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了。
“我有违大人重托,没能查到聂想京背后之人。”
很显然以聂想京的那个脑子,他是想不到要绑架房夫人来威胁房朝辞和谢介这种事情的,哪怕能想到,也做不到如此缜密,计划周详。必然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房朝辞想要找到的正是这个人。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过小心,这一次竟然连九术出手,都没有摸到对方的尾巴。
房朝辞摇摇头:“这不怪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你一路也辛苦了。”
“说起来,你娘呢?”谢介等九术走了,才想起来问房朝辞。谢介知道房朝辞的娘被他娘截胡了,但也就只知道这些,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是全然没有头绪的。
“我托殿下把她安置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房朝辞暂时根本不放心让他娘来江左。
他娘的脑子总是忽然清醒,忽然发疯,在江左这种必然会暴露在所有人眼前的场合,很容易就被人针对利用,在一切情况转好之前,房朝辞是断然不会让他娘过早的暴露在人前的。
谢介理解的点点头。
“小四和六郎还没有回来?”房朝辞道。
谢介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返回茶树城一探究竟,却至今还没有回信。我也派了人去追他们解释误会,但是不管是他们,还是去追他们的人,都没了消息。”
谢介已经开始有些担心了。
“我会想办法的。”房朝辞拍了拍谢介的手,帮助他冷静下来。
随后没过几日,在临近年关、大家都觉得今年不可能再发生大事,女皇登基就是年度新闻的时候,蓄力已旧的邵老爷子终于发了大招。
再一次接过宰执之印的邵老爷子,把他早就已经写好的上书,递到了御前。
通篇没有一句废话,全部围绕着一个主题展开——开战。他先是追忆了一下他与太祖的峥嵘岁月,随后又着重描写了一下蛮族的嚣张挑衅,以及雍畿的旧日梦华。最后的最后,是文帝决定御驾亲征前于三军前振聋发聩的三问,我大启英魂何在?我大启骨气何在?我大启国威何在? !
和平外交是强者仁慈的体现,不应该是弱者无能的遮掩。
连国都都丢了,被蛮族一个起源于黑水流域的夜郎小国欺负如斯,还好意思谈什么天朝上国?大国气度?哪里来的脸?
大概是好日子过的太多了,让大部分朝臣都忘记了,邵老爷子也曾言语犀利过,也曾怼的前朝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再与他理论。他和他否则守成的儿子邵执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比起老狐狸的比喻,邵老爷子更像是一头半眯着眼的老虎,他一般不爱和蝼蚁计较,可一旦出山,必然是猛扑之势,绝不留情。
用大长公主的话来说就是:“老爷子好歹也是跟着太祖造过反的人物。”
他既有谋士的城府,也有将士的血性。他们最早的起义,就来源于那一股不愿意再被压迫的狠,可想而知大启偏居一隅的这几年把邵老爷子都憋屈成了什么样了。
太特么的操蛋了。
打!往死里打!不教会那些蛮人叫爸爸,他邵字就倒过来写!
谢介都被邵老爷子这种要么憋着,要么必然搞个大事情的性格给吓到了,他当年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勇气骂对方是个老骗子的:“咱爷一直这么凶残的吗?”
“什么爷,那是老师。”房朝辞表示辈分关系很重要。
谢介如果和房朝辞成婚,那房朝辞的老师也确实是谢介的老师了,谢介便点点头,认下了这个称呼,再次开口:“咱老师一直这么凶残的吗?”
朝中谁反对就撤谁的职,根本不留情面。大启什么都不多,就官多,没有正式职位干的候补官员一大堆,都在眼巴巴的等着上头倒台,自己好上位。缺了谁,朝廷都能运转的很好。甚至因为换上的都是主站派的听话后生,办事效率都高了不少。谢介总觉得这招有点眼熟,他小舅就用过吧?没想到是和邵老爷子请来支的招。
“你知道我们当年商量攻城是怎么商量出来的吗?”大长公主曾有幸随太祖上过前朝的战场,闲来无事与儿子八卦。
“怎么?”
