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的事——他要走了不是吗？”
鲁尼随口说出了克里斯蒂亚诺一直以来的猜测。
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但是当时脾气和爵士过于相似的基恩和爵士有了几乎不可调节的矛盾，再加上基恩在镜头前对队友有不恰当的点评最终一起导致了老队长未能在曼联退役。
过去发生的事都有迹可循，但是一切再次发生的时候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因为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发现任何爵士和基恩之间的矛盾，基恩也完全没在镜头前议论过什么——完全不一样的过程导致完全一致的结果，这非常不正常。
就算是最无与伦比的命运也不能任性到为了发生点什么而发生点什么，不是吗？再说，蝴蝶在亚马逊挥动一下翅膀还能在上万公里之外造成一场飓风，克里斯蒂亚诺认为自己重生这样的大事完全可以改变全世界。
克里斯蒂亚诺沉默了几秒钟，“你也看出来了？”
“哦，准确来说不是我看出来的，我只是听国家队队友说的——他太太跟罗伊的太太认识很多年了，他太太好像听罗伊的太太说了什么。你知道，类似于看房子、搬家之类的，太太们之间会聊聊这个。”鲁尼耸耸肩，对自己的不擅长发掘现实非常坦然，“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发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不担心吗？”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回答关于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那个部分，而是直接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觉得鲁尼的对此似乎并不适应不良。
鲁尼摇摇头，“我得承认，我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非常惊讶，从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罗伊就是曼联的主力了，我从没想过他会离开曼联——他对大家都不错，是个好队长。但是……怎么说呢？你得习惯这个，克里斯蒂亚诺，这是职业足球，我们得习惯分别——我的那位国家队队友是这么告诉我的。我觉得有道理。”
“我只是觉得罗伊没道理突然要离开——他本可以在曼联退役不是吗？”克里斯蒂亚诺听着鲁尼的话更难过了。
而且他更难过的是，这样的事他们却丝毫不愿意告诉他，也不愿意让他为他们做什么——但是这个他没法告诉鲁尼，因为他知道鲁尼会说」你能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会让他更难过、也更沮丧，因为就连鲁尼也认为他们只是没有一丁点能力的年轻人。
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即使不说，鲁尼也还是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鲁尼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不过克里斯蒂亚诺，我告诉你这个只是因为我觉得你还挺喜欢罗伊的，我不希望你到时候太惊讶或者怎么样——这是罗伊和爵士之间的决定，他们一定是觉得这对于罗伊和曼联都好才会这么决定。你不需要想太多，我们管不了这个，我们只需要到时候祝福罗伊就好了。”
不需要想太多、管不了。
这是克里斯蒂亚诺最不喜欢的词，克里斯蒂亚诺习惯了在更衣室出现点什么情况的时候成为第一第二知情人，并和参与商议和解决问题。
在皇马和葡萄牙国家队的那些年，他永远都是那个最重要的参与者而非旁观者。他习惯做点什么，他习惯把了解、掌握身边发生的事，那会让他有安全感——呆在角落里、安静沉默，都只会让他加倍不安。
他享受为更衣室和比赛作出贡献的感觉——而眼前这一切都和他最享受的背道而驰。
鲁尼又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罗伊是个大人了，他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别人都不能替他决定这个。我想他没告诉大家这个，可能也是怕大家阻止他什么的——没有人真的希望罗伊离开，我想。”
