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早在苏墨来敲门前,大长公主便已经起身并且收拾妥当了。
看着开门的人是自己亲娘,苏墨也是松了口气,她也没往大长公主身后的屋子里看,便是开口道:「阿娘,明澜郡主来了,说是福王殿下邀您同去用膳。」
大长公主的眉宇间还有些疲色,似乎这一夜也休息得不怎么好,至少是不如苏墨和钟韶她们休息得好。闻言神色不变,只道:「我知道了,稍后就去,你与阿韶一会儿也同去吧。」
这一回用膳是为了什么,大家显然是心知肚明,大长公主对福王此举不置可否,不过苏墨和钟韶心里都觉得,他太急切了些。而这样的急切除了暴露野心之外,也说明了他沉不住气!
苏墨闻言答应了一声,然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那要不要请阿娘同去?」
这一句里的阿娘显然是指贵太妃,大长公主闻言眉头一蹙,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不去了,懒得掺和,不如留在房里多睡一会儿。」
这是贵太妃的声音,明晃晃的从大长公主的屋内传来,而且明显一副还未起身的架势……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场面一时静默,仿佛有种无形的尴尬萦绕在周围。
大长公主略微烦躁,又随便交代了一句,便是关上了房门。
苏墨站在那重新关闭的房门前,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爹。不过话说回来,和她爹比起来,她显然还是更在意她娘的心意,所以最后她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走了。
而一门之隔的屋内,大长公主走到了床边,略焦躁的看着赖在床上那人:「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才行吗?」
贵太妃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反问:「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事吗?是你睡了我了,还是我睡了你了?!」说到后一句,她那语气似乎还略遗憾。
大长公主头疼的扶额,她昨晚一夜没睡好,就是被这人闹腾了一夜。半晌,她语气无奈的说道:「阿悦,别闹了,你明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说你我同为女子,我还未和离,而且你我本是儿女亲家,若是纠缠在一起,又要让阿墨和阿韶如何自处?」
这两个月几人朝夕相处,贵太妃行事素无忌惮,大长公主明显感觉到两个小辈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偶尔相处就会如方才在门前一般,莫名尴尬。
贵太妃闻言却是一拍床榻,说道:「没有和离,等回京之后你写一封和离书便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同为女子,磨镜之事你难道还没听说过?尤其是你们这些做公主的,天生贵胄,多的是男女不忌的,前朝那谁谁谁不就是?」她说完一顿,又道:「阿墨和阿韶会体谅的。」
其实两人纠缠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是之前贵太妃在皇宫里,大长公主在公主府,两人一个月也见不上一两面,因此有些暧昧朦胧,谁也不会主动挑破。但是这一回不同,她们离了皇宫出了京城,贵太妃整个人就跟放飞自我了似得,越发肆无忌惮。
大长公主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她发觉自己真的会动心之后,便是更加焦躁了。惯来镇定自若的人,也只有在和贵太妃独处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种焦躁来:「旁人是旁人,我是我,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等顽劣之人?!而且她们男女不忌是因为只把那些人当玩物……」
她话还未说完,便是被贵太妃接了话:「所以说,你没把我当玩物呗。」
大长公主莫名噎了一下,她当然没把她当玩物,否则用得着为此烦扰吗?!不过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便见着原本还赖在床上的贵太妃突然起身了。
她跪坐在床榻上,略微抬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双玉臂勾住大长公主的脖子,将对方整个人拉到了近前来。她的唇贴着她的耳,轻声道:「风光无限,这数十载也不过是一个玩物。颖阳你可知,你这般说,却是让我更心悦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贵太妃(哼哼):假正经,明明都心动了,还假装不愿被勾搭
第161章 欠收拾
钟韶、苏墨还有萧文萱在外面等了将近一刻钟,这才看见大长公主走了出来。
寻常来说,大长公主威严颇重,萧文萱是不会特意盯着她瞧的,但昨日她才从徐文锦那里知道了些事,今日便是特地来看看的。不能看美人了的可惜之情固然是有,不过她同样很好奇,大长公主和贵太妃凑成一对了,这四人相处起来又是如何的?
