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点同情被自己爹爹盯上的猎物慕大人,同时又有些佩服,天底下能让爹爹这样的还真没几个人物。
“清河听命,爹爹晚安。”
蔚蓝衣裳的男孩眼睛咕噜一转,想到爹爹这里行不通,可以明日去学庐偷偷旁敲侧击慕家小子的情报,凭自己的智慧,应该能猜得一二。
他决定不再追问,免得引起梅馥怒意,很是时候的弯腰向父亲问安。
梅馥弧度犀利的下巴点了点,目送儿子在夜色中往自己厢房而去。自己则回到办公的书房,打算再批阅折子三个时辰,也就是午时才去就寝。
方才慕云门来访,他虽耗了半个时辰,可心情颇是愉悦,繁重工作压力也是得到极大的纾解。
想到那男人清白红三色变换的表情,男人勾起一抹微笑,眼皮子底下的政论,即使写的逻辑不通,扯东扯西,阅读起来竟然十分合意。
三个时辰,他终于将政务处理完毕,因为晚间一个得逞的恶意,让男人心情大好,连工作效率也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水准。
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颈,梅馥站起高大的身子,准备离开。
此时,一旁安静放置的木盒却吸引他的视线,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揭开木盒2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里头完整一件精美女服呈现在他点金深沉的鹰目中。
玉色云纹短衫,搭配嫩粉月季蓝蝶高腰褶裙,梅馥怔怔呆了片刻,思绪有些发散。
平凡外表的男人,脸部轮廓不分明,却平缓和谐,丹凤眼下一点泪痣,听说那种人注定会有一段心碎的感情,而淡唇总是柔和勾起,不讨喜亦不讨厌。
玉色,是最适合他的颜色。
梅馥前几日为了羞辱慕云门早就布好局,就等男人自己乖乖走入坑中,可连自己都不自觉在买女衣时,下意识挑了适合那个男人的款式。
而且,内心似乎还隐隐期待,瘦若梅骨的慕云门真要忍下羞辱,穿给自己瞧会是什么样子。
梅馥闭目幻想了一下,手指扶住下巴,如果有外人看到,还会以为老爷正在思索什么重大政务呢!
最终,他冷哼出声,带着一点笑意。
大概会愚蠢出天际了。
他早已设想好,慕云门拒绝,下一步该怎么走,若慕云门穿上,下一步又该怎么走。一切如自己计划进行,就像是繁重工作之余,一点小小的心情调剂。
这么做,无非是在考验慕云门能否说服自己,真有这资格站上镜鉴殿,重回官场。
当然另一方面,想羞辱报复那个男人什么的,梅馥坦然承认。
心念落下,男人便拿起小盒往厢房走去,打算将那衣裳默默收在寝室一处乌木柜橱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只为偶尔看几眼,就会想到今天异常快活的景象吧。
两日过去,虽然慕浩然和慕云门说过,梅清河已经向他道歉,态度诚恳。
可那一日梅馥深沉面孔,冷眼凝视自己羞愤神色的景象,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无法散去。赠自己女衣,然后还说如果自己穿上,他就原来自己过往的冒犯?!
原来,梅馥从未原谅过他,从未忘记。
亏自己十几日前还万分天真的信了,对啊,那样睚眦必报的人,会信一笑泯恩仇的自己才是傻了。
可慕云门没法怨别人心肠狭隘,只能怨自己年少轻狂,这梅馥,估计上辈子自己欠他什么的债主,才作死落得这幅田地。
不幸的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呛死,此话在慕云门身上,是能经过事实检验论证的。
他以为绕开梅馥,还能保几日清静时,男人的恶意再次朝他袭来。
福顺轻轻叩响慕云门书房的门,道门外又来了梅府的人,只是这次不再遣寻常的伙计,而是孔武高壮,满脸横肉的伙计,一看还以为本行是山贼强盗,烧杀虏掠干尽恶事。
慕云门蹙起眉宇,眉间的阴郁已经浓烈地能见到颜色了,没错,他没收下丞相大人的歉意。
梅馥早就用表情警告过他,不收下就不会让自己好受,现在,那男人来了。
“慕老爷,小的乃梅府门卫,奘子,今日奉咱老爷一封书信来此。”
形势比人强,连满脸横肉的大汉说话语气,都不怎么把慕云门放在眼里了。可男人也不生气,狗仗人势,这话说的不错。
“咳咳!”
