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道:“我替她们谢过阴差大人。”
吴胥和栗禄道了无妨,摇着招魂铃,牵着九个鬼魂走了。贾赦目送阴差带着九个鬼魂走出巷子,同时,巷中众人觉得身上一暖,阴冷尽去。
法事完毕,贾赦命人收了香案,众人见香案也收起来了,一旁围观的云御史才走出来面带哀戚的问:“贾将军,此间事已了了吗?我家意哥儿他?”
贾赦一想到贾瑚,就能体会云御史此刻的心情:“这里枉生的九人,刚才都已经超度过了,被阴差带走了,等机缘到了,他们自有自己的缘法,投胎转世。”
云御史听了,又是哀伤又有几分释然的点了点头。
贾赦略顿一下,等云御史平复了情绪,才问“云御史,当初你们搬进来,都没人觉得这个花坛形状奇怪吗?”
“怎么没有?”
说到这个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这个花坛修在此处,活像一具棺材停在巷子中央,真真碍眼得很。我们原是想拆除来着,但是谁说了要拆花坛,还没动手,次日就必要出些意外。或是失财,或是摔跤,或是生病,总是不顺遂。又因这里陆陆续续发生了些其他怪事,渐渐就传出这花坛里面有花神,得罪不得的话。大家怕厄运降?2 当前是第: 14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俚阶约彝飞希罄床坏蝗烁仪嵋姿挡鸪ㄌ车幕埃古级眯┏允彻┓罾淳瓷瘛!?br /> “贾将军,这花坛里到底有什么邪物?”
“对啊,难道是花妖?”
贾赦摆摆手道:“大家稍安勿躁,待我问孟大人几句话。”说完,贾赦转身问孟怀道:“孟大人,当初建城西新官邸,没请人看过风水吗?为何会修这样一个奇怪的花坛?”
孟怀见花坛虽然已经拆了,但是花坛里面的东西也被贾赦贴了好些符纸收起来了。刚才孟怀有亲眼见了贾赦扔出雷符的威力,心想:那东西被贾赦捉住,只怕我也不用再担心了。这里的问题,只管按当初的说辞说搪塞就是。
于是孟怀道:“新官邸修来,是造福国之栋梁的,岂会不慎重。这里动工之前,是看过风水的,就是修这个花坛,我也亲自过问过,花坛乃是升官发财的旺局,最适合官宦人家居住,才修了这样一个形状略奇怪的花坛。”
贾赦听了,心中冷笑,面上淡淡的道:“哦,那埋在花坛下面的首饰盒子是什么?”
孟怀道:“当时的风水先生说花坛寓意升官发财,首饰盒子乃是女子所用之物,寓意内宅平安,夫妻和睦。”
贾赦冷笑着点了点头,贾赦明明面上带笑,孟怀却不知为什么吓得心虚的倒退了小半步。贾赦道:“原来如此,可惜当初的风水师出了岔子,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这一错便将旺局修成了煞局,引发不可挽回的损失。我看此官邸住的多是寒门入仕的官员,这花坛高出地面,便如空中楼阁,他们如何受得住?
因而这里的风水局要改一改,将花坛处夷为平地,铺上青石板,只用碎石隔出一个和地面平齐,直径三尺左右的圆形花池,和地面平齐寓意脚踏实地;再在圆形花池种上一棵金桂,寓意蟾宫折桂。孟大人觉得我这个风水局布得如何?”
孟怀忙奉承道:“贾将军家学渊源,自然是贾将军改得好,就按贾将军说的办。”
贾赦没说什么,又转身问云御史:“云大人恕我冒昧。我听闻云大人和尊夫人伉俪情深,不知其他八位失去夫人的大人,是否和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其他八位失去妻子的官员也在场,听了贾赦此言,面色哀戚,有些甚至当众落泪。这八位大人有农门仕子,妻子普通农妇,勤俭持家,白日忙地理,夜里挑灯做绣活补贴家用,省吃俭用供丈夫读书,丈夫一朝越龙门,也敬重糟糠之妻,不离不弃的;有娶了小家碧玉,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的。包括云御史夫妻在内,共九对夫妻,俱是恩爱异常,这九位大人虽然入京为官,身份和从前大不同,却无一人因此对妻子生出二心。
不用这八位失去爱妻的官员回答,邻居听了贾赦见问,便感叹道:“何尝不是,要说这九户人家,真真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叫人羡慕,不知道怎么就横生不测,遇到这样的事,哎。”
贾赦心中有数,又转头对孟怀说:“孟大人当真不肯说出艳云珠是谁么?”
