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如鱼默默看了眼游鹰：“……这里，有点破好像。”
暮色黄昏，再加上这块要掉不掉的木牌，和里面看着就很久没清理过的杂草，确实有点破。游鹰若无其事地喝着酒，说：“有房子就不错了，你见过哪个丐帮弟子是住在有床有铺的温暖窝里的，咱们以天为铺，以地为席，端的是笑傲不枭。”
公孙如鱼暗自翻白眼，那头听到门外有噪声的丐帮弟子已经出来了，一个穿着破补丁布衣的汉子笑脸相迎，踏着杂草中间踩出来几条小道，迎接道：“欸，传功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嗯。”游鹰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他身后各处的小木屋，顺手捋了下胡子道：“其他人呢。”
“其他弟子接到长老的消息，出去寻觅食物了，您也知道，我们从来不喜欢储备太多粮食。”那个丐帮弟子尴尬的笑了笑，引导着他们去屋里休息。游鹰善解人意，介绍了自己的徒弟和徒孙，四人在屋里摆了一桌弟子清晨在山上采的花茶，默默等待其他弟子的归来。
公孙如鱼跟着他一路，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消息，思索着他们特殊的消息渠道，有点儿兴趣，这样倒比自己去茶馆听书来的强些。
他端了杯花茶，拨弄着里面一片淡粉色的花瓣，余光扫了眼游鹰，他正和丐帮弟子谈的欢，言语之间皆是最近的大新闻和总舵的消息趣事。这位丐帮弟子姓洪名老金，是这个分舵的小舵主，一个四袋弟子，手下掌管着不少乞丐，靠近这片的就有三百来个人，可以说是比山大王还要牛逼的人物。不过看周围有山有水，人杰地灵，仿佛凝结了大自然的精华，确实像在占山为王。
一个四袋弟子就可以这么耀武扬威，更别说身为九袋长老的游鹰，公孙如鱼有点好奇这个师傅了。他又悄悄咪咪瞥了眼，别说，这么一瞧着，倒是挺气宇轩昂的，一头黑发不似对面洪老金一样，油腻杂乱，反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披在肩上才让人感觉邋邋遢遢，下意识以为他懒惰不堪。
其实还行，公孙如鱼喝茶，默默评论他。想了想，心道：就一点，脾气有点怪，特喜欢忽悠人。
表示被忽悠了爬窗子，公孙如鱼心情万分纠结，如果不是武力压制，他绝对会把这个狗比丐帮拎着从那个窗子上叫他爬，爬到他满意为止！
似乎感觉到某人强大的怨念，正和洪老金交谈的游鹰愣了下，转身对公孙如鱼道：“啊对了，徒弟啊，你收的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公孙如鱼抬起一直盯着花瓣看的瞳子，启唇正欲回答，洪老金突然讶异喊道：“咦？！原来不是你之前那个咏絮徒儿的徒弟，我还以为是她收回来的可爱娃娃，没想到竟是这个小毛孩子？”
公孙如鱼：= =#
游鹰捂拳咳嗽一声，眼看公孙如鱼面色不佳，解释道：“对呀，我咏絮徒儿喜欢清静，哪里肯收徒，我这个徒弟就不一样了，刚入门就给我收了个徒孙，我感觉我这一派系的师门必会繁衍香火，薪火相传。搞不好五世同堂。”
洪老金嘿嘿一笑，显然忽略了他后面几句话，对公孙如鱼夸奖说：“这娃娃看样子不一般，刚入门就收了个徒弟，不知是天赋异禀，生来就会什么功法，或是一眼就学会了长老的棒法不成？不知可否请教，如何教徒啊？”
不怪他质疑，一般这种情况下都很好奇一个还没学成出师的娃怎么教另一个小白。但是他说的露骨，暗含讽刺，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叫他出糗的。公孙如鱼皱了皱眉，游鹰支着下颌，勾唇不紧不慢道：“老洪啊，你可别小看了我徒弟，我收他自然是有原因的，他确实是身怀本领，教个徒弟不算什么。正巧我也乐意，带两个也是带，带一个也是带，教徒的同时叫他知道做师傅的苦楚，也不用对付叛逆期，事半功倍嘛。”
洪老金如有所悟，暗道传功长老不愧是传功长老，技巧高深。
公孙如鱼则黑了一半的脸，敢情这两人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收个徒弟还要这么多理由。不好意思，他还真的天赋异禀，生来就会七秀的技能，哼。
内心的小人已经翘起了不满的嘴唇，公孙如鱼淡定地喝了口花茶，绝对不给臭老头一个焦躁小毛孩的形象。然而，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他神游物外地想。