奘子抖开梅馥的亲笔字条,清清喉咙,朗声念到,似乎想让慕府附近的邻里都听到动静。
“慕大人不接受梅家歉意,馥深感遗憾。唯两小儿相争一事,虽现已和解,但馥爱子清河所受屈辱,也不能再刁难令公子,望慕大人尽管教之责,以防再有摩擦发生。“
”又,馥闻慕府现囊中羞涩,近年已经卖出不少土地,而未央郡云县有一美地,竹林青翠,清溪流淌,盛产殷朝名贵渔产红诗鲈鱼,托人走访之下,此地记载于慕家名下,不知馥可否用一千金买下?”
不仅慕云门,连一旁服侍三代慕府当家的老管事福顺也白了脸色。
没错,慕府近几年为了坚持千余门客的开销,有好长一段时间帐房赤字,靠卖掉了几块肥沃的农地,才缓了过来,现在靠未央京城内两块不怎么肥沃的农地收地租过生活,最主要来源就是云县那块地渔业的收益过活。
云县的竹林红诗土地,包揽一座小山和附近的溪流地带,那是千千万万不能触碰的祖地!已经传了十五个当家,现在才来到慕云门手里。
可梅馥,竟然还要以一成的价格买走慕家祖产?福顺咽了咽口水,内心凄凉又屈辱,这也太过分了!
此次,还真狠狠踩到慕云门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梅馥到底会玩脱吗^ ^
第10章 急兔子
“卖?还请回,慕府不欢迎强盗。”
慕云门冷笑一声,向前站了一步将奘子逼到门外,作势要关紧大门。
“稍等,慕大人,丞相大人尚有最后一句话。”
可奘子布靴伸入门槛内,挡住将要合上的木门,满脸横肉的面部充满阴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慕大人十日内没有答复,老爷便要恳请皇上赏赐了。”
“你......!”
奘子传达完最后一句话,抽足傲慢离去,徒留下满脸苦涩的福顺和震怒的慕云门。
如果再往上将麻烦捅到皇帝那里去,慕家一辈子别想抬头了,一边是内兄,一边是表舅,哪个亲等近可想而知,皇帝会帮哪边也可想而知。
这事情对于梅馥来说,的确太好办了!只要请皇帝出面,以冒犯丞相之过,剥夺慕家祖地,再赏给梅家,或直接绝一点,一封诏书送到慕云门身前,命令慕家交出祖地就好了。
那样,他们不仅失去祖地,而且分毫未得,只能更凄惨。
“老爷.......这、这可如何是好?”
福顺吓得后背冒了一身冷汗,身影望去萎靡萧索,似乎很绝望。
“别让府内其他人知晓了,慕云门虽然失势,可慕家祖地我一定会保护住的,不然无颜面对祖上,容我思索几天对策。”
慕云门脸色凝重,隐在袖子里的拳头捏得死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虽然自己早预料到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梅馥伪装的平淡表情之下隐藏一把随时要复仇的匕首,狠狠朝自己刺来。
而势单力薄的慕家,要怎么抵御虎狼扑食的梅家呢?
好像一点法子也没有。
慕云门冥思苦想了好几日,几乎已是废寝忘食,也奔走数家旧友,对方一听到梅馥盯上慕家,立刻铁青了脸色,摇头婉拒。
“慕大人,也许丞相就是不要你回官场,才出了这么多折辱你的法子。可能就放下此念,那人不会继续纠缠,否则,早三年他就应该下狠手了才是。”
已经在家养老的前太尉杨旻是慕云门最后走访的对象,可老人直摇头,以同情的神色望向自己。
“慕大人,你......唉,你且好自为之吧。”最后,老人以这句话作为送走慕云门的结束,让无功而返的男人怔怔站在杨府紧闭的大门前。
杨旻言之有理,八成就不想让自己重回官场,可是,自己就这样摸摸鼻子放弃么?
