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行万里完本[古耽]—— by:云泽于一
云泽于一  发于:2017年1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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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说事。” 男人渐渐缓和下来,还是一幅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说完睡觉。”
“小哥是来买酒的,还是来买消息的?” 女子应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男人怀里,笑吟吟地说道:“酒没了,消息一两银子起价。”
“消息?” 温述秋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来在哪里听过红三娘这个名头了。
曾经闯荡江湖之时就有所听闻,世间最厉害的百晓生是个女子,好似就隐居在漠北边陲的小镇里。江湖之中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但是她的消息只卖给友人与有缘之人,而且价格不一。一两的消息有,千两的消息也有,端看她高兴。
此子不仅爱财爱美人,还喜欢喝酒,醉后常将不容泄露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如此狂放的作风,不是没人找上门来要她的命,只不过这些人要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要么便埋葬着茫茫大漠之中。而她身边的男人,若是温述秋没记错的话,应该叫陈霖。此人也是冷面煞神,曾经横挑江南三十二大盗,双刀使的是出神入化,江湖之上素有凶名在外。
这两人都是万中挑一的英雄豪杰,规矩一旦立下,便绝不容许他人来挑战。与他们的凶名相对的便是出手的消息,其精准犀利程度无人能及。
思及此,温述秋从包袱之中摸出一个大概在五两左右的银角子,放在桌上:“在下只想知道一件事。”
“小哥倒是阔气,五两只为一条消息。看在你长得对三娘胃口的份上,额外再附送一条消息好了。” 红三娘把玩着身后男人的手指,笑道:“说罢,你想知道的事。”
“多谢姑娘。” 温述秋垂下眼,轻声道:“在下想知道恭王卫从容以及鬼面在沙漠的筑地在何处。”
红三娘听后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地说道:“这位小哥是想行刺?好胆量,只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恭王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
“不,在下只是有些不得不办的事情。”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着实有个筑地在沙漠深处。” 女人歪靠在椅子上,抬手示意男人取来一个匣子:“图纸在这里,能不能找到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青年接过匣子,摸索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笑容:“实在抱歉,在下目不能视.......”
“哎呀?” 红三娘惊讶地起身,扭过青年的脸看了半晌,发现那双形状好看睫毛纤长的眼睛确实没有什么光辉,顿时颇有些心疼地说道:“小哥真是命途多舛,霖子,给他刻上。”
男人冷着脸接过图纸,顺着纹路在上面刻画出了线条。女人坐回椅子上,看着面前有些难为情的青年笑道:“我突然生出些疑问,亟待小哥为我解决。”
“姑娘请讲。” 青年摸了摸鼻子:“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数日前,同样有人从我这里买走了一份图纸,不知小哥认不认识那人?” 三娘慵懒地将额前碎发捋至脑后,眼睛却一错不错地定在青年脸上:“那人是大名鼎鼎的游侠,晏无意。”
什么?温述秋呼吸一滞,无意竟然也在此处?他去哪里干什么?一时之间他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划过,面上却仍是平静的样子:“认识,闯荡江湖之时结识的好友。”
“原来你就是那厮嘴里成天念来念去的‘秋秋’啊!” 风情万种的女人一声惊呼,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青年的脸,暧昧地笑道:“老实告诉你红姐,最后一次见老晏是在哪里?”
