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爱卿有此感触,朕相信老贾他们也会含笑九泉。”德熙帝笑笑,眼中多了一丝的疑惑,但一想起自己派兵包围荣国府,敲点贾家众人,又耐着性子跟人周旋。一个月前荣国府二房次子携玉而生早就传遍大街小巷,但身带“祥瑞”不上报就算了,此时此刻又命人散播其嫡长孙女元月出生,命格贵重,言语间竟然染指后位,简直是贻笑大方。
贾赦这般“知趣”直接上书请辞,简直是甚合他心意。
故此,他先前派兵包围的荣国府,虽是打着抄家的旗号,不过是帮人换换荣禧堂。
家主居住马棚,贾母无视祖宗礼法,也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
可他放心的是纨绔贾赦,想借此一箭三雕,但不是如今这般令人摸不着头脑,浑身上下散发这贵气的贾赦。
以他阅人无数四十载的皇帝生涯起誓,如今的贾赦只能安抚,而不能命令威胁,不然后果堪忧。
而且,不顺着贾赦的心意,又怎么揪出背后的蚂蚱。
那荣国府抄了便抄了,反正错有错着,贾家的嘈心事一大堆。
德熙帝颇为无赖的想着,继续和颜悦色的审视“贾赦”,两人谈笑风生却不知荣国府此时早已乱成一锅粥。
作者有话要说:
杨戬主打亲情取舍外加煽下届寻找他的沉香等人一巴掌,故此皇帝很快就折服在二哥哥的西装裤下。
第5章 抄家
荣国府内此刻众人皆彷徨无措,王夫人紧紧的抱着贾珠,那是她最得意的孩子,马上就要进入国子监前途无量,怎么一下子就遭逢劫难?一切都要毁了,毁了。
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压根听不见女儿还有小儿子的啼哭。贾政一脸灰白,嘴里念着“感念皇恩”,“犯官一切不知庶务,后院皆有太太做主”的话语。
邢夫人望着好歹一家俱在的二房,再看看自己这边不过两个懵懂无知的奶奶娃娃,不禁悲从中来,好不委屈,嫁进来从未没享福就不说了,还处处被人敲打,如今更是死到临头了。
贾母端坐在荣禧堂上首,环视了一圈子孙窘境,老脸火辣辣的疼。但注意力更多的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侍卫恍若蝗虫过境一般,随意的践踏国公府邸,心中愤恨的不得了,感觉就像凌空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月前她还接着大造化的宝玉梦想着恢复荣国府的鼎盛,但是如今……视线撞到悠闲品茶等待一等神威将军府的家主贾赦到来的御前侍卫统领赵高枫没来由的涌出一股心虚。
那个孽子遣到山庄后又纵容恶犬行凶,管家的赖大替赖嬷嬷报仇,曾断过老大的药剂,她私心忖着给个教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今日恍若晴天霹雳一般,皇帝竟然下诏训斥荣国府:不分尊卑,无视长幼,挑战皇威!
她本哭诉一句“圣上乃被小人蒙蔽了”但赵高枫似笑非笑一句“吾闻荣禧堂乃是老爷贾政居住”就把她所有的话语堵在咽喉之中。
唯今能救助贾家的便只有说动那个孽子上书陈情,道是自己不孝让老二居住荣禧堂,靠近孝顺这她,然后在厚着老脸求求诰命老姐妹们,要知道四王八公密不可分。
贾母看似淡然实则目光久久盯着门口方向。她偷偷命赖大快马先去将老大请回来,算算时辰也该差不多了,可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还不见有丝毫的动静,眼见的侍卫都开始集合,整队回衙。贾母擦擦额头不知不觉冒出的汗水,“赵--”
但话还未出口,只见侍卫跪禀道:“属下将家业登记造册,在请大人定夺。”
赵高枫嘴角一勾,目光一扫屏风,“重利盘剥,知法犯法,该是罪加一等!尔等将所有家业全部查抄清楚,在由本官禀告皇上,两案合并审理。”
“犯官着实真的不知~”贾政错愕的眼眸扫向院中一箱箱从自己院子里被抬出来的违禁之物,面色顿时煞白。
“此自有有司衙门查审。”赵高枫下巴抬起,睥睨了一眼贾政,见人两股战战失神落魄,言语间全是推诿之词,竟连高坐在上的老母亲都不如,眼眸中闪着浓浓的鄙夷,语带嘲讽,“听闻荣国府政二老爷素有君子端方的美称,今日得见,果真是三人成虎啊~”
他丝毫不担心万一有朝一日荣国府卷土重来会挟私报复,他可是皇帝最得宠的外甥!本来,抄家是有锦衣卫出马,但如今让他们前来,不过是他好奇那个从古至今纨绔求削爵的第一人贾赦到底脑子有没有被门夹傻了而已。但没曾想,荣国府竟然像个筛子,罪行多的他都觉得自己治家有方了。
“哈哈!”有下属忍不住直接捧腹大笑。
这边查抄完毕,赵高枫丝毫不管女眷脸色,直接命人贴上封条,拍拍屁股,走人。待回到宫中复信,被人引进偏殿,赵高枫有些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看着里面呆抱着黑狗一脸忧愁的贾琏,赶忙拉着小太监问清缘由。
