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退啊!”
察觉到祭坛边缘实在是危险之处,已经有人大声喊道。
杜郞渚“嘁”了声,仿佛有什么心思没有达成,正好这时万户春一记鞭腿破空而至,撕扯的风声咧咧掩没他一声低语。
“耍小聪明。”
“哈,你可别看不起小聪明。”杜郞渚哂然一笑,衣袂翩飞,乌骨的扇面轻轻一抖,金丝银线竟像是要从图画中飞舞出来一般毫不费力的化解了这一击,同时左手成掌,纳气于指,穿风而过,摘的正是万户春的心脏!
“好!”万户春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下子,冷汗渗透脊背,但心情却是真的畅快,“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摘心手!”
杜郞渚的左手柔弱无骨的收回来,好似压根没做过那么凶残的事,笑意吟吟道:“过奖过奖。”
“看我这一下子——!”万户春不甘示弱,大袖一甩,数不尽的“嗡嗡嗡”声在他的衣袍底下栖息。
事先没介绍过万户春的门派,但光听的名字便大概能得知他出身杏林,然而不等数不尽的虫子在他的指挥下占据祭坛半壁江山时,众人方恍然大悟。
蛊王后裔!
万户春冷笑道:“摘心手又如何,陪我这些宝贝玩玩吧!”
杜郞渚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西方魔教的主人确实有不少本事,不然岂能聚集这般多的能人异士?
外人常道魔教为魔窟,魔主为罗刹,罗刹座下的小鬼修罗无尽无数。
想来若东向燕把这样一股邪魔势力归于掌中,这关外大局怕不是已定这样简单!
叶孤城忽然想到这一点儿,莫名对东向燕来到此地的目的心惊起来。
“是时候了!”
不知道东向燕听见了什么,说出这一句后就打开机关,跳入湖中,叶孤城当然不会放他一个人独往,拧紧眉头跟了过去。
两人从湖中现身,已经退到老远的人当然不会注意到,然而能注意到的人刚张口喊道:“你们是何人哇——!”就被一鞋糊脸昏迷过去。
东向燕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脚丫子大骂道:“靠!把袜子也脱下去了!”
叶孤城:“……”
好想说自己不认识他啊!
杜郞渚承认自己和万户春的决斗其实他才是技不如人的那个,但是形势危急之下有人来救场他不能更感激。
话说回来……“你谁?”他用扇子指着突然出现在祭坛边缘的东向燕,东向燕面不改色道:“你以后的主子!”
叶孤城:“等等——!”
“这样啊,”杜郞渚煞有介事道:“那这苦差事就交给你了!”
叶孤城:“……”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
等后来经历过某件事,叶城主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们两个有病,是整个西方魔教的人都有病!
东向燕拍拍胸脯自信道:“交给我吧!”
杜郞渚笑了笑,然后笑不出来嘴角抽搐的看向因为寄主昏迷开始暴走的各色蛊虫。
“教主,你也不想还没继位先损失一员大将吧?”
东向燕不是蛊虫的目标所以老神在在的在旁边拧干衣服。
“你这态度变化的也太快了,不行,我不信。”
杜郞渚眼角一抽一抽的,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在一堆小眼睛的注视下发抖。
“我要怎么做你才信?”
东向燕:“说实话,我不知道。”
杜郞渚:“…………你别不是我那些对手刻意找来耍我的吧?”
“哈哈哈——你大可不必这样谨慎,”东向燕把全身上下的水都拧的差不多了,山上冷风也差不多快把他冻僵了,急需要运动活活血的这货认真道:“其实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会救你的!”
刚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杜郞渚忍下尖叫的冲动,忍气忍得发抖道:“好,麻烦你救救我,我会记下这份恩情的。”
要说杜郞渚为何这般软弱,原因只有一个,他虽然叫毒狼蛛,但其实……他害怕虫子害怕的要死!
万户春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点儿才去修炼的蛊术,那他天生就是杜郞渚的克星。
“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到虫子身上的万千小腿还有小眼睛,杜郞渚浑身麻麻的,差不多失去全部战力了。
“教主,一切就交给你了!”左护法以死不瞑目的语气把一切都交给他,扭头跳到湖里默运龟息功,打死也不出来!