青年看不见女人嘴角的暧昧笑意,抿了抿唇如实相告:“在不止山。”
想到不止山的那个夜晚,热意渐渐升上青年白净的脸庞,他连忙低下头去掩盖脸上的红晕。
青年的羞赧,红三娘看在眼里,心里稀罕不已。这样可爱的小朋友,晏无意那个木头怎么还不抓紧?!又想起上次来时那男人有点无措的表情,三娘笑的更欢了。
“秋秋对那木——老晏,有什么看法?” 红三娘眼毒,自是看得出青年的思绪,倒是不介意再添把火。
“晏大哥是个很好的人。” 青年垂着眼低声说道。
“没点别的什么想法?” 红三娘笑了起来:“三娘是过来人,有什么都可以同我说。”
“没、没有。” 青年慌乱至极,言语之间早就失去了之前的淡然。
“好罢,没有就没有。”红三娘笑的戏谑,暗叹晏无意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能得这么一个孩子为他倾心不已,她轻声道:“刚说附送你一条消息,可没有食言的道理。”
青年抬起脸,不解地抿了抿唇,只听女人那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
“晏无意那木头可是喜欢小哥的很呢。”
“今夜你就随便找个地方睡吧。” 一旁的男人早已将图纸刻好了方向和线路,女人接过之后顺手塞进青年手里,然后起身晃晃悠悠地向内室走,边走还便哼着:“问咫尺,谁道有情痴?不吝想,此情到底难藏!”
灯火渐消,只留青年一人在此,藏不住擂鼓般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见过秋秋真人之后的三娘:“得写信给淮南老道他们说一声了,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能吃上老晏20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第60章 风起云消
竖日清晨,天还未亮。在桌上趴了一宿的青年便已经悠悠转醒,他拽了拽身上的外袍站起了身。内堂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红姑娘和陈大哥好像都还未起身,温述秋摸到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隔夜茶漱了漱口,又轻手轻脚地缓慢走到后院,打算打点水上来洗脸。
他的步伐虽是轻若无物,却还是吵醒了两个内力深厚的人。
“小温怎么起这么早。”女人只披了件单薄的里衣,胸怀大敞,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大好风光。她倚在门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都不困的么?”
身旁男人对她低语了几句话,女人瞪了他一眼。
“谢谢姑娘关心,在下不困。” 温述秋淡笑着点头,他看不见女人的风情,只当她是普通姑娘来对待,殊不知红三娘最喜欢他这种处变不惊的样子,登时笑开了花:“三娘可当不得这一句姑娘,说起来我约是和你母亲差不多岁数的。若是不嫌弃的话,随无意那小子唤我一声三娘就好。”
“不......不嫌弃。” 这下温述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本以为依着女人活泼的性情,顶多只有廿四廿五岁的。他定了定神,才接着说道:“三娘,在下要启程了。”
“去哪里?” 红三娘垂眸看着自己染得鲜艳颜色的蔻丹,漫不经心道:“沙漠?”
“阿极耶。” 青年笑着解释道:“在下先得去阿极耶取些东西,才能去沙漠里一探究竟。”
红三娘闻言抬起头扫了一眼面前的年轻男人,温润俊雅的面容,温和却又坚定的表情使她恍惚想起,大约在数日之前也有一个同样俊美的男人问她鬼面的所在。
女人有些晃神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要想不开呢?”
话里话外都是无可奈何又惋惜的意思,她又走近了些许,伸手捏了捏青年软软的脸蛋嘟囔道:“上次无意来也没喝酒就匆匆跑了,反正秋秋你也早晚是他们老晏家的人了,来
陪三娘喝几杯?”
老晏家的人?温述秋先开始没听懂,怔忡了片刻之后绯色的红晕顿时便如同云霞一般涌上了白皙的面孔。
他慌乱地咬紧了唇垂下眼,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这......我......”
“你什么你?” 红三娘看得好玩,心里暗道有趣,面上又佯装生气:“莫非你看不起三娘和陈哥这种买卖消息之人?”
