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道:“还没,贾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林琅暗自点头,林如海让人把贾琏放进来,三人互相寒暄片刻。
林琅觉得贾琏恢复力实在是高,之前还一副被欺骗感情,愤恨的表情,不过两日就恢复了,着实厉害。
林如海自然知道这两人的事,虽说是自己儿子调皮,但贾琏来此是为探病,还会流连女色,实在可耻,若是不改,终难成大事!
贾琏反省了两日,深觉这些女子巧言令色,你有钱时,与你甜言蜜语,愿意随你去天涯海角。可真的没钱了,哪有人会陪在你身边,也就家里的那只母老虎会一心一意对自己,不离不弃。林琅虽说让人骗了自己,可是说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因此贾琏并无太怨恨他。
贾琏自知之前所做一定为林如海所知,便来请罪,直接跪在地上,请求原谅。
林琅笑道:“表哥这是又要唱戏不成?”
林如海道:“你给我闭嘴,你也好意思说,自己一点力气都没出,还想人家给你当牛做马不成?”
贾琏一听这对话,就知林姑父是知道当日之事,故而也不敢随便说话,只道自己年轻做不得主。
林琅暗道,果然是个聪明人,没明说是长辈的不是,可也不把责任全拦在自己身上。
林如海宦海沉浮数十年,贾琏不过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难能在他面前装?因此他也不接茬,只是说自己病的这些日子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贾琏为何这么说。
贾琏心知不好,当日下江南前,贾母曾吩咐贾琏到姑苏后,要去寻刘家,帮他们的忙。可贾琏在船上被林琅吓住了,又因到了姑苏后发现那刘家是与林家作对的,接触了两次,才知道刘家想要林如海的命!要他帮忙下毒害人,贾琏还是有良心的,说到底林家是贾家正经姻亲,哪能害自己的亲姑父?因此贾琏拒绝了刘家,自己就开始去那烟花之地避嫌,这才被林琅下了套。
林琅一直让人盯着贾琏,自然知道他的动向,林琅知道,林如海也就知道了,故而他们父子都觉着贾琏人还不错,也就没有太多为难,三人很快就谈开了。
☆、一起玩儿
贾琏深知林家此次进京,定是起来了,较之落寞的贾家,已是一骑绝尘。要想成为人上人,只有离了贾家这个泥潭,那么就一定需要外力的帮助,那么只能向林家求救了!
林如海听贾琏的求救,也将贾琏视为贾家唯一可救之人,可还得再看看,当年送黛玉入京,就是看错了人,才害了自己的女儿。所幸,未成大错,可,还是怨了贾家,唉~
林琅深知贾琏为人风流,又瞧他们之间这般承重的气氛,且看他爹的意思不像要立刻答应的模样,便道:“表哥,其他的暂且不必说,先改了那贪花好色的毛病吧?”
贾琏有些尴尬,道:“这是自然,我一定改了它!”
林如海见林琅扯开了话题,便也乐得自在,跟着说开了,不多时,林如海便端茶送客了。
第二日清晨,五皇子徒毅派人来请林琅,林琅因此得闲,乐得出门。
“殿下?”林琅推开茶楼门,见徒毅在窗口处看着街道。
徒毅这才转头,见林琅要行礼,便道:“你来了?不必多礼,过来坐下吧。”说罢自己就去茶桌前坐下,给林琅倒了一杯茶。
林琅口说不敢,接了茶杯,徒毅皱眉,道:“这是在外面,不用如此多礼,你与十四难道也是如此相处?”
林琅喝了茶,听他此言,便道:“这,十四皇子天真的很,若是这般拘谨,怕是不能与他结交了。”
徒毅挑眉,道:“与皇子做朋友?你未免心也太大了些吧?”
林琅听他语气不像是生气,便笑道:“我们是同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处不好,这要怎么相处的久?”
徒毅道:“那你与我这般拘谨,是不想和我交朋吗?”
林琅看徒毅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也轻声笑道:“怎会?是我怕太过亲近,殿下不愿与我这般轻浮之人交友。”
徒毅道:“哦?我不嫌你轻浮于我。”一说出这话,徒毅便知不好,只恨他一遇上林琅便这般口不择言。
林琅见徒毅似是后悔说出此语,便道:“这个,可能是我想多了,殿下才是真的轻浮。”
徒毅心中暗恼,可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冷脸看着林琅,林琅最喜逗人,又瞧着徒毅这般沉默寡言,更是喜欢逗弄,只恨与徒毅不甚熟悉,不能好好调戏。
林琅轻咳了一声,问道:“殿下今日邀我,所谓何事?”
