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取一些嚼碎了, 然后又敷在身上各处，清凉的感觉蔓延开，那些火辣辣的痛感好似真的减轻不少。
两人无言，顾长青呆了一会儿忽而觉得神情恍惚，不知不觉竟又靠着睡了过去。
他好似陷入了极深的昏暗中。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好似有人在轻轻地摇他, 他想回应他，却神识好似被压着，如何也集中不了精力说一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那黑暗的世界中，上方忽然射进来一道光，那光照亮了在角落蜷缩地他，他抬眼，那明亮的光便直刺入他的眼睛里。
他模糊不清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情景给愣住了。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着他的唇。
谁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边，谁的发撒落在他肌肤上，宛如丝绸一般顺滑。
他来不及反应便被渡了一口苦涩的药。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伸手，那人光洁白皙的脖子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他不容反抗地将药渡回了那人口中。
那挣扎着，灵活的舌想要将他渡过来药汁阻挡回去。
那苦涩的药汁在舌尖更是苦涩，他手下死死攥着这人的脖子，唇齿内却是和这人纠缠不清。
那药汁还是被顺着流回了那人的口内。
他发出了一声呜咽，顾长青却不容许他有反抗。
药汁顺着嘴角溢出了一些。
不知是谁的舌尖先碰上，那轻轻一点，却仿若触电一般，酥麻感传遍了全身。
顾长青这才猛的清醒过来。
“顾...长青...！”
他们二人舌儿还相含着，他这么一说话，带动着他的舌也动了起来。
这么一动，简直比任何的春药都让人心猿意马。
顾长青身上的火几乎是立马就被点燃了。
他的唇很软，带了些药草的苦涩，却清凉而叫人舒服。
他们离得太近了，顾长青几乎能数清这人的睫毛。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世间万千光华都凝聚进了这一双眼睛里。
在那双眼睛里，顾长青看见了他自己。
他那般令人丑陋的模样。
宛如一盆冰水泼了下来，他猛地松开了面前的人。
腹下不知为何十分燥热。
神智渐渐回了脑海。
眼前的情景清晰起来。
顾长青看见了那人的脸，他顿时心中宛如响起了一道天雷，被他震惊地几乎身子一颤。
不敢置信，懊悔，痛恨，太多情绪交织在他的脑海中，把他本就不甚清醒的头脑搅得更加乱了。
那人猛地站起身来，顾长青只觉的身上被狠狠踢了几脚，有一脚踢到了痛筋上，痛得顾长青几乎浑身发抖。
他都忍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个皇帝如今正是衣衫凌乱地站在他面前，衣襟微微敞开着，一截光洁的脖颈露了出来，上面的一圈红痕十分明显，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在衣襟下的锁骨，他狠狠地抹着自己的唇，一面狠狠踢着他，一面还粗鲁地吐了几口口水在他头顶上。
顾长青一动不动任他踢打。
他本就不干净的衣衫上，很快就多了几个鞋印。
他攥紧的拳头，指甲几乎刺进了肉里。
他不愿相信，他方才竟然对他的仇人.!!
为什么是他？！
顾长青一晃脑袋，神思还是模糊的，但他还能敏锐的察觉到腹下饿燥热并未减退，反倒隐隐有上升之势。
他一瞥旁边的药草，有一味药草十分熟悉
但这种药草有些没有经过处理，可能会有些副作用，虽然效用不如毒药，却也足够让人神思恍惚。
他还在恍惚地想着，那人已经一把揪起了他的头发。
头皮一痛，他被迫抬起了头。
“你的狗胆还挺肥啊。”
他唇里吐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带出的气息还有些淡淡的药味。
那些气息喷在他嘴边，湿热的。
他看了一眼那人的唇，润的，但有些地方却被划破了皮。
但看他的眼睛就知道这人有多生气了，他的眼睛几乎是气得发红了，都快要喷出火来。
“一个下贱的侍卫如此....朕…”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愤怒让他的面容都有些狰狞了起来。
李乐是真的没有想到顾长青竟然就这样忽然醒了！
关键是这人还该死的反打他一扒，他都快被他掐死了好吗！
李乐是真的要气死了。
他好心好意救他，却一醒来就要掐死他？！
狗咬吕洞宾！
见他如此生气，眼中都是满满的怒气，顾长青看着看着，却忽而笑了。
他笑得无声无息，李乐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嘲讽。
李乐看着他，眼中的神色也忽然一变。
一手挑起顾长青的下巴，一边凑近了，在他耳边轻轻说：“你莫不是...仰慕朕？”
他这话说的轻佻极了。
“因终日思而不得，今日才…”
他的话都喷塞在他的耳边，下巴上那人修长的指冰凉如玉。
他挑眉看了一眼顾长青，又道：“只可惜男妃实在上不得台面，况且你如此丑颜，我看着，也觉得——恶心。”
说完恶心二字，李乐发出一声厌恶的鼻音。
顾长青听了他这一番羞辱，竟然面色不改，只是低头，然后恭敬的说了一声“是”。
李乐一番火竟是无处可发。
他气得又往这人结实的身上踢打了一番。
系统提示他差不多得了，他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一边。
顾长青本来就伤势严重，经过今日之后，身心俱疲，更是一直昏迷不醒。
李乐更觉得心累，还是要他照顾他。
顾长青一直紧皱着眉头，仿佛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他口中喊着什么，他却听不明白。
李乐见他实在可怜，就上前去拍了拍他，顾长青却一点也没醒。
依旧面色痛苦。
李乐被他吵得不行了。
他只好像哄小孩子一样，和他细声细语地低喃了一阵，还拍了他一阵子，终于顾长青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安静下来的样子实在看着十分乖巧。
本就生的俊俏，这等安安静静的，很容易博得旁人好感。
若是顾家没有被灭族，他应该会一直顺着那条早就为他铺好的阳光大道走下去。
他会成为一个世人尊敬的君子，或许入仕后就是一个好的臣子，正直温和、宽厚公正。
“叮！当前人物好感度上涨1点，黑化值下降0.5，额….宿主加油….”
