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着时也这样活力满满的模样,三日月苦逼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来。
果然,无论是哪个时也都是最棒的。
魔偶又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眼睛一亮,口中道:“找到了。”
时也精神一振,忙严阵以待,便见魔偶缓缓的抽出右臂,随着他抽出的动作时也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在被剧烈拉扯着,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极为怪异的剥离感。
就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魔偶拿走了一样,时也心里生出一阵强烈的不舍来,忍不住握紧了手指“啊”了一声。
三日月看到时也脸上好似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心里一缩,低声道:“你能不能轻一点?”
那语气,和看到自家小孩打针怕疼的老妈没差了。
魔偶对三日月可没那么好的耐心,“闭嘴看着。”
三日月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巴。
魔偶专注的剥离着自己的手臂,时也嘶嘶的抽着气,那种剥离的感觉真的很怪异,三日月在旁边看的心疼得要命,若非只有魔偶有办法他真恨不得以身代之。
魔偶的手臂慢慢的显出的原来的模样,从手肘到手腕,最后是光洁修长的手指,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掌中包拢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圆润润的散发着荧荧红光,除了颜色之外看起来和时也的黑球球几乎没什么差别。
三日月脱口而出:“这是什么?”他面色古怪,莫非时也有两颗心脏?
魔偶没有回答他,实际上他是懒得理三日月,他专注的注视着手里的红色球体,摊开了掌心让它安安稳稳的躺在里面。
红球球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和黑球球温和如水的感觉不同,红光给人的感觉是稳重的,让人无比舒适安心。
时也震惊的看着魔偶掌心的球体,一时间连剥离的虚软无力都忘了。
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腿酸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三日月赶紧跑过来蹲在地上扶他。
时也仰着头看魔偶,魔偶嘴角勾起一个类似笑容的弧度,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接近正常微笑的模样了。
“这是的心。”
这是谁的心?
时也震惊极了,脑子里一团混乱,万般思绪从胸中流过,他却茫茫然捕捉不到关键。
魔偶淡淡的看着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捉时也的手,把这颗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球体放在他的掌心。
时也手足无措的捧着红球球,它暖呼呼的,温暖的感觉流水般从掌心沁入,传遍时也的四肢百骸,他觉得身体仿佛又有了力气,这才分出心神去看魔偶的脸。
时也仿佛在确认着什么:“是……他的吗?”
魔偶反问:“除了他还会有谁?”
时也不说话了,他就像捧着个易碎的玻璃球似的小心翼翼,低着头注视着这个红球球,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抽泣。
魔偶有些无奈,这个自己怎么这么爱哭?某种不知名的冲动促使他伸手抹掉了时也眼角重新分泌出的泪珠,湿漉漉的液体盈在指尖,魔偶盯着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将手指含进了嘴里。
咸咸的,有点涩。
“别哭啦。”魔偶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柔和,“就是它保住了你的命,不然你早就被世界意志压成碎片啦。”
“我知道。”时也闷声闷气的说,“就是突然觉得特别难过。”
“难过的话就去看看那个黄毛好了。”魔偶无所谓,又有点嫌弃,“他现在太弱啦,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他。”
时也没有反驳,事实上这个时候他真的突然特别想见黄濑,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远在本丸别付丧神的杀气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黄濑君:……然而我并不想要这张好人卡。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这时候三日月挺身而出,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于是他大义凛然道:“那现在怎么办?”
被三日月舍生忘死般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的魔偶:“啥?”
于是三日月又重复了一遍,“这颗心拿出来了,然后怎么办?”
魔偶“哦”了一声,“就这么办啊。”
三日月:“???”
魔偶耐心道:“刚刚不是都说了吗?是这颗心保住了时也的命啊。”
三日月被他说糊涂了,“对啊,那你现在把它拿出来了,然后呢?应该怎么办?”
魔偶耸了耸肩,“再放回去啊,我就是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三日月:…………
好气哦!这个人是神经病吗!
