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Gideon摇头，“David，让我们坦诚一点。不管怎样你都可以相信我并不会站在职业发展部门那边。”
“他到底说了什么？”
“Shearer认为你可能虐待和控制了Aaron。”
“你不可能相信他。”Rossi瞪着他。
“他们得到的证词例包括一段对Aaron的描述。对方表示，Aaron Hotchner探员全身都是伤痕，手腕处有条状的淤青痕迹——鉴于作出这份证词的嫌疑人是一位相关人士，我们认为Aaron Hotchner探员可能遭受了身体上的限制和伤害。”Gideon一字不变地复述着自己看到的文件，“而Aaron和你都否认有人在伤害他，那唯一的可能是那些痕迹是你留下的。”
Rossi张了张嘴，他想说那并不是伤害，也与控制无关。但他确实无法否认，那些留在Hotch身上的痕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能算正常的性行为。
“David，是你干的吗？”Gideon盯着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Rossi有些急躁地想要解释。
“David，别忘了，我也曾经是你的，情人。”Gideon不打算饶过他，“我承认你是个中的高手，能让人从中体会到极致的兴奋，当年我们偶尔也会以此增加情趣，哪怕我确实憎恨这个。可是对于Aaron，我认为你采取这种方式过于危险。”
Rossi的脸色变了变，最终他并没有否认，而是说，“我没有伤害他，这也并不危险。”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不会搞出危险。”Gideon瞪了他一眼，“可你必须明白，我们离这个世界最糟糕的那一面太近了，我们每天都在和占有欲、控制和剥夺打交道，充斥着各种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和痛苦。你不能让这渗入到你的生活中，如果你有一天对此习以为常，你很可能会失去判断能力。”
“我不会。”
“你很清楚你是他的上司，你根本不应该把如此接近控制和服从的东西引入你们的关系。”Gideon打断了他，“Aaron的确非常冷静且聪明，但这种事情总会带来些影响。”
“Jason，我很确定，他想要这个。”
“除了极少数的那部分没有人会天生喜欢疼痛，如果你觉得Hotch想要这个，难到你不应该去搞清楚他为什么想要这个吗？沉迷于欲望？渴望释放压力？或者其他原因？”Gideon愤怒地挥了挥手，“还有谁教会了他这些？Aaron不是你，我不认为他会因为好奇心对此感兴趣。”
Rossi没说话，他能回答这其中的大部分问题，可他不能说。他也当然知道Gideon说得完全没错，□□无法解决问题，它也许能够释放情绪、让人忘记痛苦，但绝对不可能修补内心的创伤。
“David，你见过太多了。”Gideon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把性和暴力混合在一起。”
Rossi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
第148章
Hotch没有回家。
他有些恐慌，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停职绝对不在Hotch的预期之中，他对职业发展部门兴趣缺缺，也完全不想离开BAU。
然而他现在完全不知道是否应该和谁进行讨论。
Gideon暗示得很明显，而FBI又从来都有监听自己人的历史，Hotch不想冒险去找Rossi让两人的处境更加糟糕。
可他也不想回家。
和Rossi分手的这几个月，他能够确保工作已经让他疲倦，从而一个人在家里不会胡思乱想。何况，在不出外勤的每一天，他都能见到Rossi，尽管没有其他举动，但能见到Rossi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安慰了。
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胡乱转了一阵，Hotch确定没有人在跟着自己，才慢慢将车停了下来。
这是一家俱乐部。
在那起案件之后，他几乎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稍加注意，就发现了这里。
从海报和装潢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家为有着特殊爱好者提供服务的俱乐部，当然Hotch调查过，它完全合法，不存在任何违规行为。
和Rossi分手后，偶尔，Hotch会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躲在阴影里观察那些出入的男女。他们中的大部分，在进入的时候多少还带着戒备和警惕，但离开时往往显得松弛而随意。
Hotch也能轻易地看出来，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大约是白领，证券或者法律从业者居多，其中有一些手指上还有结婚戒指。
他多少可以理解。