可惜,贵太妃没有露面,四个人里缺了一个,这热闹怕是要看不成了。
这般想着,萧文萱还有些不甘心,冲着大长公主行礼问安后,便是又问道:「姑母,贵太妃呢,你们都去了,只留她一个人在院中吗?」
她是好奇想看热闹的,但大长公主却是还记得她昨日盯着贵太妃不放的那个花痴样。于是神色微冷,淡淡道:「舟车劳顿,便让她多休息一阵吧,郡主不必挂心。」
萧文萱也不傻,昨天是被贵太妃的美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今天再看大长公主这模样,又还有哪里不懂的?再想想昨日徐文锦的告诫,于是只好缄口不言,只在心里嘀咕了句:这大长公主真是小心眼,贵太妃那么美,她们就是成了一对又怎么了,还不能让旁人看了?!
想归想,却是不敢说出口的,于是萧文萱只好道:「姑母所言甚是,稍后我再让人另外送膳食过来吧。父王也在饭厅中久侯了,我们这便前去?」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是长辈,便是当先迈步走在了前面。
萧文萱颇为遗憾的再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可惜院中没有昨日的美人风姿,她欣赏不到美人还连热闹都没得瞧。于是只好悻悻的收回目光,抬步跟在了大长公主身侧——大长公主是客,她是主,又是晚辈,总要在旁招呼引路的。
大抵是站的位置太好,而萧文萱也不是个十分恪守礼仪的人,她刚走到大长公主身侧,一抬头,便是一愣——大长公主耳后靠近脖颈处有一块大小暧昧的红痕,如果她没有看错,如果这不是胎记什么的,那应该就是……
许是萧文萱这一愣神的模样太过显眼,连本来已经迈步的大长公主都主意到了,便是回头来看她。又见她盯着自己,便是一蹙眉,问道:「郡主可是有事?」
萧文萱回神,再看如今大长公主这一副尊贵中带着高冷的模样,心情莫名有些诡异。不过她当然不能说些什么,便是连忙摇头道:「无事,无事,姑母请随我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抬步上前引路了。行为举止间再没出过差错,目光也没有再往大长公主这边瞟,不过拿眼神里总有些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大长公主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抬步跟了上去。
钟韶和苏墨之前就的了大长公主吩咐,此刻自然也跟上了。而且两人之前也注意到了萧文萱的反应,此刻跟在大长公主身后,便是双双抬眼去看。这一看之下,两人的脸色便都古怪起来……
钟韶心道:我的亲娘诶,您这是怎么做到的?看样子殿下还不知道,莫不是半夜偷袭了?!
苏墨则想:要不要提醒阿娘一句?带着这样明显的痕迹去见福王,恐怕会很失礼,可是如果她开口提醒了,那她们母女之间该是多尴尬啊?!
不过再尴尬,也好过这痕迹让外人看见了。毕竟大长公主身边如今没有伴侣,而且目下的处境甚至算得上是逃亡在外,所以那痕迹的存在并不仅仅是失礼而已。于是纠结一阵之后,苏墨还是主动上前,凑到大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说得相当委婉,只提醒大长公主将耳后长发放下些许。然则大长公主何等聪慧之人,哪怕她之前没有察觉,这时候也是明白过来了。再联想到之前萧文萱盯着自己发愣的目光……
「……」就不该因那三言两语心软的,某些人太放飞自我了,果然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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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长公主带着钟韶苏墨来到饭厅时,巳时都已过半了,若说早膳也是晚得可以。
福王还在饭厅里等着,脸色平缓并不见焦躁。而他的身侧还坐着另外三个人,除了昨日就已经见过的世子萧承礼之外,还另外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