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两人已经走远，娇l嫩的红花落在秋的身后，秋并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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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两条街了，海鲜馆到底在哪里？”秦故已经想走回去，再把土地公抓过来问话。
“大概……大概……啊！我找到了。”秋兴奋地指着眼前高耸的大楼，“就在那栋大楼前面！”
秋欣喜地一路小跑，秦故慢吞吞跟在后面无奈地望着秋灵活的背影，刚才还饿的走不动，这会就欢快地像只野兔子。秋没说错，前面就是小李海鲜馆，老烟斗给他托付的一家熟人。
李大柱夫妇几年前就因为儿子考上Y市大学，所以全家搬到Y市开店生活，七八年没回过渔村。这是第一次见到秋，在此之前，他们只跟着村人上过几次香，因此当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李大柱夫妇觉得很眼熟，却始终想不起是谁，只当秋是老烟斗托他们照顾的亲戚。
李大柱夫妇很好客，秋和秦故赶到他们店时，已经要打烊，李大柱搓搓手，马上回厨房准备饭菜去。剩下李大娘给两人泡茶招待，夫妇俩读小学的小儿子一脸好奇地盯着两人。
“秋还带了朋友来啊，真是个帅气的小伙。”年纪再大的女性，看见秦故都会多瞄几眼，李大娘也不例外。
“呵呵，朋友朋友。”秋不好意思地介绍起来，说好是一个人来的，结果还带了其他人。
秦故只在他们提到的时候才会答应两声，大部分时候都用来观察这家店。店不算很大，但很干净，橙黄色的灯光显得十分温馨。海鲜店位于闹市的一条小巷里，一楼店铺，二楼住宅，从落地窗往外望去，可以看到对面的大楼，那是Y市最高的一栋楼。海鲜店附近有许多公司，每天的生意不错，许多白领下班聚餐便会到海鲜馆搓上一顿。啤酒配大虾，在这里很受欢迎。
李大娘说起海鲜店的事情就高兴：“店里生意可好了,每天都很忙，附近的白领可喜欢我们店了。”
“叔叔厨艺好。”秋不咸不淡地聊。他实在不太会聊天，只能顺着李大娘的话附和。索性，李大娘自说自话也挺高兴的。
李大柱的小儿子叫李小虎，长得虎头虎脑，做着作业还苦恼地直揪头发，李大娘一不注意就分心往两人这块地方瞧。秋在渔村和这些小孩子玩得多，看到小虎虎头虎脑地模样也挺可爱，趁李大娘不在就从兜里掏了一把东西，塞到小虎的手里。
小虎好奇地张开手心，一把花花绿绿的贝壳，小的不过拇指盖大小，大的也不过鸡蛋大小，都是秋赶海时顺手捡的。秦故前几天还笑话他，捡这玩意儿做什么，还非要大老远带过来。气的都秋把捡来的一篮子全丢掉，只留下小小几把。
小虎是个容易哄的孩子，得了东西，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高兴，甜甜地就喊谢谢大哥哥。有人能欣赏秋捡来的“破玩意”，把秋可乐坏了，开心地摸了摸小虎短短的毛茬子脑袋。
秦故心里默默道，笨蛋秋，上次还说是特地给自己捡的，结果转眼往海里丢了一篮，现在还送给其他的人类幼崽。海里的被秦故一个一个捡了回来，送到人类幼崽手里的，总不好再抢回来。
秦故口是心非：“丑死了。”桌底下的手却悄悄伸到秋的面前。
秋：“？”
秦故挤眉，食指点了点秋的腿。笨蛋秋，难道要他在人类幼崽面前羞耻地讨要吗？他又不是小孩子。
“没有了。”秋终于意会，在秦故耳边小声道。
“大哥哥，你要吗？”小虎捧着一把贝壳送到秦故面前，边上李大娘还看着，秦故十分尴尬，忍着露出好脸色谢谢并拒绝。
李大柱很快炒了几个菜出来，厨房里有现成的收拾好的菜，直接就能做，也不费劲，李大柱三菜一汤还是很快的，饿的眼睛都绿了，矜持地没有化身饿狼。秦故象征性地吃了一点儿，举止优雅端庄，和秋私下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俺两口都到Y市八年了，渔村现在还好吧。”李大柱也倒了杯啤酒坐下来。老烟斗的电话来得莫名其妙，他仔细想也对不上秋到底是村里哪号人，最后稀里糊涂接受了。李大柱在外多年，也没为村里做些什么，老烟斗托他照顾，李大柱满口答应。
