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自己手中的文件。
确实只是份文件，不是炸弹啊。0-0
第11章 上司
事务所比较大，珂季同的办公室虽同在同一层，却是在比较里面地方，就更难找了，沿路问了几遍，才找到具体位置。
没想到第一天就得面对珂季同，陈立安这心里还没准备好，在珂季同办公室外面站着近乎三四分钟，还没下定主意进去。
李曼年去找珂季同商量些CASE，看见个小不溜秋的家伙垂着脑门在珂季同办公室门口，还想这谁啊，是不是又一个男员工看不顺眼珂季同，所以跑来他门口吊丧来了？
李曼年上去拍拍那年轻人的肩膀，跟他笑说：“我建议你如果有什么不满，还是吞肚子里好，珂季同这个人很记仇的。”
陈立安回头，一看，吓住了，指着李曼年鼻子：“你不是那个变态面试官吗。”
李曼年嘴角的笑容顿时开的跟朵花似的，压下他那根手指头：“你倒是挺会跟上司交流。”背地里骂他变态不知道有多少人，不过还真没试过有人当面骂他变态来着。
“如果我是罗总监，你应该已经被扫地出门了。”李曼年说着，并不在意，带着陈立安敲门，打开门，便见珂季同在位置坐得笔直，正戴着眼镜看文件。
“李律师，花城小区那件案子，你准备一下，在月会上给大家讲解一下详情……”珂季同头也不抬就说，余光瞄到不单止只有一个人，抬头一看，看见居然另一个人竟然是陈立安，当即语气有些冷淡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陈立安心想又不是他愿意来的，不大高兴地把文件放他桌面：“我是被委托来送文件的。”
“你有这闲工夫干这些吗。”珂季同连带笑容，却不见其笑意。
陈立安愣住。他作为助理，不帮忙斟茶递文件，能干嘛，总不能坐位子上抠脚趾吧，那也得有他座位才行，他现在就跟流浪似的，连个安排他的人都没有。
李曼年笑着坐下，满不在乎地笑话他：“珂总，人家新人啊，你干嘛头一天就欺负人家。那个，新来的，给我倒杯咖啡进来。”
陈立安：“……”
“茶水间在外面，请自力更生。”珂季同轻描淡写给与他一瞥，最终跟陈立安说：“你可以出去了。”
陈立安哦一声，正要出去，后面传来珂季同的有一次叫唤：“等下。”
陈立安回头问他：“啥事。”
珂季同认真地上下瞅他两眼，最后落在他裤裆上，李曼年立马就笑了：“哎哟，珂总，是不是看上人家新人的小裤衩了。”
珂季同浑然已经把他当成透明人，眼底霎间涌上一股厌恶感，皱皱眉头，不愿多看陈立安一眼似的移开了视线，嘴角的笑容霎间没了一半：“里面衬衣穿好点。”
陈立安李李曼年一看，衣角跑出来了，没在裤头里面。今天早太匆忙，没整理好就出来了。
李曼年懂了，是珂季同的洁癖又犯了。
陈立安不大在意，当即就在珂季同办公室整理，把两人看傻了，完事了问他：“没其他事我出去了。”
李曼年瞪大眼睛，看珂季同脸黑的，就乐的他哈哈直笑，问他：“他是不是你办公室第一个整理裤头的人？”
珂季同脸色发黑，不与回答，冷声地赶了他出去。
陈立安回去途中，在外面走廊迎面碰着熟悉的一人。三十多岁的男人，见着他就喊了一句：“等下。”
陈立安认得他，这是之前的面试官罗总监：“什么事？”
罗总监总觉得听这年轻人说话，胸口就有股气，语气不善地呢喃：“你还是跟那天表现一样，目无他人。”
陈立安想了想，回答他：“我还是看得见你的。”他又不是神经病，怎么可能看不见肥肠滚滚的你？
罗总监差点没气着：“你怎么说话的？别以为你有点脑子，就可以把别人当成傻子啊？”一个李曼年就算了，一个新人都不把他当回事。“你以为你没有牌，是谁通融你进来公司的？”
陈立安认真说道：“反正那个人一定不是你，你上赶着给自己添什么脸？”
罗总监气煞，眼睁睁看着陈立安绝尘而去。
沿着原路回去刚才宁乱如龙卷风过境的地方，里面依旧人仰马翻，想找闲着的人问话都不行，只能杵着在角落，看什么时候管事的有空了，经过顺道可以把他捡回去。
