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柱间摩挲着酒杯的边沿,低声开口,“想要打破权与力的法则,你就必须要了解它。真真切切的体会过它的诱惑与危险,才能坚定推翻它的决心。你有这个勇气吗?”
鸣人握着被子的手一紧,郑重点头。
“不过校长你就坐在这里给我上课不去找斑教授真的好吗?”
柱间将桌上的餐巾展开,用银质餐刀蘸了点红酒,自顾自的画着线条粗糙简单的简笔画:“别这么毛毛躁躁的,我和他还有很多的时间,慢慢来才是情趣。”
事实证明,哪怕躲在角落里,该来的总会来的。当柱间与第七拨前来打招呼的人寒暄过后,忍不住暗暗的叹了口气。
鸣人也叹了口气,每一拨来打招呼的人都会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好似他是一件奇货可居的物什:“为什么他们都那么奇怪的看着我?”
柱间别有深意的一笑:“我说过这是一个将后辈推向权与力的机会。在他们眼里,你就和学院的下任校长没什么区别。”他打了个响指,立刻侍者端来酒水。柱间挑了杯果酒,看了眼目瞪口呆的鸣人,“毕竟我已经接任学院校长的职务快一个世纪了,起了退位让贤的心理很正常。”
“……等等校长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不是篡了扉间副校长的位吗?”
“逗你的。”柱间笑出声,目光却殊无笑意,“在屠龙这条路上,不战死到最后一刻,我怎么可能退场?”
鸣人一愣。
“学院这股势力的庞大超出你的想象,多少人都盯着在。我带你来就是要告诉他们,学院除了千手柱间,还多的是优秀的继承人,如果想打学院的主意,还是尽早放弃。”柱间说到这里时看了他一眼,“不过,也许真的有一天你会接替这个位置。有时候看着你,我就会想起自己从前在学院的时候。”
“绩点倒数?”
柱间一拍他的后脑勺:“我当初因为言灵的缘故备受排斥,谁能料想到我居然能在几十年后成为学院的校长?对你,我有同样的期待。”他还要说些什么,却突然顿住了,转过头看向远处。
鸣人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人群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分开了一般,纷纷让出一条道。是一个女人,一头红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优雅的髻,白色的露肩晚礼服裙摆在地面逶迤出漂亮的褶。前端的分叉设计露出她笔直的小腿,璀璨如水晶的高跟鞋将她娉婷的身姿拔高,显出女王君临的气质。
“她居然来了。”柱间扶额叹了口气。
红发女人走到他们这一桌,露出一个温婉而端庄的微笑:“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鸣人心道这一开口就是标准的旧情人见面问候的台词,莫非这其实是校长的前女友?看这架势分明是冲校长来的。他瞥了眼柱间苦笑的表情,心下又确定几分,不由暗自为不知在会场哪一处的斑教授点了个蜡。
“你不是在莫斯科做考察吗?”柱间替她拉开椅子。
“听说你要来,我就来了。”
艾玛,这妥妥的是要死灰复燃的节奏啊,校长考验你对斑教授是不是真爱的时候到了。鸣人陷入了是否要当一把助攻的纠结之中。
“这就是记名在我家族下的那个孩子?”女人注意到了鸣人的存在,微微挑起秀气的眉头,“怎么被你们养得傻里傻气的?”
鸣人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立刻拍桌站起反驳:“我也是靠一道题龙古史及格的男人!”
