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将手电开到最强光,照向水池正上方的石壁。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在强光照射下,房间顶部的黑色石壁开始变得半透明,隐约显现出一块玉牌的形状来。
☆、奇门八卦
那些舌头看起来太凶了,就算汪家人再怎么厉害,让自己的后人去冒这种险都是不值得的,所以我很确信,我们不会真的需要下水去拿玉牌。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我们可以轻松的抽干水弄掉这些舌头。
二:玉牌并不在水池底下。
相比之下,还是第二种可能大一些,所以问题就变成了,玉牌究竟在哪里。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一池舌头给了我们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想要发现玉影其实是投影就不是很难,这屋子里并没有镜子或者其他可以用来反射光的东西,也就是说,不管玉牌的投影是怎样投射在水池中的,都一定是直射进来。
那么最大的可能,玉牌的真身就是藏在水池的正上方。
“汪家人连自己人都阴的啊。”胖子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天真,你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也实在是叫我刮目相看。”
“可能因为我比较弱,所以我根本不去考虑怎么跟那一池子舌头打架,自然就比你们想得快一点。”我说道,“我们先把那块玉牌弄下来,再研究怎么走出这间屋子。”
“我来吧。”说着拿吸盘往房顶上一吸,腰一挺,整个人便轻盈的贴在了屋顶上。
小花在这块半透明的石壁上摸索了一会儿,一抹一推,那块石壁就像个抽匣似的被小花推了进去,屋顶之上,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夹层。
玉牌被卡在一个架子上,架子的构造很奇怪,像个小灯一样,发着淡淡的光,玉牌明明被藏在石板中却还能投射出影子,多半就和这个架子有关。
小花探手拿下这块玉,我接过来,这块玉牌上印有隐约细密的沟槽,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血槽。
“这块玉估计跟墙壁上的纱帘关系很大。”我道,“它们既然没有指明玉牌的藏匿之处,那应该就是和玉牌的秘密有关。”
我的话音落下,小花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不是纱,是人皮。”
我的脸绿了,小花却又补充道:“刚才我找机关的时候,确认了很多次,他们几个应该也有和我同样的结论。这是用药水浸泡过的,我想这人皮上一定画有可以和玉牌相呼应的纹路,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该怎么让人皮上的花纹显露出来。”
“要想出让花纹显露出来的法子,咱们倒不如倒着想。”胖子道,“如果我们知道花纹是怎么画上去的,大概就会有让花纹显露出来的办法。”
胖子的思维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是在关键时刻总是能起到另辟蹊径的作用,就比如现在。
“把花纹画在人皮上,有两种办法,一是画上去,二是刺上去。如果用画上去的方法,现在人皮上丝毫看不出半点端倪,那肯定是用药水画上去的,人皮脱离人体,就不会有那么强的代谢保湿能力,再加上这人皮这么薄,我估计,被药水画过的地方,多少会有一些皱缩。而如果是刺上去的,则同样会有凹陷,但因为人皮本身就有纹理,所以这种凹陷反倒不会那么容易感觉出来,但不管怎么说,画上去和刺上去,总会有差别。”胖子慢条斯理的道。
“之后呢?”小花道,“我觉得我大概能摸出区别,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然后……”胖子一下就沉默了,“然后,没有对应的药水,我们好像还是不能怎么做。”
这一条通路一下又被堵死了,我也感觉头痛的很,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显影的药水,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这么大的一面墙,如果真的要通过摸来摸出人皮上的细微差别,恐怕要花很久很久的时间。
“如果不能从人皮下手,我们不如从玉牌下手。”黑眼镜突然道,“小三爷,你还记得刚才你是怎么发现那块房顶上的玉牌的吗?”
“投影。”我说道,依稀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你的意思是用玉牌投影?”
