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轰出胜]人鱼[BL同人]——BY:宝医生
宝医生  发于:2019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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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国王幽幽地叹息:“奥德修斯,已经多少年了,我已经记不清了,我造船了上百艘船,我听取了查理的意见,我以为我会永远活在这种看不到明天太阳的恐惧了,黑暗和死神一样让我瑟瑟发抖,我所安睡的床褥就是荆棘编制而成的棺椁,死亡无时无刻不在刺入我的体内,但是你知道吗,他们找到人鱼了——”

奥德修斯张开要打哈欠的嘴顿住了,他无法置信地从沙发上猛地站起,用耳朵贴近听筒,里面的声音低哑传来:

“——不是一只,奥德修斯,不是一只,而是一整座岛,里面有很多人鱼,我的上帝,查理说可能有上千只,还有非常罕见的金色和银色人鱼,当初我们的计划是有效的,我们先用十九艘船的人去喂养这些怪物,查理说的对,这些怪物,这些灵丹妙药果然需要人类的血肉才能更快地繁殖,我们必须让它们繁殖,让它们数目暴增,让它们能够扩大自己生存的海域,我们才能捕捉到它们的痕迹,我们才能找到这座隐藏的岛屿,我们才能——”

“——永生不死,奥德修斯,永生不死!”

国王宛若癫狂地发出咏叹:“——奥德修斯,我们与上帝同在。”

奥德修斯握紧听筒,他眼睛里飘上一层刀光,微笑着喃喃自语:

“——你说的对,陛下。“

”——我们与上帝同在。”


绿谷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息着坐起来,被还没有睁开眼睛的人鱼迷迷糊糊又拉进了怀里抱紧,抓住手腕用头抵在胸口摩擦了两下,绿谷安抚地摸了摸还没清醒的人鱼细软的头发,他心跳得很快,有种挥之不去的心悸,人鱼的尾巴很温暖,他睡得很好,人鱼提供给一个温度相当适宜的尾巴被子给他,一整夜都抱住他睡,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像是人鱼一样长期滞留在海上,败血症和感冒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他是一个脆弱的人类,需要生活在一个有抗生素和新鲜蔬菜水果的地方,或许还需要一点酒,拉尔乌说男人的生命里不能缺少烈酒,就像是不能缺少热情洋溢的吉普赛女人。

他需要回到原来的地方拿到船只,船上有一些应急的物品,最重要的是船本身,绿谷依稀记得那艘所有人用尽全力建造的轮船上有备用很多逃生用的小帆船,人鱼的确可以带他回到岸上,但是他却不能让岸上的人见到人鱼,他不想让老查理哥哥的悲剧再重演了,他决定在拿到船之后就和人鱼分别,梅尔美德海对于人鱼来说已经不安全了,他一出航就有可能遇到各种被强制派遣过来搜寻人鱼的船只,所以最好是让他好好藏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人鱼专注地数低头数着绿谷的手指,这是他除了趴在绿谷身上数他睫毛,以及和绿谷交///配的另一种游戏,在绿谷义正言辞满脸通红地拒绝了人鱼的交/////配游戏之后,人鱼迅速地开始探索水手除了体内之外的其他地点,睫毛,手指,脚踝,和每当他抚摸过去就会开始颤抖的脊背,他天真地看着绿谷在他身下捂着脸蜷缩起来羞红成一团,发出了又一次是否需要交////配解决的询问,被绿谷沉默着背对着他拒绝了。

绿谷从人鱼的蹼里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决定坦诚相告,他并不喜欢欺骗任何会有自己被欺骗感觉的生物,这让他有种不自在和利用对方的感觉,绿谷抿着嘴唇跪坐在人鱼的对面,保持一个可以正经谈话的距离,并且对人鱼做出禁止的手势,要求这个最近越发喜欢贴在他身上的家伙不能滑过来黏着他,人鱼歪着头看着表情严肃复杂的水手开口说道:

“轰,我要走了。”

轰焦冻冷淡点头:“你想去哪里?”

绿谷有些头疼地解释自己的话:“不是你和我一起去,轰,你不能和我一起来,你把我送到岛上就必须立马离开,知道吗,岛上有人,人对人鱼和人鱼对于人来说是一样危险的,都是猎物和猎人的关系。”

轰焦冻的耳鳍微微往下,表情还是淡漠的:“为什么要走?”

