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采访是关于春晚的内容,主持人为了加强二人的互动,给采访增添点趣味性,直接把话筒递给了陆凉,“众所周知今年上春晚是你们的第一次尝试,那陆凉愿不愿意再尝试做一次记者,采访采访你身边的这位老朋友?”陆凉笑着点点头接过话筒转向吴意,“我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我想问一下奕凡,今年是你第一次在北京过春节,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吗?”说完陆凉笑不可抑地低下了头。
吴意也忍不住笑得露了牙龈,连忙抬起双手帮陆凉拿稳话筒,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陆凉的手,那温暖的触感让他一阵动摇,当下没舍得直接离开,手指贴着陆凉的手背不着痕迹地一路滑了上去,才意犹未尽地握住了话筒,“哎,您好,记者您好,”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陆凉的侧脸,陆凉余光触及,顿时脸上一阵发烫,忍不住垂下了眼睛。吴意弯了弯身子靠近话筒,尽力控制了一下自己脸上太过甜腻的笑容,“特别特别荣幸,也特别特别地开心今天能够登上央视春晚,希望我们能够有一个很好的节目呈现给大家,然后也希望你的记者工作能够继续成功。”说完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羞涩的陆凉,低下头闷笑几声,站在一边肩膀耸动不已。主持人接过话筒以为陆凉腼腆,“陆凉很害羞啊。”一时间把陆凉说得更是面色绯红,直看得一边的吴某狼心痒难耐。
采访结束周围的观众一拥而上,站在台上的吴路二人笑容可掬,低着头回答下面热情观众的提问,不经意间两人发梢相触,闻着陆凉身上熟悉的香水味,吴意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立时春风化雨酥了周围一片心,下面的人赶紧举着镜头一阵狂拍。
坐在电视机前的陆爸陆妈磕着瓜子议论着刚才的采访,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各式甜品茶点,就等着吴路二人回家开始炒菜放饺子下锅。
“这小意的身高真是不容小觑啊,咱们小凉当年就该多打打篮球,看吧,这奔跑在绿茵场上的,这么多年也没追上人家驰骋在篮板下的。”陆爸忽然哈哈一笑。
“去,你就知道打趣自家儿子,我们小凉那也是当得起一句玉树临风,站在小意旁边气场明显不相上下啊。”旁边的陆妈推了一把自己那闲来无事爱贫几句的老公,看着屏幕上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也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喜欢,自己家小凉呀……只有站在那个男孩子身边,才会笑得这么灿烂放肆吧。
“他们的节目结束后就能回来了吧?”陆爸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陆妈点点头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表演结束后的两人经过后台,一路上他们怀里被塞满了鲜花,跟着各自的经纪人上了车,两人分头打道回府。陆凉为了表演得逼真一点,在后台各路人马的注视下冲过去抓住吴意手腕,“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啊……”,吴意的助理在旁边挥了挥手,“走了走了,小陆快回去吧。”
杨帆在陆凉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襟,低低地在他耳边嘲笑道,“没他你不会走路了啊。”陆凉耳根一热赶紧溜出门冲上了自己的车,杨帆追着他跑进停车场向他挥了挥手,“陆凉你自己开车慢点啊,新年快乐!咱们节后公司见!”
陆凉摇上车窗打开了音乐,《值得》。这张CD里刻录了12首歌曲,每一首都是它。地下车库的灯光昏黄四周很静,陆凉靠在座椅上一时有些犯困,这首暖暖的歌曲流淌在车里,那人带着磁力的性感嗓音在字字句句间侵入了四肢百骸,陆凉满足地叹了口气,靠在座椅上舒服地蹭了蹭,忽然拍了一把方向盘,“得了,赶紧回家,见歌的主人去!”
灯火辉煌的街头,一个人开车在路上的感觉很好,心里很温暖是因为知道自己奔向的地方,有灯亮着,也有人在等着。有你,有爸妈,足够了。红灯亮起,陆凉在斑马线前停下了车。忽然副驾驶的车窗被人叩了叩,陆凉惊讶地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人的脸模模糊糊地印在乌黑车窗上。“嘿,这小子……”陆凉忍不住打了声口哨按了开锁,外面的人一溜烟窜上了副驾驶,又一鼓作气把手伸进了陆凉的衣摆,摸到了衣服下他□□的皮肤,“我想你了……等不及到家……”
陆凉正要挣扎忽然红灯亮了,吴意冰凉的手指激得他打了个冷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吴意你再蹦跶一会儿啊,看我到了地方怎么收拾你。”
吴意扁了扁嘴,“我们小阿凉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凶啊……”
又一个红灯亮起,陆凉忙不迭腾出一只手要打击报复,刚一扭头,嘴却被人重重地堵住了,“吴……唔……”吴意在他的嘴里短暂停留了一会儿,绿灯亮起前放开了他,“好甜……我想把你吃掉。”
陆凉盯着前方眨了眨眼,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吴意在一边托腮盯着他的侧脸,陆凉忽然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你看,我的右手也空出来了。”
吴意看了看眼前的马路,北京一贯的速度四十迈,他放心地紧紧握住了那只手,双手相触间陆凉却忽然惊起,只听手腕间“叮”地一声响,陆凉的嘴张得老大,好不容易等到下一个红灯,陆凉一把拽起吴意的手腕,“吴意,你的钉子手镯?!”