“好的很。过些日子还通马路进去了。”
“那真是太好了，”李大柱干完一口酒，说起晚上怎么安排他们睡觉。
李大娘明显有些为难了。
“叔、婶，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李大娘犹犹豫豫开口：“我这二楼自住，有三间房。我和你叔一间，小虎一间，小虎他哥一间，秋你可以和小虎一间房，可小虎他哥房里我们不能动。”
那怎么办？秋马上去看秦故，秦故云淡风轻，他倒是无所谓。
李大娘最后说：“他哥脾气不好，虽然今天没回来，我们也不好动他的房间。这样吧，我们出钱让你朋友在外面酒店开个房好了。”李大娘声音越说越小，客人来，还往外赶，实在不是他们的待客之道。
秦故笑笑：“两位不用麻烦了。我在外面有地方住。夜里黑，我不放心才送秋过来，待会就去我朋友那里。”
秋疑惑地扯扯秦故的衣服，哪个朋友？
秦故小声解释，我去和那老头儿挤挤，他有地方住。
李大娘十分羞愧，最后反倒变成了秋在安慰他。还是李大柱一拍桌子，吼了她一声，才歇了。
“俺开车送你过去吧。”李大柱也是实诚人，客人来一趟往外推，让他真不好意思，“不过俺那车平时送海鲜，有点腥，你别嫌弃。”
秦故看着是个金贵人，恐怕还受不了他这破车。
秦故摆摆手，笑着解释：“不远，我走路过去，也就两条街而已。”说着，秦故潇洒离开，秋跟在后面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他。
“你怎么追上来了？”笨蛋，有房子不住，要跟我一起去挤土地公的破庙吗？再说，就那破庙也住不下两个人，秦故还准备去找个大水池泡一晚上呢。
“这个，给你的。”秋掏出一串贝壳穿成的手串，放到秦故手里。
“给我的？”秦故拈着手串稀奇地看了好几眼，他还没收过这么朴实的礼物。
秋丢了一篮子丢回海里，这是留下的一把贝壳穿成的，只是不好意思给秦故。他敢保证，秦故一定会狠狠吐槽一句，然后嫌弃到死。要不是秦故刚才跟小虎抢着要，他才不给呢。
“行，那谢了。”秦故收了手串，揉了一把秋软软的头发，“做个好梦，明天见。”
秦故的手一触即离，秋愣愣地看着他走远。
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小声地说了一句：“明天见。”
第13章 013
土地公的庙设在了步行街上，四周都是竖着巨大玻璃墙的商店，来来往往每天都有很多人。土地公觉得这一次，他的香火一定会比以前要好。拿着抹布擦干净他的破庙，土地公准备歇息，却看到秦故远远走来。土地公吓得睡意都没了。
“龙王？”
“没地方住，和你挤挤。”
土地公为难，当然不是因为小气，而是他这个土地庙实在太小，土地公那还是矮才能装得下，龙神大人就……伸不开腿了吧。土地公耷下眼皮去瞅秦故的长l腿，嗯，果然伸展不开。
秦故翻白眼，谁要和你一起住了。秦故敲了敲一边的玻璃墙，透明玻璃墙里射l出淡淡的蓝光，花花绿绿的彩色游鱼齐齐转头向秦故这边游来，秦故手指一弹，鱼群又迅速散开。这是一个水族馆的展览墙。
秦故决定今晚在水族馆里的水池里泡上一个晚上。
一阵青烟散去，秦故身影消失，在水族馆深处的大水池中，一只银色的巨龙潜进水里，龙尾一甩，溅出一池水花。银龙巨大的眼皮掀了掀，看见角落的闪着红点的仪器。
秦故知道，那东西叫做摄像头，和老君手里的能看破时间的醒世镜一样讨厌。秦故伸出龙爪，尖利的爪尖轻轻一扯，就将摄像头压个粉碎。
秦故满意地闭上眼睛，泡起了水。
小虎从被窝里伸出脑袋，小手指戳了戳身旁的秋。
“？？”秋转过身。
“哥哥，你为什么翻来翻去不睡觉啊？”
“吵到你了吗？”秋不好意思，小宝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上课呢。
“没有哦。”小虎回答，“妈妈说睡不着可以喝杯牛奶，家里没有牛奶，只有奶粉了，哥哥要泡一杯吗？”