“赵大人,请稍带片刻,主子爷如今正如贾大人聊的尽性呢。”
“真的?”赵高枫拉着想在再打听一二,但孰料对方嘴巴牢的跟河蚌一般撬不开,也就熄了念头,转而饶有兴致的看着贾琏。
他约莫能猜测出一二德熙帝是在借贾家长幼不分借机敲打一帮上蹿下跳的皇子们,想要恢复太子的尊号。
可就算做戏,这贾赦他还能不知道?当他们没抢过花魁似的,肚子里的墨水还没他多呢?要论武功,也没他天赋异禀。
赵高枫哼哼着,旁边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贾赦见到老熟人,立马眼睛里冒火。
他喜欢神仙美人儿不假,但并不意味着自己能接受荣国府被抄家灭爵!!!可那该死的系统,并不理会他的诉求,直接给他播放《红楼梦》,还说早抄早超生。
简直是冷酷无情至极。
满腔火气无处发泄,一转头,看见老仇人,老仇人如今还摇身一变成抄家官,气得他骨头都不想啃了。
两腿一蹬,贾赦直接挣扎掉贾琏的束缚,怒目冲冲奔向赵高枫,张开血盆大口。
赵高枫一愣,看着逼近的黑犬,还没等他反应回来,就听得一声无奈似乎又带着宠溺的呼叫,“阿犬,乖,我们回家了。”
“……”
赵高枫发自内心地被震撼了,猛地一跳脚,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迎门而入的杨戬,对方举手投足透着的贵气与淡雅似乎有些不真实,“你……你是恩侯?那个十三跟爷抢头牌十五岁跟爷抢才女十八拿假画诳我害得我出丑到皇帝舅舅跟前的贾赦?”
“赵大人,我现在已是二十八。”杨戬笑笑,视线凝望了一眼贾赦,“还求大人原谅,草民家中爱宠脾气有些大。”
“草民?”赵高枫咂舌,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承蒙皇上隆恩浩荡。”杨戬笑笑,并未说其他,寒暄了几句带着贾琏,又看着迈着步子不动,蹭着他裤腿的阿犬,无奈的拍拍狗头,弯腰把狗抱起,心中不由再一次怀念起哮天犬好养活。
看着贾赦远走,赵高枫急急忙忙奔进大殿,满是错愕与不解,“皇上,贾赦变化如此之大,您……您……”难道看不出吗?就算受宠,但最后半句话他还是没胆子问出,只不过做小儿形态,期期艾艾的望着德熙帝。
德熙帝笑笑,“怎么就允许你自己浪子回头,就不许人家大器晚成?”笑着打趣了一句,德熙帝想起两人私下交谈的内容,嘴角一勾,用一种微妙的语调说道:“朕允了他奉旨草民,听调不听宣。”
赵高枫:“……”
“不过,朕观其子年少聪慧,又是前内阁吴卿外孙,命其为皇长孙伴读,你明日带人入御书房。”德熙帝嘴角挂着笑意,但眼底笑意泛着冰冷。连向来粗心的高枫也能一眼观其蜕变,更何况他呢?
可今日贾赦显露出来的才智完完全全的合他心意,让他不由回想起年少雄心壮志描绘出的盛世蓝图。
这样的人才,他就豪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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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杨戬带着贾琏出了宫门,并不径直朝荣国府而去,反而悄然改变了行踪,找了一家旅店,稍作休整。
“父亲,您这是为何?”贾琏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先挑一个眼下的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等你祖母他们冷静冷静。”杨戬伸手拍拍贾琏的头,细细的解释道:“皇上本意不过是借我有个由头警告诸位皇子一番,没想到这荣国府豪奴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女眷伸手染指政务包揽诉讼,买卖祭田,放利钱……这一宗宗一件件先不谈,宝玉生来带祥,咱们不说皇家如何心思,但总归要知晓一点,所有的祥瑞都属于天子恩泽,他们无视天子,又暗自联络老亲旧朋,”指指北方,杨戬悄然道:“总归不满。”
贾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与我们现在外宿有什么关系吗?”
“人遭逢大难,又证据凿凿摆放在眼前,总会自我反省一番。能认识错误,勘破权势迷障,不将自身局限与一府一宅,这样的家眷……”杨戬说着说着不自禁抬头望着天边悬挂着的皎月。
我杨戬才会替原身照顾一二。不然,他已经累了,很累了,再也没有心思去筹划一局,以身殉法,创新法,为世间所谓的爱情而苦心孤诣。
这世上神仙为何思凡只为爱情,没有亲情,友情,或者舍身为国的大爱呢?