吴意摸了摸陆凉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镯子,故意又凑上去碰了几下,在清脆的“叮叮”声里,嘿嘿一笑眯了眼,“咱们领奖那天,我妈给我带过来的。”
他用了点力捏了捏掌心里陆凉纤瘦的五指,感受着每一寸骨节和肌肤融化在手心,他的心也跟着化了。吴意的眼前忽然模糊起来,窗外的霓虹灯变得遥远而迷幻,这一刻真的如同做梦一般,我和你,下班开着车穿越人海,一起……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平安夜快乐,小可爱们!记得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要吃平安果哦,吃过它今晚你的愿望会实现哟。
第45章 柜门大开
围坐在餐桌前的陆爸陆妈,满面笑容地给旁边的两男孩夹着菜,吴意此刻坐在陆妈的旁边,虽然陆凉已经告诉他老妈如今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吴意心里还是有种下意识的拘谨,循规蹈矩着不敢造次。陆妈看着他那规规矩矩的小白兔样,心里抑制不住地喜欢,“来,小意,这是阿姨新研究的菜式,你尝尝看怎么样。”
陆凉看着老妈对待吴意一如春天般温暖,比老妈这么对自己心里还高兴,端着一杯啤酒和身旁的老爸碰了碰,“爸,儿子祝您新的一年里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陆爸端着杯子和他碰了碰,忽然想起一事,“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洛杉矶维和大使是怎么一回事,跟爸说说。”
陆凉怕老爸老妈担心,避重就轻地讲了讲脱险过程,刻意把吴意机智大义的营救细节描绘得非常仔细。陆爸听了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低着头久久不语。陆妈抓起了身边吴意的手,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小意……这些年有你护在小凉的身边,阿姨由衷地感到欣慰,以后我家小凉,阿姨就拜托你了。”
陆爸听到这里也对着吴意举起了酒杯,“小意,感谢的话终究太轻,叔叔就不再说了。不论是上次九寨沟,还是这一次洛杉矶,你对我儿子的恩情,我路家一辈子都还不清,以后有什么用到路叔叔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吴意赶紧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叔叔您言重了,我和陆凉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酒过三巡陆爸忽然叹了口气,“小凉啊,老爸近几年是调不回北京来,你说咱们放着你妈一个人在家里,我真的是心里愧疚啊……我多希望你能成个家,再退出这娱乐圈,回来陪陪你妈,让我也能放放心。”
陆妈听着话头不对,连忙接了上去,“你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儿子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这种时候他能放弃吗?”
陆爸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有些醉意朦胧地提高了声音,“好吧,小凉,过了今年你也二十有八了,事业上爸不干涉你,可是你答应我,今年无论如何得给我找个儿媳妇!”
陆妈咳嗽了一声,连忙去看儿子的表情,陆凉正转头看向吴意,吴意低下头看进酒杯里,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陆凉却想起了那次和安然一起坐在桌边吃饭时,吴意全程的惴惴不安和压抑忍耐。
陆凉盯着吴意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操起面前一瓶酒,“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脸上和嘴边瞬间都是流淌的酒渍,他也顾不上擦,推开椅子“噗通”一声跪在了老爸脚边,“爸,不瞒您说,儿媳妇其实已经有了,儿子现在斗胆请您同意。”
一边的陆妈和吴意心胆俱裂,陆爸醉眼迷离间听见这句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喜形于色地问道,“真的?!快告诉我是谁家的姑娘?”
陆凉嗫喏了一下,暗自咬了咬牙正要回头看向吴意,陆妈却冲过去一把按住了他,“他爸你急什么呀……大过年的别弄成逼婚日了。”陆凉却一扭身挣脱了老妈的动作,一伸手直直地指向了目瞪口呆的吴意,“爸,这样的儿媳妇,您要不要?”
陆爸只觉得一瞬间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伸手勉强撑住了桌沿,双目死死地盯住陆凉,“你说什么?”
