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法校培养的学生不一定走律师这行,过司考只为拿其C牌,后在地区任职或从事法律职业,并不意在大城市稳定谋生。
然而像他们这些法学名校的学生,要不如柯德远,走官道,司考过不过,无所谓,要不像他们,直冲A牌线,没有所谓C不CA不A,不过A就是死过了A就是生。通常问过不过,合格不合格,就指的A线。
老哥似是无意又问:“几分过了?”
陈立安额头生汗:“尾数11。”3字开头……
“411分,还算可以。”老哥立马龙心大悦,笑容刷地笑开。点点头,笑着跟珂季同说:“我家这弟弟,也就《形式与行政法律制度》差强人意,上次我给他模拟了一遍,这卷二最差,只得了92分,唉,真让人笑话,我这个弟弟啊,当时就跟我道歉,说太差了,考试当天一定会考好。”
听不出半分埋怨弟弟丢脸,倒是觉得他在自豪地宣扬他弟弟的才学兼优。
当天道歉当然不是自愿,是有原因的。当天老哥特意请假一天,亲自挑题,是的,不是挑卷,而是挑题,拼卷。
考试四张卷子,前三张限时180分钟,最后一张210分钟,真正司考需考两天,12个半小时,他家老哥老神在在坐在旁边喝茶看电视,陪着他模拟,愣让他只花了8小时就全数完成。后批改卷子,400分少点,他老哥那张脸霎间就黑了,问他:“当年你哥司考多少分。”
陈立安委屈地答:“464。”
他哥又问:“排全国第几?”
陈立安答:“第二。”
他哥问:“全国第一多少分?”
陈立安答:“465。”
他哥又问:“那你哥为什么464分?”
陈立安答:“因为卷四最后一题少了个句号,改卷老师说,做律师的,缺斤少两,缺乏认真,犯了大忌,得扣两分。”
他哥点点头,喝了口茶,最后问他:“你觉得你这分数该吗。”
陈立安差点哭了:“不该,哥,我错了。”
他的道歉,是这样得来的。
92分,已经算差,那四张卷子加起来,早甩360分八万米远了。
老师在炫耀自己弟弟,珂季同作为学生,当然笑着应承:“那是已经很厉害了,您弟弟跟您一样谦虚,果然是同一副基因,一样优秀。”
陈立安老哥——陈立平那脸上笑容,跟左拥右抱了艳丽女郎似的,半天嘴角恢复不了平整,哈哈直乐。“是吗,哈哈。”
陈立安在心底默默数着离下一年考试还有多少天,他得看看自己得做几天龟孙子。
陈立平笑着推推陈立安,跟珂季同说:“既然你都觉得这小子不错,那不如这样,他实习就去你那儿如何。”
珂季同并没有急着应承,仅仅笑而不答。
陈立安吓了一跳,心里都要哭了。
大哥,你弟弟只不过是区区C牌,要在别人事务所里混,别说死得很惨,那简直是尸骨无存啊……
陈立安忙不迭想阻止:“哥……”
陈立平斜眼瞅了一眼他:“怎么,人家珂季同所在的律师所可是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律师所,你这都看不上?”
珂季同不慌不忙这才笑说:“我一向不怎么管理公司的招聘和面试,那我回去安排一下……”
“不用这么客气。”陈立安鼓起勇气,说道:“人家那是大律师所,我冒然这样走后门,不好,哥,难道你不相信我可以光明正大进人家律师所?”陈立安坚定不移瞅着他哥。
陈立平对弟弟的上进非常欣慰,开怀大笑:“那是,我陈立平的弟弟,实力进去人家律师所当然没有压力。”
珂季同瞅瞅这年轻人,眼底笑容意味不明,点点头。
跟刚才瞅见的模样,有些哪里不同。
了了宠溺的弟弟一门大事,陈立平相当高兴,跟珂季同说:“那就这样吧,差不多到饭点了,你来老师这儿做客,老师带你去最好的酒店吃饭去。”
珂季同轻轻笑着点头,跟一遍陈立安说:“弟弟应该也一起吧。”
陈立安忙招手:“今天是放榜日,咱们考试的学生说好今天去庆祝宴会,我就不跟着扫你们的兴了。”
学校离别在即,陈立平不想陈立安在大学最后时刻留下遗憾,便同意了,跟珂季同一起去开那门。
陈立安转身上楼,想起先前男人的话,心里犯嘀咕,这究竟是披着狼皮的羊,还是披着羊皮的狼?
