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副将眼角余光扫了眼贾赦。
此时,贾赦看着贾珍捏起的拳头,将玉瓶随手搁在桌案上,忙不迭捂住脸,朗声道:“这冻疮膏挺好用的,我当初还是靠着认出汪震北绑我呢。”
“没错!贾老大,我们还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蒋舟听到贾赦这话,倒是彻底信了,抬眸看眼汪张氏,开口:“你把秘方写出来,我马上派人去调查。”
汪张氏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紧紧夹住脚趾的笔,抬眸扫了眼贾珍,又扫扫贾赦,最后愣愣的看向蒋舟。
她……她……还要她怎么编?
真知道,会说独门配方这种含糊的词吗?
小兄弟,你……你……你真是傻人有傻福。
现在,我只能选择……
汪张氏点点头,抬腿提笔像是要写字,结果刚落笔一个“蛇”,忽然间身形一晃,眼眸飞快扫了眼贾珍,直接瘫软在地。
所有人:“……”
戴副将垂眸扫了眼那“蛇”,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贾赦先前随手放置的小玉瓶,眸光闪了闪,抬手不经意间抹了把自己的脸。
眼见贾珍吩咐贾赦和蒋舟带着汪张氏出去之计,周围侍卫也被使唤团团转之计,鬼使神差的,戴副将身形靠近桌案,利用袖子将小玉瓶收入在手。
第92章 钓鱼上钩下
事后, 贾赦回想起来这件事,特意命人扎了数十个纸美人, 拎着几十壶西北烧刀子浩浩荡荡回金陵祭祖去, 感谢他爹真在天有灵,保佑着他们!因为,他脑子真没那么聪明, 特意留个小玉瓶当钩子, 他能够敏感发觉他爹算戴副将心目中的“菩萨”,已经是脑袋开过光了。
可偏偏就因为他随手这么一放, 嘿嘿嘿!
此为后话,现如今慢慢说来。
贾赦眼见汪张氏都昏过去了, 贾珍还一副摩拳擦掌, 眸光死死盯着人,恨不得把人泼醒的凶狠模样, 深呼吸了一口气。贾赦一鼓作气, 直接抬手双手紧紧抓住贾珍胳膊, 捂嘴悄悄着:“你跟我过来, 有大秘密。”
贾珍斜睨了眼面色凝重的贾赦, 倒是从顺如流跟人走到角落。非但如此还左右环视了一眼, 抬手缓缓运气,利用风能,检查一下周边是否有人监控。
“这冻疮膏的秘法我有。你不要着急逼、供了, 就之前就宋学慈装病那回, 汪张氏也来探过病。我们聊着很开心, 她把配方直接送了我一份。”
听到这话,贾珍默默瞅着一脸真挚的贾赦,缓缓吁口气,将合开的手掌慢慢紧捏成拳,低声:“你……你和蒋舟还真是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两能够成功夺掉汪震北手中的军权,还真亏他们两背后的靠山积威甚重。他见人一昏,就回过神来了,蒋舟的问题太难回答了,只能选择装死。
“你什么意思啊?别以为你现在有武力,我就不敢打你了。”
“意思就是你见过哪种香味能留香七八天的?当六神花露水啊?”贾珍咬牙点破:“我跟汪张氏说过那啥,懂吗?!”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瞬间把贾赦劈了个半傻。
“我……我……我真信了。”贾赦狠狠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胸膛,“那……那现在怎么办?万一那谁不上钩,这骑虎难下啊?去哪里找面具啊?”
“还能怎么办?让那四川变脸法的大叔捏一个喽,随便往山沟沟里一丢。”贾珍无所谓道:“老鹰抓不着,把老鹰手下先盯住了,揪出来。他现在在军营里,就算想往外传递消息,也得费人手。他自己心里素质好,也不意味着他手下所有人能够临危不惧,不惶恐的。”
“大侄子,你……我……我永远不想跟你开会前总动员。你比较适合会后总结。”贾赦面无表情:“大骗子,说好的计划一个都没用上。”明明说好要“走”的,结果留下来大扫除欢迎新年了;明明说好讲八卦套情报的,他绞尽脑汁各种借鉴话本传奇,甚至都豁出去玩过家家,说《我爹那些年风花雪月二三事》,结果呢开始找面具了;明明说好了……
“不跟你废话,把那冻疮膏的秘法拿出来。”贾珍拍拍贾赦的肩膀:“看看有什么药材比较特殊,让学富五车的宋舅舅能够胡诌出一个传奇的。”
“你觉得我记得住秘法?”贾赦翻了个白眼:“宋学慈脑袋那么灵光的,不用白不用啊。早就在他脑子里了。”
“早说!”贾珍抬腿就走:“你先看好张氏,我去牢房。”他本来也要与宋学慈留守在牢房里的,毕竟牢房还有戴副将在,挺危险。但宋大舅更怕这贾赦蒋舟这两温室小花骨朵,特意让他先跟两人沟通沟通。
步入牢房,贾珍眼见听到声音猛地一下子抬起头的汪震北,无视人眼里透着的哀求之意,缓步入内,靠近宋学慈,凑在人身边扫了眼未画完的面具,面色透着股惊骇:“汪震北,你画什么鬼东西?这拿手画得比你老……老妻脚写得都不如!难怪呢!同样夫妇,人能够学习进步,你就退步成叛、国的。”
边说,贾珍吹了几声口哨,到喝彩,按着他们之前在罗刹国密文那一套,利用曲谱留下五个字—冻疮膏,面具。
宋学慈不耐:“你别打岔!别吓着,都快成形了。”
“姓汪的嘴还没坏吧,还不如他说,然后宋大舅您老出马,画一幅!也好让其他画师临摹的。否则,就这涂鸦,呵呵。”贾珍继续抬杠一句,眸光幽幽扫了眼戴副将,开口:“戴副将,你说是不是?”