绿谷回答道:“因为我不是人鱼,我会死在这里,我不能生活在海上。”

绿谷没有说谎,他享用着海底最恐怖的狩猎者捕猎而来的鲜美鱼类,睡着和他体温最贴近的鱼尾,但他还是肉眼可见一日又一日地双颊凹陷下去,眼底都是憔悴的青紫,脸色苍白得瘆人,他已经陆陆续续在这个寒气森森的地方发过四次高热了,人鱼昼夜不离地守着发抖的人类,他调高体温的鱼尾并没有一支青霉素有效,绿谷没有把握自己能熬过第五次,他已经开始觉得每天保持四到七个小时的清醒很费力了。

轰焦冻问他:“那你会回来吗,绿谷。”

绿谷顿了一下,诚实地说道:“我不会回来了。”

轰焦冻垂下眼眸,在他精致的脸上打下细细密密的阴影,他的声音很低沉,鱼尾和耳鳍都低了下去:

“这对我并不公平,你需要用东西和我交换。”

绿谷开始紧张起来,老查理说不会有人鱼愿意放走到手的水手,他开始害怕轰焦冻会提出一样苛刻又让他无法满足的条件,那他可能就只能模仿老查理换掉一只眼睛,变成独眼绿谷逃出去,绿谷的心口紧了一下,他有些慌乱警惕地缩进了身体,做好了挖掉一只眼睛的心理准备,深呼吸了两下缓慢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

人鱼看着水手防备的姿态,沉默了很久,最后尾巴才若无其事地一扫,像是试图用自己的尾巴靠即将离开的水手更近一点,他冷着脸别开眼睛,似乎有些失落迷茫地低着头,但是最终依旧是很淡然地说道:

“我要你口袋里全部的贝壳。”







第二十章


绿谷伏趴在轰焦冻的背上,他抓住轰焦冻的肩膀,头放在人鱼的肩胛骨上,人鱼在经历过第一次繁殖期之后身体肉眼可见地生长了起来,从十几岁的少年变成了更加挺拔的青年,紧绷的背肌弧度流畅优美,尾巴甩动着划开水面,背上的水手被他安稳无比地托起来,像是什么不能沾水的稀世珍宝,绿谷抓住人鱼肩膀的手紧了一下,他望着被阳光染得仿佛洒满了碎金的海面,粼粼的波光倒映在他安静的翠绿眸子里,他把脸缓缓贴在人鱼的湿滑的皮肤上,人鱼游动的尾巴停了一下,然后游得更快了。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海面上风平浪静一望无垠,他很久没有获得过这样不是来自于人鱼的温暖,他被融融的日光烘烤出惺忪的睡意,人鱼的尾巴拍打出碎雪般的泡沫,涌过来簇拥贴在他跌落海里的手腕内部,痒痒绵绵,仿佛是人鱼凑过来的仰着头脸贴在他粗糙掌心的时候细软的发丝的质感,又在下一次拍打之前无声无息地湮灭在海里,浪花都那么静谧,他看着泡沫折射出五彩斑斓地光影,半梦半醒里觉得自己又要昏睡过去。

我是不是又在发热了,绿谷迷迷糊糊地想,他分不清这提升的体温是来自于自己失控的身体还是这璀璨的日色,但他依旧怔怔地环抱着人鱼,一言不发地被灼热的太阳舔舐着,他想起海边燃烧的石屋,妈妈也是在滚烫的火焰里死去,他不知道海风有没有如她所愿把灰白的骨灰吹进海里的珊瑚公墓,但是轰焦冻告诉他没有珊瑚公墓,人鱼没有公墓和墓碑,它们和其他所有在海洋里死亡的动物一样,血肉腐烂被寄生虫咬噬,骨头变成泡沫般的镂空状,然后消失在海底,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来铭记。

对绿谷来说,回到岸上的那一段独自一人的航行是最危险的,他不想给轰焦冻留下荒谬的希望等待他回来,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他很可能会死在回到陆地的过程中,如果他能活着上岸,他一定会偷偷驾船回来看看这条只拿走了贝壳没有让他变成独眼小绿谷的人鱼,给他带很多很多更加昂贵珍惜的贝壳,还有拉尔乌的威士忌和椰子酒,他不喜欢喝这个,太烈了,每次都呛得他眼泪直流,但是他觉得人鱼会喜欢,人鱼很喜欢他身上微微泛着温热的感觉,那他多半一定会喜欢喝酒。

海水仿佛冰冷的深绿色玻璃在绿谷的指尖流动,他沉湎在昏昏沉沉的高热里,连飞过他面前的海鸥穿透他涣散的瞳孔落在他视网膜上都有了重影,他费力地呼吸,身上被一层一层冷热交替的汗水打湿,肺叶扇动的时候他都能听到自己起伏的胸膛里发出那种风箱燃不起火的拉扯声,太阳随着升起越发地烈,他从极冷的地方归来,却因为这烈日被折磨地颤抖了起来,他开始情不自禁地蜷缩在人鱼的背上因为寒冷颤抖,汗水把他整张消瘦的脸染得雪白。