“这让我如何甘心......”
丹凤眼满溢愁思,慕云门行走在晨光之下的城中大街,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在为生计奔波,而他便要郁郁寡欢,了结终生吗?
“叮,机遇事件参与随机奖励发放,宿主获得:友情系统提示一次。”
一沙的提示音无预警出现,就像在地狱受百千劫难时终于垂下一根细长的蜘蛛丝线。
慕云门愣住了。
“我什么都没做成便有奖励?”
“宿主不是什么没做,之前吾便已经提醒,多多参与机遇事件,将会有随机奖励发放。根据宿主参与数值和机遇规模数值比计算,宿主已经深入事件中心,第一个随机奖励已经满值。”
一沙解释道,慕云门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满怀期待。
“那奖励是系统提示一次,一沙可有什么金言呢?”
“吾看来,那男人,比起不让你重回官场为官,可能没看你着女装的怨恨大更多。”
一沙忽然断定梅馥的心思。
“......”
慕云门扶额,难道宝贵的一次建议,就这样因为一句玩笑就没了?!
“一沙,我想象中的建议,是那种比较实用的,结果......”
慕云门心中小小复燃的希望之火,又以荒唐的理由再次熄灭。
他恰好经过最为繁华的经商大道,男人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在街角一处小面摊,坐下叫了一碗白汤葱花面,就当作午膳。
男人融入市井小民也丝毫没有违和感,谁能想到,这是前慕丞相呢!
“嗯,吾之提示,并无废话,宿主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
一沙说罢,看向机遇规模值不断攀升,也被震惊了,慕云门是一个很奇特的案例。
作为常年吃瓜看戏的系统,仿佛点开日常狗血八点档频道,忽然在剧中有神剧的节奏,心脏正期待地咚咚跳动呢。
“客官的面来了!”
此时,老板端着破旧瓷碗的白汤葱花面吆喝道,放在慕云门面前。男人优雅颔首,举起筷子十分端庄地吃起面来,仿佛不是几铢钱的面,而是宫廷珍馐。
系统提示不是废话?那说明梅馥真想看他穿女装,亲眼将自己折辱殆尽是么?
很可惜,他心中还是一点信念要坚守的,并不是梅馥的玩物!以为老是欺负弱小者,他们就不会反击么?
等等,弱小者。
慕云门心绪灵光一闪,停下筷子,呆呆望着瓷碗里的骨头清汤。
梅府现在规模算上亲族、门客及下人总约二千余名,可谓名震天下。
但所谓有人便有江湖,当年慕府下人间或门客间也会出现某些人抱团欺负弱小的现象,往往挑中的猎物都是那种性格懦弱、胆小或学识不如别人者。
人有时候就是有那种欺凌的劣根性,比如慕云门年轻时,出言嘲讽充当车夫的门客梅馥,也比如梅馥,有权有势后回头报复失势的慕云门。
可是,想要知道梅府真正的弱点,他一个外人是无法一针见血的。
可有一种人便不一样了,他们虽然处于社会底层,也不是权贵亲族,可他们虽然是外人入府,但也不算真正的外人,因为看的够多,知道的够多,那就是宅府里头的下人们。
受尽欺辱的下人,那可就更不一样了。
“咕噜咕噜。”思路通顺后,慕云门仰头把面汤一饮而尽,付了钱子后离开小店。
对啊,要抵抗梅馥如山的威压,只有一个法子,也去挖梅家的弱点。
依梅馥的个性,他是绝对不允许梅家产生任何污点,那样刚正廉洁的男人,不仅自己,只要姓梅的亲族,都得如此。
但络杲郡中,梅家亲族属于一大姓氏,往远房算去,少说也有数百名。
或许呢?梅家恰好就有一个梅馥不能容忍的污点。
慕云门点了点头,时日无多,得早日着手才行。
下午,他便唤来府上一男仆福炳一侍女福香。
“你们二人,近几日去梅府附近走访走访,或者伪装府内下人的好友进府看看,有没有被欺凌的下人,瞧见的话给他几个银子,听他抱怨,全部都让他倾吐。哦,记得问人的名字。”