秋摇摇头：“不用了，谢谢你。我马上就睡着了。”毕竟我是一沾枕头就睡的人啊。
“好吧。”小虎伸出胖胖的胳膊，把灯关掉了。灯一灭，房间就暗了下来，只剩窗外依旧璀璨的灯火的余光照进来。
可是没有星星，也没有冷冷的月光，城市的夜晚和渔村全然不同。
秋并没有睡，他失眠了。
他抱了抱胳膊，觉得夜里比平时还要凉。要是秦故在的话，现在一定是暖和和的。秦故到了夜里，总是特别暖和。他……想秦故了。
也不知道秦故和白胡子老爷爷住在哪里，秦故也没和他说过。熄灯之前，秋的心情还很平和，熄灯之后，一些情绪就复苏了。这个地方说到底不是自己的家，陌生的人，陌生的床，陌生的地方。
他真想现在就爬起来，去找秦故。就是睡大街上，他都想跟秦故一起。来的时候，秋和秦故在马上看到过，在马路边上，一排排铺着凉席睡在马路边的工人们。
多少人从边远山村来到这个在他们眼里遍地是金子的大城市，可却连一块遮风挡雨的瓦片都没有挣下。
幕天席地，餐风露宿。
不过，即便秋愿意和秦故一起睡大马路，秦故也不会愿意的。他可挑剔了，估计还要指指点点嫌弃马路上竟然没有铺上珍珠，差评了。
想到这里，秋忍不住露出淡淡的微笑，意外地就睡着了。
两条街之外的秦故打了个喷嚏，溅了一簇小水花。
“水池竟然不铺珍珠和金子，铺几个琉璃珠子也好过这样光秃秃一块，人类真是毫无情趣。”
秦故甩甩尾巴对水池无情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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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留在海鲜店帮忙了。
“秋，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李大娘和秋解释了一遍需要做的事，秋点点头，在店里跑跑堂端端菜，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秋来说最大的障碍其实是秋并不习惯和生人对视，哪怕他现在的体质已经改变很多。多年的习惯却并不那么容易改变。其他几个服务生好奇地盯着秋，对老板家的这个亲戚有说不出的好奇。说不清为什么，视线总是会黏在他身上，可若是目光在秋身上放久了，又会感觉到被野兽盯上一般危险的气息。
一位顾客招招手：“服务员，这边倒杯水。”
“是，马上就来。”秋端着水壶几步赶去倒水。秋倒水有个毛病，不敢看客人，眼睛直往其他地方看，连鼻子尖儿都不敢对着这桌上。悠闲似大l爷一般坐在一边看着的秦故都扶额了。
“诶诶，满了满了，你会不会做事啊，倒水都不知道看着点！”顾客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把秋抓着一顿批，本来就气弱的秋训得跟只小鸡仔一样。顾客说归说，说到激动，甚至手指都比划到秋身上了。
秋还不知道躲，尖利的指甲差点划破秋细嫩的脸。秦故眼神一暗，站了起来，把秋推到身后。
那顾客还要发飙，秦故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顾客眼睛转了转，就忘记要说些什么，愣愣地坐了下来。骚l动平息下来，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秋也不知道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他的注意里全在秦故拉着自己的手了。
真的好凉，可是好舒服，好想被这样一直拉着。
“先和我出去会。”秦故和其他服务员打了声招呼，就拽着秋走了。
秦故松开他的手，看着秋说:“你啊你。”
“我怎么了？”秋直觉秦故在批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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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答不出来，他按部就班做事，却从来不会去想为什么，或许这就是人类和非人类的思维差异。