徒毅看着林琅,道:“那日,你说能再约的。”
林琅有些愣住了,忽然回想起是那日在凤凰木下,曾说过改日再约之语,那不是客套话吗?
徒毅看着林琅愣住,便知自己鲁莽了,还不等他开口,林琅就先笑了,道:“是说了改日再约,多谢殿下今日相邀,不知我们今日要去哪玩?”
徒毅转头,咳嗽了一声,道:“我不知此处有哪些是你没去过的,故而还没定。”
林琅睁大眼睛,略想想,道:“其实附近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了……”
徒毅有些后悔,林琅瞧着,又转口,道:“不过,想必殿下还有地方没去过吧?”
徒毅道:“我去哪,都行,不过明日我就要与十一启程回京了。”这一说出来,他又后悔了,回京可以推后,但与林琅……
林琅笑道:“既是这样,我带殿下去我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吧?”
徒毅点头,道:“那,先吃过午饭再去?”
林琅自是同意,二人吃过午饭,又休息了会儿,林琅便带着徒毅去了河道边上。
徒毅见河道边有个小山坡,因江南气候温暖,山坡上还留着青草,那上面还留有一道道痕迹,像是有人从上面滚落的模样。
林琅下马,邀徒毅一同去山坡上,两人一路无话,待到山坡上时,林琅寻了两个木板,给徒毅看。
徒毅疑惑,不知林琅何意,只见林琅将木板放下,笑道:“在姑苏长大的男孩都喜欢玩三个东西,一是从山坡踩着木板滑下,二是用石子打水漂。父亲对我管教不严,我与其他家公子常来这儿玩儿,殿下不嫌这里简陋吧?”
徒毅看着此处景色,仿佛看见林琅幼时顽皮之态,心中好笑,摇头道:“虽说不及其他名胜古迹的风光,但也有一番江南的精致。”
林琅就知道他不会嫌弃,看人这方面,他还是深得两只老狐狸深传的。
徒毅问道:“这个,怎么玩?”
林琅笑道:“殿下想玩?”
徒毅很想体验一下,林琅的儿时游戏。
林琅却是猜想他想体验一下寻常孩童的乐趣,便道:“这木板不太坚固,怕是会出意外,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策马而下,去那边打水漂?”
徒毅自知不妥,便也只能作罢,道:“按你所说,策马而下,就不危险?”
早有仆人跟在他们后面把马牵上来,林琅笑道:“我的马是上等的,殿下的自然也是,再者这个坡不算是抖,除非骑术不精,否则不会有危险的。”
徒毅看林琅满脸轻松的模样,就知他是玩过这个游戏的,便同意了。
林琅瞧着徒毅一发话,那些仆从并无再劝,就知他着实御,下,有,方。
两人一道,从上面策马而下,冬日的风,吹打在脸上,倒有些北方的味道。
“驾!殿下,可要比比?”林琅问道。
徒毅自是同意的,“你要输了,可别哭!”
林琅大笑,道:“我哪会哭,殿下若是输了,就得帮我应付我爹!”
“好!”徒毅一口答应了。
终了,林琅还是输了,却也是开心的,徒毅问道:“林大人可是会罚你?”
林琅见他当真了,大笑道:“殿下当真了?我爹哪舍得打我,再者他巴不得我出来逛逛,别烦着他呢!”
徒毅这才看清林琅的为人,就爱乱说话,唬人玩儿!
林琅下了马,牵着缰绳,道:“我们去打水漂吧!总得赢你一个,否则白生在这儿了!”
徒毅今日本就是想放松一下,才约了林琅的,自是肯去。
两人牵着马,行至河边,将马随意放开,任由它们去吃草。
徒毅问道:“选什么样的石子好?”
林琅蹲下身子寻找石子,听他这么问,便抬头看向他,道:“我要是告诉你,你赢了我,怎么办?”
徒毅浅笑道:“你不告诉我,赢了我,不觉得胜之不武?”
林琅笑道:“左右我都是赢了,管他光不光彩的!不过,看在你第一次玩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
徒毅拱手,道:“多谢先生赐教!”
林琅大笑,道:“好说好说!为师就教你这一次,选那些个薄的,均匀的,至于轻重,就看你的力气咯!”
徒毅听了,也弯下身子,在地上寻找。不一会儿,两人就找的差不多了,林琅将身前的衣襟用来装石子,徒毅还是顾着自己的皇子身份,不能这般做。
林琅见他不知道怎么运走石子,便开口:“你把石头放我这儿吧!”
