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王桦说,打量江浩然棱角分明的脸庞,道:“你好像瘦了。黑了。”
江浩然看着阮悠游上了车:“真的多谢了。你好像也瘦了。”
“你瞎了。”王桦难得开了句玩笑。大家都笑。
“我还吃过减肥药呢。”王桦说:“没用。”
“来我们学校。比吃什么仙丹效果都好。”江浩然真心实意地保证。
“还是算了。我从来不自讨苦吃。”王桦说话的时候眼神显得异常自信,转头问阮悠游:“走了吗?还是你俩再聊会儿。”
“他整天忙得连澡都没空洗,能不黑吗。你还没看到更脏的地方呢……”
江浩然捂着阮悠游的嘴,压低声音像是恳求他一般:“祖宗,能别这么丢人吗?这种话怎么能往外说?”
阮悠游挑了挑眉,黑眸流露出浓浓笑意。
奔驰渐行渐远,江浩然站在原地望着爱人坐着另一个男人的车离自己而去,他落寞地笑了笑。
阮悠游望着一群刚刚结束拉练跑返回学校的士兵们,他们各个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在太阳下高喊着口号艰难前行,沿途激起了阵阵飞扬的尘土。
“我看江浩然状态不错。”王桦出声安慰他,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用太担心。”
“我没担心。”阮悠游合起车窗,表情也转而沉静下来,一旦离开江浩然,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冲王桦成熟地一笑:“别人受得了的他也受得了。他和你不一样,傻瓜就喜欢吃苦。”
第48章
为期三个月的魔鬼军训终于结束了,有这么几件事儿:一,班里选班干,江浩然没打算争。二,运动会又开始了,他参加了篮球和一百米赛跑。三,上个月的射击比赛,他拿了第一名,不是第二不是第三,是第一。四,室友艾可决定退学,准备再回家复读一年,参加明年的高考。
艾可是寝室第一个申请退学的,任凭同乡张霖好说歹说,这个貌不惊人的南方小伙子都已经打定了主意。在他离开的前一天,寝室召开夜谈会,集体祝艾可前程远大。张霖忍了老半天,终于忍不住流下男儿泪。睡在艾可对面的陈文硕问,为什么等三个月训练结束了才想起来走,想走早该走了啊。艾可回答,他得证明不是他撑不下去,而是他真的认清了军校的环境不适合自己,走的时机很重要,现在再走他没有遗憾,他尽力了。
艾可的一走了之犹如一颗炸弹投入了原本将一切骚动都压抑在深处的水域,没过几天,童山就也放话说自己要走了,全寝室就只有徐征小弟弟信他的,听说童山能有办法把自己从军校搞到全国任何一所高校,徐征差点儿也想借钱为自己买一个好前程,要不是被江浩然和陈文硕发现了,没准童山真能讹徐征一笔。
关于上军校到底值不值的问题,以江浩然的身份背景大可以不必考虑。事实上,他过得远比比一般人惬意,烟照抽,把烟和打火机递到高年级学员的手中,不像是贿赂,更像是韦小宝自己收了五十万两的贿赂分了底下人十万两。军校龙蛇混杂,他真正看得起的人不多,有时他守纪守得比谁都彻底,但前提是那个监督他的那个人激起了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斗志和欲望,而对校园里随处可见的纠察队,他就不怎么鸟,和他一样养尊处优惯了的陈文硕甚至常常故意横着走路,这在他看来多少就幼稚了些。
假如他老爸是他的教官,那不用说,他要么最不守规矩,要么拿走所有的荣誉,总而言之,他会让教官记住他这个人。说白了吧,他这个人是需要有一个人去推动的,从前是他父母,来学校后是那个大四的老学员,而当这些人都不在身边时,他的斗志则时不时地脱靶。他从小听他外公的故事长大,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仅凭一己之力开枪打死十几匹狼,背着受伤的团长跑了十几里山路,这样的故事既具有英雄色彩,也充满了男人和男人间深厚的情感,而不是像他和陈文硕这样在厕所抽烟,让徐征在门口替他们俩放风。事实上,自从蔡鹏飞宣布自己要去美国,江浩然就感觉到友情的缺口正在逐渐变大,如今在他身边找不到一个挚友,寂寞就像指间的香烟时不时被点燃。而恋人与他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又相隔天堑似的……在这一天一天的分别中,他对YOYO的感情却日益加深了,寝室开夜谈会人人都在谈论女人,他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一个花花公子,女朋友一手都数不过来,传说他有三个大老婆,一个叫郝思嘉,一个叫赤名莉香,还有一个叫RACHEL,连陈文硕都忍不住眼红他长得帅,桃花运太旺,左拥右抱就算了,还有两个是外国妞?