站了近乎有十几分钟，来了刚才那女人，女人拿着一叠文件夹匆匆忙忙经过，瞅见了他，一下想起了他的存在似的，问他：“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终于不用当流浪儿，陈立安不慌不忙应答：“陈立安。”
女人把文件都放在隔壁桌子，翻来翻去的同时跟他说：“你把这些文件逐一都发给对应的律师那儿……奇怪了，珂律师那份呢。”珂律师那份她不可能假手于人，必须亲自交给可律师的。
陈立安问她：“你说的，是你刚才递给我的那份吗。”
女人顿在那儿，后详细地上下观察一番他，最后惊恐又疑惑地问他：“你怎么好好地还在这儿？”
陈立安：“？？”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了，拍拍他肩膀，叹口气问：“没留下心里阴影吧。”
陈立安再度：“？？？”
女人感动得都要哭了：“好孩子，够坚强，以后珂律师有啥要助理帮忙的，就你来干了。”
陈立安：“！！！”这回倒是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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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秦南南，你叫什么？”
“陈立安……”
两人才说几句，迎面便见珂季同抱着一堆文件走过来，秦南南忙不迭过去接过，问道：“珂律师，你是不是要去传媒公司？”
珂季同点点头，瞅见陈立安手上也是一堆文件夹，霎间就笑脸迎人，回头问秦南南：“秦南南，他是新人，这些资料万一交错了人，怎么办？”同事之间有团队案件，也有个人案件，如果个人案件派发到别人律师手上，被瞧了个仔细，那就难免有些尴尬。
秦南南心想，你如果不挑剔，不把先前那两个新人解聘，还能有这人手。秦南南赶紧使眼色陈立安，陈立安想想，是让他放下这些这些文件吗，于是听话地把文件放一边了。
秦南南赶紧跟珂季同解释：“珂律师，这几天是整理文案的日子，所以一时之间人手不够……”
看见珂季同笑而不答的表情，秦南南不敢继续辩驳，把隔壁的一男的召过来接收陈立安手中的文件。
珂季同温柔一笑，跟陈立安说：“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好好学习，没说准下一年你就是我们的正牌律师。”说完跟那男的笑说：“去，把我桌面上那本书拿给他。”便带着秦南南离开现场。
秦南南暗自唉声叹气。珂季同这态度，多半不是很满意这新人，那可怎么办，这回他们组可只有一位新人，珂季同繁重的任务可等不及再找一个培训出来这么长的等候。
珂季同突兀在前面开口：“秦南南，待会回来你从我第二排拿前三个档案，给新人过目。”
秦南南大惊。那可是珂季同琐碎的案件文件，平日不会轻易让新人看的。秦南南小心询问：“珂律师，您是不是打算让新人当你助理？”
珂季同回眸一笑，并没有说话。
陈立安惊讶地愣在那儿，在珂季同温柔似水的笑容里差点沦陷，心想是不是误会珂季同了，其实他人挺好的对吧，还挺会关照新人。
迎面那男的手中拿的一本厚实书本过来，招惹陈立安视线：“你拿着。”
陈立安一脸懵逼拿过那书本，厚厚实实的一大本律政思德。“？？”哪个意思？
那男的告诉他：“老大这意思是，让你今天下班之前，把这本思德抄一遍，没抄好，不用急，拿回去慢慢抄，今晚不用睡觉也没关系。”
陈立安嘴巴张大，看着自己手中几乎有三百四百多页的书本。
真想捅死刚才觉得珂季同是温柔善良的自己！
陈立安沉默半晌，不得不问：“问一下，我这是在珂季同组里吗。”
那男人拍拍他肩膀，给与安慰：“没事，咬咬牙，几年就过去了，辛苦是辛苦了点，不过学到的东西可是其他组里不能比的。”