女人抬手用力一戳他的额头,轻而易举的把他推回座位上坐好:“大人说话小孩一边玩去。”
鸣人简直忍不住要高呼阿姨你死心吧,校长和斑教授那粗壮的箭头不是你能拆开的啊。
“水户。”柱间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是来看热闹的就直说。”
漩涡水户收敛起刚才教训鸣人时的泼辣,轻咳一声,又回到了之前淑女的形象:“这怎么能叫看热闹呢?我只是来见证学院校长和密党领袖的感天动地的旷世畸恋,哦,不,是基恋。”说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笑得花枝乱颤。
柱间默默的别过脸。
鸣人被这峰回路转的戏码惊呆了,抬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恐怕到场的没人不知道吧,只不过他们都不肯相信而已。”水户颇有些幸灾乐祸,“密党与学院,多少年的世仇啊……”
“你要是再不注意形象就真嫁不出去了。”柱间好心的提醒。
“我觉得你还是操心好你自己吧,听说那时候你被甩得挺狼狈啊。”
“……”
水户四下看了看,最后拿起餐刀:“我这是在帮你分析问题,纠正你错误的攻略方式。来,我们把场景还原一遍,如果我是你的话,”她说着就拿刀做了个要捅自己的动作,柱间无可奈何的配合着拉住她的手,“这个时候,你就该这么说,咳。”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深情款款好似能滴出水来,另一只手按上心头:“我欣然赴死,是出自爱情;你阻止了我,也是出自爱情。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的悲伤痛苦我愿意与你一起分担,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柱间觉得自己自杀的梗已经要被玩坏了,?3" [火影柱斑]以龙之名0 ">首页 25 页, 饷髅魇悄敲幢车氖虑椋趺吹搅怂钦饫锞捅涞萌绱恕疤邸?br /> 有一阵寥落的掌声响起。
“真是感人肺腑的告白,二位是否需要我来证婚?”
宇智波斑不知是何时过来的,目光落在柱间握住水户手腕的手上时,有种冷漠的戏谑,唇角扬起浅薄的弧度,像是衔了利刃。
水户赶紧抽回自己的手把餐刀丢到一边,讪讪一笑:“我去舞池那边看看,你们慢聊。”她提裙起身,边说边不忘丢给柱间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斑……”柱间也站起身,恳切的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酝酿着该如何解释——孤男寡女,拉拉扯扯,还说着情人间肉麻的甜言蜜语,这简直是跳进密西西比河也洗不清了啊。
那双冷冽的眸子却不分给他半分目光,斑转头,竟是朝水户伸出手:“正巧,我缺一位舞伴。”他说得彬彬有礼而又不给人拒绝的余地,与其说是作为邀请,不如说是作为挑衅。
水户心道玩脱了,转头看了眼柱间示意他赶紧管管他家那口子。
“想必柱间校长不会介意我请你的女伴跳一支舞吧?”斑眉尖微挑,终于看向柱间。疑问的句式用的却是肯定的口吻,好似宣战。
这一次柱间终于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有讥讽,有不屑,还有不易察觉的微愠。如果要给这种复杂的情绪下一个准确的定义的话,应该称其为“吃醋”。脑海里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柱间突然觉得心底的某一处开出心满意足的花来,色彩光鲜浪漫一如胸前别着的香槟玫瑰。
在来的时候,柱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斑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他就给与他一个热烈的亲吻让死灰复燃;如果斑不愿意听他的话语,他会大声重复,直到他给与回应,不管会惊动会场中的多少人;如果斑要与他动手,那么他就会踏过烈烈的大火将他紧紧的拥入怀中,哪怕手脚溃烂血肉模糊。
而现在,斑的眼神告诉他,他会介意他身边出现暧昧的对象。
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不管是多么霸道而强势的人,对待爱情,都像是偏执的守财奴,警惕着每一个觊觎黄金的盗贼。
在一片僵冷的死寂中,柱间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斑尚不知道目光出卖了自己的情绪——冷漠孤傲是他最好的面具,在所有人眼里,他从来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密党领袖。但是他忘记了,这个“所有人”,并不包括千手柱间。那个男人对他的认知甚至超过他自己。
“当然不介意。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能成为密党领袖的舞伴。”柱间微笑,将手搭上了斑的掌心,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旁边的水户,“想必水户小姐不会介意我抢了你的风头吧。”
水户笑不露齿,一派端庄:“两位请便。”
旁边掉线许久的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手牵手向舞池方向走去,心里立时给校长点了个赞——谈恋爱要的就是这种耍流氓似的行动派啊。
悠扬的华尔兹舞曲间,舞池里的舞者们踏着优雅的节拍摆动身姿,女人们珠光宝气的 舞裙旋成完整的圆,让人眼花缭乱。男男女女们借着舞蹈倾诉暧昧,放纵情绪,然而当乐曲突兀的终止时,却没有人怨怼一句,反而不自觉的向两侧退开,腾出中间一块最惹人注目的场地。
两个男人手牵手踏入舞池。
密党领袖与学院校长。
“女步的话我只会探戈,如何?”