“这些玉牌的玉质奇特,而且根据刚才在那间屋子的投影效果,很显然它们的感光性很好。”黑眼镜道,“这间屋子的四壁全部用人皮贴出,很像投影仪的幕布,我们不妨拿一块来试一试。”
我点了点头,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我的血渗入玉牌的沟槽,形成明暗分明的花纹,闷油瓶走到远处去,用手电光打着,果不其然,人皮影壁上隐约的出现了花纹。
汪家古楼修建的年代,大概还没有电灯,所以我们把手电亮度调低,再让黑眼镜不断的变换位置,就像调试幻灯机那样,终于,我们在那块影壁上,投射出了完整的花纹。
“这花纹和玉牌上的不一样。”小花立刻道,“有一些很细微的暗纹,在玉牌上并不能看出来。你们看那墙上。”
我定睛看去,果不其然,腾蛇乘雾的花纹之间,依稀可以看到几条规律的暗纹,即便是对机关不是很懂的我,也一眼看出,这些暗纹是奇门八卦的图形。
☆、巨大的棺材
我曾经问过小花,奇门八卦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当时小花的解释是“这东西就像数学一样,看得懂的人就看得懂,看不懂的人就看不懂”。
我在这方面似乎特别没天分,虽然也试图学过一阵子,但是终究还是放弃了。
不过,基本的东西我还是知道一些,这样看来,从四块玉牌的暗纹中,便可以推演出生门的位置,大概投影中“生门”所在的位置,就是我们实际想要离开这间屋子的正确出口。
这种时候,我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看着,胖子也不懂奇门八卦的东西,所以就由我们两个举着玉牌,他们三个则聚在一起,商量着推演。
我心知这地方既然出现奇门八卦的图形,假如推演错了就必然杀机重重,不管能不能保下命来,想要找解毒的蛇母却是基本没戏了,所以我也不能催他们,只得和胖子两个人像旗杆似的站着。
这个时候,我和胖子两个自然是闲极无聊,再加上自从再见面之后我们还没有好好叙旧,干脆小声聊起天来。
“你们几个保养的都不错啊。”胖子道,“不像我,一年一道抬头纹。”
“你那是越吃越胖,皮肤越来越松弛。”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在道上混,我倒是没想到你金盆洗手了这么几年,竟然身手还不错。”
“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很难忘记了。”胖子略带感慨的说了一句,“对了,怎么十年不见,你们都开始搞基了?”
“我们?”我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句,“就只有瞎子和小花他们两个行不行。”
“哦。”胖子拉长音调来了一句,“你这样说,也不怕小哥伤心啊?”
“别逗了。”我道,“你觉得小哥会是思想跟你一样龌龊的人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道理你会不懂吗?”胖子道,“何况越是小哥这种闷葫芦,反而越是容易一往情深,因为这种人不太容易动感情,所以感情也就强烈些。”
“兄弟之情你懂吗?”我道,“他们两个都是GAY,这样说我也就算了,咱们三个是铁三角,你居然也这么说。”
胖子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正是因为咱们是铁三角,我才会这么说,因为很明显,你们两个的关系,跟我和你俩任何一个的关系都不一样。吴邪,你认真的说,你对小哥真的没感觉吗?”
“我……”我一下哽住。
真的没感觉吗?
“算了,你也别着急想这个问题,何况我现在问你,你肯定也害羞不愿意告诉我。”胖子道,“先把眼下的事儿解决完,你再细琢磨,我这也是为了提醒你,小哥要是不走了,多半就是要跟着你,那他是以什么身份跟着你,你可得想明白了,到时候要是再把人家惹走了,你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我点了点头。
说白了,对于闷油瓶,对他的种种复杂感情之外我总有一点儿心疼,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没有朋友,没有人在乎,每个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因为种种目的而来,虽然闷油瓶自己可能没觉得怎么样,但是每当我想到这一层,我都觉得他真的是惨。
一个人一辈子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由衷欢笑的感觉,这实在是非常悲哀的一件事。
正因为此,我对我和闷油瓶的关系才更加慎重,因为我既然把他从长白山接出来了,基本是不打算放他走了,但是在以后的日子我们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相处,我还没有确定,假如说真的像胖子说的那样,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但是最后却不得不分开了,或者我们两个一个有意一个无情,最后处的很尴尬处不下去了,那闷油瓶岂不是又要开始他漂泊的生活?