自己是游戏里的npc，使用技能当然没得话说，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使用七秀技能吗？剑网三是个武侠类的游戏，游戏里使用的功法当然由内力加持，和他们口中的内力应该吻合，不过七秀的是阴性内功功法，谁知道阴性内功是个什么鬼。以前听师姐说过，他们的内功其实就和东方教主的葵花宝典差不多，这也是七秀坊不收男子的原因之一，男子阳气过盛，唯有女子可练习阴性功法。而七秀的秀太完全是为了满足玩家的私欲，强行bug上去的，正太体比起阳刚的男子阳气会弱一些，所以比较好修炼……但是长大后呢？
难不成要郑易留从小割掉小jj，变成真的秀爷吗？
公孙如鱼：“……”
公孙如鱼心虚的望向一旁默默充当背景板的郑易留，他盯着茶杯里的一片红色花瓣看了很久，察觉他的目光，缓然抬头与他对视。面对黑白分明的瞳子，公孙如鱼更心虚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公孙如鱼千
幸好此时外面进来了十几个打野回来的弟子，化解了二人的尴尬。
公孙如鱼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他们先前被洪老金叫出去收罗了好多野味，三三两两有说有笑，手里头拎着几只野鸡还有些看着青翠碧绿的野菜，红彤彤的野果。打扮差不多，皆是铺头盖脸乱糟糟的杂发，一身没有光泽的粗布衣，妥妥一群乞丐。
他们见了客屋里已经进了人，纷纷上前去把东西放在一边，过来拜见。
“在下丐帮金字分舵李笑泉，拜见传功长老！”为首的是个面部较干净的男子，身体健硕，虎背熊腰，报名字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星辰，看着坐在上首的游鹰很是敬佩，声音铿锵有力。
有了他开头，后面十几个丐帮弟子也一一介绍自己。游鹰微笑着颔首，时不时道上一句“有劳”“辛苦”，颇像个体恤手下的尊贵领导。丐帮之间有情有义确实不假，众人脸上都挂着春光灿烂的笑容。他们见过完毕，就拿起之前的东西下去煮饭了，想必很久都没吃上这么丰盛一顿。
“李笑泉，等下给长老和这两个小娃收拾个屋子。可不能叫他们睡露天坝头。”洪老金叫住第一个报名的丐帮弟子，李笑泉点了点头，立马下去收拾屋子。他才笑意满满的对游鹰道：“长老可以放心住下，啥时候启程都行，这几天才下过雨，外面确实不好住人。那群小崽子已经去做饭了，再等会儿就能开饭。”
游鹰颔首，放下已经喝了一半的茶，转而拿了酒壶道：“我这壶里没酒了，刚说去打倒给忘了，老洪你这里有酒不？”
洪老金闻言一笑，似有深意的朝他挤眉弄眼，说：“当然有，陈年的老酒。”他虽然叫老洪，可人并不老，正值青状中年，做出这副表情很是滑稽，游鹰也朝他挤了下眼，两人相视而笑。
公孙如鱼：“……”
真几把猥琐。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在天边露出一半灿烂的艳色，大半片天空渲染着晚霞的夕晖。
丐帮金字分舵早已摆好了晚餐，在露天草丛上排了整整一桌。如果不是周围杂草丛生，怕点火燃起来，他们肯定要燃上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分明夏日翠草青青，也不晓得这里哪里来这么多齐腰的杂草。
公孙如鱼很快就明白其中原因，几人在清理出来的空地上坐下后，洪老金就解释了。他指着这片草地说：“刚来这儿的时候其实还是挺漂亮的，就在此建了个驻地，很多丐帮的弟子也跟着过来，最近空下不少，打算多捞几个弟子进来充充人气。只是地上杂草众多，弟子们晚上睡上面也不好打理，便懈怠了。”
公孙如鱼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旗下掌管了三百来个弟子吗？”他见这围过来的总共也不超过二十个，莫不是还有其他的分舵驻地？
洪老金笑道：“小娃你有所不知，我们丐帮虽有管制，但不会强求他们住在一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任何自由限制。想睡哪儿睡哪儿，还有就是，我们丐帮很多都是靠卖情报为生的，自然而然会扯上许多未知因素，每一个驻地都是暂栖的。所以会有很多弟子选着露天，随地而栖，这样方便于习惯环境。分舵没多少人挺正常。”
左右这是传功长老的弟子，洪老金说这样话无关紧要。他接过弟子倒的一杯酒，见公孙如鱼眼中掠过一道神奇，哈哈大笑，朗声举酒道：“众兄弟不必客气，尽管吃尽管喝，酒多得是，咱们一醉方休！”
