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信了你的话真是蠢。
夜还长,烛火长明,笼罩着帷帐里面缠绵拥抱的模糊身影。
它们需要一直燃烧到天亮,照亮着一对新婚的伴侣恩恩爱爱到老的未来,充满着祝福的暗喻。
“咯咯咯”公鸡啼鸣报晓,安阳侯府上终于迎来了他们的另一位主子。
2-洗涤邪恶
贾琏在甜蜜里沉入梦境,却仿佛意识颠倒了一圈后,发现自己又进入宛如“红嫁衣事件”的怪圈子里,周围又是真实得可怕的环境,更令人生疑的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多了一些记忆片段。
爷的这种状况是不是被人下蛊了?还是爷被人绑架洗脑啦?想不通。
贾琏阴沉着双眼,面色铁青。
幸亏头盔遮挡住他的大部分表情,否则在一众严肃的着装整齐的人群里,他恐怕早就暴露了马脚。
“走快点。”粗暴的呵斥声带着森寒的冷意,宛如杀人无数的无情魔鬼,机械的执行上位者命令。
贾琏利用自己的小技巧斜睨声源的方向,他惊讶地忍不住张大嘴巴,又及时醒悟自己身处危险之中,立刻收回视线。
可是那一幕的场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似曾相识的男人双手双脚被金色的细链子束缚住自由,背后宛如幽灵一样的小兵面目狰狞,嘴里没,每隔两秒喊一次“走快点”。
他身穿暗夜般的衣裳却不沾染一丝阴霾气息,银色的波浪丝线交织成瑰丽的图案,那是一只振翅高飞的银色大鹰。
头发失去了束缚的玉冠,垂落在背后,与黑衣蜿蜒成一体不分彼此。
即使那个黑衣长袍的男人用白纱布缠绑着双眼,完美的仙姿气质纯净如高山雪峰上的一汪池水,凛然高傲的言行举止仿佛与生俱来,一步慢过一步,但是催促的声音也没有变得急躁,似乎男人的表现本就符合事实。
单调的歌颂诗句难以比拟他的精致容貌,但是贾琏两侧微微颤抖的手心,暴露了其内心难以克制的恐惧。
他记得这个男人的面容,正是之前梦里强迫自己成亲的那个家伙,鬼知道小爷咋又想起了这个男人的脸,明明之前做梦是有些失真模糊的面孔。
贾琏全身心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某个弱弱的声音在叫嚣着:救救他……救救存焰大人。
重复了四五遍后,贾琏怒了,有完没完啊,吵死人。
怪物,你给爷老实点闭嘴。
琏二爷坦言,这个男人的容色丝毫不逊色于自家侯爷大人,只是那又如何呢?李谙肴才是自己的相公,而不是这个莫名其妙闯入自己梦里的男人,想要爷冒危险救人,你当爷是傻瓜吗?
救救存焰大人。
你是谁啊敢指手画脚,有本事自己来啊。这么关心那个家伙,你暗恋他吧?可惜人家从没拿正眼瞧过你,啧啧,你真是一个可怜虫。
我家侯爷就不一样,对爷可温柔可好了。
琏二爷故意炫耀的声音在心底里回荡着,顿时,那个弱弱的声音烟消云散,似乎受不住打击退走了。
存焰被推上祭台,狼狈地摔倒在祭台上面,墨黑色衣袍与雪白色的银发相辉映,竟是圣洁与邪魅混杂的唯美画风。
这个男人跟肃杀的背景完全不搭嘛,贾琏暗自吐槽。
爷应该多观察,小心无大错。这个地方实在处处透着诡异。
在贾琏发呆的时候,存焰已经被人割开了手腕,血流了一地,令人惊奇的是,这血液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鲜红色,而是淡淡的金色,犹如神灵的圣血,但在这群智慧阻塞的军士看来,那是邪恶的颜色,血是红的,不一样就是邪物。
“点火,洗涤邪恶。”
一道严谨的声音响起,鼓声随之而起。
富有节奏的鼓声惊醒了贾琏,他悄悄一瞄那个叫存焰的男人,顿时一惊,天哪,那家伙放了一地的血,还活得了吗??
淡金色的血液流淌在祭台的中心处,存焰躺在这个地势略低的中心处一动不动,任由血液浸湿自己的袖子,也不挣扎。
他仿佛没有自己的痛觉一样,安静的犹如圆寂的得道高僧。
点燃的火把丢到中心处,一把又一把,接连不断。
大火渐渐蔓延到存焰的周边,这个神秘的男人很可能要被烧死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贾琏也没有任何救人的举动,他冷眼旁观着,爷倒是要看看“它”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有何目的?