“是,老爷。”
福炳福香面带疑惑,还要花银子听别人吐苦水,老爷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呢?可二人还是乖顺点头应声。
不久,他们便依慕云门所言,先去梅府望望风声。数日下来,慕云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福炳福香都没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但他们的描述中,梅府的下人氛围,倒是有一点不舒服,就是冷漠,下人与下人间也公事公办,没点人情味在。
慕云门听到后,倒是生了期待。人情冷漠,如果真有长期被欺负的下人,就会更怨恨,恨别人的旁观漠视,恨主人不主持公道,恨他身处的牢笼。
找到他想找的人仅仅是时间问题,直到梅馥警告期日的倒数前二日,福炳与福香同时带回了喜讯。
首先带消息回来的是福炳。
“禀老爷,我在梅府观察数日,男丁那里一无所获,就想着到梅府城外的几块农田看看,未想就被小的瞧见了。梅府分去菜园照顾蔬果的年轻壮丁,联合刁难一个瘸脚的少年,让他浇半亩田的水,就偷懒去城里晃悠游玩了。”
“小的见机不可失,就向前探探口风。听他发发牢骚,小的听老爷吩咐,重点注意梅府的私事。
听说,梅家清廉,但在络杲郡内却有一个不雅的风声,梅家远房亲戚的一小姐,婚嫁多年未曾有孕,受丈夫冷落多年,早已回娘家数年。”
“可、可是,她回娘家却是和自己尚未娶妻的小叔叔暗生情愫,最后还来往了!年前梅家就是想拆散二人,才将那梅小姐送入城内,结果连丞相都不能劝阻他们的不伦。少年说了,不就是人吗?就因为钱多势大,多么荒唐的事都可以被原谅,然后还哭了......”
慕云门眉宇轻抬,有些意外,没想到梅馥对自己亲族并没有做绝,他的狠辣手段是出名的。
“那少年唤何名?”
男人问。
“禀老爷,叫雀子,因为他腿脚不便,所以......”
雀子,谐音“瘸子”,如果是身生父母取得,那也是十分悲惨了。
“嗯,知道了,福炳,去帐房领点钱子花吧。”
慕云门眉眼凝重,点头道,但福炳却摇头了。
“谢老爷好意,慕府也不充裕,还是多留点钱给小少爷买点好吃的,小少爷正长身体呢。”
在福炳前脚离开后,福香也回府了,少女跑得飞快,尚用丝帕点了点额间的汗珠。慕云门给了她一杯热茶,福香谢过后便一饮而尽。
“老爷,奴婢也打听到了,是梅府绣房的姐姐,奴婢观察她很久,发现她几乎不去厨房吃饭,一去那里吃饭就被其他侍女打翻,太可怕了!”
“奴婢就偷偷找机会,给那姐姐送馒头,然后依老爷的嘱咐,给她银子,听听她的抱怨。关于梅府的私事,那姐姐家乡就在络杲,知晓很多,尤其是年前来府入住的远房亲族梅小姐,十分刁蛮任性,而且有不好的风声,说是和自己小叔不伦......她很肯定,因为二年前她离开络杲来京时,就已经传开了。”
“梅小姐与丞相大人争执时,姐姐恰好进去送茶,就被迁怒。滚滚热水泼在她的脸上,现在烫伤疤痕几乎覆盖半边脸,所以才会被欺负的吧......”
福香想到那可怜的女子,语气也带着同情。
“嗯,我知道了。对了,福香,那女子的名字?”
“禀老爷,姐姐唤月霓。”
随后,少女也婉拒慕云门的酬赏,跳跃着步伐找福荷要工作去了。
此刻,慕云门心底的大石头已经落下,看来梅家为数不多的污点是被他抓住了,一段总是纯净素缟的布匹,只要有一点脏污,就会被人无限放大记忆。
梅家难得出现的缺点,当然会被人抓着不放,因为话题度满满哪!
所以梅馥,可别逼急兔子,会反咬人的!
狠狠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