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皇帝觉醒后[古代架空]——BY:浮白曲
浮白曲  发于:2022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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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是这群黑衣人黑得融入夜色,大壮和猴子就瞎了眼没看见吧?
  也不怪大壮和猴子不小心,他们干这行的,也怕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官爷是不敢碰的,那种随行带着一大群侍卫的,也都是直接放过。
  但陆雪朝和谢重锦实在是太低调了,看着就是那种富贵公子哥,还就两个人出行,连个护卫都不带,不宰他们宰谁?
  正常人谁能想到暗卫的存在。主要是正常人家也不会养暗卫,养个侍卫就算大户人家了。
  暗卫那都是皇族特供,普通人接触不到。
  几人叫苦不迭。这些黑衣人还训练有素,他们或求饶或打探,压根就没人开口理会他们,都不知道对面是何来历。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就见帘内出来两个人。
  昏暗烛光下,二人的容貌夺目耀眼,仿佛连室内都亮堂了。
  几人目瞪口呆,不想世上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还一出现就是一对。
  尤其是白衣裳的,倾城绝色,弱柳扶风,若用瘦马的标准去看,那是举世无双的极品,云州最负盛名的瘦马都不及这个风姿卓绝。
  没等他们从这摄人心魄的容颜中缓过神来,就见方才他们怎么表现都不搭理他们的黑衣人,迅速半跪下来,齐声唤道:“主上,主君。”
  几人面皮一抖,被这阵仗吓得心惊。
  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会用这种称呼?他们想象不到。
  他们应该庆幸暗卫的称呼统一是“主上”“主君”,若唤的是“陛下”“皇后殿下”,这几人就该活生生吓死了。
  谢重锦淡淡道:“审。”
  暗卫刑讯人的手段自有一套,当下没什么刑具,光是削筋断骨,也够人喝一壶。
  这些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暗卫才拧断一个人的手腕,对面便痛哭流涕,将知道的都交代了。
  ……
  江南多富商,盛行养“瘦马”。
  瘦马并非指瘦弱的马匹,是人贩子或买或拐些幼女,根据容貌资质进行培养,或学琴棋书画,或学理财管账,或学厨艺刺绣,等他们十六岁时,就拿出去拍卖竞价,卖出去个好价钱。资质好的给富商做妾,若是资质不足,没有富商买下,就卖给青楼做妓。因长黎以纤瘦孱弱为美,这些男子往往被故意养得瘦弱,便称“瘦马”。
  这陋习最早是夜郎国有的,他们那儿买卖的是幼女。长黎人性向与他们不同,但人性都是相通的,有需求就会有买卖。因是到十六岁才竞拍,都不算违反律例。
  瘦马寻欢、贪欢、承欢皆有,但命运都是一样凄惨,被当做玩物,学习各种技能都是为了提高身价,跟花楼里的雏妓相似,最后赚的银子还全都进了人贩子的口袋。
  养瘦马在江南是个暴利行业,在曲陵、云州、泉城三地尤为盛行,其中又以云州瘦马最为出名。秋凌镇隶属曲陵,也有这种行业存在。
  原先瘦马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家若不是实在穷得养不起,都是不愿意卖孩子的,不少人贩因此都会铤而走险,去拐卖抢骗孩子。这是死罪,但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去做。真得手了,或为奴或为妓,都是下等人的命,谁又会费心追查一个下等人的来历?
  近年江南闹灾,对腰缠万贯的富商虽有影响,无非是赚的钱没以前多了,黑心的甚至会趁机提高粮价。百姓穷得揭不开锅,卖儿子或自愿卖身的现象就多了起来,烧杀抢掠的劫匪也多了起来。
  那死掉的魁梧大汉叫大壮,瘦高伙计叫猴子,是一对兄弟,家里房田被大水冲垮,饿得杀了人吃了人肉,从此就在这秋陵镇附近一带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能路过这里的,要么是流亡的难民,要么是做生意的商人。前者面黄肌瘦,身无分文,都杀了做肉包,两兄弟还嫌肉柴。后者往往带着批货物,杀了人后劫财劫货,可谓大丰收。荒山野岭的,杀人埋尸都很方便。
  两兄弟带着劫来的货去镇上销赃,听说当劫匪都不算出息,卖人当瘦马才是赚大钱。
  当下天灾人祸,治安紊乱,官府形同虚设。不少恶徒选择当起人贩,专门拐卖年轻漂亮的男子,当成现成的瘦马去卖。这质量自然不如从小培养的,瘦马行业现今也一堆滥竽充数,但总有不挑的买主,卖出去一个就是暴利。
  两兄弟意动,但苦于没有门路,他们也没耐心没能力拐个孩子从小培养,就从路过的客人里挑选清秀俊俏的,联系镇上的人贩拿去卖掉。最赚钱的还是人贩中间商,他们顶多是个提供货源的喽啰。
  猴子和大壮白日里虽没看到谢重锦陆雪朝的脸,可那身气质就不俗,想来就能卖个好价钱,立刻就联系了镇上的人贩。
  几个人贩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大人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两位公子饶命,咱们也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没害过人命……”
  “那两人杀人劫财,做人肉包子,你们也是知道的罢?”谢重锦冷声道,“知情不报,助纣为虐,也是迫不得已么?”
