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明晟无法,“殿下好好休息,臣先告退。”
坤若君转过身,看着窗外飞花不再言语。
明晟虽没问出什么,可还是派人送了一套银质碗筷过来当做探望礼。他心里有猜测,坤若君性子豪爽,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从巅城回来便遭人暗算,必定与巅城有几分干系。他过来本是想问问齐鸣的状况的,最初他与齐鸣还有联系,后来便断了,也不知甚情况。他有再去西北,却是连巅城都进不去,更别说见到齐鸣了。现下坤若君出了事,便是什么都问不出了。
明晟出了皇宫,回身看了一眼。皇帝若是早听他的劝,也便不会与齐鸣到这一步。他轻叹一下,往大司农赫府去。
“明大人到赫府有何急事?”云鹤让人奉了茶水。
“也没甚。”明晟吹了吹茶水,又将茶盏放在一边案上,“今日皇帝让你出五万石粮运去巅城。”
“是,明大人放心,库里粮食充足。”云鹤道。
“嗯,这个……”明晟道,“我现下对巅城情况不太了解,你让人送粮过去务必看一下巅城之内的状况。”
“明大人……是不是要带一封信给齐将军?”云鹤道。
“如此,也成。”明晟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明早粮草出运,明大人写好之后拿过来便是。”云鹤道。
“好。”明晟起身,顿了一下又道,“此事不与旁人提起。”
“放心。”云鹤点头,“我会安排一个细心的人跟过去。”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明晟想起杳无音信的齐鸣,便不由担心。
“明大人可是担心齐将军……”云鹤看他。
明晟点头:“许久没有联络,不知有何变故。”
“一切待粮送过去再说,”云鹤道,“再则,传令官过去定会带回巅城之内的状况,大人不必忧心。”
明晟点头。
一个月之后,传令官回来复命:“齐将军叩谢皇恩,誓死守卫西北边境。”
“那便好。”皇帝舒了一口气。
第20章 第20章
明晟稍是松下一口气,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齐鸣那儿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暂时想不到。既然粮草都收了,他便等着齐鸣的回信,看他有什么回给他的。
云鹤始终沉默,早在粮草进入巅城,他便收到了里头的消息,齐骛还是好好的。至于其他的消息,已让轻络传到公中,他只过目,并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齐鸣做什么决定,都该有承担的勇气,他不会透露给明晟,也不会阻止。消息到公中,需要的人自然会用消息好好筹划。不过,传令官丝毫没提到敌国退兵的事,这个……他抬眼看了一眼传令官,又垂眸安静地立着。
“皇上,”明晟出列,“莫桑国君薨逝,幼子上台,我罗那是否要送贺礼过去?”
“送甚贺礼!”罗那皇帝立马脸色一沉,樊厦没能收入囊中一直是他心头痛,每每想起,恨不得啖其冽的肉,饮其冽的血!
云鹤沉默地站在下面,莫桑帝皇其冽便是齐庄的主上,主上没了还有主子,齐庄的人虽有沉痛惋惜,却没有散乱。他出列道:“皇上,事关我罗那颜面,请皇上三思。”
皇帝看到云鹤,脸上的颜色好看了些,原因无他,云鹤给他带来诸多钱财,各种用度不用抠抠索索,以前的大司农可是时不时地在朝上哭穷,各种请款都会拖拖拉拉,好似罗那已穷得一塌糊涂。云鹤上来,降税两年少收的商税很少,却是在调税半年之内一下子吸纳丰厚税钱,连带着他的日子也好过不少。他的语气和缓下来:“裴卿不在,不若赫爱卿说说看,赠什么礼?”
“寻常见礼大多都是国中特产,例如莫桑的礼大多是牛羊毛皮之类,若弥的礼大多是布匹丝绸,以往的樊厦出礼大多是瓷品盆景,”云鹤道,“我罗那以产粮为主,不过各色果品亦是我国特色,臣建议送特色果子,果酒或水果蜜饯。”
“赫爱卿言之有理,”罗那皇帝点头,“那此次见礼便由赫爱卿协同裴爱卿一同筹办。”
“遵旨。”云鹤应。
下朝之后,鲁埒嘻嘻哈哈地过来与云鹤道:“朝上怎的不说美人,好多国赠礼也备美人的。我们罗那的美人又丰润又飒爽,合该让那些个弱唧唧的国家开开眼!”