才刚开门,外面就传来纷纷扰扰的争吵。
对面屋子一家两个人在家门口闹得哭天抢地,平日跟“和蔼可亲”的陈立平相熟的李阿姨瞅见陈立平出门,马上就跑过来说道:“立平,立平,你赶紧劝劝我媳妇儿啊。”
陈立平平时工作繁忙,一个月回家一两次,跟只白天才来儿子家帮忙带带孩子的李阿姨见面也就几次,人家李阿姨对他这帅脸印象深刻,陈立平也记不住李阿姨,只能假装热络地询问。“阿姨先别哭,你冷静点儿,告诉我怎么了?”
珂季同一看,这不是刚才多嘴的阿姨吗。
第4章 邻居
李阿姨身后的儿子正跟自家媳妇儿纠缠,媳妇儿要死要活地哭丧着要走,他家儿子不让,也哭丧着跪着在那求不走。
李阿姨歇斯底里地哭说:“我家媳妇误以为我儿子外遇,正死活要回娘家!”
他家媳妇一听就火冒三丈:“啥叫以为?证据确凿,你还以为?别人听起来还以为我无理取闹!”
他家儿子都急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不就一支口红吗,可能是谁来咱们家做客,忘记拿了。”
“最近什么哪个女性朋友上来过?你当我傻子啊?”
“没说准是很久之前了。”
“你跟我哪个女性朋友能这么败家,败家到一千多块的口红丢了,还丢这么久也不会找找?这可是christian louboutinCL品牌的限量版!一定是经常带那个女人回家,那女人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才忘了拿也不紧张。”
陈立平突然结束沉默,问道:“这位太太,请问除了口红牌子,其他都是我弟弟跟你说的吗。”
他家媳妇愣了片刻,傻眼了:“你,你怎么知道?”
陈立平珂季同当即不约而同在心底补充,因为像你这样性格的女性,在这种时刻居然能从一只口红撸顺这件事,实在不大可能,另有他人就想得通了。
而且。陈立平添了一句。他家弟他最清楚,就是那种不动脑子就实话实说的傻孩子。
陈立平当然不会这样说,只苦笑跟李阿姨说道:“李阿姨,这事是我弟弟不好,如有得罪,请多包涵,他年纪还小不懂事。”
这事肯定会有曝光的一天,陈立平赶紧趁着现在替不懂事的弟弟自首,省的被揭穿了更难见人。
这。珂季同当即挪挪嘴巴,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陈立平万万没想到,李阿姨才听这话,就立马化悲愤为力量,气恼地跟他告状:“我就知道又是你家弟弟搞的鬼!”
陈立平一听马上知道出事了:“阿姨……难不成,阿安也跟你说了什么?”
于是李阿姨火气浓重地跟陈立平叙述了刚才那事,虽断头掐尾,陈立平还是听明白了,忍着要回去把陈立安打一顿的冲动,跟李阿姨一家子一个劲儿赔不是。
李阿姨最后恼羞成怒地说道:“立平,你也管管你弟弟吧!这桩事纯粹就是你弟弟那张乌鸦嘴唠出来的!还说要跟着你一样当律师呢,律师是拿嘴巴替人伸冤的,不是拿嘴巴诅咒别人的!”