军训后,学校允许学员们每星期能外出两天,然而每个寝室只有两张假条,一般是轮流使用。按名字顺序,江浩然和陈文硕排在最前面,江浩然拿走了一张后又把贪婪的目光落在另一张上,陈文硕说,自己无所谓出不出去,想出去大可以靠溜的,他这么大方真是出乎江浩然的意料之外,说了声谢了哥们儿,也没多余的话,拍屁股就走了。
K大和江大一东一西,江浩然一身军装出现在江大的校门口,立马引来异性们花痴的目光。不过数月,当他再次走在地方大学的校园内,秋天的微风吹拂着他被剔得光光的发鬓,他的心头也荡起一阵微风,感觉恍如隔世。
“你好,能问下你的电话号码吗?”两个女生捧着奶茶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把奶茶递给他,娇羞地笑着:“这个请你喝。”
江浩然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军人应有的感觉,当穿着军装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收敛了从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气质,起码在女孩儿的面前,他的脊梁骨挺得笔直,很清晰地回答:“谢谢,不用了。”
“134……”不过电话号码还是可以给的,江浩然的笑容似乎比以前更那什么了,用几年后的话形容就是腹黑。
女生们欢天喜地地走了,边走边回头给他递秋波,江浩然也微微地一笑,转过身,只见刚刚下完日语选修课,挎着耽美文库的阮悠游跟着人群步出砖红色的教学楼,秋叶静美,连绵不断,若腾云驾雾般缓缓落下,用灿烂的颜色映衬着阮悠游如画中人一般的眉眼,给江浩然的视觉带来又一次强烈冲击。
“HI。”阮悠游很惊讶会在自己的学校见到男朋友,他激动极了,长长的睫毛抑制着双眸中放射出的炯炯的光,把一身空军军装的江浩然介绍给自己的同学。
“天啊,怎么给我们军训的教官不是你!”一个女生尖叫道。
阮悠游叹了口气:“因为那样的话你们就不会好好军训了。会一直啊~~啊~~”
江浩然有些诧异,看来阮悠游在新环境混得不错,女生都很喜欢他,男生受《幽游白书》的影响,喊他“ゆうゆう”。
阮悠游的同学们单纯热情,语言系统也和军校生大异其趣,国骂少了,把网络流行语挂在嘴边,围着江浩然打听军校生活,等江浩然把能爆的料爆了,阮悠游微笑着说他该去看他对象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对象还在等他去过二人世界呢。
一听说江浩然有主了,好几个女生面露失望。
江浩然只好说下次再聊,否则他对象等急了发火儿。
“那还是不要让他发火吧。” 阮悠游把江浩然从人堆里拉走。
“没事儿。”江浩然揽住阮悠游的腰,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上移到肩头:“火势再大,我负责灭。”
第49章
做爱不仅仅是纯粹的生理欲望。
酒店套房内,江浩然依旧身着军人的制服,坐在靠背椅上,头也向后仰。
阮悠游抚着他的肩膀,膝盖跪在椅子的边缘,正对着他的胯部。像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阮悠游从上到下闻他身上的味儿,不论是边缘富有棱角的衣领,还是胸前的口袋,隔着一层布料,阮悠游的鼻尖轻轻地一张一翕。秋季的下午凉爽、干燥,二十二楼的高度保证他们远离了一切尘嚣,只有服帖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制造出些许慵懒与安逸,汗水透过皮肤,为阮悠游的脸蛋添上了一抹动人心魄的光泽。
“好闻吗?”江浩然一脸淡定,仿佛一个成熟男人那样纵容爱人在自己的身上探秘:“香吗。”
“不香。”阮悠游亲吻短袖夹克上的金属纽扣:“有股子泥和枪油味道。”
“瞎说。”江浩然轻拍他的嘴:“我出门前换的衣服。见你比见首长还紧张。”
“紧张什么。”阮悠游咬住纽扣轻笑:“我才紧张呢。你一出现就招蜂引蝶。哼。”
“谁叫你老公是万人迷。”江浩然很兴奋,好久没在江湖上走了,一走还是这么的风骚。
阮悠游起身把自己脱光,不理他径自往浴室去,被他拦腰抱住。
“你吃醋了?”