虽然Rossi从未和他讨论过，但BAU当然有研究过这一和犯罪有着密切关系的行为方式，尽管BAU会更加关注其中包含的暴力和精神控制。危险和死亡的威胁本来就可以让肾上腺素的分泌增加，人类从史前就开始追逐这种快感，这中行走在刀锋边缘的刺激令人难以抗拒。
Hotch也可以接受人类偶尔会想要交出自己的控制权来换取安全感和存在感，或者出于自责渴望惩罚以解脱。
但Hotch从来没有考虑过进去，他非常清楚，他绝对不会接受Rossi之外的任何人来做这些。Hotch自问自己并非迷恋疼痛，至少他从未试图自己伤害自己，他也从未真正原谅过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Hotch并不憎恨自己的父亲，尽管在他喝醉的时候他几乎是另一个人，那些打骂不需要任何原因，可那不是真正的他。但他真的很难去释怀，他确实知道他的母亲，在那些冷漠之后，是真切的畏惧和试图让他消失。
——他的确渴望真正的安全感。
而他绝不会承认，他也的确有过那么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许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学会将自己完美地藏在人群里，直到遇见Rossi。
哪怕是他自己，如果从另一个人的角度来看，无论是从Gideon的角度还是Shearer的角度，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定是Rossi利用职位和年长者的丰富经验逼迫、或者暗示操纵了他。
Hotch没法解释，Rossi当然更加没法辩驳。
可是Hotch很清楚，Rossi从来没有逼迫过自己，哪怕当年他也拥有拒绝的权力。而那正是为何他无法拒绝的原因。
Rossi几乎给予了他想要的一切，哪怕他却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渴求更多。
Hotch捂住脸，他猜，无论怎样，Rossi这一次真的会和他分手了——毕竟，没有人比Rossi更清楚，他有多热爱这份工作。
第149章
直到很晚，整条街都安静下来，俱乐部的灯光暗下去，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离开之后，Hotch才发动了他的车。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他真的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进去的。哪怕只是想象一下Rossi之外的人对他做那些事，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需要上班，当然也不需要担心早起的问题，但他竟然真的出乎意料地睡到了远超过自己生物钟的时间。
他陷入了一个过于真实的梦里。
黑暗，当然，他被包裹在纯粹的黑暗中，所有的痛苦都被隔绝在外，他脆弱如初生，却被这层粘腻的外壳完全覆盖着，不需要呼吸，不受任何伤害。
那一位已经太久没有在他梦里出现的人隐约就坐在床边，轻轻地撩开他的发。
而他居然完全不想动弹。
他只是看着对方那张写满了关切的脸，“Alex。”
“是我。”罩着长袍的男人拍了拍他的额头，“很久没有来看你了。”
Hotch眨了眨眼，“我以为你一直在盯着我，并且随时打算带走我。”
Alex的脸大部分都掩盖在阴影中，嘴角却轻轻上扬，“这绝对是不实指控。”
Hotch哼了声，抬手钩住了他的衣角，“这次你别想什么都不说就消失。”
“如果我要消失，你根本不会看到我。而且我没想过带你走，因为你从来就不想跟我走啊，Aaron。”Alex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想吗？”Hotch苦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应该去哪里，我分明……和这个世界不一样。”
Alex摇头，“Aaron，我能看到的，每一次你被拉回到现实的时刻，是你最放松的时候。也许曾经你真的会渴望我在那里，但现在，Aaron，你知道你渴望的不是我。”
“别说了。”Hotch闭上眼。
“Aaron，那不是我的错。我对疼痛没有任何……爱好或者厌恶，我根本不会感觉到疼痛。而且我并不害怕教堂，它不能影响我——如果你不能接受自己，你不会好的。”Alex怜惜地抚摩着他的额头，过了几秒之后，继续道，“我见过他了。”
“你不要找他麻烦！”原本消沉下去的Hotch几乎瞬间弹了起来。
“冷静。”Alex失笑，顺手将他按会床上，“别这么紧张，他并没有做错过什么，我怎么会找他麻烦。”
Hotch愣了愣，随即全身的力气都流逝得干干净净，他倒回床上，安静地看着Alex。
Alex再次安抚地拍了拍他，“他很在意你。”
“你告诉了他什么？”
“没有他不该知道的。”
Hotch叹了口气，“他甚至怀疑你是我的前男友，显然你也并没有告诉他多少他应该知道的。”
Alex无所谓地耸肩，“他该知道的由你自己告诉他。”
Hotch发了会呆，摇摇头，“现在都不必了。”
而Alex低下头，在他的额上印下一个亲吻，低声道，“不，Aaron，我亲爱的孩子，他比你以为的要爱你。”
Hotch瞪大了眼睛，还想再说什么，Alex已经拉开了他抓住自己的手，毫无阻碍地跃出了窗户。
而Hotch剧烈地喘息着从梦中惊醒。
