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瞳孔微微一缩,似乎被这一幕给震惊了,秒杀了,心脏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了。
眼前这人真的是郁二少?
两个月不见,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那高贵优雅的气质足以令那些遐想的人都自惭形秽,从前的郁冷亦有这样的独特魅力吗?
小巧的polo行驶在宽大的马路上,一路向市中心前进,彻底远离了疗养院的范围。
逃脱了,却不意味自由和安全。
郁泽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浓密而弯曲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下的神色,如同一把小扇子,洒下一片小阴影。
女子愣愣地收回目光,双眼放空,双颊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一直知道郁二少很好看,非常好看,好看得让人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可是对方的性子却和面孔成反比,恶劣得让人牙痒痒。
为此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沉沦,不要被这张天使般的面孔迷惑。
然而,刚刚那一瞬,那美好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着不肯散去,如同一个糖衣炮弹直直砸在她努力搭建的城墙上,狠狠炸出了一个大口子。
感情真是样莫名其妙的东西。
有时候起源于一句话,有时候是因为一瞬间的被迷惑。
郁泽活了四十多年,作为一个异常成功的商人,收到过数不清的崇拜和爱慕,看人的眼光狠辣准。对于女子眼神里蕴含的意味,他再明白不过。
可那又如何?
那么多人说爱他,他要是也爱回去,那后宫大概就不只是三千佳丽那么少了。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如今身无分文,伤势刚刚痊愈,还面临着自家便宜大哥的追捕和软禁,实在是需要些现金打点打点。
郁泽清了清嗓子,转头,又勾起一抹充满魅惑的笑容,微笑中透着贫穷,“虽然这样很无礼,但是我真的需要……能借我五万块吗?”
车辆忽然颠簸了一下,似乎是方向盘滑溜了一下导致的,为此又很快调整了回来。
车上两个女子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做梦!”
“你骗谁!”
穷到吃土的郁泽:“……”我说了所有的谎,你们全都相信,简单的,我没钱,你们却坚决不信!
想不到,他郁泽作为亿万富翁,也有出卖色相的一天。
重点是,他失败了!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微笑要维持到底。
大概感受到郁泽微笑中的贫困,再加上抬手不打笑脸人。最终,郁泽手里被塞了一百块,同时奉上一句“你的脸只值一百块,不能再多了”,然后被扔在人烟稀少的大马路边上。
“女人啊,真是一种无情的动物。谈钱虽说伤感情,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还说我是孩子他爸呢,啧啧啧……”
郁泽一边抱怨,一边把一百块塞进裤袋里,顶着热辣辣的太阳? 当前是第: 2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咴诳瘴抟蝗说娜诵械郎希啻问酝颊倩匠鲎獬稻允О芨嬷铡?br /> 车后座上的女人盯着后视镜,直到再也看不到郁泽的身影才收回目光,握紧的拳头才渐渐松开,指尖却不可抑止地微微颤抖着。
驾驶座上的女子一边开车一边询问:“萱姐,像他们这种有钱人是不会因为一个孩子就娶你的,你又何苦赔上自己下半辈子?”
郁冷亦性子再恶劣,能力再不济,对普通人来说,都算一颗参天大树——高不可攀。
女人用手掌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眼角眉梢夹杂着各种复杂,叹息道:“你真以为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马上能挣这么多钱?现在开的这辆车,现在住的房子,弟弟的学费,爸爸的住院费,都是因为这孩子才有了着落。没有这孩子,你以为我们家能有现在吗?”
