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卡俄斯压低了声音，神情也严肃了很多：“关于那些复制体的世界……”
“只是一些徒有外表的模仿造物，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自己开垦一个星球，然后在里面创造生灵，引导信仰。”
“那毫无意义。”卡俄斯果断摇头，“你何必和我装傻，那些人的存在，要不是这次意外发现，我们恐怕还人就是不以为然，复制品自然不可怕，但是如果有来自那里的力量承认，他们未必不可能取而代之。”
“污染法则，改换法则，甚至是吸取本源，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
高坐在神座上的神灵默然。
路西法下辖的领地已经彻底和深渊分离，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的领地，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也不必再承担深渊之名。
他用神语为这里命名，永夜之城。
以九千九百九十九层的万魔塔为最明确的标志，居住着所有的堕天使，以及人类。其他的深渊生物另外安置地盘。
在万魔塔正式建成之日，路西法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举行盛宴，以庆贺订婚之喜。
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这宴会自然是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安排，只是不知为何，路西法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总觉得今日不会太过于平静。
在这种情况下，萨菲罗斯却冷静多了，或者说，他是心知肚明。
宴会上，无数身着华丽装扮的堕天使在宴厅里走动，就连交谈也是慢条斯理，轻声细语，远比人类之中的贵族还要来得优雅迷人，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原属于地狱和深渊的魔物，他们已经选择归附于路西法。
但是与生俱来的习惯却很难改变，生食人畜，开口便是咆哮，甚至不少魔物根本就不会好好坐在椅子上，或蹲或躺，肆意散漫，时不时还会对周围走过的人类侍女留口水，那模样，别说众多堕天使，便是来自希腊的神明也都有些看不上。
只有在路西法踏入宴会的时刻，这些魔物才会收敛，正色坐好。
微微抬手，然后下按，看着骤然间安静无比的大厅，路西法一身暗紫色华服，袖口金色繁复，长长的黑色长发垂在身后。
他从容坐在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神态冷漠威严。
随后，萨菲罗斯穿着一身和他相似的礼服，出现在门口，穿过大厅，来到主位上。
两张难以想象的神祗面孔，两个完美得毫无缺憾的神灵，此刻站在一起，便让人觉得难以想象。
仿佛黑暗凝结出的万千种神秘和美丽，才能凝聚出那一点神采和瑰丽。
萨菲罗斯偏向冷峭，青蓝色双眼总给人一种冷漠的抗拒，苍白到极致的肌肤更是加深了那种非人类感，而相近的路西法和他实际上不同之处极多。
他没有那么冷，却很孤，黑暗是他的背面，骄傲是他的底线，威严，神秘。
气氛隐约在两人出现后便显得有些沉默。
明明是喜庆的日子，路西法微微一笑，想让气氛稍稍缓解一些。
然后他看向萨菲罗斯，握住对方的手。

第79章
混沌基地。
作为整个基地最重要的主系统, 辛娅此刻脸色异常难看，她已经收到了起码二十一个求救信息了，全是来自各个复制体世界的求救信息。
他们忽然之间就被人围攻, 那些人的身份并没有遮掩, 全是正统神话体系的神明。
毫无疑问，那些复制体世界对此根本难以反抗, 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过法则的承认。
那两位的忽然出现，实在是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路西法的事情虽然意外, 但是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大助力, 真正的问题是在于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 那些复制体世界的秘密根本就不可能被那些眼高于顶的神明发现，如果不是他泄露了邪神的气息……罢了，辛娅对于那个地方还是心存极大顾忌的。
不可妄言, 不可聆听，不可回应。
没有敢说出那个名字，只是以禁地称呼，事到如今, 他们已经是自身难保。
辛娅给所有的分基地都统一下达了收缩阵地的命令，不要硬抗，立刻回归, 这次失败，虽然等于是几千年的努力白费，但是只要那个东西还在，他们就还有机会。
起身, 打开基地最隐秘的按钮，辛娅走进那个深埋在地下将近一万米的地方。
里面是整个基地的最高技术和力量结合才勉强压制住，来自那个禁地的东西。
但是事实上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说样子，就好像是一扇门的一角碎片，被人强行扯了下来。
说不出质地的青黑色门扉残体，这才是他们决定费力制造了那么多复制体神明世界的更远，因为它可以让那些不被世界法则承认的神明获得认可。
属于邪神的认可。
只要机会得当，甚至可以取代那些正统的神明。
辛娅叹了口气，可惜来不及了。
真正来自那个禁地的怪物已经苏醒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是赶紧撤离，才能避免更大的损失。
唯一没有想到的，只是那些正统神明，出现得未免太快了。
这几千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效率那么高。
难道那个禁地，真的让这些正统神明都为之胆战心惊吗？辛娅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她又觉得确实应该如此。
围攻混沌基地的神系，基本上除了希伯来哪一方世界，其他的全部都已经到齐了。
他们神色肃穆，表情严峻，仿佛在面对什么生死大敌，来自所属世界法则和创世神联合下达的命令，确实是闻所未闻。
但只有几个高等神明才知道，真正的主力，其实并不在混沌基地这里，他们的目标，也不是他们，只是这件事太过重要，那些创世神根本不允许出现岔子，才先让人把混沌基地给清理出局。
毕竟对方这些年手确实也伸得太长了，之前故作不知，不过是懒得撕破脸。
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点，那些神明比谁都有决心。
耶和华慢慢注视着那片已经分割开的位面，各种各样的神明顺着深渊的通道，向哪里蔓延。
他沉默，只是因为无论成败，都毫无意义。
曾经清晰可见的未来，此刻被黑色覆盖了大半，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足以让他都为此覆灭的危机。
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过伏笔，最完美的伪装，最无懈可击的赐予。
传世之初，当属于他的世界的黑暗本源被污染的那一刻开始，或许就已经预见了今日。
法则，用东方的话来称呼，便是天道，只是相比起东方的天道，法则可能没有那么严苛，但是，一旦到了关键时候，为了位面的存在，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他是创世神，为了平衡和避免损失，就必然有所取舍，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他的选择都必须是最理性的，只是，事到如今，理性还有必要吗？
顺应一切，等待一切。
那么不接受，不配合，不选择任何一方，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称之为抗争的选择。
因为耶和华比任何都清楚，自己的立场，纯粹和极致的光芒之中，如果再激烈一些，那就只能引来毁灭，这一点，就算没有路西菲尔得叛变，也一样会发生。
但是有些东西，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
就在万魔塔之下的地底，此刻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
颀长的体型，长长的银色发丝弥漫在空气中，随着他脚步移动，脚下干燥开裂的泥土里忽然就长满了一个个红色的肉粒，黑色的类似脐带一样的东西从那些裂缝里面生长出来。
“异变……嘶嘶是不可能……滋滋扭转的。”宝条一点一点得移动到萨菲罗斯面前，面带笑容得看着对方。
始终低垂着双眼的男人，身侧的双手忽然开始颤抖，深黑色得液体从他裂开的手指里面一滴滴落在地上，一瞬间就把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大洞。
它抬起头，青蓝色得眼睛外侧有紫红色的粘液顺着皲裂开的皮肤留下，很快，它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挣脱开了一眼，属于人类的那一层皮肤被彻底撕裂，露出真正的面孔。
没有皮肤，只有一层层银灰色的甲胄，银色长发被紫红色液体浇铸之后，变成了森白色的骨刺，长长得拖在身后，而属于面孔的那一部分，则是被灰蓝色覆盖，无数繁密的黑色花纹从他的眉心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