,老爷送来的密信。”
杜彦博面色一冷,接过信件,拆开,在蜡烛上一烤,出现了与字面上不一样的内容:朝廷异动,但背后之人所藏甚深,无痕...。最后信结尾处写道:我儿此行,应多留意身边之人事,可寻痕迹。
读完信件,杜彦博皱着眉头,把信件发在烛火上,烧成灰,心里不禁想道父亲特意让自己这次来拜访一下孙山长,肯定具有深意。
屋里空气凝固了一会,杜开口,一句话打破了沉寂。
“非议,你和非连两个搜查了孙府可有发现什么?”
“主人,一切正常。”非议顿了一下,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孙山长长时间就处于这一盈尺之地,老爷怎么会怀疑到这里?”
杜彦博手指扣着桌面,“父亲居庙堂高位,必然是得到什么消息,可又无法确定。我也是疑惑,孙老师性格固执,颇具文人风格,也不像会卷入官场斗争之人。”杜话说到此,不再继续。
“主人,你是不是想从顾公子身上找些线索?”
杜彦博冷冷地看了眼非议,非议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忙低下头。而此时杜彦博心里也是思绪万千:的确如非议所言,本想从顾延川身上能探得些什么线索,但是经过相处,顾三郎却是个招人喜爱之人,身上有些精明之气,但又常常情绪外露,还经不起逗。如果这真是表象,那他心气该要多深呢!想到这里,杜彦博面色冷峻下来,看来还要多相处呢!
杜彦博能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高位,自然是有他独特之处:心思缜密,不感情用事,遇到任何事情都能找到突破口。
“非议,你准备些礼物。明日我要去顾府拜访一趟。”杜彦博站起身来,对着非议吩咐道。
“是。主子。那孙府这边?”
“你和非连继续盯着。如果有什么发现立即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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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只想看剧看文,工作令我痛苦
第十三章
明日下午时分,顾延川还在斟酌簪子的新样式,准备新款之际,忽闻有人敲门之声,便走去开门,杜彦博竟然真的登门拜访了,还提着好几盒礼物。
“昨日已与乐安说过,今日有空便来一访。”
“你来便是。何须拿这么多礼品?”顾延川说着,还帮忙拎起礼盒,好家伙,还挺沉!
杜彦博跟着顾延川进了门,家中只有顾母在,所以杜彦博与顾母问候之后,便去了顾延川的屋子。
“屋子简陋,师兄莫要见怪。”顾延川摸了摸头,带一个如此贵人进这样的屋子,怪不好意思。
“这里样样俱齐,本是挺好。就是光线不太好,我怕有伤乐安的眼睛。”
“等再过几日,我想去买个宅子。这个租的宅子总归住着不安心。”顾延川边说,边泡着茶,给杜彦博沏了一杯,摆在了杜的前面。
杜彦博拿起杯子,小品了一口,便把茶杯放下,估计茶水不合口味,但未说出,他本就是再细心不过的人,而是转了个话题:“乐安,你可想来府州经商?若你能来,便是再好不过。”
顾延川手一顿,思索了会,后摊摊手,答道:“镇里生意还未开启,哪有能力直接去府州。”
“如此便罢。此次来到亭里镇,本只是来问声孙老师安好,想不到听闻我那好友印光僧人在附近的柏林寺中。印光学识广博,还有识人之能。今日过来,便是想邀你去柏林寺。不知乐安可愿意一起前往?”
顾延川听到印光能够识人,心里虚得狠,但这几日与杜彦博相处甚好,贸然拒绝十分不妥当,便只好点头应允了,问道:“师兄想什么时候去?我好做个安排。”
“乐安明日可是得了空?”
“可。”
“那我明日巳时时分来此接你,你看如何?”
“那麻烦杜师兄了。”
第二日上午九点左右,杜彦博便乘着马车等候在了顾家门口。顾延川登上马车,就直径往柏林寺驶去。此时的路绝对不是柏油大路,所以马车行驶着就如做蹦蹦车似的,颠簸地不行。顾延川此时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一直咽着口水,捂着嘴,这古代马车对晕车之人倒是不怎么友善。
杜彦博也注意到了顾延川的不适之处,屁股往顾的方向挪了挪,靠近问道:“乐安,你是否有晕车之症?”