陈立安无言以对。
晚上，群里依旧热闹非凡，唯独陈立安龙飞凤舞狂抄不止，大伙问他干啥去了，陈立安边左手抄写，边把自己抄写的本子照了张相发到群里。
柯德远震惊万分：
陈立安：
杨明立：
欧阳雪：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陈立安都没有心思再看下去，唯独听到熟悉的叮声，才拿起来看看，是柯德远单独给他信息来了。
柯德远：
陈立安这才停下笔，想起如果老哥没有当天给他搅和，他能遇到珂季同这人当他上司？老哥居然还敢发他脾气，他没骂回去，已经算自己被养的不错了。
陈立安越想就越心头火气，恶狠狠把屏幕当成老哥的脸来戳：
能把你这小子气成这样，看来那个珂季同手段不轻。柯德远想着，又说：
陈立安想想，跟兄弟谈什么骨气，走投无路才找柯德远帮忙那更难看，于是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跟陈立安结束交谈，柯德远转眼打了电话，电话通了，头一句就跟对面说：“喂，陈大哥，立安今天第一天上班了，现在正在完成小学老师布置的作业——抄写思德，你还需要我打听什么消息？”
陈立平休闲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柯德远跟他说的这话，叹口气说：“麻烦你了，德远。”
柯德远想了想，还是跟他提议说道：“陈大哥，我跟立安从小玩大，很少见过立安这样对你，要不我劝劝立安去？”
陈立平叹口气说：“谢了，那小子如果有你这青梅竹马一半的懂事，我就烧香拜佛了。钱我现在给你汇过去，你转交给他。”
柯德远马上拒绝：“啥话呢这是，陈大哥，我说了是我借他的，当然不需要你出钱，你也知道他那性格，肯定要还我的，到时候不就白要你五千了吗。”柯德远郑重说道：“我家可不穷。”
陈立平哭笑不得，只好勉为其难收了他这好意：“那往后几周恐怕还得麻烦你打听消息。”
“好的。”说完柯德远便挂了电话。
柯德远的弟弟在一边玩主机游戏，一边聊无兴趣地跟他说：“你这样，小心陈立安恼火你几年。”
“去，玩你的游戏，那小子那性格能记恨我几年，也算好的改变了，而且我当然知道分寸。”柯德远并不在意地把弟弟踢开位置，自己坐他那儿接手游戏。
陈立安抄写本子，还真抄了一晚上没睡觉，便跟着张国恒一起出门，回到公司，陈立安惊人的发现，办公室变了，跟昨天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同事正在休闲地喝着咖啡闲聊，完全没有昨天忙到能上天的场面。
秦南南刚要说话，迎面珂季同也上班了，一路上的律师助理都跟他招呼，陈立安死的心都有，只要想到每天一大清早都要看到那脸，胃就疼得厉害。
走到陈立安身边，瞅见了陈立安那两特大黑眼圈。珂季同脸上的笑容不变，跟他说：“早上好。”
陈立安挤挤嘴角的肌肉，用行动告诉他，早上并不好。
珂季同认真瞅着他，似乎端详他脸色。
珂季同问他：“昨晚你多少点睡？”
陈立安立马回答：“没睡！”就因为你这破任务！老子一破本子几乎一夜就写烂了。
珂季同点点头，拍拍他肩膀：“辛苦了，完成多少？”
陈立安顿时觉着委屈，拿出来给他看。
第12章 曼年
珂季同翻了翻他抄写的本子，嘴角的笑容渐渐拉开，不为其他，就为这一手字——他很久没见过中学生的字迹了。
珂季同赞赏似的点点头，收下本子，温柔一笑说：“那抄出什么心得来了吗。”
陈立安一愣：“嗯……”嗯了半天。
珂季同似乎并不意外，笑容满面地临走前说：“既然说不出来，那就用写的吧。今天回去前，把心得总结一下，三千字，交给我。”
陈立安差点能哭了。
秦南南现在才有空闲跟他闲聊，她说她，是跟他同一组的实习律师，加在这儿当助理经验，已经干了五年多，正走在即将转正的路上。
跟秦南南熟了，说起这个抄书，陈立安骤起眉头。“倒了血霉。”