“不过在放回去之前还得做点事。”魔偶突然说,手指一动就变出了一支试管来,试管里还盛着大半支试管的鲜红血液,血液呈现出流动性的鲜红,明显是刚刚抽取不久的颜色。
他手脚麻利的将瓶塞拔开,对准时也掌心的红球瓶口向下倾倒了下来,血液一股脑儿的浇到了这颗心上,迅速的被逐渐亮起的猩红光芒吞噬。
球体突然开始一明一灭的发出刺目的红光,就像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一样,魔偶把倒空的试管一丢,解释道。
“这毕竟不是你的心,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处于沉睡状态,最多也只能起到一个保命的作用,如今你要是想醒过来,就得把这颗心唤醒。”
“刚刚那管血是黄毛的血,他也就这点用处了。”
面对魔偶对黄濑毫不掩饰的嫌弃,时也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三日月谨慎的问道:“那这个同一世界无法相存两个相同个体……?”
魔偶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我和他,是同一个人吗?”
三日月沉默的注视着他。
被着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的不自在,魔偶很快败下阵来,叹气道,“好吧,确实这个规则是存在的,但是我现在和时也确实不能算是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了,所以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等会儿你醒过来就暂时先在本丸里待着,那地方已经融合了你的力量核心,可以屏蔽大部分的世界规则了。”
三日月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有办法就是好的。
“非常感谢你。”三日月由衷的说。
魔偶冷哼了一声,“至于之后怎么办,呵,我会去找那位谈谈的。”
说着抓起红球球就往时也胸口一送,“噗”的一声又没入了大半支手臂,插得时也龇牙咧嘴好一阵不痛快。
眼看着三日月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魔偶再次重复道:“闭嘴看着。”
三日月: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时也没死掉的原因啦!因为剑士的心在他的身上,不然他很大可能就是髭切看到的那个结局。
第90章 审神者离职第七十八天
魔偶的手臂在时也的胸膛中搅动, 好像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安放那颗心。
时也感到这颗心已经被完全唤醒了, 就像一颗小太阳似的在身体里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暖意, 温暖渗透到四肢百骸,连骨头缝里都变得暖融融起来。
他舒服的喟叹一声,魔偶也正好将小太阳安放在了合适的位置, 就像是主人终于为玩具找准了电池的位置一样, 时也仿佛听见脑中“咔哒”一响, 然后巨大的能量就如同涛涛江河一般冲进了空空荡荡的经脉里。
被充沛的能量灌满的感觉实在是久违了,时也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就好像是忍饥挨饿了很久的小可怜突然被人塞了一桌满汉全席一样, 撑得他筋骨酸痛,经脉饱胀。
“啊……”时也微闭双目,口中溢出一声似痛苦又似舒适的气音, 撑着手慢慢的伸了个懒腰。
“怎么样?”三日月紧张的问。
时也从未如此舒坦过, 浑身满溢的能量让他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难得的对三日月露了个笑脸。
“还不错。”他笑道, 两只眼睛眯成两弯新月,脸上是全然的柔软欢喜。
魔偶的嘴角也勾了勾,这时这片白茫茫的空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9 31 页, 』? 周围的白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从白墙变成了半透明的磨砂玻璃。
魔偶和时也对视了一眼, “你要醒了。”
时也点点头, 顺手拍拍旁边三日月的手臂, 面对着他惊讶的眼神心情极佳的眯了眯眼,一抹危险的流光从眼中迅速的闪了过去。
“醒来以后, 就去加贺那里拜访一下吧。要把你的身体夺回来,不是吗?”
缩在溯行军临时基地里的加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背后寒毛直竖,吓得他又加了两件衣服。
魔偶是第一个醒的,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曲着腿搭着手肘,冷冷的目光硬是逼退了一众想要一拥而上询问结果的付丧神。
药研鼓起勇气正准备以身饲虎,余光便见三日月也动了动身体,慢吞吞的睁开了眼睛。
他还没看清楚头顶的天花板呢,就被今剑扑了个满怀,满级极化短刀奋力一扑可不是盖的,差点没把三日月这个破破烂烂的魂体给扑散了。
“哇──三日月!”今剑的样子差点就哭出来了,“你怎么还活着!?”