  人贩嗫嚅道:“这年头百姓易子而食又不是稀罕事,吃个人报什么官呐……”
  谢重锦深吸一口气,不忍地闭上眼,手指攥紧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凸显。
  玉京繁华迷人眼,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竟不知……惨烈到了这种地步。
  一人食人肉,是这个人罪大恶极。
  万人食人肉,就是这个国家的君主罪大恶极。
  陆雪朝闻言也变了神色,注意到谢重锦情绪波动,怕谢重锦又将之归罪于己身,立即道:“起程去秋凌镇,把这几人带上,明日去报官。”
  他倒要看看,曲陵的地方官是怎么治理的。
  两人肃清了玉京的官员,但长黎版图之大,不少地方天高皇帝远,还有他们管不到的地方。
  也该去管管了。
  几名人贩一听,反而松了口气。
  不是私下处置了他们就行。曲陵的地方官最近都忙着招待朝廷派来的钦差,哪有功夫理他们这等闲事?


第39章 知县
  秋凌镇。
  在被暗卫拿刀架着脖子的情况下, 几名人贩战战兢兢地将谢重锦和陆雪朝带到住处。屋子里有几名被绑着堵住嘴的年轻男子,都是还没来得及卖的。
  江南每年都有一次盛大的拍卖会,专门拍卖三地从小精心调教出来的瘦马,拍卖竞价的方式也是江南富商们比拼炫富的机会, 会让这些瘦马卖出难以想象的天价。譬如去年的魁首云遥, 足足拍出两千金的身价, 堪称史上之最, 也让他一跃成了最出名的云州瘦马。
  像这种成年后才绑来半路出家的,拿不到那种台面上,都是私底下推给官爷富商。私下交易的钱不如公开拍卖的多,但也不少。
  暗卫推开人贩家门时,屋里几名被绑的男子都瑟缩了一下,怕人贩回来自己会被拖出去卖掉, 又怕人贩带回新的受害者。
  不想来人竟是救他们的,被五花大绑的反倒是那几个可恶的人贩。
  暗卫给几名男子松绑,男子们激动不已,直呼救命恩人。
  谢重锦没有放松。要救的何止这几个。
  谢重锦依稀记起前世每年南下,都会有江南官员送给他一名瘦马, 每世送的人都不一样, 应当是没有剧情的普通妃,官员赠送也是一种收普通妃的方式。
  一个收普通妃的渠道, 背后却是如此畸形的行业。
  那些因此受迫害的男子,连剧情都没有。
  回头就把这行业取缔了。谢重锦暗下决心。
  救下几名男子,得了人证后,谢重锦让人贩指路, 暗卫驾去衙门报官。
  –
  衙门前门可罗雀, 冷冷清清, 几名守门的衙役垂着脑袋打哈欠,半点儿没有精气神。
  谢重锦看到这般景象,便沉了面色。
  掌管地方衙门的官员为知县,虽是个七品芝麻官,要管的事却不少。平赋役,听治讼,兴教化,厉风俗,都是其职责所在,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知县除了日常处理一县公务,还得调解辖区内百姓纠纷,上至杀人放火,下至鸡毛蒜皮,都归知县审判。一个正常的衙门,应当每日都会有百姓登门,请知县为其主持公道,断不会如此冷清。
  只有两种情况下,衙门才会无人光顾。
  一是当地长治久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邻里和睦,百姓没有纠纷冤情,也就不需要对簿公堂。
  但秋凌镇显然不会是这种情况。光谢重锦从人贩口中听来的,就可以想象江南如今的治安混乱成什么样,流寇劫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却都不愿求助官府,就只会是第二种情况。
  ——官府不作为,已失去民心与公信力,百姓知道来了也没用,所以不来了。
  也难怪此地盗贼劫匪那样猖狂。
  陆雪朝看到谢重锦的神色,知道他心情又不好了。
  谢重锦心情不好,里头的官员下场大概也不会好。
  谢重锦下了马车,直接冷着脸大步向衙门走去。
  衙役懒懒掀起眼皮:“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谢重锦淡淡道:“报官。”
  衙役一看来者气质非凡,身份应不一般,勉强正了正精神:“稍等,我进去通禀大人。”
  衙役一边进去一边心里嘀咕,这报官的估计是外乡人,本地的谁会指望他们这位张知县办事?