“那就如柱间校长所愿。”
斑打了个响指,旁边的乐队乖觉的奏起探戈舞曲。当由小提琴演奏的引子响起时,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一方凌厉逼人,一方温和谦逊。
男人冷着脸抬手揽上柱间的腰身,任由对方将手搭在自己肩上。
“《Por Una Cabeza》⑶,真是一首恰到好处的曲子。”柱间在斑出步的同时默契的退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
虽然跳探戈时双方不能对视,可斑还是能感觉到柱间那深沉而灼热的目光,他冷冷的发话:“你以为靠着跳女步这种低声下气的手段就能博取同情?”
柱间脚下不乱:“对于我们的感情,我从来不会把自己放在过分谦卑的位置。只要舞伴是你,我不觉得跳女步是什么有损尊严的事。你也是一样,就好像,刚才你吃我的醋,你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一个月不见,你的脸皮愈发厚了。”斑讥诮道,完成了一个划旋步。
“是三十七天。”柱间认真的纠正,“和我们从认识到求婚的时间一样长。”
脚下的动作相互交错,欲进还退,每一步都显得棱角分明,定格的时候利落而优美。他们分明是对立而不相容的,但是舞步却随着渐入高潮的曲子变得热烈浪漫而又亲密暧昧。这本就是情人间的秘密舞蹈,面不露笑,目不相接,躯体的契合好似一场没有硝烟的激斗,性感而忘乎所以。
又是一个回旋,斑感觉柱间的发丝擦过自己的脸颊,微痒。
他握着柱间的手紧了紧。
水户切着盘中三成熟的牛排,佐以少许黑胡椒粉,向舞池那边看了一眼,转头看向鸣人:“小子,他们两个在学院的时候也是这么伤风败俗吗?”
“比这个不要脸的多啊。”鸣人想起讨论区那张两个人从校长办公室跳下来的照片,颇为感慨。
“比如?”
鸣人干咳一声,一脸义正言辞:“我是很有原则的,校长的八卦怎么可以……”
水户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柱间上次拜托我查一个叫宇智波佐助的下落,正好有了些线索,不过这下好像没机会告诉他了。”
“这就要从校长在全体教授和校董会面前公然告白说起了……”
舞曲以一个清越的转音降调,突然而又不突兀的慢了下来,回归首调。这支暗含暧昧的曲子已经到了尾声。
柱间做了一个七百二十度的轴转,脚尖点地踏着纹丝不乱的节拍,最后在尾音之前的一个小节止步定身。斑看着这个又一次让他吃惊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快节奏的音符居然可以被拉伸得如此缓慢,好像他们的每一步都踩过时间,这支舞可以无尽头的延伸;而他又觉得其实一切只在转眼之间,待得这个轴转结束,就再无下文。
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片刻的走神,竟让他来不及防备手中突然袭来的力道。
整个人向后倒去,最后落入一个有力的臂弯。
尾音落下。
柱间在最后一刻借着轴转后的惯性调整为男步,轻而易举的拉着斑倒向自己怀中,使得两个人定格在一个亲密而经典的结束动作上。
“我还专门买了花,”柱间低头看着他,又看了眼自己胸前别着的香槟玫瑰,露出一个遗憾的微笑,“可惜跳女步让我没机会衔上。”
他们终于在一舞结束时得以对视,从对方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影像。
只有彼此。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斑突然生出一种五内俱焚之感,像是恨不得一切就此静止在此时此刻,然后自己化身为烈烈如歌的大火将抱着他的这个人裹入其中,与他一并化作灰烬。
舞池周围围观的宾客对这支舞报以礼节性的热烈掌声,尽管他们极力压制内心的好奇,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还是嗡嗡响起。如水户一般兴致勃勃而又满怀期许的只在少数,更多的震撼于谣言的证实。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学院与密党是混血种社会中最庞大的两股势力。也正是因为学院与密党的势不两立,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这些家族才得以在二者制衡的罅隙间存活——他们把族里一部分年轻人送入学院接受教育,把一部分保荐于密党,而将真正得意的继承人留在身边自行栽培。他们都在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不是两败俱伤,不是势如水火,站在混血种顶端的两个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默契的跳完了一支舞。
“放开。”斑伸手推开那个人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抚衣服上的褶皱站直。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在柱间的目光下动摇了,可是心底溃烂了三十六年的伤口用疼痛提醒着他。前为所有的矛盾复杂难明,毫无章法可言,本身就是无解的。
他恨他口口声声说着什么以命相抵,更恨他在菲尼克斯的避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