死亡仿佛就流淌在这明亮灿烂的日光里,一寸一寸收割着年轻水手的生命,他呛咳了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他咳出粉红色的血沫,人鱼皱着眉头嗅闻了两下,没有比人鱼对血腥味更加敏锐的海里动物,他想要转头过来看,绿谷虚脱地摁住人鱼的肩膀,他身上像是有什么岌岌可危的东西在他沉静的眼底摧枯拉朽地燃烧着,仿佛一整个即将陨落的星辰,他擦掉嘴边的血渍,一字一顿地说道:

“记得我们的交换条件吗,轰,在我到达之前,你不准和我说话,也不准回头看我。”

——如果我真的死去,也最好不要将我的死亡归咎于你,什么都没有要的笨鱼。

绿谷抬起头,任由湿润潮热的海风把自己单薄的衣服吹得鼓胀,在耀眼夺目的鎏金日光下眯着眼睛远眺,他看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岛屿坐落在碧蓝的海域间,和那艘在微微的海浪里晃动的船。

绿谷扶着沉默的人鱼的背部到达了一个礁石旁,他就强制要求人鱼把自己在这个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放下来,人鱼微微转动了一下肩膀似乎想要看绿谷,绿谷就从背后闭着眼睛拥抱了过去,人鱼全身都僵住了,他从背后蒙住了人鱼的眼睛,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认真道别:

“很谢谢你,贝壳也都给你了,如果——”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去的话,我下次给你带别的贝壳,或许你也会喜欢松子酒,我很喜欢松子酒,馥郁浓烈醇厚的酒气,还有旧报纸折的轮船,我有一整个屋子的纸船,从十年前到出航前的都有,有些还是油纸折的,放在水里也很久都不会湿透,还有——

——还有很多想要给你这个家伙看的东西,但是我都没有把握了,所以——

“——如果可以的,稍微记得一下我的名字吧,我叫绿谷出久。”

绿谷全身湿透地游了过来,仰着头只能用手肘的力气撑在沙滩上,歇了一会才虚软地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在岸边站头看着远去的人鱼,人鱼在海面银色的鱼尾起落间鳞片折射出的刺目光线,他压抑很久的晕眩感一瞬间涌上了大脑,没忍住摇晃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连接天空和海面的地平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黑点周围一圈火焰般的红圈,周围的空气都被加热成变形扭曲的热浪,气势汹汹从天边往这边张开一道密不透风的大网,绿谷听到了号角般的汽笛轰鸣声,仿佛发起进攻的擂鼓,他突兀地捂住胸口心慌了起来,他嘶哑地想要大吼,但是从喉咙里憋出来的却只是断断续续的声音:

“——轰——!!!快跑!!!!!!”

人鱼顿了一下,忽然猛得像是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召唤声音,飞快地像岸边游过来,银色的鱼尾怕打出的浪花在反射出五彩的泡沫,里面的鱼尾闪闪发光,人鱼仿佛他五岁那年在水洼里见到的落水的月亮,在一片逼近人鱼的炙热火圈里向他奔来,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眼泪狂肆奔流:

“叫你跑啊——!!!!不要靠岸!!!!!!!!”

一切在绿谷的眼里都像是幕剧滑稽的慢镜头,岛上的奔跑出来的水手按住疯狂挣扎的他,他拼尽全力从阻挡他的健硕水手交叠的身体缝隙里伸手,触碰到了人鱼湿润的蹼,修长的手指被透明如蝉翼的薄膜包裹,是绿谷见过最漂亮的肢体,和他第一晚见到这个家伙一样,他们的手掌在船上指挥官兴奋的大吼命令和水手们癫狂的欢呼里一触即分,美丽的银色人鱼落入被金线和水手编制出的陷阱。

而水手愣愣地看着手上被送回来的一堆白色小贝壳,贝壳上全是那个家伙湿漉漉的气息,天真的,残忍的,无惧无畏的,永不后悔的。

绿谷崩溃地嚎哭起来,人鱼用送回来的贝壳告诉他,他并没有遵守公平交换的约定,他回头了,所以不能拥有贝壳,要还给他。

绿谷被人嘴里塞了块破抹布,五花大绑地扔到了指挥官的面前,指挥官双手十指交握放在文明杖上,目光阴沉审视地看着这个脸颊艳红的,眼神没有焦距的小水手,他用尖利的杖头挑起绿谷的下巴,剑一样锋利的杖头抵在绿谷飞快搏动的劲动脉上,年迈的指挥官“嚯嚯”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听说你居然能把银色的人鱼哄骗到海岸旁,查理说越是高级的人鱼越是警惕不会轻易出现,你是怎么做到的?”

绿谷被迫仰着头看着他,他的唾液浸湿塞口的棉布,脸庞上都是被拖拽出来的血痕,而他的眼神无法轻易被打破的平静,他看着这个坐在庄严厚重的铁椅上,宛如一个主持公平的法官一样审讯他的公爵,就像是看一头坐在天平上制裁别人的愚蠢公猪。

指挥官的眼神阴霾暗沉,他漫不经心地把自己的手杖往绿谷下面的锁骨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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