所以,胖子最后所说的,正是我所想的,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打算和闷油瓶好好的聊聊,其实基本应该就是由着他的性子,他想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应该都不会拒绝,只要能让他安稳的在我这里落脚,让他也过过平常人的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拿到解蛊毒的东西,平安的离开这里。
好在那边似乎也颇有进展,过了一会儿,小花冲我们两个招了招手示意我们过去,我看那本子上画了满满两页的图形与文字,知道他们多半是推出了结果,果不其然,小花在墙壁的某一个位置,用手臂比出了一个差不多可以一人通过的方形,然后问:“这里吗?”
闷油瓶和黑眼镜都点了点头,小花边拔出刀来,在人皮挂壁上仔细的勾勒出这个方形的轮廓,然后小心的把这块人皮剜了下来。
人皮被剜下来后,便露出一块墙壁,墙壁上有一个扳手,小花过去扳了一下,随着一阵“轧轧”的响声,这块墙壁便沉了下去,露出一个方形的空洞来。
“小心点钻过去。”小花道,“这地方其他的墙壁里面都有玄机,受到剧烈的碰撞恐怕会爆炸或坍塌,总之,只有这一块地方是安全的。”
我们一个接一个从墙洞里钻出去,接着是一小段隧道般的步道,走在步道之中,隐约可以感到习习的凉风,这也让我有点惊疑,这座楼明明是封闭的,规模也不大,怎么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堂风?
走了大约一分钟,我们走出了步道,踏上步道外平台的那一刻,我简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们的位置,是在一个高坡上,下面是一个很大的坑,坑的绝大部分都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高坡对面,距离我们直线距离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可以依稀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这黑影从坑底而起,高度与我们的视线平齐,看形状竟然像是一只巨大的棺材。
☆、隧道
“那是一口大棺材吗?”胖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俗话说,升棺发财,这么大一口棺材里面得有多少明器啊。”
我心知他最后半句不过是玩笑话,可是这棺材的大小还是让我暗自心惊。
在云顶天宫中,万奴王所葬的九龙抬尸棺应该是我所见过最大的棺材了,可是远处的那东西,若它真是棺材的话,大小应当是九龙抬尸棺的数倍有余,而且这棺材还是竖着的,在这边看上去,棺材隐约的矗立在黑暗之中,显得诡秘不可方物。
“看这个架势,这地方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黑眼镜道。
我们眼前的这个大坑,还保持着比较原始的状态,与之前走过的路相对完好的修葺截然不同,不过,很明显,这个山腹中的大坑就是人为挖出来的,以一个家族的力量,能够挖成这个样子,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之作。
这个大坑的最低点还在我们刚刚走过的墓室之下,手电光照下去,可以看到地面有很多黑砂土石,倒是没有看到黑毛蛇,不过这也可以想到,汪家人即便很擅长养蛇、养蛊虫,也不会玩儿命到散养的地步,不管怎么说,那东西总归不是通人性的。
蛇虫对光照往往比较敏感,所以我们也不敢用手电的最强光,粗略看过去,我们这个平台就好像是个悬崖一般,平台之下是个坡度相当大的陡坡,从陡坡一直往下就可以到坑底,坑底到平台的落差,这样看去大概有二十多米。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陡坡之上缚着很多锁链,有点像云顶天宫,再往远看,手电却照不分明,不过隐隐可以看到有水光粼粼,看来这个坑之内还有一条暗河。
从这里爬下坡,然后往那口大棺材的方向走,显然是不太明智的选择。
一方面,这个坑虽然现在看上去一片平静,但是那些锁链实在让人觉得很不安,地面也不是石板或岩壁,而是砂土,万一从地里面冲出什么东西来,那可是很不好办的一件事。
另一方面,我们并不能完整的看到从这里到那口棺材的全部路况,已经可以确定的是有一条暗河,难保再远处不会还有什么机关。
在平台的一端,则有一条隧道,隧道的走向沿着这个坑的边缘,隧道壁依托本身的山体而建,道路依旧保持着很原始的状态,但是很明显,这样一条隧道必定是人工修凿出来的。
“应该就是这条路了吧。”小花道,“很明显,从那个坑走不太现实,汪家古时候应该也有人来养这些蛇和蛊虫的,总不能让他们在半路上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