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樊清荷就带着白芸生进来了,而后就见樊清荷笑话白金堂道:“夫君这又说的什么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天天在芸儿耳边说有个世上有个白大侠是他亲叔叔的,惹得芸儿每日都念着叔叔。”
白玉堂见来人,忙起身行礼道:“嫂子。”
樊清荷也还了一礼,口称小叔。而后又与白芸生道:“不是每日都念着叔叔么,怎的如今见了正主反倒害羞了?”
只见白芸生从樊清荷边上走出,才是快两周岁的小童,肉鼓鼓的,一身红色小袍,打扮的很是喜庆可爱如仙童一般,走路倒是十分稳当,小小的个头扎着一个冲天辫,对着白玉堂就双手作揖拜了下去,嘴里叫着“叔叔”。只是拜下去再起来的时候略微有点晃悠,白玉堂一把扶住了小子,顺手将小人儿抱了起来。
白金堂说道:“看来玉堂在陷空岛没少抱孩子啊。”
这话说的白玉堂翻了个白眼,道:“兄长,珍儿才几个月大,大哥大嫂抱着还来不及呢哪能让我去多抱了?”
樊清荷这时说道:“夫君就别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了。虽已过午时,但小叔恐怕没用过膳吧?”
白玉堂迥然道:“这……嫂子没说还好,一说这肚子就有些饿了。”
白金堂听闻当即拉下了脸皮,训斥道:“胡闹,这么大的人了连三餐都不自己好好打算一番,饥一顿饱一顿的等着胃出毛病吧!子恭兄也真是就让你这么胡闹的?”
白芸生见父亲如此训斥,虽说是在训斥叔父,但到底见父亲不虞的样子有些个害怕,便将叔叔抱紧,嘴上还说道:“爹爹凶叔叔。”
白玉堂一愣,随机哈哈笑道:“兄长,芸儿这可是在护着我这做叔父的呢。”
然后白玉堂对怀中的白芸生说道:“芸儿乖的很,叔叔带你去骑大马!”
白金堂忙道:“站住,路上过来都没好好歇息过吧?先吃点东西休息一番再说。”
樊清荷也说道:“小叔等等,厨房上人已经差不多准备了些食物,先吃了再说,莫要饿坏了身子。”
而后又想将白芸生从白玉堂手中接过,让他自己玩去,却不料儿子竟抱着他叔叔不肯松手。
此间又有丫鬟来说饭菜已经在小花厅摆上了。
白金堂从白玉堂手里接过儿子,递给夫人,道:“还不让你叔叔先去吃饭?不然你小子就等着罚吧。”
说罢撵着白玉堂去了小花厅,白玉堂见了那饭菜却要打发下人去烫壶酒来,又被白金堂阻止了。
“空腹喝什么酒?吃菜。晚上再给你弄酒。”
白金堂一发话果然没有下人敢去给二爷打酒,白金堂看白玉堂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挥挥手让下人全下去了。
这时白金堂才说道:“你也不要怨我不给你酒喝,只是这身体到底是自己的得好好保养,不要趁着年轻就胡作非为不爱惜……”
白玉堂此时恨不得闭上耳朵,才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兄长不如晚上我们抵足而眠再让您好好唠叨唠叨,现在弟弟饿了要吃饭。”
传说中的鼠猫相见
再说展昭与卢方两人,沿着官道骑马而行,速度也是极快,但因马儿脚力问题,虽说只迟了白玉堂一个多时辰出发,但到达白家港的时候天已擦黑。
两人赶了半日多的路,到达白家港的时候略有疲色。
卢方是白家港的常客。
卢白两家是父辈起的交情,卢方先父卢伯翊与白家前家主白谦是莫逆之交,而后更是有生死托付之约。卢方年长白锦堂两岁,幼时倒也能玩在一起,也算是总角之交。事实上白玉堂也是被两位哥哥看着长大的。
就连正式上学需要取字之后,两人也是瞬间接受了对方的字。卢方,字子恭;白锦堂,字奉源。之后便是子恭奉源之类的互相称呼了,让两位大家长甚感欣慰。
因此两人到了白家大宅的时候白金堂直接说的是:“子恭,怎么不说一声就直接过来了?”