“倒什么血霉了？”他身后突兀传来嘻嘻一笑，陈立安回头，便见是李曼年在他身后笑的眼睛都没了。“要不你就拜我为师吧，我正好缺个好用的助理，我可以教你怎么做一条合格的老油条，有我做你老师，事务所有再多血霉，也有我给你顶着。”
秦南南立马正经地问候：“老师早。”
陈立安楞了一下：“你老师不是珂季同吗。”看你前呼后拥的态度，怎么不是珂季同门下呢？
秦南南真想拍这孩子脑门，生怕李曼年误会，赶紧澄清：“老师你也知道珂律师人手不够，咱们组里的助理他似乎又看不上眼，所以我才帮帮忙。”
李曼年并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这点小事，你计较什么，你老师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秦南南没说话，心想，上次因为自己帮忙其他律师走访，回来的时候你不是冷落了她几天，最后酸溜溜地嘀嘀咕咕徒弟带几年也不及人家一次青睐，她斟茶倒水了又好几天，你才重新继续没心没肺使唤自己不是吗。
李曼年提醒他：“你还没回答我呢，陈立安。”
陈立安毫不犹豫就说：“不。”
李曼年笑着非要问个到底：“为啥？我觉着我对徒弟都挺好的，你说是不是，秦南南。”
“是。”你说什么都对。
陈立安不假思索老实地说：“你太浮夸，我怕我还没学到什么，反而把你的浮夸学了个整。”
秦南南被他这话吓住，李曼年瘪子的笑容依旧，说道。“不用急着拒绝，咱们又不是赶火车，没说准明天你就后悔了。”说完人就走了。
秦南南立马就震惊地跟陈立安说：“你脑门该不会被门夹了吧，跟李律师这样说话？你别以为他天天吊儿郎当，说起记仇，他可是咱们组里能排第一。”
陈立安没在意，闲来翻了翻秦南南给他的文件，原来是琐碎的案件本，迅速浏览了前几页的资料，记录的只是案件的陈述，证据，及相关照片。这是一桩普通的伤人事件，犯人已经承认自己的过错，这档案本的律师只是例行辩护。
陈立安唉声叹气，突然说道：“这男的不是犯人。”
“什么？”秦南南不大在意地问他。
“犯人182身高，受害人167身高，从这照片看这水果刀刀口，是呈现大概90度直接捅进去，犯人这身高，握紧刀柄捅人，无论受害人是怎样的姿势，都不可能捅到这种地方——犯人应该是同样170左右的男子才对。”
秦南南被他认真逗笑，心想新来的挺有意思，分析事件起来一副头头是道，还以为真的是在职律师呢。
“也许吧。”秦南南并没有认真思索，改而跟他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刚进来，要不要大家晚上出去吃个饭喝个小酒，结识结识？”
陈立安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应酬，一向被他哥看的严谨的他滴酒不沾，突然之间要他喝酒，他犹犹豫豫正想着要不要答应。秦南南已经快他一步说：“你这是担心你来请是不是？你放心好了，咱们可不会这么缺德，让新人请，AA制。”
陈立安赶忙解释：“当然不是这原因……”生怕她误会，还是应承下来：“好吧，不过我不大会喝酒。”
“我看也是。”秦南南对此并不意外，只说：“我好歹也算是你半个上司，你也不用担心，这酒……”
“不喝也没关系？”
秦南南逼着眼儿：“你想得美，这酒当然得喝，我顶多送你回家。”
陈立安愣了一下，渐渐地有些脸红。秦南南笑的乐开了花：“你这孩子，这还怕羞呢？”
“没有。”陈立安坚决否认，红着脸打开电脑，写心得去了。
听说要为新人举行欢迎会，忙了好半个多月终于闲下来的大伙立马就精神奕奕争着报名参加，陈立安下班的时候看到等待一块走的这阵容，霎间傻眼，拉秦南南到一边有些尴尬地说：“我还是不去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