窗户开着，冰冷的空气毫无阻碍地灌进来让他瞬间清醒。
Hotch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这种天气打开窗户，他冲过去，窗外一片白雪，却挂着有些淡漠的太阳，大约已经是上午9、10点的时间了。
他当然没能看到Alex，街上空无一人。
第150章
Hotch这两天过的不怎么样，他没什么事情可做，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除了Rossi，就只有那些案子。而他还没有将工作带回家的习惯，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消遣的东西。
他当然想要联系Rossi，但他只能一再提醒自己，FBI很难说会不会监听他们的通话，至少他不能自己把这种所谓证据送上门去。
幸好Gideon的电话还是来得比他想象中的快。
“Jason？”他甚至有些意外，时间太短，似乎不应该已经解决了问题，他已经做好了一周，或者更长的时间在等待中煎熬的准备，“有案子？”
“没有案子。”Gideon的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疲倦，在电话的另一端似乎有些犹豫。
“那……你是打算通知我，我被解雇了吗？”Hotch抿紧了唇，不自觉地缠住了手中的话筒线。
“Aaron，我说过，除非你自己想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离开。”Gideon否认，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在这种情形下，Hotch也难得地有些沉不住气，“现在是下午六点，你肯定不是来催促我上班的。”
“我是想告诉你，事情解决了，你明天就可以回来。”Gideon停了停，“不过暂时没有案子，如果你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也不需要太着急。”
“我应该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吗？”Hotch皱起了眉，虽然通过电话线做判断准确度会下降，但Gideon的态度依然令他不安。
“David没有告诉你？”
“他做什么了？”Hotch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他没有打给我。”
沉默令他心慌，而Gideon过了很久才说，“他递交了离职申请。”
“Jason，不，你不能答应他。”Hotch差点慌乱得把话筒砸在地上，“这没道理，他不必这样，他——”
“Aaron。”Gideon在另一端轻声打断了他，“你还好吗？”
“抱歉。”Hotch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我有点……Jason，告诉我你没有同意。”
“Aaron。”Gideon再一次停顿，他叹息道，“如果我说了算，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显然，我没有权力决定David Rossi这种级别的探员的去留。”
“不。”Hotch滑坐到地上，仍然在抗拒着。
“他说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但这完全不合理！他怎么能，他没有做错什么！”Hotch轻吼，“如果他这么做，只会让那些人以为他做了。”
Gideon没有回答，Hotch喘了口气，颓然的继续道，“所以，你只是通知我结果，是吗？”
这一次Gideon用沉默代表了承认。
“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就算被放弃，那个人也会是我。”Hotch喃喃自语。
Gideon终于开了口，“Aaron，我说过了，我们不会这么做。而且也没有人想要放弃David，我认为他这么做，有他自己的考虑。”
“我……我要见他。”Hotch咬牙。如果Rossi真的决定离职，那没有任何理由不联系他。
有那么一瞬间，Hotch几乎想要嘲笑自己，Rossi就这样扔下他离开，而他毫无办法，甚至连听到他亲口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但很快他的理智告诉他，Rossi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对他，就算想要彻底和这一切割裂，也不必这样。
“他不在，我不知道他在哪里。”Gideon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另一侧已经熄灯的办公室，叹气，“我给他打电话，不过很明显他现在不想和我说话。”
“我知道了。”Hotch点头。
他放下电话，定了定神，套上了外套，抓起钥匙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要结束了，这篇文一开始就是一个关于R叔为啥突然退休的脑洞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