克里斯蒂亚诺低着头扣着草皮上一根长得格外长的草不说话。
鲁尼以为克里斯蒂亚诺还是觉得难过，就探过身去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抱起皮球拉了一把克里斯蒂亚诺的胳膊要拖他去训练。
——运动是解决抑郁症的好办法。
善良的小鲁尼先生这样想。
——“所以你跟罗伊谈出结果了吗？”
当基恩离开更衣室后，吉格斯这样悄悄问费迪南德。
“你为什么自己不问他……你们是老队友了不是吗？”费迪南德无语地看了看吉格斯。
吉格斯先生振振有词，“因为是老队友，所以我非常清楚他不是轻易就被说服的，尤其是不会轻易被我说服——你知道的，他认识我太久了，已经知道不该信赖我了……”
费迪南德不知道为什么吉格斯混成这样还好意思自己说出来。
费迪南德给了吉格斯一个你自己反省一下的眼神，然后说：“没有，我问他有没有让克里斯蒂亚诺帮帮忙，考虑到克里斯蒂亚诺真的很希望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并做点什么。但是我猜他还是……我也不确定，也许他是觉得克里斯蒂亚诺还是个孩子，不会处理事吧……”
——虽然费迪南德偶尔会觉得克里斯蒂亚诺早就已经不必被算作是一个孩子了。就像有一次斯科尔斯无意中和他说起的那样：「克里斯蒂亚诺是个大人了，里奥，他知道在我认为韦恩才是欧洲第一新星的时候如何礼貌的回答，也知道如何指挥一条防线和一条进攻线，你记得吗？小孩子脾气不等于就是小孩子。」
「甚至，他也许也根本不想在更衣室被当作一个孩子了。」斯科尔斯当时在这段话的最后这样总结。
费迪南德当时不以为然，但是现在却觉得十分有道理。
吉格斯不知道斯科尔斯的感受，他只是单纯因为费迪南德的话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再次开口了。
“也许罗伊已经决定了，我想那我们就不该再多说什么了。”
“里奥，我们尽力了。”
费迪南德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
第115章
到十月的时候， 事情已经变得非常明朗了， 年底合同就即将到期的基恩和俱乐部都表达了不续约的意思， 基恩离开曼联只是时间问题。
「基恩为曼联效力多年， 经俱乐部与球员本人双方协商后友好确认不再续约， 即日起基恩可以与其他俱乐部自由进行转会联系。」俱乐部官方出了这样一份多少有点儿干巴巴但是足够言简意赅的声明。
「这是我和俱乐部共同的决定。」基恩在声明发出的第二天正常前往训练场训练的时候被闻讯赶来围堵的媒体逮了个正着，当时他这样对记者说， 「我从职业生涯开始后不久的时候就在为曼联效力，现在也许是时候开始迎接新的挑战了。」
不管基恩本人到底是随口找个体面的说法还是真的觉得未来是个值得期待的挑战，总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外界争先恐后对这句话作出解读， 试图成为曼联或者基恩的官方出口。
——而直到那个时候，基恩也没再提起过那个晚上他和克里斯蒂亚诺之间关于梅西的短信。
克里斯蒂亚诺知道官宣就意味着一切都有了定论， 他无需再做什么，因为一切都毫无必要了也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基恩在离开之前多在曼联享受几场胜利，同时也用胜利终结所有对曼联和基恩之间关系的流言蜚语。
他希望基恩离开曼联的时候平静又体面。
十月初的时候西班牙的比赛也多了起来，于是不算太意外，里奥没能看罗纳尔多的这场也不怎么重要的联赛比赛。
但为了表示正式，里奥还是礼节性地表示自己会看看比赛录像什么的——他本来以为罗纳尔多会表示理解， 并表示没关系可以不用看。但是事实就是， 克里斯蒂亚诺表示理解， 并表示我会给你发比赛录像。
里奥简直懒得理罗纳尔多。
曼联那天的对手并不算很强， 根据里奥看过的新闻显示，那是一次3：0大胜，范尼和鲁尼各入一球、罗纳尔多一传一射。
——有剧透的人生真简单， 里奥这样想着，小心翼翼、无比怜爱的把这周的那份橙子味棒棒糖塞进了嘴里。最近营养师进一步降低了他的棒棒糖份例。
「难道当你成为世界巨星的时候还要去哪都叼着糖吗？」营养师当时这样回应了他的抗议，
曼联的对手率先开球，大脚直接给到前场。
曼联后卫抢到了落点争顶，但是球刚断下来就被对手就地反抢——不过利用这次争顶的时间，曼联还是组织起了防守。
对手在开场仅仅一分钟的时候就攻到了曼联的禁区，但是罗纳尔多回收得非常深，他判断到了对手的斜传路线，断下了球。
罗纳尔多没有急于立刻开大脚也没有在队友没有归位之前忙于推进，他带了两步球，给了队友一点时间，然后挑高球传中交给中路的队友。