“当然啊。我不能吃醋吗?你是我的好不好?”
“……”江浩然脸红了,很迟钝地反应过来:“哦。”
“你这人真烦,为什么明知道我吃醋了还要确认一遍,你真烦。”阮悠游挣脱江浩然的怀抱,迅速跑进浴室凝视镜子里的自己,在江浩然追过来之前,他检查一遍昨天挤掉的痘豆,在眉心,因为挤了所以有点破皮发红,比挤之前更像是画了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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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浴室亲亲抱抱,江浩然的吻技太好,足以让阮悠游忘记了那颗还在隐隐作痛的痘豆,也让江浩然自己彻底把这三个月以来的辛苦都转化成了疼爱恋人的动力。酒店的地板有温度,住客就算光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阮悠游的脚却一直没落地,江浩然说,怕你滑倒,我抱你。阮悠游缠在江浩然身上,双手也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边被亲一边好笑又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智障……
在浴室做足了前戏,阮悠游的屁股贴着洁白的盥洗台,脚丫子牢牢勾住江浩然的背部。两人的下半身互相摩擦,一顶一撞情热之余还互相说脏话。起先是江浩然骂了句他妈的,怎么这么紧?你是不是故意的?别夹!阮悠游跟着也来了一句:他妈的,谁故意了?你别那么急……色狼……
手指在温热的甬道中有力地戳刺,指腹按压着穴口,阮悠游只觉得小腹酸软,浑身使不上劲,一股股热流从大脑汇到下半身,他无意识地感受着江浩然的进出,嘴张开露出一截粉舌:“他妈的……你手指变粗了,以前都没有这么粗……啊……”
不晓得他是指手指的形状还是指皮肤的触感,江浩然笑道:“他妈的,我天天摸爬滚打,谁像你,一身细皮嫩肉。”
阮悠游不甘示弱的挺胸,乳头顶着江浩然的乳头:“他妈的,我是没有摸爬滚打,可是我天天想你啊……”
“他妈的。”江浩然笑骂了一句,阳具像枪杆似的坚挺,直直戳向阮悠游的小腹,青筋凸起的柱体比平时颜色更深一点儿,彰显着阳刚与活力,龟头还气势汹汹地散发热度,随时准备瞄准阮悠游射击。
“他妈的。”阮悠游一口咬住他的肩,又不舍得用力,突然翻起了旧账:“你呢?你想不想我?”
江浩然的双眼被欲望染红,瞪着阮悠游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脸庞,他感受到一滴滴热汗沿脸颊滑动到下巴,笑了一下:“想不想,你感觉不出来?”
说罢,他挺身进入,任由阮悠游的牙齿陷入皮肉,他觉不出痛,只有积蓄已久的快意,一出膛便百发百中。
第一次边走边爱,阮悠游感慨江浩然的体力比从前更好了,抱着他疼他的间隙还能和他调情,问他喜不喜欢,有多喜欢。
“再深一点……”他咬住江浩然的耳垂,婉转呻吟。
“操。”江浩然把人往床上一摔,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强悍的身躯有一瞬间让阮悠游心生惧意。
“待会别喊疼。”江浩然低吼着,这一次毫无顾忌,狠狠冲进了那个窄小的后穴。
阮悠游呜咽了一声,眼泪都浮了出来,倒不是疼的,是吓的。
情火烧了整整两个钟头,江浩然坐起身拿表算了算时间,再低头一看,阮悠游双眼无神地望着自己,连腿间的那个小家伙也可怜兮兮地缩了起来,江浩然不禁又是心疼,又是自豪。
“睡会吧。”阮悠游说。
“嗯。”江浩然却还精神着,先把窗帘拉严实,再躺下后搂着阮悠游,舒服地叹了口气。
“你好像长变了。”黑暗中,阮悠游摸着他的轮廓,手指插进短短的发根,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嗯?”