三日月被今剑独特的问候方式弄得哭笑不得,心里也大概明白今剑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伸手搂紧了自家小小的兄长,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还不是这位殿下有办法。”三日月毫不吝啬的恭维了一把魔偶,换来了对方一个不屑的眼神。
魔偶醒了,三日月也醒了,看他俩这轻松的样子估计时也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付丧神们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裹在被子里的时也,犹如实质的目光几乎快把被子都烧出一个洞来。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时也没有醒,五分钟过去了,时也还是没有醒,半小时过去了,时也的眼皮子动都不动。
长谷部忍不住了,“时也真的没事了吗?”
魔偶也有点奇怪,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一巴掌捂住了脸。
“怎么了怎么了?”药研紧张道,“出了什么岔子吗?”
面对一群付丧神忐忑不安的眼神,魔偶当众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面无表情道:
“睡着了。”
时也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睡得脸色红润浑身发热,即使他们已经确认时也有了呼吸有了心跳,一群付丧神们还是紧张兮兮的在被子旁边守着。
三日月魂体虚弱,被今剑拖走休息,付丧神们蹲在时也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直到时也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一条腿架空在被子上面,脸颊压出圆鼓鼓的婴儿肥,睡得香喷喷的咂了咂嘴。
药研松了口气,开开心心的为主殿盖好了被子,把一群激动得在旁边小声讨论着
“时也翻身了!”
“真的!还踢被子了!”
“天啊天啊!快快快照个照片!录像!”
的一群付丧神小声“去去去”的给轰走了。
长谷部扒拉着门不肯走,巴形杵着本体蹲在另一边的门上,药研拗不过他俩,默许了。
于是两位付丧神高高兴兴的甩着尾巴趴在时也旁边,捧着脸激动的膜拜主殿睡着的模样。
看的药研满身鸡皮疙瘩。
不过好歹是放心的把睡着的时也交给了他们,药研小心的拉上屋子的门,转身准备去和魔偶商量点事。
比如剿灭溯行军残党夺回三日月的身体,再比如如何和天上的那位聊聊天,讨论一下有关时也和魔偶的去向问题。
时也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他睁着眼睛茫然的注视了天花板好几秒才慢慢的找回了视线,一偏头就发现两个毛绒绒的脑袋一左一右的搁在自己的床铺两边。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室内,通过头毛的颜色时也认出了巴形和长谷部,大概也猜到了他俩估计不愿意去休息非要硬守着自己,心里不禁流过一丝暖流。
时也艰难的挣扎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小却还是吵醒了两个浅眠的付丧神。长谷部一下子抬起了头,在看到时也的时候眼睛刷的睁大了。
圆鼓鼓的,像条金鱼。
时也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狂喜陡然席卷了两位付丧神,在无边喜悦的驱使下他们第一次做出了僭越的举动──像两只看到了肉骨头的金毛犬似的向扑了过去。
时也一下子又被扑倒在床上,床垫和枕头软软的一点都不疼,长谷部和巴形的脑袋蹭在自己的颈窝里有点痒,时也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不想推开这两个到处乱蹭的家伙。
真是太幸福了啊。时也想。
在两个付丧神确认了自家主殿好好的醒过来之后,便被发现他俩眼下青黑的时也赶过去休息,两个人无法违逆主殿的命令,只好一部三回头的回去了。
时也坐在床铺上看他俩小心的关上门窗,嘴角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
这么轻松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轻松愉悦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门缝吱呀一响,一个蓝色的脑袋探了进来,三日月那张绝美的脸蛋出现在时也的视野,在看到时也投递过来的眼神后慢慢的露出了一个饱含讨好意味的笑容来。
时也一肚子气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去,这真是太可怕了,时也面无表情的想着。
三日月的脑袋缩回去向四周望了望,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迅速的把自己变进房间关上门,两条跪坐的腿蹭啊蹭的就蹭到了时也身边。
沐浴在时也逐渐变冷的目光中,三日月期期艾艾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偷偷抬眼偷看他,正对上目光之后又像是被烫了似的缩回去。
时也面无表情的捂住了脸。
这样的三日月宗近,太ooc了。
在三日月再一次偷看被抓包之后,时也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