事实摆在眼前,女人不说,周围人也都能猜出来,与其看人白眼听人闲话,何不自己落落大方地说出来,让别人无话可说。
驾驶座的女子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识趣地闭上嘴,不再多言。
夏日的太阳仿佛就在近前一般,带来了灼热滚烫的气流,沐浴在阳光下的每个人,仿佛身体都变成了火炭一般,无不挥洒着汗水。
郁泽走了半条街,白色衬衫的背部已经湿透,才总算遇上一辆出租车,讨价还价之下花了四十块钱,终于回到一个熟悉的地方。
想当初,他郁泽给服务员的小费都是整百整百的,现在居然为了省下几块钱而磨破嘴皮子。
的士司机要不是赶着去接下一趟客人,差点就暴脾气要下车和郁泽决一死战。
郁泽摸着兜里得来不易的六十块钱,心情颇为微妙。
大概是工作日的缘故,这个老旧的小区里往来的人很少,只有几个老人家坐在大榕树的石凳上下棋。
听着热闹的蝉鸣声,郁泽心中却有种冷清的感觉,回到这许多年不曾回来的老房子时,甚至还有一丝孤独和无助,现在,他已经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就像他年轻气盛时,却遭遇了众叛亲离,被迫不能舍弃过去所有,孤身一人流落在陌生的城市。
一眨眼,已经十多年过去了。
他从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变成了四十多的大叔,现在又变回二十多的小伙子,真是世事无常。
这小区,这房子,有太多酸涩的回忆。
每踏上一道道残旧的台阶,郁泽的脑海里就泛起一幕幕过去的场景。
那时候他孑然一身,甚至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只是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可就在这里,他遇上改变他下半辈子的人,一个让他重新充满斗志,并且愿意助他一把的贵人。
那是叶炑的母亲,一个强势却不乏温情的女人。
他们相邻而居,渐而相识,甚至后来搭伙一起做起生意。
可世事难料啊,三十多的女人竟然患了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末期。
他们是邻居,是同事,是搭伙人,对方临终前还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这出乎他意料之外。
十来岁的孩子,去了福利院,也没多少人愿意收养了,毕竟年纪大了,难养熟。
况且这孩子脾气特别倔,又特别冷傲。
郁泽还真怕他受不了委屈做出傻事来,最后还是答应了。
可这孩子是真拗执,养十几年也没叫他一声爸爸,人前人后都是“叔叔”“郁叔叔”的叫,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不是亲父子一般。
作为百亿万大富翁,想要跪着喊他爸爸的人手拉手估计能绕地球一圈,叶炑这小子偏偏不稀罕他。
郁泽摇摇头,只能苦涩地笑了笑,将所有伤春悲秋的回忆强硬地推出脑海。
走到长了些锈的消防栓边上,郁泽果不其然在它的铁皮柜底下掏到了一把钥匙。
钥匙很新,都没沾多少尘,不像放了许久的样子,倒像经常使用。
郁泽心头一跳,顿感不妙。
该不会这么私密的地方都被侵占了吧?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站在廊道上左右四顾地打量一番,确定周围没有人,又偷偷地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室内的动静,好一阵折腾后才举起钥匙去开门。
太多年没有回来看看,郁泽没料到这里的一桌一椅竟然还是从前的摆放样子,就连木茶几和木沙发还是从前住时的模样,墙面的涂料还是多年前那种温暖的米黄色。
要不是大厅里摆放着超大屏幕的液晶电视,郁泽差点误以为时光回到了十年前,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不曾被岁月无情地摧残。
他最后一次来这房子看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的……
郁泽有种恍若做梦的感觉,伸出纤长的手指划过餐桌桌面,竟然没有沾上一丝灰尘。
太干净了,干净过头了。
他敢断定,这里时常有人来打扫卫生。
说不定还有人住在这里,要不然房子没必要清理得如此干净。
这里的主人应该非常讲究卫生,甚至到了洁癖的程度。
要知道一张桌子只要几天不擦,多少都会有些微沉积的灰尘。
翻开玄关处的鞋柜看了一眼,郁泽基本能推断这主人就是自家大儿子。
能把房子恢复原貌的也就两个儿子,洁癖到这种程度的却只有大儿子。小儿子那丢三落四的习惯,连郁泽都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