莫名其妙涨了好感的还降了黑化值的李乐：....
他是该开心呢，还是不该开心呢....
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任务进度，百分之一都没有....
李乐叹了口气，心道，兄弟，你的好感度可真难刷。
摸了一下脖子上的淤青，痛得李乐嘶了一声。
他心道，你怪我，我怪谁呢。
他连自己怎么来的这里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何要一直做任务。
看了看顾长青的脸，他心道，他也不知道为啥任务目标都长得一个样。
看着顾长青那张脸，李乐渐渐想起了自己经历的前两个世界。
顾长青更像穆青晗一些，青姚与他们差的太多。
也不知道青姚后来怎么样了....
李乐晃了晃头，不再去想，也就睡了过去。
之后，有时候的顾长青会清醒过来。
李乐就会端过去一些吃的，有时候是野果有时候是烤鱼烤鸟。
顾长青都会默默地接过去，他不问一句话，他也不说一句话。
每每看着顾长青吃烤鱼的时候，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李乐更是会想起青姚。
一连过了几日。
顾长青睁开眼，忽然看见面前有些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站在不远处，一干侍卫跪在地上，恭敬地听着他的训骂。
“属下知错！”
李乐揉了揉眉心，骂累了，他抬了抬手就让他们起来了。
临走前李乐才看了一眼顾长青，道:“把他一起带走。”
第57章
萧帝祭奠出行, 回宫时竟摔落了悬崖, 几日后，才幸得营救。
据后来刑部查探, 萧帝骑那匹马上, 马20 当前是第: 22 页，当前每页显示 10000字 蹄钉竟然松动了一颗, 由此才使得后来马失前蹄。
兵马司上下都人人自危, 所有出行前的设备都被清查一番, 由是又牵连了一大批人。
他自上位起，朝中不满者居多。
他杀了一批又一批的老臣，最后却还是有漏网之鱼。
本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奈何这些人并不想放过他。
“萧陵！！你今日杀得了我，却掩盖不了你弑父篡位的事实！！”
李乐眉头一皱，旁边的刽子手立即上去要捂住他的嘴。
“唔...唔...！！”那老臣不停地挣扎, “皇位是八王的！八王…八王…没…”
最后的话他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头颅滚落在地上，留下一行血迹。
一双眼睛还睁地老大。
最后那一句李乐并未听清，他皱了皱眉，心下总觉得不妥。
八王是他亲手杀的, 他的儿子夫人也通通被活埋, 但李乐却突然发现，他并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没有余孽。
八王风流，有没有留下什么还不好说。
李乐想了一会也就索性不想了。
他只需要乖乖地等着被灭国就好了...