独留原地的东向燕面对一群转移目标的小眼睛,哎呀哎呀的无可奈何。
正好这时候万户春也醒了,临时偷袭本来能成功几率也是逆天了,所以东向燕半点儿不意外他一醒就恼羞成怒的操纵蛊虫打算血洗光明境。
万户春:“够了!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数不清的毒蛊感应到母虫的命令,从事先准备好的瓮里爬出来,岸上的泥土松动,很快就有一支“大军”冲入战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起五毒教献祭的宝宝可以饶地球三圈,而且还在逐年增加,最终占领地球的说法。
第84章 晋江文学城
“然后你就烧烤了蛊虫,顺便把西方魔教的人全都打服了?”
说这话的人正是久未出场的司空摘星, 这位偷王之王神出鬼没, 仿佛无处不在, 却唯有对东向燕言听计从。
↑以上均属夸张。
东向燕不过是吱了声,预感到自己即将被麻烦找上门加又有有趣的事发生, 两种不同的观感折磨的他脸色苍白。
东向燕见到他时就被郁郁不快的司空摘星瞪了。
所以说,你为嘛要这么纠结啊?老老实实从了不就好了。
东向燕一面感叹一面温酒。
“我把西方魔教弄到手,你看起来根本不吃惊呢。”
司空摘星坐姿大大咧咧不讲究规矩, 脚丫子蹬上凳子都是有的, 闻言更是翻个白眼, 语气干脆到:“你这家伙说是去摘天上的月亮,我也只会考虑一下嫦娥搬家到哪里去了。”
东向燕哈哈笑道:“不是想听故事吗?我这就给你讲讲看。”
三块罗刹牌在手, 东向燕一把火烧遍光明顶, 将所有人都逼到水中避难之后, 他踩着烧得干脆脆的虫子将万户春一顿暴打。
等到蛊虫危机解除, 有人不服的,再打!
服了是不是?好!接着打!
一而再, 再而三, 打到他们说不出一个不字, 东向燕才算袖手不理,从怀里掏出三块罗刹牌丢到他们面前。
“这些个假货也值得你们争执!”
人群里面的人见识到万户春的下场——被吊起来迎风摇摆——这个时候都有些胆颤心惊。
“你、你是何人,为何会登上光明境!”
喊话之人有幸成为这些大佬心目中不怕死的名单之一, 可是东向燕没想要这位“勇士”的命,洒脱一笑, 大方道:“我乃前些日子出名的天下第一,你们应该不会没听说过我吧?”
为了体现气势,他站在祭坛上先天比他们高出不少。
魔教里面的人一阵嘀嘀咕咕,迟疑的神色汇聚成一句话。
“不是说,那个挑战天下的高手其实是点剑炉东向燕吗?”
“对啊!除了他以外,近来出世的高手好似没人有这个本事。”
“你说是真的吗?”
……
东向燕听他们说的差不多了,随意一抖手,三尺长青锋亮出桃花面,血红一点逼得众人倒抽口冷气。
“剑神夺命,剑仙夺人,鬼面桃花,生负流水死照红!”
这正是江湖上对三大剑客的传言,自紫禁之巅过后,点剑炉东向燕的剑术也名列三大剑客排行榜,提起他们三个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另外两个就免不了被拿出来做比。
开口的人心凉如雪,颤颤巍巍道:“没错!这确实是天下第一才有的剑!可是传言怎么会传成那样……”
“啊,这个啊……”东向燕眼也不眨的扯谎,“可能是因为我和点剑主有些时候的行程是重合的,而我又没有报名字的习惯,所以大家都把我和他错认成一个人了。”
我就是欺负关外消息不灵便怎么了?
叶孤城默默看着调整角度阴笑的东向燕。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但是话说回来,原来那天断我剑之人是你吗?
纯洁的城主其实一直被东向燕蒙在鼓里,直至紫禁之巅他用出和自己相差不远的剑法才有些许恍然。
毕竟江湖小道消息最为荒谬,真假如何无人能知,所以即使心有怀疑,若东向燕不亲口承认,叶孤城也不会冒然将他和旁人联系起来,这是起码的信赖。
不过现在看来……爱剑在鞘中颤抖,感应到剑主不平静的内心渴望出鞘一战天下!叶孤城思衬道:“自己是过于小心了。”
东向燕不知后院即将失火,还是在兴致勃勃的把自己和自己分成两个人。
有人说:“可我听说点剑炉东向燕是大越皇帝啊,有人亲眼看见他在紫禁城上阻止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决斗!”
东向燕脸皮厚度堪比长城,闻言不紧不慢道:“有这回事吗?皇帝还是铸剑师什么的太扯淡了,何况……叶孤城……”他回头冲叶孤城唤声,“没这回事的对吧?”挤眼睛。
叶孤城:“……”犹豫自己晾着他不管会不会更喜闻乐见。
东向燕疯狂挤眼睛,太久不回应会显得心虚啊!!