游鹰听到那句“酒多得是”，眼神儿明显亮了一下，端着陶碗喝下两大口，淡定地取了周围够得到的酒罐子拉到自己身边，像护犊子一样护着。无意间撇到的公孙如鱼默默无语，这时，有弟子问：“洪舵主，你还没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两位小少侠呢？是长老的儿子吗？”
“噗——”洪老金一口桃花酿喷出来，赶忙擦了擦嘴，道：“胡说，哪里是长老的儿子，这是长老的小徒弟。”
游鹰可惜那酒，不满地扫了眼，慢悠悠道：“嗯，我徒弟公孙如鱼。还有我徒孙，叫……”
他望向公孙如鱼，公孙如鱼了然，瞧着身旁一直静默无声的郑易留说：“他叫真一流。”
“……郑易留。”郑易留稍稍抬起脑袋，黑黝黝的瞳子看了眼他，声音很小的纠正他，又很快底下头。
公孙如鱼：“嗯？可不是真一流吗？”他莫名其妙，见郑易留老是低着脑袋，暗搓搓勾起食指，像挠小猫一样挠了下郑易留的下颌。郑易留一个激灵，倏地抬头看他，真的像个小猫。
公孙如鱼撇撇嘴，收手道：“干嘛老是低头，会得颈椎病的。”
“……嗯。”郑易留抿了抿唇，没说话。视线还是往下面的，只是头部不敢低太低。
那边仍在热火朝天，一个弟子道：“哈哈哈，原来是长老的两位徒弟，小子有眼不识泰山，看长老徒弟这么小就能拜传功长老为师，真的是好生羡慕啊，想必5" [剑三]秀太要饭中太要饭中0 ">首页7 页， 能入长老慧眼的，定当是身怀绝技才对。”
“是也是也，不知长老这两位徒弟有何绝技，可否与我们这些才粗学浅的见识见识？”另一个弟子附和。还是洪老金站出来阻止道：“他们两个才刚拜入门，这么小哪里来的绝技，你们尽瞎闹。”
大家哄笑一团，猜想也是，就掠过了这个话题。继而他们说了很多趣事，该吃吃该喝喝，闹了大半夜，都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公孙如鱼途中也贪杯，悄咪咪尝了点酒，刚开始觉得呛人，再后来桃花酿的味道似乎不错。一连喝了好几杯，估计是系统的身体对酒可抗力足，他除了脸颊微红，倒是没感觉醉。
反观郑易留，见公孙如鱼喝了酒，沉默的拿起酒杯碰了下嘴唇，结果被辣得咳嗽好几声。游鹰指着他哈哈大笑，他便敛了眉，再也没有碰过酒。
夜风清凉，昨夜的雨洗清了大地，草木上皆带着些凉凉的湿意。写着草字的木牌在栏柱上歪歪斜斜的挂着，风一吹动似乎就要落下来，草垛上躺了好些醉酒的乞丐，横七竖八，有的还在睡梦中咂咂嘴，翻个身继续沉睡。
现场还没醉的仅有几人，洪老金吩咐他们把地上的兄弟拖回屋里，才下过雨的夜里比较容易生病，而乞丐生病是没闲钱来看的。他道别了游鹰，自己也晃晃悠悠的回屋子里暖和暖和。剩下一个弟子，是先前叫做李笑泉的，他没有喝酒，半夜需要他来守岗。回绝游鹰的好意后，他兀自一个人收拾了一地狼藉，老实去岗位了。
只余师徒孙三人在草地上纳凉，原因是公孙如鱼不困，想多走走。
游鹰也不困，他还有好多酒没喝，拿了酒坛子使劲儿往自己的酒壶倒酒，就怕装不满。倒完之后还霸着几个坛子不罢休，恨不得找个储物袋把坛子都装进去。
公孙如鱼抱臂观看，道：“狗师傅，你这样就不怕喝出酒皮肚吗？有酒皮肚的可不招人喜欢。”
“狗什么狗，你师傅我到底哪里狗了。”游鹰鄙视之，颠了颠手里沉甸甸的酒壶，勾唇道：“我就算喝个百八十年也不会有酒皮肚，日常锻炼身体，无所畏惧。而且就算有又怎样？是个男人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搞得他不是男人一样。
公孙如鱼嗤之以鼻，脑袋里幻想出狗比丐帮以后喝出了酒皮肚，一副滚球松鼠的模样，原地打了个颤。还是别想，感觉挺恐怖的（……）。
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道：“我要出去散步。”
“大半夜，散什么步。”游鹰当即拒绝，奇异地看他一眼，暗想这孩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尽管月色静好，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没人会提议出去溜达。
但公孙如鱼不怕，系统面板上显示他和游鹰郑易留是组队状态，即使跑到很远的地方也能通过地图蓝点标示找到他们。
现在他整个地图大半部分都是灰色，很多地区驿站都没开，况且刚来的时候什么也没顾及，基本的操作不知是否和游戏里的一样。特别是原地复活这些技能，一定要找个机会试一下才能安心，不过他不可能贸然送人头，真到危急关头才能解开问题，到时候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公孙如鱼对这条小命很在乎，自然希望更有把握的掌握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