  也是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前段日子京兆府尹被命为钦差,下派到江南赈灾,曲陵知府本想像往年一样好吃好喝招待,赶紧将这尊大佛送走,谁知钦差因道路坍塌在曲陵滞留至今,顺带就查起了曲陵政务。
  这也是谢重锦的吩咐。派钦差南下,赈灾是其一,考察江南官员是其二。吏部先前藏污纳垢,谁知道他们任命升迁的官员都是什么货色?发现有问题就要及时撤换。
  曲陵知府吓得半死,他做的那些事说出去,渎职都是轻的,卖官鬻爵,官商勾结,鱼肉乡民,中饱私囊,哪件不是砍头大罪?往年上头派人下来,都与他们是一丘之貉,给些好处,所谓赈灾调查都是走个过场。可今年不同,来的是个软硬不吃清廉正直的老头,知府生怕他看出点什么,回头在今上面前参他一本,他就连乌纱带人头一起落地。
  钦差大人在此,曲陵上下官员办事就不敢向从前那样闲散怠慢,总得做做样子。眼见五品知府都开始忙碌——主要忙着销毁罪证,知县一个七品芝麻官,轮不到他去巴结钦差,只能在衙门坐镇。
  往常这时候,知县都还没起床,更不会管事,管了也是冤假错案。
  这位知县大人上岗以来,政绩没多少,主持的“公道”如下——
  一名承欢买了件漂亮新衣裳,高高兴兴走在路上,一名寻欢见色起意,强迫了他。事后承欢报官,张知县判承欢嫁给寻欢为妾,理由是他穿漂亮衣裳就是为了故意勾引寻欢,婚前失贞不配为正妻,做妾已是抬举。
  一男子落水身亡,另一男子跳水救他但没成功,后有路人撞见报官。张知县判了救人男子杀人罪,理由是:“如果不是你推他下水,何必心虚去救呢?”
  一承欢因夫君成亲来日日家暴,承受不住,报官请求和离,张知县以“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为由拒绝,翌日,其夫因其报官将其殴打致死。
  ……诸如此类的荒唐事,不胜枚举。
  次数一多,就没人敢找这位知县大人申冤了。
  衙役真心觉得,敢找他们知县大人主持公道的都是勇士。
  公道自在人心,可他们知县大人……被猪油蒙了心啊!
  –
  张知县听闻有人报官,登时打起精神,戴上乌纱。
  眼下钦差大人可还在曲陵,他可得好好表现。
  张知县一身七品绿色官服,坐在刻有“明镜高悬”四字的匾额下,清清嗓子。
  “传他们进来。”
  不等衙役传话,谢重锦已经进来了,虽戴着面具,抿着的唇角仍能看出他的不悦,一身帝王独有的威严自带压迫感。
  瞧着不像来报官,像来报仇的。
  张知县身子一颤,分明自己才是坐在上面的那个,不知为何竟有种下跪的冲动。
  陆雪朝和谢重锦在一旁的座位上直接落座。几个被绑着的人贩和被救出来的男子倒是老老实实跪下了,他们平民百姓,对知县不下跪是要挨板子的。
  张知县惊堂木一拍:“放肆!堂下何人,为何见本官不跪?还遮遮掩掩,不敢见人?”
  谢重锦还在气头上,懒得搭理他。
  陆雪朝开口:“我二人有功名在身。”
  张知县不明所以:“所以呢?这和你二人当堂无礼有什么关系?”
  陆雪朝帷帽下的双眸沉了沉。
  长黎的规矩,有秀才以上功名者,见官不必下跪。任何一个有功名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规矩。
  而若要当官,除非像柳雁声沈鹤洲那样被皇帝钦点,都要考上举人以上功名才能做官。
  这知县连这种事都不知道,是怎么当上七品官的?
  长黎不允许捐官。捐官一般是朝廷财政困难时,允许士民向国家捐纳钱物,换取爵位官职。弊端是会造成官员腐败,贿赂公行,贪污成风。谢重锦和陆雪朝不会拆东墙补西墙,哪怕在国库最空虚的时候,他们都没想过开放捐官。
  上一个在玉京卖官鬻爵的人,尸体都凉了。
  见张知县暴露无知,他的师爷立刻小声提醒:“大人,有功名在身,可见官不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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