而卢方也没有任何被嫌弃不告而来的感觉,直接道:“奉源,多日不见,怎的为兄来一趟还需要报备一声?你这可是见外了啊。”
白金堂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岂敢岂敢。”
再一眼看到边上的展昭,见此人相貌堂堂,一身棉布蓝衣,手上一柄黑色长剑,站在那里如清风拂柳般让人感觉舒适。
而展昭也在打量白金堂,此人相貌极好,除开额角有些疤,看起来身体强壮,但是走路脚步挺重的,怕是没有内力。且个头有些高。
卢方便相互介绍了一下。
“这是白家家主,这是开封府展昭展大人。”
二人相互见了一下礼。
“在下白金堂,字奉源,白家现任家主。”
“在下展昭,字熊飞。”
白金堂见展昭未穿官服,本来以为是卢方的朋友,但是卢方介绍的时候直接将二人的地位说了出来,而不是直接介绍的名字。只怕这展昭是以官方的身份来的了。
白金堂问道:“不知展大人此次前来有何公干?”
本来吧,作为生意人,尤其是作为生意做的还挺大的生意人,和官府打交道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交税、路引之类的都是要通过官府的,还有地皮商铺买卖转让等等都是要在官府备案的。
说真的金华这边的官府白金堂熟得很,开封府那里也去过两次,不过并没有什么深交,毕竟开封府比较忙。而且去了开封府也只是找那些从六品的推官交个文书盖个章,办完事就成,对这个展昭完全没有印象。
而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御猫什么的,白金堂表示他只是个商人这种没有什么商业价值的东西听过就忘了,不值得深入了解。就算是来抓老鼠而弟弟是锦毛鼠,白金堂也表示朝廷师出无名,都是流言而已。
展昭见白金堂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样子,就直接说了:“在下是来找贵府二爷的。”
卢方这也和白金堂说了:“五弟这次上京拿了人家东西,这是来讨要的。”
白金堂一皱眉,便请两位稍坐片刻,遣了家丁去将白玉堂叫来。
而在厅中,卢方还在想该怎么和白金堂说这件事,怕一个不小心就将白家兄弟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关系又弄僵了,之前他俩闹别扭的时候白玉堂可是差点对他哥出手。而白金堂丹田已碎,无法聚集内力只能是个普通人罢了。
白金堂问道:“请问展大人,家弟拿了何物?”
展昭回答:“令弟拿了开封府的三宝,在下奉命前来讨要。”
白金堂听闻是奉命,便以为是开封府包大人的命令,而展昭也就是个从六品的官员罢了,要知道开封府的官员除了府尹是从三品的以外,其它什么主簿啊校尉啊一堆堆的都是从六品的。而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四品的武官在开封府供职,说到底还是以前的记忆和这里的规则有些出入导致的。
白玉堂此时正坐在桌子前对着三宝发呆。
碧玉般的游仙枕,但是明显能看出那不是玉石,完全看不出材质,上面的雕花纹样也是从没见过的古朴花纹。那古今盆倒是只有茶碗大小,像是金属做的,有点古铜色泽又泛着银色微光,轻轻敲打发出的声音较一般金属更为清脆。至于那阴阳镜,一块和普通梳妆镜没有差别的镜子罢了。
一双五指修长的手拂过游仙枕,微凉的触感刺激着白玉堂的大脑。
只要和传言中一样做了,就能找回哥哥了么?那个笑着叫他“小白鼠”的哥哥,那个手把手教他武功暗器的哥哥,那……现在的兄长呢?
这是一道选择题,如果成功了,哥哥白锦堂回来,白金堂不知道会去哪里;如果失败了,白锦堂回不来,白金堂还能活着……
赌注便是两位兄长只能存在一个。一个是陪伴了他十多年的哥哥,一个是接过他肩上重担的兄长,二选一。
此时白玉堂回忆了茶楼上说的具体操作——给他用上游仙枕,阴阳镜照心口,每个时辰灌他一碗古今盆沉淀过的水。
听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
只要三天……喝三十六碗水就可以了……
“咚咚咚”
屋外敲门声起了。是兄长身边的小厮。
“二爷,家主请您出去见客。”
屋内白玉堂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问道:“可知道客人是谁?”
“是卢大爷和开封府的展大人。”
白玉堂一听,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道:好你个大哥,不说帮我拦着点,竟然和那开封府的御猫一同来了。
白玉堂哼了一声,迅速将三宝收拾好放进床下的机关盒子里,略微整理了一下就拿着画影开了门。
小厮见二爷拿了宝剑,心中一跳,却也没多开口说话,毕竟面前的这个是主子。
原来,在白家的时候画影一般都是放在房间里的,毕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家伙敢在白家港闹事,尤其是在白家大宅里。而拿了画影就相当于要震慑别人或者直接动手了。
待白玉堂进到大厅的时候,对厅中三位都拱手行了礼,口称:“兄长,大哥。”
等看到展昭的时候,白玉堂顿了一下,说道:“草民见过展大人。”
展昭起身还礼,却把白金堂吓了一跳。白金堂心道:怎的如今的官儿这般有礼数了?