“……”
叶孤城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和此人相处自己看来也变了不少。
“从无此事!”他正色道,说的真真的,谁也不觉得高洁凛然的白云城主会撒谎,即使他现在已经不是白云城主了!
东向燕若是得知有人用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揣测叶孤城,他怕是会嗤笑一声,用一如既往的歪理怼回去。
不撒谎没说不能扯淡啊,全是信得人不对好吗?
转生之后完全放下高贵冷艳的包袱,堂堂东离剑仙放飞自我的速度贼溜!~
“所以啊,我是我,点剑主是点剑主,大越皇帝是大越皇帝,”东向燕蹲在地上和他们掰扯清楚,“我是天下第一,你们是我小弟,懂了没?”
杜郞渚实在看不下去的出了个头。
“你既然有罗刹牌在手,”理所当然的忽视掉牌子是假的,然后理直气壮的道:“我们总要知道教主名讳吧?”
“对啊!对啊!”左护法都这样说了,附喝的人自然不少。
东向燕一眼万年,脸上只差写上好几个大字。
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坏事!
杜郞渚撇过头,无声坏笑,不好意思,单纯是觉得好玩也想搭把手!
东向燕用我记住你了的眼神瞪了他一下,接下来的表演可谓无耻之极。
“那么你们就记住本大爷的名字吧!本人姓天下,名第一,以后出去记得说自己是天下的小弟哦,第一小弟也不错,哈哈哈——”
“……”
连同杜郞渚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些人放出去也是人人敬畏的大佬,但是在这等老大面前……不好意思,太耻了,咱能换个老大吗?QAQ!
杜郞渚没想到皮这一下会把自己都坑进去,有人不乐意透露身份就不乐意呗,你非嘴欠!
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杜郞渚努力无视这诡异的名字,装作淡定的道:“既然如此,教主有何御令下达?”
“有!”东向燕恶劣道:“西方魔教的人本事不小,但在我看来光是西方这一块地方对你们而言却是小了点儿。”
此话一出,光明境安静的落针可闻,那些傻乎乎被他耍的高手们可算露出一方邪魔的派头。
感受到从无数双视线里传来的不小压力,东向燕上扬嘴角,神色戏谑道:“玉罗刹生前就有向关内渗透的意思,然而关外尚且不是你们的天下,慌忙之下就想进攻丰硕的中原腹地不免操之过急。”
杜郞渚代替众人开口道:“教主何意不妨直言。”
“大辽!”东向燕坦坦荡荡道:“若你们能将大辽覆灭,关外再无雄主,那大越中原岂不指日可待!”
“嘶——!”杜郞渚的扇子摇摆的飞快,神色也从一开始的慎重转为兴奋中隐含警惕,“不曾想新任教主的野心叫我等措手不及!”
东向燕轻笑着意有所指道:“这不才是西方魔教教主的样子吗?31" [综]把酒问仙0 ">首页 33 页, ”
“您说的是。”杜郞渚顿了一下,失笑着拜了下去,以他为首西方魔教尽皆归顺!
若鲸吞大越山河需要以大辽国为祭品,那么这些邪魔恶鬼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听完这一整个“故事”,司空摘星慌忙喝口酒压惊,心有余悸的道:“这些人可都是习惯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的,你这样玩也不怕后头无法收尾。”
东向燕拨开花生米的皮,闻言笑道:“我不怕这个。”
“你就是胆子大,本事也大,”后半句司空摘星是嘀咕出来的,然后他忽然好奇道:“三块牌子,一块是神秘人给你的,一块是黑珍珠临死前交给你的,那最后一块是从哪里来的?”
东向燕眨眨眼睛,莞尔笑道:“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名为——银钩赌坊!”
在东向燕的“故事”里面,不乏刀光剑影,也不差醉酒神迷,好似天底下所有的精彩都发生在他身旁,而他总有各种各样似是而非的办法将麻烦解决,化成一个个轶闻趣事。
好比说,银钩赌坊的匾额被他用一颗石子打下来,摆明就是要在赌坊背后的当家头上动土。
酒色财气,能和这四种任何一项沾边的,少说也是一方势力,银钩赌坊显然就是本地的地头蛇,大名鼎鼎,客似云来!
每天不知被丢出去多少破落汉,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福气到了赚个盆锅满,当然最后的赢家还是要指庄家,也就是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