“也……”戴副将垂眸看了看汪震北画到一半的面具,眸光闪了闪,抬眸看了眼贾珍,神色中一瞬间有些恍惚起来,但从气势上论,贾珍比贾赦更像贾将军,那样的威武不凡,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霸之气。
但偏偏贾珍身上还有股恶心人的清高气,目下无尘,浑然不管不顾,完全随了他外家。
戴副将眼眸迷了迷,面无表情道:“我们都是大老粗,只晓得打打杀杀,哪里比得过贾团长你学过。”
“我……”
“好了,你少说几句。”宋学慈揉揉额头,看眼贾珍,眸光似乎带着抹警告,道:“我来画,但是事后必须毁掉。本官的画从不流落在外。”
“为啥?”贾珍好奇问了一句。
宋学慈微笑:“因为这样会影响本官字画在文物市场上的价值。奇货可居,可懂?”
“牛人!”贾珍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便视线转向了戴副将,开口问道:“戴副将,我多嘴问一句,那汪张氏的冻疮膏很秘密吗?我刚才听说贾赦都拿到了配方。”
“什么?”戴副将闻言一颤,手下意识背到背后。当指尖触碰到玉瓶的冰凉触感,戴副将定了定心神,沉声道:“这我倒是只听闻过。毕竟,的确东北严寒,万一没保养好,皮肤皲裂也有些难堪不说,奇痒难、忍。只不过,这种冻疮膏随处可见,有很多种的选择,随便一个军医一个城内大夫都能开出好几种来。汪张氏手中的配方如何,我们这些同僚下属的确不曾听闻过。也许等我归家问一下夫人,能够知晓。”
“也是。不过姓汪的,你也的确有钱啊。”贾珍斜睨了眼汪震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鄙夷:“我先前看贾赦那出来拿瓶子,那色泽,恐怕价值不菲啊。”
被挤兑的汪震北:“…………”
“咳咳咳,那是贾赦自己的瓶子。”宋学慈下意识澄清完一句,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带着分狐疑看了眼贾珍,而后视线飞快扫了眼桌案。因为之前用脚写字的需要,用来端坐的桌案都被移动到墙角下,没人动过,哪怕让汪震北画面具,也是就近移动过一张小茶几。现如今桌面上还拜访着几盘稻草菜呢。
但是玉瓶呢?
宋学慈边脑海迅速回想起先前因为汪张氏昏倒时发生的一幕幕,一边开口道:“里面原本装的,是他临来东北之前求上皇得来的御赐美容膏。”贾赦来之前,是带了不少瓶瓶罐罐前来,不过倒不是求的,是直接厚颜无耻把太医院所有的存货仗着比试之名,带着麻袋去装来的。
听到这话,戴副将不自禁面色一黑。
“等等?”贾珍闻言,倒是真奇了,“这冻疮膏还有袋装的?可以灌进瓶子里?还是他抠出来在填进瓶子里去?”
“先用火烤融化了,再灌进去。”宋学慈边说,环顾了一圈,嘴角带着出一抹无奈的微笑:“贾赦丢三落四的,又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主。这一次随行前来,又不能带丫鬟,没人帮他收拾整理,他就问变脸师要了些荧光药粉。据说找不着了,天一黑,那些他美容用的瓶瓶罐罐就自动亮着出现了。”
“我赦叔还是个精致老男人啊。”贾珍感叹了一句,“对了,不废话了,舅啊,您老画画,画画。我……”
贾珍刚想顺着贾赦的八卦,聊到贾代善身上,结果就被宋学慈拍了一下背,不由得纳闷:“干啥?”
“弯腰给你舅当桌子。”宋学慈给贾珍使眼色。凡事过犹不及,现如今这个火候差不多了。
贾珍:“啊?”我……现在不是还没聊到正题吗?