“不是为了让你出来赚钱，是要让你历练。”秦故一张帅脸老干部一般语重心长起来，十分违和，“可是你看看，连倒水，你都不敢直接看别人，那天我教你的都被你吃到肚子里了吗？”
秦故说归说，他还戳了戳秋的肚皮，这个动作让秋彻底忘记秦故都和他说些什么，脑子里只有肚皮被轻轻戳一下的触觉。不要动手动脚，我的脑子不够用了QAQ
秦故按住秋的肩膀：“过来，跟我看着。”
“这条街人多不多？”
当然多了，这附近是大型商场和高级办公楼，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
“怕不怕？”
秋摇头：“不怕。”秋很怕。人一多，他就恐慌，可能是得了人群恐惧症。
秦故并没有听秋嘴上说的。
“怕就给我好好看着。”秦故毫不怜惜，抓着秋的后脖子，强迫他和每一个路过的人对视，“你连意l淫着你发泄情l欲的人都眼睁睁看完了，还怕这些无害的陌生人吗？哪怕你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想猥亵你的变l态，你都得给我好好看着。”
“明白了吗？”
“明白了就好。”你是神，绝不可气短，不可懦弱，不可因一时惧怕而不敢走出一步。你是神，就应当有神的样子。
畏畏缩缩，成何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14章 014
被秦故一凶，秋的胆子总算大了一点。适应起来，也不是很难嘛。秋边擦桌子边想，他抬头往窗边看，秦故已经不在了。
“秋，你在啊？”李大娘满头大汗从厨房出来，左右巡视一遍，发现只有秋是空闲的。她的手里是一个精致的木质食盒，大约有三层左右，格调高雅得不像海鲜店朴实的风格。
秋放下抹布问：“李婶，需要我做什么吗？”
“人手不够，需要你去送个外卖，能行吗？”李大娘提着食盒，有些为难，秋初来乍到，对这里不太熟悉，可一时之间只有他有空，而且还不能让这位客人等急了，“不过地方不太远，你应该能找到。”
“行，包在我身上了。”秋自信满满，就是送个外卖而已，不是什么难事，他现在也不是那么怕见生人了。
“那……好吧。”虽然不放心，也只能这样了。李大娘把秋拉到店门口，指着不远处最高的大楼说，“看着，就是那栋大楼。你送到28楼XX公司，找吴秘书。小心点，别洒了，这是大人物，咱得罪不起的。”
秋似懂非懂，对什么大人物并不明白。
秋提了食盒，戴上海鲜店的帽子，就出了门。大楼的确不远，秋和秦故昨晚来的时候，走路也就十分钟。
大楼是全玻璃构造，棱角分明，现代感十足。秋抬起头仰望，冷不丁有些寒颤，感觉已经高耸入云了。在大门上，是有巨大的XX集团有限公司的招牌。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秋跟着人群走进。
入目是光洁的地板，笑容可拘的前台小姐，衣着干练的白领男女，秋愣愣的，不小心踩了前面的鞋跟。
“对不起，对不起！”秋连忙道歉。
被踩的妹子倒没什么，只是笑着说：“高中生，帮家里做事啊。”
“不是高中生。”秋红了红脸，“我是来送外卖的。”秋举了举手里的食盒，示意自己真的是来送外卖的。
妹子也道歉：“真是抱歉，误会了。我看你样子挺小的，还以为高中生呢。”
妹子也没说错，秋不过十几岁模样，而且一直保持着充l气娃娃原型的外貌，这么多年，丝毫变化都没有，被认成高中生也很正常。
“请问一下，这个地方是往那里去吗？”秋把外卖单上的地址给妹子看，妹子热心地给秋指路。
“往那边走，坐电梯到二十八楼就行。”
电梯？电梯有三部，最左边的第一台坏了，一个写着修理中勿乘的牌子摆在中央。秋看了一眼，站在另外两部电梯面前抉择。左边电梯下来了，好多人进去，秋小小的个子完全挤不下去，眼睁睁地看着电梯从他面前消失。好吧，看来只能坐这一部了。
电梯停在一楼，秋疑惑地按键，为什么停在一楼都没人坐这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