白玉堂倒是不在意这人会还礼,直接问道:“不知展大人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展昭听闻白玉堂一口一个展大人的有点不自在,毕竟刚封官还在适应期间,今次又因便宜行事未着官府,依旧是旧日江湖打扮,一袭百边蓝色布衫配上白色腰封,头发用同色发带束起,只搭配了一顶小巧的金冠作为装饰。
而白玉堂刚沐浴过不久,发梢还有点湿润,头发松松垮垮的半扎着,穿的倒也整齐,白色云锦衬着白玉堂宛若谪仙,整个人却透露着一丝慵懒的气息。
好一个魏晋风流翩翩佳公子!
展昭对白玉堂说道:“展某此次前来,是为了取回开封府三宝的,顺便请白兄随在下去一趟开封府。”
白玉堂一听直接哼了一声,道:“白某留了字条,三宝不日归还,待白某用完之后自会亲自前去归还,不必展大人费心。”
展昭听罢,说道:“关于白兄所说的三宝使用,还是莫要相信小道传闻。”
白玉堂反驳到:“怎的,展大人的意思是说白某人分不清是非对错,还是说展大人就是信不过在下会归还三宝?还有,别白兄白兄的叫,在下可没个猫兄弟。”
展昭忙安抚说道:“白兄……白公子误会了,展某……”
还没有说完,白玉堂直接拿出了画影,也没有拔剑,而是套着剑鞘向展昭出剑。展昭被吓了一跳,但好歹多年混江湖的经验让他行动快过了脑子,握着巨阙的左手向前一横就将画影挡了下来。
白玉堂却道:“听闻堂堂江湖南侠做了皇帝的御猫,今日我锦毛鼠就要看看你这御猫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在白玉堂出手的瞬间,卢方就已经向左后方退了一步,确保随时能保护住白金堂,毕竟白金堂现在的身手实在是太弱了。
而锦鼠御猫两人却在厅里过起了招来,虽说一直都是白玉堂进攻展昭防守,但是两人均未拔剑也没有用什么内力,反倒是玩闹一般。
当然,在白金堂眼里就不一样了。在白金堂眼里这两人才说了没几句话就直接动起手来还招招致命。这就是真正习武者和非习武者的区别了。
是以,白金堂只见自家宝贝弟弟用他那宝贝的不行的白色宝剑刺向展昭,而展昭用黑色长剑挡住下压,白玉堂手腕一转宝剑便平砍向展昭,而展昭手腕一动又挡住。如此你来我往的,白黑二色宝剑在两人手中几乎化成残影。
白金堂脸上一黑,大怒道:“都给我住手!”
传说中的鼠猫斗
白金堂一声吼,两人也瞬间消停了。
展昭略红了下脸,在别人的地头上欺负别人的弟弟什么的,这是第一次。白玉堂倒只是从小就习惯了哥哥的发号施令而已。毕竟小时候练武……咳,说多了都是泪。
白金堂说道:“你们全给我坐下好好说话,别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伤着了怎么办?玉堂,既然拿了别人的东西就赶紧还回去,就算是情况再急,需要用也要问过主人家。‘不问自取是为贼’……”
白玉堂拿着画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兄长就是喜欢唠叨。
展昭也在下面听着,脸上突然间就有了笑意。
白玉堂瞥见展昭微微向上翘起的嘴角,突然转头狠狠瞪了一下展昭。展昭感受到白玉堂的视线,转过头去看了白玉堂一下,正好看到白玉堂嘴巴微张,发出细微的“蠢猫”二字。
结果展昭微微闭了下眼,将头转回去。白玉堂也是将头撇开不再看展昭。
卢方见白金堂开始唠叨起来,深知白金堂会引经据典的说上好一段时间,忙打断白金堂。
“奉源,奉源,跑题了。”
白金堂一回神,问道:“子恭,我说哪儿了?”
白玉堂说道:“兄长,既然这展昭是来找我的,我就先带走,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好说说。”而后看向展昭,道:“是吧?展昭?”
白金堂眉头微微皱起,嘱咐白玉堂道:“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