“成熟了一点。读军校是不是特累?感觉你一出来,就跟飞鸟投林似的。”
“不累。不过和以前相比要忙很多。可又不知道忙是为了什么。”
“怎么说呢?”
“就像一个高三学生,假如你告诉他,即使他将来名校毕业,还是必须一切按部就班,找工作,结婚,生孩子……你说他会不会觉得人生很无聊?”
阮悠游思索着:“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就算你以后毕业了,参军还是件枯燥的事情?”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军校的所有训练都是为了培养人对枯燥的忍受能力。你们军训练军姿吧?”
“练啊。不过就是叫我们在太阳底下站着,当然没你们站得那么标准。”
“我最烦的就是练军姿,一动不动,连苍蝇飞到眼前了都得当做视若无物,活人全练成了兵马俑!今天我出门,碰上几个农村孩子,大概是进城来找工作的,一见我就喊,一二一,一二一……当时我真他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你知道为什么吗?”
阮悠游摇摇头。
“太无聊了!”江浩然扯了扯嘴角:“浑身的精力没地方发泄!所以我很庆幸,当时阻止你跟我一块儿,你绝对受不了这种无聊,能把人憋死。”
“是啊,我也听说过,军人都盼着打对岸。”
“嗯。要不哪来的北斗定位系统?”
“而且你们连手机都不让用,随身听也没收了。你知道当代歌坛最新一期的封面是谁吗?”
“我本来也不看当代歌坛。”
“是江泽民。”
“你个瓜娃子。”江浩然笑了:“晚上去看电影吧,顺便大吃一顿。”
阮悠游定定地望着他:“看来你是精神和物质都很匮乏。亲爱的,你还要在军校待四年啊。”
“我会适应的。”江浩然表现出强烈的信心。
“嗯。这点我相信。因为人的适应能力都很强。老毛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看这句话在你们军校应该改改。”
“怎么改?”江浩然颇感兴趣。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沉默。”
江浩然闻言大笑,连声夸奖改得好,阮悠游看不到他的笑容,只听年轻男性爽朗的笑声在墙壁与墙壁回响着,阮悠游也不禁微笑了起来。
“别笑得太早。这句话的原创作者是一个劳改犯,他放出来以后写在网上的,敢情你们军校的环境,就和号里差不多。”
“操!”江浩然顿时无言以对,帮阮悠游把被角掖了掖:“睡觉,睡觉。”
第50章
人生在世,最大的幸福就是睡到自然醒。每个细胞都像是吸饱了氧,眼睛一睁开,就再也没闭上的欲望。看什么都是光亮的,太阳出来了。
江浩然连着两天都沉浸在这种莫大的幸福中,醒来后如同身处极乐界,除了阮悠游老压得他胳膊发麻,睡觉还抱他抱得死紧,以至于他连转个身都得小心翼翼以外,一切都特自由。
整个周末他们都像一般情侣那样逛街,吃东西,江城的小吃全是一吃能撑死人的那种,大荤,满足年轻人对高热量的需求。晚上在江边吃宵夜喝啤酒,聊聊人生,江浩然问阮悠游在学校都干些什么,阮悠游给他举例了若干人和事,比如教大学语文的老师,一个上课从不按课本,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或者放电影活着给学生看的眼中饱含泪水的右派。听他的课,阮悠游笑道,当然比其他课要更有意思。又比如自打加入学生会以后,他经常能够借着开会的名义翘课,有室友用大功率电器被抓到了,他去说一声最后也没什么事儿。再比如刚刚结束的运动会,最后一天下大雨,他们班参加跳高项目的同学不光拿了第一还破了学校的记录,当时很多同学边哭边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