“太祖说:打打打!谁不打谁孙子!然后身为军师的邵老说……”
“说?”
“你特么别光说不练啊,把我的刀拿来!”
谢介:“……”总觉得这个谋士的画风和他脑补的不太一样啊。那种羽扇纶巾、决胜千里之外的从容淡定呢?一个比一个冲动,太祖的队伍当年到底是怎么赢的?不对,应该是这都能赢,前朝是有多菜?
“所以,我们终于要和蛮人开战了吗?”谢介摩拳擦掌。
大长公主看了眼窗外灰蓝色的天空:“能直接与蛮人开战自然最好。”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未必能如此轻松的得偿所愿45 。
作者有话要说: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个出自清朝的《桃花扇》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份产业:
由于主战派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而不得不潜下去的主和派,终于到了不能再忍让的地步。
而给了他们跳出来契机的, 是契国的内乱终于见了分晓。
燕王输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谢介整个人都是懵的, 燕王怎么会输呢?
“他回去的太晚了,以及他的身体还受着伤, 记得吗?能赶回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房朝辞对谢介冷静的分析客观事实, 个人意志并不会改变历史。这就是之前派人来刺杀燕王的好处了, 不管成功与否,那边都能得到好处。
大长公主在谢介朝她看来时, 不需要谢介开口问,她就知道她儿子要问什么:“上辈子的结果比这个更惨。”
上辈子燕王直接就死在了叛徒手里。
“不过,那个北夏公主也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大长公主补充了一句,“她勾结蛮人,不是为了效仿你嫂子垂帘听政, 而是她和蛮人一个王爷有染,在没结婚前两人就勾搭在一起了。她以为她是为了爱情,但结果却是被蛮人囚禁,不仅失去了契国,也失去北夏。她肚子里怀的是那个蛮人王爷的孩子, 可那王爷根本不在乎这孩子的死活。”
这是上辈子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辈子暂时只进行到了北夏公主在蛮人的帮助下,吃下了契国的都城及其大部分领土。
燕王没有死去,也没有被抓住, 他侥幸逃脱,率部前往了西边,如大启一般,在西边保皇派将领的拱卫之下,燕王于异地登基,成立了被大启称之为西契的政权,与盘踞在东北边的东契成为了不死不休的敌人。
主和派可不管燕王是怎么输的,只抓住这个“连不可一世、凶名在外的燕王都输了”的机会,勉强组织起了反扑。
大启是赢不了的。
这是主和派唯一也是最强有力的辩词。
这个时候北伐,无异于自取其辱,损兵折将还是小事,若再一次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带来家破人亡的战火,谁来负责?
“不打就能安全了吗?”谢介都要被这种苟且偷生的神经病逻辑气死了。
蛮人一看就野心不小,你不去打它,它也会来打你的。给蛮人准备好的时间,那才是真正的敌强我弱,蛮人马肥兵壮,大启却早已经失去了血腥,真到了这一步,大启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百姓只会更苦!这些主和派的脑子都被吃掉了吗?
大长公主揉了揉儿子的头,没想到他能看的这么远,上辈子可不就这样一个情况?被这些人一拖再拖,情况急剧恶化,大启才彻底被打的爬不起来了。
在还有救的时候就该果决的组织起反抗,大长公主这辈子绝对不会让大启再一次重蹈覆辙!
然后,抱拙书院的山长李老也终于出了手。
李山长是与莫寻书院的陈山长齐名的当世大儒,曾经百般看不上房朝辞的张独,就曾是这位李山长的学生,也是这位李山长在邵老的宴会上,把醉芙蓉赠给了彦升。
“我就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鸟!”谢介气的就差撸袖子去上门找茬了,“和张独那一家子就是一丘之貉!”
房朝辞和大长公主在一边欣慰的想,谢介最近口中的成语使用率有了一个显著的提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