徒毅也不推脱,两人就这么到了河边,林琅先扔给徒毅看,徒毅学得也快,两人就开始比试了。
“呦呼!我赢了!”林琅高兴的蹦了起来。
徒毅笑着看林琅没形象的高兴,林琅笑道:“还是殿下好!我那些至交好友见了我这样,总是嫌弃。”
徒毅道:“高兴,本就是难以抑制的,不怪乎此。”
林琅笑道:“可,世家公子的一行一动,皆得担的起满门荣耀……”
徒毅反问:“你常常如此?”
林琅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头发,道:“自然不是,在外面,我可不敢,生怕被我爹逮着。”
徒毅道:“嗯。”
林琅笑开了,徒毅看着他,也挑起了嘴角,又转而问道:“你说姑苏男孩喜欢玩三个东西,第三个是什么?”
林琅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顿时有些尴尬,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说:“这个嘛,先生说了‘非礼勿言’……”
徒毅瞧林琅耳朵有些红,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了,也就不勉强他,道:“可要回家了?”
林琅看了看天色,道:“是有些晚了,那,我们回城?对了,殿下明日几时启程?”
徒毅心中有些欣喜,但还是按捺住自己的表情,道:“你要去送我?”
林琅摇摇头,道:“我不能去送。”
徒毅也知不妥,但还是有些失落,林琅接着道:“祝殿下一路顺风!京城再聚!”
徒毅道:“好!”
两人便一同回了城,林琅先送徒毅回了驿站,徒毅又瞧着天色昏暗,便让人送林琅回了林家。
林琅回去的时候不巧,正好碰见林如海回家,这下就撞了火药桶了。
林如海知道林琅今日是和徒毅呆在一起,但也不过问此事,只是看见林琅衣裳不整,一副出去皮过的样子,大动火气,笑着把徒毅的人送走后,进了府,拿起棍子就要去打林琅。
林琅被吓的,到处乱窜,林如海一直在后头紧逼,不过也就是装装样子,没舍得真下手,最后还是黛玉出来拦下了她爹,这才让林如海有了台阶下,便只罚林琅抄写《礼记》十遍。
第二日,林琅果真没有去送徒毅。
林如海向京里头贾府寄了封信,说是留贾琏在姑苏帮忙,就不能回去过年了,贾母眼见林如海即将回京,升任户部尚书,自然是万分乐意的,又猜想林如海不知自己派贾琏去做什么,便更放心让他去和林家亲近。
王熙凤虽说想念贾琏,可这事轮不到她做主,且她刚推去了隔壁宁国府的请求。故而,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安排了人,快马加鞭将贾琏的一应冬衣,戴的,用的,都送去了姑苏。
贾琏收到凤姐送的东西,更是想念在京城的那些日子,虽说两口子偶尔拌嘴,但也是和和睦睦的。这些日子,跟着林如海学事,又瞧着林家父子行事,懂了许多,瞧着林琅疼黛玉,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都给她送去,想着自己的妹妹迎春,妻子凤姐,不由的后悔当日所作所为,下定决心,待回京后一定要好好对她们。
☆、林家进京
林如海虽说是要离任,但来接手的官员还没到,林如海只得再处理几天盐道上的政务。那些个盐商天天宴请林如海父子,但林琅一向不喜欢应酬,拿着自己年幼的幌子,推了一次又一次。至于林如海则念在林家在姑苏还留有产业,届时自己离了姑苏,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鞭长莫及了,因此也不大愿意得罪那些商人。
虽是这么说,但林如海自己的政务都还没处理干净,怎么有空搭理这些请客的?自然是能推就推,推不了的就全给林琅了,自己就是放个消息,说是等新官上任,一定带着他们去拜见新老爷。
林琅本来还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不料,还是被他爹推下火坑了!林如海推给林琅的帖子都是归属林家的盐商寄来的,这是断不能辞的,因此他也只能去赴宴,但想着不好多说什么,就带着贾琏一起去了。那些盐商见是林琅出面,便派自己的儿子出面,怕林琅和他们这些老头子玩不开,拘束了他。
而且他们这些公子哥经常在一起玩儿,现在让他们出面,才不易被人盯着。至于问路,自家的孩子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做不了。
贾琏跟着林琅去了几次,才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和那些富商一比,贾家那算个……
这些姑苏子弟,虽说是盐商之子,身份上不能比,但论钱财,真是云泥之别,自己为了几百两银子抓破脑袋,他们一次打赏就有这么多。
还好贾琏是跟着林琅去的,林琅一并打赏了的,贾琏这才知道贾母为何要林家的家产,这些日子的花销,光是打赏就花了几千两。林表弟还不以为意,甚至没有向林姑父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