老人家一激动,就忘了分寸,和颜悦色的陈立平当即就拉下脸。
陈立安是陈立平谁,是陈立平当成亲儿子一样把屎把尿照顾长大的弟弟,自己骂两句,是做给别人看的,外人来骂,还骂这难听,怎么愿意。
李阿姨儿子看见陈立平这刷的变黑的脸色,立马就知道自己老妈骂厉害了,闯大祸了,忙不迭改而阻止他妈:“妈,你说这么严重干嘛,不就人家孩子调皮了而已吗,谁家孩子不调皮。”
是不是真的陈立安调皮所致,恐怕只有他心底最清楚。
陈立平冷笑一下,改了主意,上下扫了李阿姨儿子两下,就开口说道:“本来还以为我家弟弟调皮,不过这再看了看,似乎我弟弟说的不假,你家儿子确实外遇了。”
李阿姨目瞪口呆:“你,你说啥啊你。”
陈立平抬抬下巴:“?div align="center">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憧纯茨慵冶Ρ炊永锩嬉路谌排邸!?br /> 李阿姨跟李阿姨媳妇都赶紧去瞧,男人那颗纽扣只不过是没扣好罢了,一半卡在里面,一半卡在外面,一小部分衣料还跟着纽扣折进里面。李阿姨困惑又焦急:“这没什么啊。”
陈立平笑容冷冽:“他这衣服已经穿了一天,没有新衣服的平整,按理说,扣不严实的扣子,特别这样意料卡住的,经过一天奔波,纽扣活该因身体活动跑出来,他现在还卡着,你说为什么?”
对面三人都被问傻了,只有珂季同不慌不忙温柔笑答:“因为之前不久他曾经脱过衣服。”
“晚上回家之前脱过穿了一天的衣服,那是因为什么?”陈立平冷笑地直截了当说道:“因为刚才他就在外面跟人睡过。”
女人愣了半晌,立马哭的更厉害,男人慌张地上去安慰她,忙不迭咆哮地反驳:“你懂啥?我脱衣服是因为今天下午公司有体检。”
陈立平轻描淡写瞥一眼他:“公司体检都是大检查,因为要提前空腹,所以都安排在早上,不可能安排在下午。”
男人似乎还想反驳,陈立平不慌不忙继续笑说:“再说,如果你要空腹上班,你老婆会不知道?不可能吧,毕竟你们家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孩子,反正都得准备,你老婆不会让你上班路上买早餐吧。”
男人彻底无话。
对面家彻底又发展成战场。
陈立平临走前,不忘唉声叹气,跟男人说道:“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你也知道我干什么的,也算是爱唠叨的职业,你别见怪。”
意思不用言语,如果你胆敢因为这点小破事报复,特别报复他独自住家的弟弟你就小心点儿。
进了电梯,陈立平不大高兴的冷笑呢喃:“你家那个不要脸的畜生是宝贝,我家那个不是宝贝?”
珂季同笑说:“没想到老师也有不理性的时候呢。”
陈立平改了一脸的冷冽,笑说:“唉,让你看到这一面,那个臭小子,总是能气到我整个人都不理性。”
珂季同默默心想,看来陈立安那性格,找着发源地了。
电梯到了一楼,陈立平出去之前,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跟珂季同说:“我老是以为,他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杰作,我有时候分辨不清,我给他的路,是不是最好的。所以你就替我把把关吧,面试的时候,你觉着他不行,你直接把他赶走就是,不用给我留面子。”
珂季同抿紧嘴角,似乎有些理解陈立平所想,郑重地点头:“知道了老师。”
没过几天,陈立安便从陈立平那儿得知,珂季同所在律师所不在本地,在临近澳门的城市,X圳,规模相当大,是当地及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律师事务所,八家分公司遍布全国。
地方比较远,搭轻轨也需四十分钟路程,对于陈立平这点距离不算回事,应该说只要陈立平身在通讯良好的地方,他就不担心。因为平日的陈立平忙于工作,陈立安忙于学业,见面的时候不多,两兄弟一个月只能见上一两面,两人的父母又在国外,平日陈立安在大学生活,还能有同学关照关照。现在大学毕业,一个人在家,陈立平觉得还不如把他送去得意门生珂季同所在的深圳,不但能学点东西,还能有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学生照看一下。
可以在好的律师所实习当然好的,然而陈立安知道自己一个区区C牌,在大律师行眼里等同没有牌照的小人物,没有珂季同开通后门,连简历都上不去。
陈立安拿不定主意,决定还是把这事公诸于群,让大伙给他点主意。
看到他被男人当面“侮辱”,大伙的情绪还比较统一,通通发出无数把小刀外加连番兌那人,以示给与陈立安安慰。
然而一听说珂季同这名字,欧阳雪就胳膊肘向外拐了,争分夺秒刷存在感:
陈立安不大在意地问:
柯德远:
杨明立:
才俊:
欧阳雪气急败坏地发了四把刀,人手一把给他们:
陈立安:
柯德远:
杨明立:
柯德远大怒:
才俊不得不出面:
陈立安有点委屈:
欧阳雪把骂人的话删除,打了三个字:外加N个叹号。
杨明立:
柯德远:
欧阳雪:
柯德远,才俊,杨明立,陈立安:
欧阳雪:
陈立安有点期待地等待她下一句。
欧阳雪:
陈立安:喂喂喂!