孟怀一惊,故作镇定道:“艳云珠是什么东西,是男是女?是人是畜牲?本官确实不知?”
贾赦命人端来一盆水,将刚才花坛中挖出的金丝楠木首饰盒打开,取出那个常人看来极怪异的首饰问孟怀:“孟大人是否识得这个?”
孟怀面有愠怒之色,道:“贾将军这是何意?本官不认得。”
贾赦取了雷符在手,对手上怪异首饰道:“从实招来,若是不招,就是一雷符霹得你魂飞魄散。”说完,将金链子并珍珠一起投入水盆之中。又取出朱砂在水面画符。
贾赦这水面画符的本事只有许升见过,其他人见贾赦在水面画符,朱砂殷红如血,凝而不散,都啧啧称奇。
符篆画完,只见那金链子的一头自己爬出水盆,在案上用水渍写出三个字“他说谎。”
贾赦又对盆问道:“被你害死九人之中,有人将你作花神供奉,算来对你有恩,你为何恩将仇报?”
那金链子又像有人操纵一般,在案上写道:“她们该死!”笔画飞舞,似乎似乎写这四个字的人十分愤怒。
众人了金链子自己爬出水盆写字的情景,都觉十分不可思议,对贾赦的本事又多佩服的三分。只有孟怀脸如死灰,贾赦多问一个问题,孟怀脸上就更难看一分。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观看那水盆中伸出的金链子在案上写字时,贾赦突然念了一阵咒诀,向孟怀一指,孟怀只觉得自己袖內一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贾赦又回头对艳云珠道:“你且看看,你的孟郎项间挂的是什么?你当真还要护着他么?”
孟怀早已变得满脸油腻,大腹便便,全无当年俊美模样,而艳云珠也从当年一代美人变成丑陋不堪的女鬼。但是最令艳云珠受不了的是孟怀项间赫然挂着另一个住着女子魂魄的阴牌。
艳云珠勃然大怒,众人只见水盆中金链子突然扬起,带出冷冰冰的一串水珠,那金链子陡然变长,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向孟怀,一根狠狠抽打在孟怀脸上,孟怀一张老脸瞬间皮开肉绽;一根仿若有眼睛一般,撕开孟怀衣襟,卷着孟怀胸前戴着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饰品一拉,一卷,缩回盆中。
那金链子卷住孟怀脖子上夺来的阴牌,犹不解气,越缠越紧,仿佛要将阴牌铰碎,众人虽然看不见阴物,却仿若听到一丝女子的尖叫,凄厉又瘆人。
贾赦拿住一张符纸,在金链子上一拍,那金链子不甘心的松开被铰住的阴牌,受伤后又被禁锢的艳云珠原本已经说不出话了,但见贾赦救下阴牌,她怨气陡增,大喊道:“为什么?我要杀了她!”
贾赦伸出桃木剑挑出落入盆中的阴牌,道:“我不管你们之间如何争风吃醋,孟怀现在还需留着活口。”贾赦在艳云珠手上夺出阴牌的同时,孟怀喷出一口鲜血,而那块被贾赦夺下的阴牌上,也起了一道裂痕。
艳云珠不干的尖叫:“不~~”这声尖叫太过尖锐,连看不见阴物的众人,仿佛也听见一丝鬼号,氛围变得越发诡异恐怖。
孟怀戴着新的阴牌击溃了艳云珠最后一丝防线,贾赦重新在水喷上画上朱砂符,这次无需审问艳云珠,便能透过水面看到艳云珠和孟怀的过去:
三十年前,艳云珠是夕水街春风苑的头牌,艳名动京城,多少人为艳云珠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芳泽。
那年,年方弱冠的孟怀还是俊俏少年郎,和一群赶考的学子同去春风苑长见识。原本这些穷书生是没有资格见艳云珠一面的,谁知机缘巧合,孟怀从楼下经过的时候,猛一抬头,正好看见凭窗叹气的艳云珠,二人一见钟情,艳云珠为了孟怀弃贱从良,洗手做汤羹。
来年春闱,孟怀中了二榜进士。虽然是二榜末,却依旧是进士出身,比之三榜同进士出身,却是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