也许是贾琏的淡漠态度惹怒了那个“它”,存焰的身影真的被无情的火焰吞噬了,贾琏的眼瞳里清晰地照着这一幕场景。
爷的心好疼???贾琏痛苦地捂住心的部位,脸色发白地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如豆子般大的汗珠儿滚落在他的嘴角边,咸咸的味道,凉凉的风打在他的小脸上。
贾琏脑海里灵光一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出现。
不可能,爷不相信这个结果。
眼前一黑,贾琏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贾琏发现自己能自由动了,眼睛猛地一睁,神情一怔。
他又回到了原点,那个存焰还没有被火焰吞噬的时间段,极度的恶寒窜到尾椎骨,灵魂也一度跌到绝望的深渊里。
果然,存焰一死,爷也要跟着死一死,实在太可怕了,或许上次那个“红嫁衣梦”没有及时退出来,自己也会不停地循环往复在织造的梦境里,直到沉迷不再醒来。
爷必须赶紧醒来,有什么办法呢?
系统?脑子真笨,这里呼唤不来系统,当时爷做了啥呢?
是珠子。
贾琏及时念起咒语,利用福厄之珠逃出了这个梦境。
从梦中炸醒,贾琏慢腾腾地深呼吸,他的思维还有些混乱呢。
虽然他及时记忆起福厄之珠的大帮助,但是要如何快速地念出来,而不被周围的士兵捅死,非常考验人呢。
试过三次后,贾琏才终于成功,这个过程每一次都是一次痛到极致的遭罪。
他拥住身边的李谙肴,感受着对方温暖的男人气息,心里慢慢平复,还是侯爷管用啊,爷的贴心小相公。
贾琏甚是满足地想道,嘴角微微扬起小弧度,闭上眼睛,在入睡前,他还是有些怀疑,自己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此时,李谙肴惯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嘴里喃喃地道:“阿琏,乖乖睡觉吧,有我在,别怕啊。”
侯爷还是闭着眼睛,说明人家没有醒来,贾琏脸蛋一热,这个侯爷说话太好听了,嫁的不亏啊。
这一次,贾琏感受到一股困意袭来,也没有陷入奇怪的梦境里。
夜夜夜,夏蝉鸣叫。
翌日,贾琏没有睡懒觉,起得比李谙肴还要早,他非常雀跃地打理好自己,赶走那些奴婢,自个儿坐在床沿笑嘻嘻地拂开帷幔,一缕调皮的阳光打在沉睡的侯爷脸上。
“爷的相公真是越看越帅气,想香一口哎。”
琏二爷花痴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花痴嘴脸。
爷喜欢赞美自家相公的俏脸蛋,谁敢多嘴嚼舌?哼。
“阿琏可不许对别人这么说话,更不准跟那些狐朋狗友再去鬼混。”清越的嗓门来自侯爷,李谙肴双眼清明精神,丝毫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我的人,必须乖。”侯爷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嘴上霸道至极的宣誓。
“好好好,侯爷的命令阿琏会遵守的。”贾琏还记得自己答应系统大爷的终极任务呢,在他看来自己活了几十年,跟十七岁的小相公争辩挺没趣的,人家也才是一小孩儿,虽然这家伙以前也没少去花楼,当然小侯爷比自己受欢迎,这真是男人尊严的甘拜下风,嫉妒啊。
只是,这家伙的确是奇葩,去花楼都是听曲子看跳舞,他纯情得笑死人,好吧,爷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爷是有心无力,没钱呗。
反正自己也看上了小侯爷,还跟小侯爷拜堂成亲了,自然要把李谙肴的心和人藏到自己的碗里。
3-纨绔之友
贾琏故作萌萌的姿态点头应是,李谙肴披上外衣微笑下床,顺手捏过贾琏的粉扑扑脸颊。
贾琏吃痛一声,大眼睛满怀怨念地飘向小侯爷秀美挺直的背影。
甜蜜的折腾。
侯爷这个臭小孩,果然是年纪小不晓人事,谁会在新婚头一天就干出欺负媳妇儿的事儿?
自以为是二人里年长的一方,贾琏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系统你大爷的,你差点失去了爷的爱。”一次是大意,第二次还中招那就是能力问题,贾琏直接向某个系统兴师问罪。
系统理亏,心虚地笑了笑:“宿主别生气嘛,刚大婚的新郎官要笑一笑,万一吓坏了侯爷大人就不好啦。”
“鬼才信你呐,说正经,爷要是靠你早翘辫子了,快给爷查一查到底爷身上出了什么事?三番两次地遇到那么奇怪的梦境,如果不是有人在算计爷?爷就跟侯爷他姓。”贾琏忿忿不平地说道,捏着系统的脖子,咬牙切齿,眼睛冒出一簇小火焰。
“说……给小爷说清楚……系统。”
系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想不到宿主的心理承受力如此脆弱,呜呼哀哉,果然那些大神大仙的忙没一个容易帮的,下次不收好处费了,呜呜呜。
“放开……本……系统。”
贾琏突然想到自己还需要这只毛绒绒小鸡干活,不能捏死了。
“哼,爷放你一条狗命。”
“咳咳咳”系统害怕地瞥了一眼宿主,明明是模样漂亮柔弱的美少年,咋那么暴力?
