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轩辕焦急的呼喊声，“先生，先生，你在哪？”
长生豁然起身，忍住胸口的那阵疼痛，眼底已有了不安的神色。
第29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了，坚持更文填坑，以乌龟一般的速度。只是，还有人在看么？（手动尴尬?） 一诺千金一言为定
金玉律连敲几次门屋内都没有反应，突然间，他面色一沉，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后退两步，抬脚就将房门踹开！
房间内，落落闭着眼睛倒在地上，淡蓝色的衣衫上散落着大片血迹，触目惊心。金玉律心下大惊，几大步跨过去抱起落落，“殿下！殿下！”小姑娘毫无反应，面色惨白到让人心惊。轩辕破一时之间失去了反应。金玉律抱着落落站起身，对着站在门口的轩辕破大吼，“去找陈长生！”
长生打开房门，门外站着急得团团转的轩辕破，“先生，先生，快回去，殿下出事了！”长生的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问就朝离宫附院的方向奔去。
房间内，落落躺在床上，金玉律守着她简直急得快要疯掉。长生匆匆赶来，又惊又怕。他几步走到床边搭上小姑娘的脉搏，下一刻，脸上已是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金玉律见状更是焦急，“殿下她怎么样？”
长生撤回手，仍旧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落落最近在修炼妖族的最高功法么？”金玉律点点头，“是。”长生站起身，“前辈，我不敢确定。”他此时已经快要被担忧，害怕和心疼的种种情绪逼疯。现在的落落这个样子，他根本毫无头绪。他自负医术不差，毕竟师从商行舟。可如今，竟无力到如此。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心神，对着轩辕破道，“轩辕，赶快去国教学院请我师傅过来。”轩辕领命而去，长生握住落落的手，或许商行舟是惟一的希望。
不多时，商行舟赶来，他看着自己这个向来淡定从容此时六神无主的徒弟道，“别急，我先看看。”商行舟替落落诊了很长时间的脉，脸色越来越沉重。终于，他不再诊脉，拿出银针扎在了落落的几个穴位上，又拿出一粒丹药喂给落落。这才站起身，对着长生和金玉律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长生不放心落落，轩辕上前一步，“我先来照顾殿下。”
三人来到隔壁长生的房间，商行舟叹一口气，“不好，情况很不好，全身经脉错乱逆行，我只能救小丫头一时。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下去，最终三魂七魄散尽。”三魂七魄散尽意味着什么？商行舟没有说出来，但每个人都懂。意味着最终的死亡，无力回天。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金玉律带着震惊和责备的目光看向长生，“可当初明明已经解决了殿下的经脉问题，现在怎么会这样？”长生先前的猜测终于成真，他刚刚已经诊出落落的经脉存在问题，只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而商行舟的话终于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在金玉律对他的质问，他也想问自己，到底怎么会这样？
他艰难开口，“师傅，落落的经脉本就异于常人。当初，我调理好了她的经脉问题，难道根本就是假象么？”
商行舟摇摇头，“长生，你当初做得很好。”
“那现在怎么会这样？”金玉律急着发问。
商行舟想了一下，“小丫头是人妖两族混血，天赋极高，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先天不足，经脉异常。长生当初确实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小丫头现在的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魂，剩下的也皆有受损迹象。它引起的失衡混乱比先天不足更加严重。”
金玉律一拳垂在桌子上，长生此时反而清醒下来，“师傅，你一定有得救之法的。”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陈长生经受不起一个否定的答案。
商行舟心有不忍，但也只能实话实说，“我并没有十足把握。”金玉律冷静下来，拱手深施一礼，“还请救殿下，妖族上下必感激不尽。”商行舟伸手扶起金玉律，“必竭尽全力。”他微一思索，“小丫头的七魂六魄是后天受损，所以，要救她需要先弄明白原因。”
金玉律不语只是看向长生，长生的脸色更白，落落的种种灾难终究与他脱不了关系。商行舟见状，心下确定此事必和自己这个徒弟有关，于是不容拒绝地开口，“长生，你来说。”
这样一段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长生当初并不记得，后来得知时的那一刻，强壮镇定下的心神俱裂，简直让他在地狱轮回中走过一遭，遍体鳞伤。