——直塞、分边、传中再分边，倒三角，里奥这样想，就算不能破门最起码也应该有一个很有威胁的射门机会。
曼联也的确是这么推进的，这证明曼联的确在那些年是欧洲最顶尖的强队之一。
直塞后快速分给边路，边路地面球传中，中路再转移给另一条边，罗纳尔多后|插上接球，一脚出给底线附近的队友，最后找到禁区内的前锋。
范尼进了两个球，但是这不是其中之一——实际上这个球范尼根本没接到就被人抢断了。
范尼当时迟缓了一步，他似乎对罗纳尔多接下来的行为不太确认，他一会儿似乎在怀疑罗纳尔多要射门，一会儿似乎又意识到对方的确打算传球。但是众所周知，场上形势瞬息万变，本来就容不得反应迟缓。
里奥觉得罗纳尔多当时大概会怀疑人类的智商。
对手因为范尼的失误而得到了一次反击的机会。
对手中场拿球慢慢向前场推进，曼联的中场试图抢断，但是几次都失败了——里奥个人认为这不是因为对手的传球过于鬼魅或者什么的，而仅仅是因为出球速度。
速度。
里奥突然想起来之前他们跟切尔西的比赛——德科说的很对，一脚出球能力和顶级的前锋，对付穆里尼奥最重要的两个点。
也许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曼联可以逼平穆里尼奥，但是从来无法战胜。
曼联有顶级的前锋——不是说范尼，范尼很好，但是不够顶级——但是他们没有足够好的中场，罗纳尔多可以靠个人能力突进去，但是如果缺乏顶级的中场，那就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防守一个人总比防守几个顶级中场要简单多了。
曼联今天的对手出球速度很快，虽然线路不总是好的，但是速度快就是他们的优势：没有人试图带球突破，他们只是在跑位，只是在不停地通过个人跑位达到把球向前推进的目的——虽然还是那句话，他们的传球线路不总是好的，甚至很多时候算得上是为了传球而传球。
但是曼联的确是个人能力更出色的那个球队。
最终在球被缓慢推进到大禁区线前不远处的时候，罗纳尔多判断到了对方的出球路线，并靠着自己的出色速度追上了对方的出球速度，在半路上断球成功。
——但是这不对、算不上是解决办法，因为实际上个人的跑动速度再快，也不足以成为对付这样快速出球的常规武器。
毕竟个人速度再快，也无法赶上一个整体都在跑动的整体。
罗纳尔多拿到球，快速出球给中路的中场球员，曼联中场带球推进到中线附近，这个时候中路附近已经有三名防守人在等待，这个时候推进显然算不上是什么好选择——曼联的中场球员很聪明，意识也很好，这个时候立刻选择了出球。
球给到边路，这次是来到了鲁尼的脚下——里奥不经常在看比赛的时候关心拿球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他特意关注了一下鲁尼。
鲁尼也是速度非常快的人，但是可惜脚底下很糙。
所以当他过人失败的时候里奥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他奇怪的是这样的选手是谁凭什么把他吹成欧洲第一新星的——想象力吗？
球再次被对手断了下来。
曼联后场防守人靠着自己的身体把对手的进攻球员挤开了——一张黄牌，对手球权。
对手重新开球，曼联的后防球员从对手脚下直接断球，并无犯规。
曼联球员把球再次交给同侧的鲁尼，鲁尼这次得到了一定的空间，他向前推进了几步，但在遇到防守的时候，鲁尼没再试图进行可笑的过人。
他把球传给了中路的队友。
——传中非常不精准，极其不精准，里奥这样想，如果不是曼联的那个中场球员反应够快上前一步的话，这个球就丢了。唯一过人之处也就是还算有点脑子，知道自己没那个过人的本事。
曼联的接球人再次把球转移到罗纳尔多脚下，罗纳尔多带球全力冲刺到了禁区线上——可传可射，但是射门把握非常小。
里奥知道罗纳尔多会怎么做，他在等待中路的前锋，也就是范尼，前插到禁区，这样的话罗纳尔多就可以传中直接给到他完成射门。
就算不能破门也是威胁球。
但是很奇怪，范尼似乎迟疑了一下，倒是鲁尼直接插|上了。
罗纳尔多出高球直接给到了禁区，这个时候里奥就知道为什么有媒体吹嘘鲁尼是欧洲第一新星了。
——鲁尼的身体素质非常出色，弹跳不差，而身体也够强壮，能保证不被对方后防撞得七倒八歪。
“球进了！”解说高声说，“鲁尼！鲁尼接到了罗纳尔多的传球，头球破门，曼联1：0暂时领先。曼联双子星联线，一次非常成功的进攻——爵士再次证明了他在挑选年轻人这件事上的眼光。”
里奥吃着棒棒糖陷入沉思。
鲁尼当然不是什么技术非常出色、传中非常准确的前场球员。但是这次进攻选择他却没做错——不过准确来说，里奥也不认为这次进攻有什么选择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