陆凉心一横一鼓作气说了下去,“爸,儿子不孝……恐怕不能给您传宗接代了,”一边的陆妈急得拉了他一把,陆凉固执地甩开老妈,忽然重重地朝着地上连磕三个响头,“爸,这些年我都没给您添过麻烦,儿子真的尽力了,现在我只求您一件事,就是吴意。这辈子……我想和吴意在一起。”
陆爸听到这里蓦地狠狠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桌上的盘碗立马抖了三抖,分量轻的已经蹦了起来,落回去的时候砸出了纷乱的响声。陆爸抖着手直直指向地上的陆凉,“好啊你,陆凉!你真有种啊……有胆你再给我说一遍!”
陆凉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却也没再开口。陆爸忽然发狠一脚踹倒了身旁的椅子,接着狠狠一拳砸在了陆凉的肩头,陆凉被砸得晃了一晃,却硬生生挺着没摔倒,“爸,对不起……我这辈子就认定吴意了。”
陆爸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气得又抬起一脚踹在了陆凉肩膀上,陆凉受此大力顿时歪倒在了地上,陆爸急怒攻心跟着上前一步,眼看着暴风雨一般的拳打脚踢即将来临,一边的吴意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过去扑在了陆凉的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和脚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吴意哼都不哼一声生受着。陆妈扑上去一边喊一边拉扯着陆爸,陆爸却像听不见一般手脚不停,后来陆妈实在急了,扯着嗓子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路亭远!你睁开眼看看你打的是谁?!这是你儿子吗你就敢打!!!”陆爸震了一震,低头一看地上躺着的是一动不动的吴意,讷讷收了手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停了一会儿忽然又爆发出一声怒吼,抬起一脚踹飞了身边的落地台灯,转过身去背对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你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
陆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爷俩,脾气一个比一个急,本来她已经打算慢慢迂回给陆爸洗脑,如今好了,直接针尖对麦芒。她走过去扶起吴路二人,帮着吴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小意你没事吧……”,吴意朝陆妈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阿姨,您别担心……”
陆凉过去拉起吴意的胳膊,直直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老妈跟在身后叫住了他,伸手递上了两人的包,又朝他们安慰地点点头使了个眼色。身后几步远的电视上,春晚节目里正热热闹闹地唱着喜庆的歌曲。而我们这一家人,却比电视里更热闹吧,陆凉在心里想。
从下午就开始飘起雪花的天空,如今还在大朵大朵飞着白色的花瓣,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走着,没想到把车开出来,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低着头一路走了出好远。这时已经临近半夜,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在外面狂欢的人已经进了店里,而家里看春晚的人也没空出来。越走越偏僻,脚下的雪也越来越厚,想找一家宾馆居然都没有,街边的小门脸都关了门回家过年去了,偶尔有一两家开门的都是小超市烟酒副食之类的。
两人无声地走着走着,不知何时进了一个公园,公园里的湖水都结了冰,四下静悄悄的连一只飞鸟经过都没有。陆凉忽然一转身抱住了旁边的吴意,吴意被扑得一个趔趄,“吴意……你身上一定很疼吧,刚才被我爸打到了哪里?”
吴意吸了吸鼻子半晌没说话,陆凉连忙抬起头去看他,吴意却忽然转身就跑,陆凉踩着地上厚厚的积雪赶紧就追,“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吴意一路小跑不时地在地上打几下滑,踩着木质的小桥直直跑进了公园深处,月光透过几人高的树木影影绰绰地倾泻下来,陆凉心急火燎地追着前面的人,“吴意你吱声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狂犬病了……呸呸呸!”陆凉忍不住被自己误伤老爸逗笑了,分神间脚底下一滑溜,连忙撑着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站住。
忽然前面的吴意一弯腰一回头,一个捏好的雪球朝着陆凉直直地飞了过来,陆凉着急追人哪想到他来这一着,冷不防被雪球砸在了额头上,冰凉的雪沫丝丝入颈,陆凉大叫一声,“好你个吴意,原来是憋着这一着啊,你给我等着!”说着弯下腰掬起一捧雪一边追人一边捏雪球,捏好后朝着吴意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只听前面“啊”了一声,陆凉知道这是命中了,忍不住哈哈地笑出声来,笑声在空旷的公园里回荡着,头顶上的明月也仿佛跟着晃了几晃。
陆凉向着吴意的方向飞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捏雪球,匆忙间没能制成几个,眼看着吴意蹲在前面背朝自己,好机会!他毫不犹豫把手中的雪球投了出去,同时人也一个跳跃窜了过去,打算来个正面攻击。蹲着的吴意却忽然向旁边一蹦,“嘿嘿”地诡笑着跳了起来,他的后脑勺中了陆凉一只雪球,此刻缩了缩脖子,弯腰间却露出了身后早就捏好的一大堆雪球,陆凉见状 “啊呜”惨叫一声夺路而逃,吴意哪能放过,一阵猛烈地袭击过后,陆凉抖了抖帽子上的雪,戴上帽子又拍了拍身上,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这一次直扑敌人大本营,大有与其同归于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