“不是的!” 青年闻言,连忙否认,又有些赧然地说道:“只是在下不太会饮酒,喝了容易上头。” 他自幼生长在南方,喝到的都是淡茶甜酒。西北的酒酿也只在晏无意那里粗略尝了几口,当时就觉得呛得不行,但为了点青年人的薄面才没说出来。
上头?三娘想象了一下青年昕白的皮肤染上红晕的样子,不自觉吞了下口水。她笑着起身从柜台后面拎出来了一小坛子酒,往桌子上一墩,拍开泥封道:“别看这么一小坛子,这可是金不换的陈年漫天星,谁求我我都不开的。上回本来打算和老晏开开荤的,结果他没这个福分,倒是白白便宜了你。若不是咱俩投缘,我也不会拿出来的。”
“这......三娘不妨还是留着给无意吧,他肯定爱喝。” 温述秋听声音都知道这一坛子酒份量不小,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君子不夺人所爱。”
“喝不了酒那就更要喝了啊,不喝如何锻炼出酒量呢,你说对不对。我以前去不止山上做客的时候,就连星官都能喝上几斤大曲呢。”红三娘拿了个木提勺,舀了满满一勺之后悉数倒进青年面前的碗里:“就一勺,喝吧,剩下的都是我的。”
温述秋哭笑不得之际又隐隐松了口气,幸亏三娘没打算和他平分,不然今日定是动不了身了。
他犹豫了一下,摸索着端起了面前的粗瓷碗,嗅了一下。
这酒说来也奇怪,凑近闻便是一阵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不由得心情大好。青年尝试着抿了一口,初入口时清甜甘冽,像是在酌饮芳香的山泉水似的,结果还没等他仔细品出味道来,百般复杂后味便齐齐涌了上来。酸甜苦辛鲜涩,种种滋味掺杂在一起直叫人难以言语。
三娘看着那青年涨红了一张白净的面皮,大笑道:“哈气出来,就不辣了!” 真是个小孩,被辣到了就会找水喝。
温述秋微微张开嘴给自己扇着风,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可乐,他笑的弯起了眼眸,含混道:“这酒好辣,从未见过。”
“哼,这酒当然辣,老晏那种酒中老餮也不过能喝一坛子。” 三娘得意地说着,酒香混着热气直往脸上钻,她的神色忽然间又有些落寞起来:“你们二人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我当初答应星官,好好照看无意,最后也没做到。”
“当初知晓他想进大漠,我是想阻拦的。可是被霖子拦了,他说此事若是不了解,会是无意一辈子心里的缺憾。我便不敢拦了,一辈子这样长,谁知道何时想起来又会扼腕叹息?” 她单手提起酒坛子,仰头灌了几口。琥珀色的澄澈酒液从女人的唇角流了下来,滴滴打在艳色的衣裙之上,仿若盛开了无数朵花一般。小半坛子下肚,就算是红三娘,脸上也染上了些酡色,她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我也年轻过,知道只要心中有一股子气撑着,就绝不会妥协。可是世间之事哪里能尽如人意,又有多少人做事之前考虑过与他有关系的人的感受?秋秋,有些话三娘是不得不说的,不如放下这些事情好好过日子吧。”
温述秋听了,有些讷讷不知言语。半晌之后,才垂下了毫无光亮的眸子,轻声道:“三娘,你醉了。”
“我没醉,反倒是你,该走了。” 女人起身,一摇三晃地向内室走去,她挥了挥手:“是生是死,端看你们二人造化了。”
有些事情,就算是号称江湖百晓生的红三娘也不甚明晰,比如说温述秋的身世。他的身份便决定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平静的生活,除非死亡让他与这世界告别。
青年沉默地听着那拖曳的步伐渐渐远去,良久,才端起面前酒碗一饮而尽。然后留了些碎银在桌上,安静地重新踏上了路途。酒香催断人肠,他忽然懂了为何天下人如此喜爱这杯中物。醇香浓烈的酒液,让温述秋不自觉地想起了晏无意,亦或者是他带来的感觉,都同这漫天星一样。
百般复杂滋味,留与一人尝。
在青年走后不久,一群灰衣人便如附骨之疽一般寻到了镇上,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直奔镇子尽头的酒家。
当旌旗被风吹动飘到最顶头之时,一个灰衣人身先士卒冲了上去,金环刀铿锵一声便砍断了撑着旗子的细木杆。
战前断人旗是最直接的挑衅方法,里面顿时传来一声桌凳被踢翻的巨响。
“何人敢在老娘这里造次?!”