它负责了那么多任的宿主,最凶残的就数眼前的少年,连那么萌萌哒的系统也狠得下心肠,辣手摧“花”狂魔,呜呜。
自诩美如鲜花,却自哀没有牡丹之命的系统大人,哼唧唧发牢骚,十分不悦呢。
“存焰……宿主权限不足,无法查询。”系统一顿,“陆辛愉……命格独特……不对啊,这个人的身份甚是可疑……宿主等等,本系统要汇报一下上面的老大。”系统去沟通那位所谓的“老大”,丢下一头雾水的贾琏。
不过,贾琏也没料到自己的质疑会钓出一条潜藏的大鱼,骄傲得身后的透明小尾巴快翘上天。
“人帅起来就是机智多谋,小爷是谁?人称京城第一纨绔……之友是也。”
系统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结束那个上传进程,甚是无聊的贾琏退出意识,嗯,绝对不是侯爷喊爷吃早膳的原因。
郑重来说,爷、一、点、也、不、馋、嘴。
桌上,李谙肴的淡定面孔有一丝丝龟裂的痕迹,这孩子多久没吃过饭?侯府没有缺衣少食吧?
“阿琏吃慢点,我不跟你争。”他吃得半饱后,放下银筷子,使个眼色给一旁的下人,让他再去端一些糕点进来,那名灰蓝衣服的下人神色微微一怔,恭顺地点头行了礼,在踱步退出大屋。
他行色匆匆,但是脚步完全不紊乱,显然是接受过家生子奴才统一培训的上岗下人。
这年头想要当一名高门大户的下人,还需要学习再学习,学习使他们终生幸福。
灰蓝衣就是那名下人,他一进入厨房,忍不住伸长脖子,嗅了嗅空中的美味,还是当主子的享受,多少山珍海味吃到吐吃到腻烦,我们这般低贱的奴才秧子一身贱肉也不没有这等子福分啊。
咦,那个小姑娘好眼生,难道是新来的厨娘?长得倒是挺漂亮清秀,就是身材干扁了一些,没有女人的姣好身材那股子韵味,穿衣打扮也特别老土,不知道阿虎大师傅从哪个山野村落带回来的愚民,啧,咋不是我的菜。
阿虎大师傅的眼光真糟糕。
为啥灰蓝衣认定是阿虎带回来的人,因为阿虎初进侯府就有一个令人深思的规矩:不得他的允许,他人不许私自进入厨房。
所以,灰蓝衣所谓的进入厨房,其实那里还离着真正的厨房有一段距离。
“你是新来的厨娘,你叫什么?会做点啥?”灰蓝衣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小姑娘全身,从发式到脚底板,统统打了一个折扣,差评。
“哥哥好,小妹名字是小偶,无独有偶的偶。”小姑娘双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婉约的手臂,左手腕还绑着一个小铃铛,这个铃铛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质。
木簪子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茉莉花,插在云鬓中间,简单素雅的粉绿色衣裙十分适合年轻貌美的小厨娘。就是花样子有些掉线的地方,显得比较破旧,很容易惹来他人的异样目光。
小厨娘笑起来甜甜的,梨涡也十分醉人,十五六岁的年纪,大概是日子过得苦,补充不够营养,所以少女的身段发育的一般般,咳咳,跟男孩子的胸一样平。
原来小偶就是陆心岚的亲人陆辛愉,多方查探后,决定来安阳侯府上潜伏着查一些资料,此时的陆辛愉还不知晓亲妹妹还没死的消息,之前愤恨之下,被另一个人格面的陆辛愉大开杀戒造成的惨事,已经令白天的陆辛愉很害怕。
内心善良的陆辛愉担心那个第二人格再次出来做坏事,所以答应对方帮他做事,为此,他来到了安阳侯府应聘厨娘,但是侯府也不会轻易收外人入府当厨师。
陆辛愉也不想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仅是为了失踪的妹妹,更是为了自己不再双手沾满血腥。
几经周折,他终于靠着混成姑娘家去降低侯府管家的戒心,得到了“觐见”阿虎大师傅的资格,又是很辛苦的一段学厨日志,小陆终于走马上任摇身一变成为了小偶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