顾延川揉了揉肚子,勉强答道:“师兄,我肚子有些不适。”
顾延川平时是有些晕车的毛病,但是这亭里镇到这柏林寺距离并不是很远,倒也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反应。所以他觉得可能早上吃了什么让不好的东西,让他自己晕车的感觉更加强烈。
杜彦博从香囊中拿出一些药丸子,伸手递给了顾延川,“乐安,你放在舌上,含着便可。”
顾延川想伸手接药丸,哪里想,杜彦博躲了一下,笑眼盈盈道:“乐安,你把嘴张开。”
顾延川此时只想翻个白眼,但真也没力气跟杜彦博争辩一番,只好微微张开了嘴。只见一只纤长的手捏着一粒药丸子,放入了顾的口中。
想不到古代的药丸子效果倒是不错,有点生姜陈皮之味,估计加了点蜂蜜甘草,所以含在嘴里也不觉得辛辣苦涩。过了片刻,不知道是药起作用了,还是心理作用,顾延川倒是好了不少。
“杜师兄,这药丸子的效果倒是不错。”
“今日我身边所带不多,明日我便让家仆拿几瓶送你宅子处。以后出行,你可带着上路。”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顾延川的眼睛闪着光,明明心里暗暗高兴,但嘴上还是客气话。杜彦博哪里没有注意到他的小表情,嘴角往上扬了扬,“无事。”
因为晕车症状缓解了,顾延川一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一边跟着杜彦博谈天论地的。而在谈话之间,时不时地透露出了他的所思所想,引得杜彦博对顾刮目相看。本以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想不到有如此先进的想法,尤其是对国家经济发展的观点,让杜彦博感觉自己挖到了宝藏。杜的爱才之心又熊熊燃起,对顾延川的喜爱之情更上了一层,眼睛盯着顾延川,目光中散发着欣赏。
顾延川又不是迟钝之人,被杜彦博盯地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但现实是顾无处可躲藏,只好委婉提醒,“杜师兄,我脸上可是有脏东西?”
杜低头微微含笑,“脏东西倒是没有发现,倒是发现了乐安身上其他好东西。”
顾延川一脸问号,歪着头,眼睛瞪大。
“呵呵,比如说才气。”
顾觉得从杜彦博这个才子嘴里听到这些个词,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哪里哪里!师兄抬举了。”
两人之后谈话甚是惬意,不一会功夫便到了柏林寺。进寺的山里不好行驶,杜彦博二人连带着两个仆人只好下车行走。穿过了一条小径,再登了一段石梯,抬头便看到了一块牌匾上写着庄重典雅的三个大字:柏林寺。
最近寺中无佛事,往来香客并不是很多。只有一小沙弥正在寺门前扫沙和落叶,见有贵客来,走上前询问,“阿弥陀佛,不知几位施主前来有何事?”
杜彦博拱了拱手,“在下是印光大师的好友,得知他在寺中,前来拜访。”
小沙弥一手拄着扫把,一手挠着头,惊奇道,“想不到师傅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施主等等,我这就前去传个话,不知道施主称呼为何?”
“你便说杜文哲前来拜访。”
小沙弥听完就让两人先跟着自己进了寺中,到了寺院的后院子,便转头说道:“两位施主在此等待一下,我这就去传个话。”
“好。多谢小师傅。”
过了一会,小沙弥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两位施主,师傅老人家请两位进去谈话。”
杜彦博与顾延川相视一望,杜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小沙弥往前走了,顾就小步跟在杜彦博的后面。绕过了几个道道,一幢朴素大方的屋子出现在了眼前。
“师傅,杜施主和他的朋友来了。”
随后屋内传来了一个低沉,苍老,装满了故事的声音“进来吧。”
顾延川是跟着杜进了大门的。一进大门,就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拐到内屋,一位老僧正闭着眼,定坐在榻上,手里拨着串珠,嘴里念念叨叨。旁边的桌几上放着一些素食。
杜彦博一进门,先打了个趣:“几个月不见,好友吃的可是朴素啊!”这话一出,顾延川心里变明了,这两人关系看来是不错,忘年交啊!
印光大师连眼睛都没睁开,回了句,“念佛心把素持斋,不食荤啖柏。”
“老友,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杜彦博也不客气,边说边坐在了桌几的另一边,并示意顾延川在他旁边坐下。
等他们两个坐定,印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这个小了好几轮的好友。但这目光刚扫过顾延川的时候,停下来了。
顾延川被他盯得不得劲,心里虚,生怕被印光看出自己是穿越的。
“这位小友是?”印光看到顾延川的面相,心里惊奇地很,这面相应该是个早死之人,但现在看去这小友的未来却是金光一片,可见是富贵一生的命途。可这金光中带着浓雾,这浓雾似乎想要吞噬金光,这真是怪到极点了!这小友的命途难言。
杜彦博接了问题,“这是孙山长的爱徒。也是我的师弟,顾延川。”
顾延川忙站起来,对着印光鞠了一躬,“印光大师好!”
印光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又转向了杜彦博,稀奇稀奇!这杜小友怎么与这顾小友关系甚深!气运竟然可以互相交融!印光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你这位师弟,跟你关系还真不错!”
“呵呵,本该如此。你看我这位师弟如何?”
“一生富贵,就是...”
“就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声。顾延川关心自己的后半生情有可原,但这杜彦博这么焦急,倒是很可疑。顾延川盯着杜彦博,一脸疑惑,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