一声暴喝响起,红色身影如飘零风雨之中的燕子一般飞入人群,一道红绫长虹般划出,直直击在另一边想偷袭的灰衣人腰腹处,直打的他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温述秋.......在哪里?”为首的面具人沙哑地问道,他看出面前这女人的难缠,不欲多纠缠。
“什么温述秋温述冬的,老娘哪里晓得?” 女人似乎是喝醉了,言语极为泼辣,功夫招式也越来越刁钻:“你们既然有胆来,就一个都不要跑。”
面具人四处打量了一下,冲身后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心领神会地向那处疾驰而去。未料到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一个瘦高的男人拦住了。
只见他面上勾起了一个僵硬而又残忍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到了吗,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语毕,男人自袖中取出两把短刀,他招式简单,却充满了惊人的力量。瘦削的身影如死神一般,一招一式之间都会带走生命。他全力进攻,完全不在意身上是否又添了血痕,这样的攻击方式堪称是疯狂。男人杀的双目血红,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只要一打斗起来便会将什么生死什么理智全都置之身外,唯一能够制住他的也只有.......
“霖子,冷静。”
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男人听了之后却出乎意外地冷静下来了,双眼之中又出现了清明的神色。他不屑地看着面前匍匐着的灰衣杀手,短刀挑起一人的下颌:“胆大包天又自视甚高,你们和背后的主子一个德行。”
士可杀不可辱!
灰衣杀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他一把抓住面前的短刀,丝毫不顾忌手掌直淌的鲜血,欺身而上!
一道红绫却从身后迅捷如电地卷上,喀嚓一声,杀手被勒断了脖颈。登时便软软地躺在一旁,再无声息。
男人从他手中抽出了短刀,走上去搂住了女人的腰,两人相携而去,全然不管身后的遍地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又写渣了,为啥我文笔会这么烂.........不止一次扪心自问了QAQ........
第61章 你可知否
是夜,沙漠深处的黑色堡垒之中正上演着一场屠杀。惨嚎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在一片小小的房间之中,充斥着数十个人的血腥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良久,那声音才逐渐停歇下来。末了,紧闭着的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走了进来:“看看活口。”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有几人上前检查。
“大人,所有人都死了。”
听到这句话,灰衣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他皱着眉再三追问:“真的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等一下,大人!这里有一个活口!” 角落里一个灰衣人拽着一个人的领子,兴奋地说:“他还有一口气。”
“好,能坚持这么久一定是个好苗子。带走扔到甲号里去。” 这个回答显然让男人十分满意,他不想踏进一片血腥之中脏了自己的鞋,便只是远远地望了望,见那被提起的人身形纤细瘦小顿时放下心来,一个半大少年能起什么风浪。
那少年双目紧闭,脸上黏满了血污和灰尘,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灰衣人拎着他的领子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人提了起来,一路像拖着个破娃娃似的走到甲号房,房门一开便将人扔了进去。
“大人,甲号房何时取血啊?” 那人将少年随意一撇,便赶紧从房间之中退了出来,跟在灰衣男人身后谄笑着问道。
“主人的事,那是你我能管得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背手向前走去。
几人走后不久,那少年便悠悠转醒。他的双眼仅迷茫一瞬便恢复了清醒和警觉,绷紧了身体一把扯开领子伸手进去摸索,待指尖触到一个温暖的圆珠之后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他半靠半坐在墙边,神情漠然,整个人如同一尊完好的石像一般安静。
今夜的星星格外多,温柔的光照亮了少年的脸庞。在这一片药物的猛兽渐渐开始在体内苏醒,疼痛不断撕扯着他的肺腑,浪潮一般的绵绵痛苦打向少年。
他全身冰凉,额上沁满了冷汗,神情却始终不变。药的效力比他想象中要大,疼痛仿佛一只手,不断用力叩击着少年虚弱无比的心脏,一下又一下,随着血液的流动而跳动。余下被这感觉轻抚过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烧灼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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