寥寥数语，商行舟的眉头紧锁，听完后，他反过来对着金玉律拱手深施一礼，“难辞其咎。”金玉律不是没怨过长生，但“情”这回事，谁能左右？
商行舟转过身，“长生，虽说如今你已是教宗，但这件事，为师不得不问你，你准备怎么做？”长生垂首，低沉又坚决的声音，“师傅，我必须要救落落，无论于公于私，无论如何。”商行舟点点头，一对小儿女之间的痴情缱绻他又何尝不懂？只是，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指路而已。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解救之法，但不在我这里。”商行舟的这番话燃起了希望，但又浇灭了希望。“小丫头的这番劫难，长生，你是起因。解铃还须系铃人，从哪里开始便回哪里去。”金玉律最先反应过来，“神山神女？”
“对。我会尽力延缓小丫头三魂七魄散尽的速度。”
长生瞬间明白，他想起一事，“师傅，我的血液能否有用？”商行舟摇摇头，“星辰之力并非万能。三魂七魄，因忘情而散，星辰之力无法补心。”
“过去看看，小丫头应该醒了。”
落落悠悠转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焦急不已的轩辕，看到她醒来，轩辕高兴得差点哭出来，“殿下殿下，你吓死我了。”落落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哎呀，先扶我起来。”话出口，明显的有气无力。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丫头，先好好躺着，我来看看。”落落转头，只见一个老头走了过来，后面跟着脸色苍白的长生和脸色铁青的金玉律。商行舟伸手取下银针，落落忍不住嘀咕，“怎么又把我扎成了刺猬？真丑。”
商行舟不禁笑了，试了试她的脉象，万幸银针和丹药起了作用。“不丑不丑，我可是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落落这才想起有人，只是这人是谁？看她疑惑，商行舟指指长生，“我是长生的师傅。”落落“啊”一声，心想教宗大人都这么厉害，那他的师傅岂不是更厉害？刚刚自己还埋怨人家？
落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商行舟也笑，“小丫头，现在什么感觉？跟我这个老头说说。”落落想了想，“前辈，我挺好的，没事。”金玉律难得对她板起脸，“殿下。”
落落心虚，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我不好，不该偷偷修炼，害大家担心。这次的经脉问题很严重么？”
金玉律不忍再看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这一次，何止是经脉问题，稍有不慎，便性命堪忧。长生站在一旁，明明那么想靠近，而此刻，脚下却有千斤重。他怕了，如果遇见他，是落落所有劫难的开始，那他应该如何？
其余几人不可察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默契地隐瞒了一部分。商行舟开口，“有些严重，所以，暂时可不能再偷偷修炼妖族的最高功法了。”落落听后很是失落，“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前辈，你会治好我么？”商行舟心底叹一口气，脸上还是笑着，“丫头，能不能把你治好，长生可比我厉害啊。你先得听话，要不，可不行。”
落落的眼睛亮了亮看向长生，长生挤出一丝笑，心底全是苦涩。他逆天改命，终于可以活下去，而他的小姑娘因为他，三魂七魄散，命悬一线间。
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长生和落落。小姑娘从床上爬起来看着长生，“教宗大人，前辈说你可以治好我的。”长生过去扶住她，“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治好你。所以，落落，你相信我么？”落落点点头，“嗯，我信教宗大人的，你那么厉害。”她笑吟吟地指着长生，长生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诺千金，一言为定。”小姑娘轻轻回应，“一诺千金，一言为定。”
这是承诺，至死不渝。
第30章 此生不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速度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的我又来了…… 此生不换
命运既然让我遇到你，
我就决不允许它再带走你。
长生在黄昏时分进宫见余人，他已决定尽快带着落落返回白帝城。可当下，他是大周王朝的教宗，身负重任，就不能随心所欲，来去自如。听完他的话，余人也是一脸沉重，“怎么会这样？长生，你……”余人想问他还好么？可是，怎样才叫好？现在这样是好么？他的这个师弟，自小受尽苦楚，如今以为苦尽甘来，喜欢的人却又遭此劫难。他问不出这句话。