第5章 深圳
欧阳雪继续添油加醋:
柯德远:这玩笑是不是可以玩儿一年?
陈立安:
陈立安觉得还是该得去。这是他哥要他去的,万一回头他哥问起,珂季同实话实说,那他不就惨了?至于会不会泄漏自己还没过司考,陈立安觉得事务所这么大,大伙又忙,怎么会有经常碰面的机会,既然律师所里少不了没过司考的实习生,那大伙也不会咂嘴巴到处说,自然珂季同也不会知道。
欧阳雪最终还是提醒他:
陈立安:
欧阳雪:容易得罪人。
陈立安最初:最后还是打了一句:
安定许多,陈立安便没有犹豫,寄了简历,对方也干脆,三天就给了他回复,说三天之后就过去面试,陈立安吓一跳,立马把东西打包打包,谁都来不及通知,就前往了深圳。
速度之快连他大哥都措手不及,某天陈立平半夜回家,看见空空如也的弟弟房间,吓了一跳,差点就失去理智,让检察院各方同志大黑夜起床来寻找大检察官的宝贝弟弟。
幸好他家大哥尚存理智,打电话给了陈立安,得知陈立安前两天就已经独自去了深圳,顿时就心疼万分,喋喋不休说:“你这么急走干什么,这么大个人,一直在本市读书,门都没怎么出过,突然之间说跑就跑,你以为你这是背包旅行?不用跟大哥报备平安?”
陈立平本来想请个假,亲自带他去深圳瞧瞧,崽子第一次出外地找屋子找工作,陈立平不跟着去两天,总觉得人会丢了。
陈立安摸摸闹得慌的睡眼,赶紧跟他道歉:“你不是有大案子在身吗,我这不想拿这种小事烦你。”
陈立平差点就吼过去:“什么小事,刚毕业的学生,你以为你二十多岁就算长大了?独立了?可以自把自为了?父母不在,长兄为父,这句话我从小在你耳边念叨多少遍,你记住哪个字了?”有种养大崽子崽子不认爹的错觉。
陈立安在床上正襟危坐,听他哥没完没了骂了个来小时,他哥骂到最后,才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再说,你知道律师助理面试喜欢出什么题目?没有我给你把关,你知道怎么回答?”
陈立安叹口气,终于说了今天第一句规劝。“哥,我已经长大了,面试内容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斟酌出一些东西来。”说的好像不需要他哥了似的,其实陈立安只是就事论事,没啥其他意思。
知道陈立安容易说话不经脑子,陈立平还是被他这“坦白”伤到,愣了半晌。要对的是外人,陈立平绝对忍得住脾性,然而这是陈立安,一时半会他就没忍住了,骂了回去:“兔崽子这样跟你哥说话,还说想当律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陈立平挂了电话,花了足足半小时才平复了一半恼火,还在呼呼生着闷气,心想这孩子,白养了。
被老哥这说,陈立安就睡不住了,干脆起来拿出《英汉法条翻译》默默地背,法条的专用词语很多,是曾经无论月考还是司考都死过很多人的重灾区。
然而这里头却没陈立安什么事,陈立安家里有个当大集团法务的爹,有个先前当律师现在当检察官年纪相差整整十五年的大哥,从小他就耳濡目睹各种法律知识,一本《英汉法条翻译》,不倒着背已经算他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