回想从前,杨戬嗤笑了一声,转了视线望着像大爷一般窝在床脚,一脸“我很郁闷别来烦我”的阿犬,默然一叹。
因对方死活不同意他们父子两绞尽脑汁取的名字,只好先叫着小名,但经今日一事,他没来由的心里竟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狗中灵魂没准是被他夺舍的贾赦。
不然,他猜测不出一条狗整日不思修炼,唯懂享受是如何走狗屎运有了灵性。
心中有了猜测,杨戬说动了贾琏去休息,待人熟睡之后,抱着黑犬,仿若入无人之境一般乘马车入了荣国府的偏院。
原身的家人全部暂扣其中,里面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杨戬觉得自己很恶心,一手策划了煊煊赫赫的荣国府一朝落败,但拍拍狗头,又觉得自己死后能重来一回,不就是因其与自己有一丝的相似。
血脉亲情,一词难断。
三妹为爱飞蛾扑火,伤他千万遍,他待她疼爱依旧。
贾赦恋母爱万分,但为母不慈,他依旧愚孝至今,退避马棚。
如今,他以死全了兄妹之情,往事如烟唯一牵挂也只有一心为他的哮天犬。不可否认自己有一丝移情,这好逸恶劳的阿犬让他忙得没有时间思念。
但他终究要离开去寻找对他好的,不可替代的哮天犬。
阿犬若是贾赦,他设计帮人看清迷障,也算全了相遇的机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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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啦啦啦,有美人神仙儿当铲屎官,狗生一辈子也是不错的,美人抱抱,美人蹭蹭,美人亲亲,吃了三界第一美人的豆腐,再也看不进凡间的庸脂俗粉。
哮天犬:好嫉妒主人竟然如此宠贾赦!看我咬死他!
贾赦扒拉杨戬裤腿不放,使劲往上爬告状。
哮天犬磨牙:主人那么高贵冷艳的身上全被贾赦弄出一身狗毛,简直是气死狗了也羡慕死狗了~~~~(>_3 页, 睿缓妹髯潘底约赫饧柑斐院煤群猛婧茫挂徊涣羯窬鸵被首影槎粒行┬男榈谋鹂郏湃磐罚斐耐叛铌?br /> 杨戬笑笑,一脸感激,认认真真的弯腰道谢:“蓉儿,叔父在这要多谢谢你。”虽然他们上下打点让贾母他们过得颇为舒心。
“赦叔父,您客气啦~”贾蓉本想上前一步,但又有些困惑的眨眨眼,不安的望了一眼贾赦。他总感觉刚才叔父笑的好温柔,尤其是背后朝阳升起,衬着叔父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不知不觉的有些嫡仙下凡,白衣飘飘的君子之风呢!
“你琏二叔给你带了不少的乡间玩器,有些趣味……”杨戬环视了一圈自他们父子进来,就骤然冷下脸来的一家,眼眸一闪,继续态度温和的与贾蓉交谈几句,让贾琏带着他离开,才重新把视线转移到神色均是不虞的一家人脸上。
贾母见杨戬红光满面的模样,在想想自己这几日的担惊受怕,不由怒从中来。原以为忠心的仆从竟然背主跟硕鼠一般偷盗主子的财物,让她老脸无光且不说,想她高傲了一辈子,临老反卑躬屈膝煞费苦心的倒出散私房钱出去打听消息,可得到的结果简直让她寒心,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当年怎么就没掐死这个祸害!
“孽障,你这个孽障竟然还有脸回来!你这是把贾家往死路上逼,让我们荣府成为贾氏一族的千古罪人啊,我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老爷,见贾家的列祖列宗……”
听着贾母声声泣血的指责,杨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唇瓣划过一抹冷笑扫了一脸似感同身受正一脸愤慨的贾政,又微微一转望着此刻正使劲刨地,压抑着声音咆哮的贾赦,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茶盖,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静默了一会,而后对着兀自哭的好不伤心,王氏等人围着左右一起哭的贾母,轻声道:“皇上圣旨抄家因长幼不分,罔顾继承律令,又随之曝出重利剥削一案,似乎这一切,最冤屈的是我吧。老二,弟妹,你们本该给我一个交代!”
贾母的哭诉的话音戛然而止,一双饱经风霜阅览后院阴私的眼睛飞快闪过一道锐利之色,反手甩了王夫人一巴掌,怒骂,“你这个无知蠢妇,原本想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聘了你来,没想到性子软的被奴大欺主!若不是替老二生儿育女,又守过孝,定要让老二不休了你也进祠堂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