可长生懂得余人想问什么。“师兄，我还好。你放心，这条命，我会好好活着，在找到救落落的办法之前，我不会允许自己有事。”余人犹记得上次看长生这番坚定的样子，是他决意要下山逆天改命之时。余人拍了拍长生的肩膀，“长生，去做你想做的事，师兄希望你幸福。我们的长生已经受过太多苦。”
长生的眼眶发酸，从小到大，从师兄到皇帝，余人对他的疼爱和支持从未改变。长生欲言又止，余人了然，“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神都和离宫。”长生点点头，“师兄，我会写信让唐棠回来，让他暂理离宫事务，此人绝对可以信得过。”余人笑笑，“好。对了，关于落落，师傅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他的医术高超。”
长生摇摇头，“今日已请师傅去看过。只能延缓，我等下会再去找师傅。”余人忍不住叹一口气，“那快去吧。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尽管开口。”
从皇宫出来，长生赶到国教学院，商行舟已等他多时，“去见过皇上了？”“师傅，刚去见过。”商行舟指指旁边的位置，“坐。虽然你身为教宗，按理说不能轻易离开，但这次，师傅也支持你。”他拿出一张纸和一个瓷瓶，“这是药方和一些丹药。会延缓小丫头三魂七魄散尽的速度，为师的医术，只能做到如此。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但要记住，你修得是顺心意，别违背了初心。”长生心中五味陈杂，“长生谢过师傅。”商行舟看一眼窗外的夜色，“尽管去吧，神都这边的一切还有我在，你师傅应付得来。”
回到离宫附院，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屋里人的笑声，带着暖意的灯光摇曳，饭菜的香味伴着夜色的静谧，在心底温柔得一塌糊涂。
落落和小黑龙吵吵闹闹地在争一个鸡腿，轩辕被夹在中间一脸痛苦。看到长生，轩辕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跃而起，拉着他，“先生，先生，你回来了，太好了，快来吃饭。”金玉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战争”，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
争鸡腿的一龙一虎停了下来，落落转过头打招呼，“教宗大人，你回来啦！”
长生径直走过去坐在落落身边，伸出手自然而然地理了理她乱掉的头发，“嗯，大家快吃饭吧，不用等我的。”小黑龙欢呼一声，“终于可以吃饭了，饿死我了，鸡腿全是我的！”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唯独长生和金玉律心不在焉。晚饭过后，长生和金玉律在站在屋内远远地看着庭院里玩闹的三人。
两人负手而立，目光都不曾离开落落。“要告诉殿下实情么？”长生收回目光，“金叔叔。”金玉律乍听这个称呼一愣，随即就神色自若地看着长生，等他的下文。“金叔叔，我不想告诉她。太沉重，落落不该承受这些。我会看好她，绝不让她有事。”
长生目光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金玉律重新转过身看向落落，“殿下是白帝白后惟一的女儿，是整个妖族惟一的公主。我自小看着她长大，小时候，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跑来跑去，没有一刻闲得住。旁人只看得到她贵为妖族公主的尊贵荣耀，却鲜少知道她的苦衷。经脉问题多年一直无解，那些日子，殿下表面的不在乎，而内心的压力和煎熬谁人知？要不，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神都。”
听完金玉律的话，长生的心疼又多几分，院子里那个正追逐打闹笑得开心的小姑娘，又独自承担过多少不安和害怕？
金玉律想起一事，“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殿下返回白帝城。只是，还没告诉殿下这个消息。”长生略一思索，“金叔叔，我来和落落说吧。此行我一定不离左右。”金玉律放下心来，“好。”
夜色愈加弥漫，长生去厨房端来药向落落房间走去，头疼着等下怎么才能让小姑娘喝下去。敲了敲门。落落回应得清脆，“来啦来啦。”跑着去开门，“教宗大人好。”长生放下药淡淡一笑，“也不问问是谁就贸然开门，万一是坏人呢？”落落很放心，“这是离宫附院，安全得很，不会有坏人的，而且还有教宗大人在。”长生想了想也是，神都内，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皇宫和离宫了。果然，关心则乱。
想起正事，长生开口，“落落，先把药喝了。”果不其然，小姑娘盯着药，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神色，“这是治疗经脉用的吗？”长生点点头，刚想开口哄她喝下去，落落却端起碗，仰起头喝得一滴不剩。
长生不禁惊讶，落落向来最怕这些苦涩汤药。还没惊讶完，放下碗的小姑娘就苦着一张脸，“好苦啊！”长生忙把手边的茶递过去给她清口，喝下整整一杯茶，这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