想了一想，自那日回来之后，李乐就以冒犯圣体的罪名惩罚了顾长青。
在众人眼里恐怕就是, 明明顾长青救了他，他还按了个勿虚有的罪名给他，分明是极度厌恶这个人了。
而顾长青本以为萧帝这次会治他死罪，却不料只是这般就过去了。
顾长青回想了一下那日，摸了摸唇，也难以相信自己居然那般沉溺那唇之间。
皇帝是个什么滋味。
这世上恐怕还是只有他才这般对过他。
他身上的伤不过几天就好了，可见是用了珍稀的药物。
以前也是，每次他伤了，这个皇帝总是会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恢复得更快，如此也添加了他让其折磨的时间。
他以为这个皇帝是讨厌他的，但如今顾长青越想却又越觉得自己看不懂他。
这个人在护着他，他隐隐觉出些怪异来。
因为他虎嘴内取出珠宝一事，加上皇帝坠落悬崖一事，早有人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想起他的身份之后，站在萧陵背后的诸多大臣都开始议论纷纷，上奏要处死他的奏折不在少数。
如今朝中除了真正拥护萧帝的一些人外，许多人还是站中立态度，那些真正拥护萧陵的人自是见不得有他这么一个后患存在。
但萧陵却频频护着他。
他说，这人是他留下来的，除了他之外，无人能轻易处死他。
他微微扬起的下巴的模样，是那般的高傲自大，像是算准了他定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他是一国之君，他有他的考量，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见。
顾长青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个人了。
自大又愚蠢，但他，却又这般感谢他的愚蠢。
此次坠马一事牵连出许多人，朝中又是一番风雨飘摇。
而那个老臣最后未说完的话也实在引人注意，顾长青心中一惊，八王遗子一事是如何泄露出去了？
幸得那人死的及时，否则此事一旦被萧陵得知他们之后行动岂不是更加困难。
“大人，近日刘殊时常与我联系，还提供了一份名单让我交与您看看。”
顾长青结果那份密书，看了半响，最后面露喜色。
“好个刘殊！”
他如今已然暗中从属他这一派，这人也真是聪慧，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他竟能将他的计划猜个七八分。
顾长青背过手去，闭目思量一番。
八王遗子一事，过不了多久定是要昭告天下的。
他要在那之前，将这一切通通收网！
朝中那边刘殊已在暗中帮他打点，如今有少半的人有意助他们一臂之力，剩下包括一些中立的人，他们的形势还是十分乐观的。
如今太后那边已然交与云姒打点好，他也同太后见过几次，若是最后当真战起，有八王遗子在手，加上太后的劝说，宗室那边也不好说什么。
而有太后助他，他暗中畜养的军队也就简单了许多。
还不够。
顾长青想着。
朝廷、宗室….还有民心，缺一不可。
顾长青攥了攥拳，心下渐渐明白，时机，如今时机未到。
若是一味冒进，可能会让之前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他暗自宽抚自己，不急，他还要再忍忍。
顾长青深吸了一口气。
他睁开眼，看着那最高的殿堂，金黄的琉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眼中的阴影渐渐沉积了下来。
他要萧陵，在最后，尝尽众叛亲离后下位，朝廷、宗室、民心，无一人向他，那种绝望无助的滋味，他要叫他——细细品尝才是。
顾长青一人在树下想了许久，当年改诏篡位一事，并无太多人得知。
那个老臣最后拼死说出的这句话自是不能不引人注意。
这是萧陵的一层遮羞布，也是他的致命弱点。
为王者讲究顺从天命，威摄天下，若是当年的事被揭露于青天之下，从他的人，无信不立，顺从他的人，恐怕就会更少。
顾长青想，当年的事，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证据么？
依照萧陵的性子，那诏书别人会恨不得当场烧毁，他却不一定。
萧陵就是那般自大的人。
他肯留下他这个祸患，那诏书他说不定会当作胜利品一般珍藏起来，时常观看，享受那无人得知的胜利喜悦。
顾长青微微眯起了眼。
他会放在哪里呢？
*
天色渐晚。
顾长青又要开始巡夜。
在交班的时候，他碰见了御前侍卫统领王昀。
王昀刚刚接了任务回来，正要去见萧帝，却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他。
王昀看见他时，眼中复杂的神色，他没有错过。
顾长青只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王昀似是想说些什么话，却最终只是看着他，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接过指令牌，他转身经过王昀身旁时，王昀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皇上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
“他对你…”
最后那话却没了声音。
顾长青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之间他站在那宫门之下，抿着唇，一身黑甲反射着冷光，眉心的褶皱深深地刻在他脸上。
顾长青竟有些分不清是他没有听到还是这人没有说下去。
顾长青朝他微微行了礼，垂眸跟着队伍走了出去。
故人再见，当年的浑小子成了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而他这个万众瞩目的顾家长子却成了一个低微的侍卫，小太子也成了皇帝。
物是人非，儿时的事，仿佛还倒映在御花园的湖水里，却又想那水中的月亮，一碰就碎。
哪里来的那么多情谊，儿时的童言，也只是童言罢了。
他对他....
对他如何？
顾长青一笑，他们只会是仇人，
*
当夜圣上诏的是一个新晋的美人。
宫车行来，纱帘微动，脂粉香飘来，
顾长青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那驶往皇帝寝宫地车子，那女子地脸他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绰约的轮廓。
纱帘微动，露出她白皙的下巴。
他撇见了这美人的唇，上了胭脂，红艳艳的，好似大红的牡丹。
今日宫中传言，皇帝在花园里对这女子一见倾心，当场就封了美人。
顾长青却不由想起那日那皇帝衣衫不整，双目燃火，气得脸颊绯红的模样。
他的脸红如云霞，嘴唇更是软得不像样子，亲完过后，又润又红的。
那模样，不知比这女子动人多少倍。
他一皱眉，不知自己怎么想起这些来。
巡夜训了一会儿，天色渐暗。
顾长青本欲找个借口先行告退，却不到一半，侍卫长过来找他，说是皇上找他过去。
顾长青一皱眉，这么晚了，萧陵找他作何？
等顾长青到了的之后，那个美人已经不见了，但殿内还有些脂粉香气暗自浮动。
那个皇帝懒懒地靠在小塌之上，一手衬着头，绸缎般地黑发倾泻而下。
灯光之下，他的脸上度上了一层蜜色的光泽。
衣领微微敞开。
白皙的脖颈上有些暧昧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