“我给你面子,怎么你想忤逆不成?”
虽然带着满心的疑惑,但是贾珍闻言还是从顺如流给宋学慈弯了弯腰。毕竟,宋学慈是个搞政、治的,而且脑袋跟装了CPU一样。
眼见贾珍如此配合,宋学慈又道了一句闭嘴,而后眼眸看了眼被解开胶带的汪震北,“在我宋某人作画期间,敢说一句废话,我亲自动手削你。戴副将,麻烦您也静静坐着喝口茶,我马上就好。”
“成。”戴副将闻言,嘴角抽了抽,“宋大人作画的时候,是文人。文人嘛,都有些癖性,我们懂,懂。”
边说,戴副将脚步往后退了又退,靠近墙角的大桌案边的圈椅坐下,眸光静静的看了眼正作画的宋学慈,脑海里回想着人的所言“玉瓶”、“上皇”、“丢三落四”、“荧光”等话语,一时间发觉自己有些左右踌躇。
以他对贾赦的性子,的确会如此,但他心理莫名的又有一股的不安,总觉得宋学慈和贾珍似乎知晓了什么,否则怎么可能硬是让他也留在牢房之内,寸步不能外出呢?明明现如今还有不少的军务要处理,有他协助,对于东北一系现如今猛然群龙无首的众将士来说也是具有安抚军心的作用。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牢房内只听得汪震北喑哑的形容声,戴副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而后斜眸看着渐渐成形,那栩栩如生的老鹰面具,眸光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随着宋学慈和贾珍一同踏出牢房与贾赦一行汇合后,眼见贾赦欣赏完面具,宋学慈和贾珍正忙着安排画师等事,清清嗓子把人拉到了角落里,开口道:“你之前的玉瓶落在牢房里了。”
宋学慈见状,眼疾手快,边说边靠近贾珍,拉了拉人袖子,用画册合着住,压低了声音:“荧光玉瓶。”
贾珍面色一僵,深呼吸一口气,朗声喊了一句:“贾赦,你还有没长辈模样了?又偷懒,还拿戴副将当挡箭牌。”
“哪有啊!还是老戴关心我,把冻疮膏给我捡回来。哪里像你。”贾赦不明所以抬扛了一句。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然我被祖宗弄失忆过,但是你自己说说,你之前说八卦的时候怎么说的?上青楼都是我拿钱结账。”贾珍气得一拍桌案,噼里啪啦倒豆子:“你从小到大就丢三落四的,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厚颜无耻,还从我宋大舅手里淘换来荧光药剂,一个个瓶瓶罐罐,一个个宝贝古玩涂过去……”
“你脑子有……”贾赦刚想说一句脑子有坑,但忽然间眸光看到了宋学慈冲他笑得一脸温柔,当即吓得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我……我坦白,就……就欺负过熊。在熊……那个小熊身上率先抹了一抹。谁叫他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爱逃跑。你也知晓顺天府后衙虽然不大,可是住得人少,而且包师父身边就一个烧水做饭的老婆子和一个小厮,这……目标闪闪的,好抓一点。”
“然后就……就抹瓶瓶罐罐上了。”贾赦眸光希冀的看了眼贾珍。是这个意思吧?他脑袋够……够灵光了吧?
“你们两个叔侄安静点,有点正经模样成不成?”宋学慈揉头:“不想跟你们在一起。现在,我们两两,或者几个人组合干其他事情去。否则,你们最后拍拍屁股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倒是爽,本官军政务能堆积成小山丘了。戴副将,你与我先走吧。我还有些军需后勤需要你协助。来年的军饷预算也要做起来了,本官先把东北的预算重新做一遍。”
“是,宋大人,您先前。”听到这话,戴41" [红楼]帅爆全红楼的族长40" > 上一页43 页, 副将点点头,比划了一下手势。
“恩。”宋学慈甩了甩袖子,迈步离开往帅营而去。
戴副将目不斜视,脚步跟随宋学慈离开。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贾赦狐疑的看了眼贾珍。
贾珍看看左右,等放下帘张之后,抬手拿过贾赦手中的玉瓶,眸光闪了闪,扭头看了眼蒋舟:“去弄些荧光粉来。”
“可是这样有意义吗?他不是把玉瓶交给赦老了?”蒋舟凝眸不解:“他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啊。”
“现在玩的是心理战,咱们一个诸葛亮三臭皮匠呢,对方肯定被碾压。防的就是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就像先前贾赦说的,干出些投、毒的事情来。”贾珍开口:“现在不说其他废话,把药粉拿出来,我去弄人手心里去,刚才你看清了,他哪只袖子里拿出来的?”
“万一他之前换过怎么办?” 贾赦急急道了一句。
“那我继续显灵。”贾珍抬手拍拍贾赦脑袋:“你回金陵祭祖的时候,给叔祖父多烧些纸钱,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