云鹤:“……”
弱唧唧的国家都没打过,怎的好意思说?云鹤一笑:“恐怕莫桑新帝暂无法消受。”
鲁埒哈哈直笑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喊同僚去喝酒了。
明晟走上前来,看着鲁埒的背影直摇头。莫桑新帝才几岁的娃娃,竟会想送美人?等着过去带几年娃娃吗?别个国家送美人大多都是存着当细作探子的打算,这在莫桑新帝身上实在是遥遥无期,且能不能成年还是另一说。
“赫大人,”皇帝身边的宦侍过来,“皇上有请。”
“有劳公公带路。”云鹤冲明晟点了一下头,便跟着宦侍离开。
明晟知道,肯定是皇帝又想捞银子了。他待晚上到赫府,云鹤见到明晟过来,直接将他让进书房。
“赫大人,”明晟也不拐弯抹角,直道,“冝奉的例子在前,赫大人可别步了后尘。”
“谢明大人提点。”云鹤一笑,也不多言,只将两本账本直接给明晟看。
明晟倒是不知道,自云鹤接手了大司农开始分做两套账簿。他狐疑地打开账簿,两厢都细细看了一遍,收入库内的物资与钱财都没有差别,只在支出上有些不同,其中一本是将皇帝倒换走的钱财都记录在案,而调剂的金额也在皇帝和后宫开支之内,另一本账本应当是给外人看的,没有倒换的记录。两本账簿收入支出都总额一致,余额也自然一致。
“若是皇帝的胃口越来越大,当如何做?”明晟的手指轻轻点着账簿,问云鹤。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先于皇帝将钱财花出去。”云鹤笑道。
明晟诧异。
云鹤解释道:“既然钱财留不住,那不如花在紧要上,东街某条街道坑坑洼洼便修整,典客署侧衙常年漏水便修葺,西城需要添置个学办便建上,南部驻营需要兵器万把便订上……总之,能用的先花用了,没钱可多领,皇上能耐我何?”
明晟扶着额头笑:“你倒是没跟冝奉一样,没钱也要给皇帝找钱。”
“适当满足皇上是可以,”云鹤道,“若是多的,我总得替我的脑袋考虑一番。”
明晟失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多谢明大人关心下官。”云鹤拱了一下手。
明晟饮一口茶水,道:“你那边可有巅城的消息传回?”
“暂时未接到,传令官骑马自然快,军需处返回没那么快的。”云鹤明知故问,“怎么,巅城有问题?”
“不是……”明晟道,“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哦?”云鹤看他。
“齐鸣若真有十万大军,为何还没将敌军赶出巅城?且这十万大军怕不是最近有的。”明晟道。
“嗯,”云鹤顺着他的想法道,“那些个敌军不知是如何在十万大军手下存活这么久的。”
明晟点头:“敌军不冒犯可以理解,以少敌多总需要勇气与魄力,我便是不能想通齐鸣为何不速战速决。”
“这个……可能要等齐将军的回信了。”云鹤道,“我猜测,军需过去交了粮便走,应当是看不出什么的,再则,真有问题,他们想看也看不了。”
“确实是这样。”明晟也是知道,只不过心里不安,还是问上一问。
云鹤看了他一眼,道:“明大人实在不放心,便找个由头过去看一趟。”
“算了,等等罢。”明晟决定还是等齐鸣的回信再看。
云鹤也不多言。
半个月之后,明晟收到了齐鸣的回信,上头只写因为夫人的病才疏忽了联络,其余的一概没有提。明晟按着眉头,提笔问了在云鹤面前问的那个疑问,再添一句,京都有好的大夫,届时必定替他寻来。
此信之后,齐鸣却是没有再回复。
军需队伍返回京都之后,云鹤过去询问情况,明晟却是比他还早。
“我们一进巅城便被带去府衙后院,半步都不得离开。”押运粮草的人道,“看守府衙的兵士丝毫不透露巅城状况,我们无从打听。一路过去,我们只知里头守卫森严,其他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