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你看看演艺部的宋璟钰就知道了。进公司这才小半年，拍的电视剧还没播出呢，那造势造的，就跟个大明星似得。听说他和罗总交情不浅吧？”
在座的各位你一言我一语，把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道好好感慨了一番。
先前那个吐槽的人又道:“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就觉得这罗总用得着这么张扬吗？想约咱们谢影后，也不一定非得来公司吧？什么高档私密的场所没有，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至于嘛？”
“有钱人的心思谁猜得准？也许咱们谢影后就喜欢这个调调呢？”
直到邱逸扬出现，冷着脸问众人:“在这瞎叨叨什么呢？都不去吃饭？不饿？接着干活？”
这些人才忙收敛了八卦的心思，收拾东西下楼去吃饭去了。
最后剩下凌小闲一个人坐在原位不动。
邱逸扬问:“又不出去吃？”
凌小闲点头:“我早上带了盒饭，一会儿热热吃就行。”
邱逸扬没再说什么，点头离开了。
安静的音乐部，只剩凌小闲一个人，寂静得有些落寞。
忽然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孙至皓拎着热乎乎的餐点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没出去吃。来，我买了叉烧饭，味道很好的。”
孙至皓的名气比不上梁敬，但还是有些背景才华的。
这次因为歌曲上的交流，他和凌小闲混得有些熟了，没通告的时候就时常过来找他。
尤其是最近这些天，简直都有点儿殷勤了。
凌小闲按着餐盒袋子不让他打开，然后说道:“皓哥，我带饭了。你拿给别人吃吧！”
孙至皓看着凌小闲笑道:“我买都买了，你让我给谁啊？小闲，你别总跟我这么见外。”
说着话，他把凌小闲的手拉开，自顾自收拾出桌面，将好吃的一字摆开，亲自递上碗筷。
凌小闲眼中闪过不悦，他能感觉得出孙至皓对他别有心思，心里很反感。
但到底是一个公司里共事，对方也并没有很过分，他也不好当面撕破脸皮。
“皓哥，这一次就算了，下次你再这么客气，我就真的拒绝了。到时候你可别怨我不给面子。”
孙至皓也不接他的话，自己也拉了张椅子坐下，和凌小闲面对着面一起用餐。
“小闲，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孙至皓边吃边问。
凌小闲呆了一下才想起孙至皓指的是他自己有一套房子空着，要借给他住的事。
其实他当时就已经拒绝了的，谁知道孙至皓又一次提起。
“真的不用，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挺好的。”
“那不是还得交租金吗？我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去住了还能帮我收拾收拾，你又省了钱，两全其美的事，多好啊？你就别跟我犟了。”
凌小闲不想再多说，只是摇头。
孙至皓见他倔强，眼珠转了转，又想再找别的话题来说。
忽然听到有人敲了敲开着的大门。
两人转头看去，见敲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西装笔挺，面目俊郎，只是脸色黑沉的吓人，女的则淡妆相宜，楚楚动人。
这两人孙至皓和凌小闲都认识，正是盛世财团的总裁罗湛先生和他们花火的影后谢菲儿。
孙至皓一脸意外地站起身来，朝着那一男一女态度恭敬道:
“罗总，菲姐，你们……怎么来了？”
罗湛看也不看他，一双眼睛先是盯在凌小闲身上，然后转到一桌子的饭菜上。
谢菲儿浅浅一笑，笑颜如花:“和罗总出去吃饭，路过这儿。邱总在吗？罗总找他有点儿事说。”
分明知道是午饭时间，还卡着饭点儿来找人，能找得到才怪。
孙至皓心里头吐着槽，脸上依旧笑得很狗腿:“我们邱总去吃饭了，要不……有什么事我帮忙转达一下？”
罗湛眼睛还是不正眼瞅孙至皓，只是随意地走进去，一脸嫌弃地四处打量。
“这就是你们花火的音乐部？啧啧啧，真是够寒碜。”
说着他又走到桌旁，从凌小闲身上打量到桌上的餐品，又从餐品打量到凌小闲。
“吃得也是，跟喂猪的似得！”
凌小闲一脸平静与他对视，一言不发。
“转告邱逸扬，”罗湛用睥睨天下的目光俯视着凌小闲说:“我打算给你们音乐部投资，改善一下工作条件。还有……我还要跟他谈谈关于帮宋璟钰做张专辑的事，开发一下他的音乐潜能……”
凌小闲静静地注视着装逼的罗大老板。最后，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很明显的嘲讽表情，说道:
“我们邱总大概十五分钟之后回来，你要是很闲，可以等。”
凌小闲的态度显然让罗总很不爽。
“你这什么态度？我可是给你们送钱来的。你自己不在乎，你的同事不见得不在乎。要是因为你的态度不好，阻断你们音乐部的财路，相信他们会很不待见你的！”
凌小闲很知情趣地慢慢起身，状似恭敬地垂下头，说道:“罗总教训得是，那……您看是由我转告我们邱总？还是您屈尊驾，在这里等我们邱总？又或者，我可以告知我们邱总的联系方式，您私下里联系他？”
他一口一个“我们邱总”说出来，显得他和他们音乐部是一家，姓罗的可是外来户。
罗湛更不爽了:“凭什么我联系他？你不会让他联系我？”
凌小闲继续阴阳怪气:“这个么？主要是我们邱总很忙，不像罗总您……”
罗湛咬牙切齿，指着凌小闲的鼻子恨恨道:“行，你有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要问问你们乔总，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凭了什么这么嚣张？”
凌小闲乐了，这是想威胁他？还装模作样地问自己的名字？
“我姓凌，壮志凌云的凌，大小的小，闲着没事干的闲。你要找我们乔总投诉，请出门左转，坐电梯上十一楼办公室。不过，我想我们乔总也很忙的，不一定有时间招待你。当然了，如果你真的特别得闲，可以慢慢等。”
房间里的谢影后和歌手孙(ー_ー)!!
另罗总的助理兼保镖小刘:偶买嘎！我是不是该换个老板了？太丢人……
罗湛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些掉价，他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清了清嗓子，给了凌小闲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然后走到谢菲儿跟前，搂上美女的腰，给她一个浪笑:“姓邱的不在就算了，我们去吃饭吧！”
谢影后不失优雅地点头答应，心里头白眼已经翻上了天:
要不是你姓罗，要不是你长得还算入眼……
当然，重点是:
要不是你手握盛世的命脉，要身家有身家，要地位有地位……
谁他么理你这神经病是哪颗葱？
第20章
凌小闲睡得很不安稳，时醒时睡，怀里紧紧抱着枕头渴望能得到一点安慰。
外面下着雨，雨声滴滴答答的，让他想起去年秋雨绵绵天气渐凉的时候，罗湛怀抱里的温暖。
分开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记忆如此清晰，可能还要经过很久，才会慢慢遗忘吧！
折折腾腾，黎明天的时候，才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爬起来洗漱早餐，开门去上班时被门口杵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不等他开口询问，那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凌小闲的衣袖开始痛哭:
“小闲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凌小闲用力扯自己的衣服，还不忘左右看了看，怕万一有人经过，看到这么诡异的一幕。
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下跪痛哭。
而且，下跪的那个还是算得上有名的歌手。
“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孙至皓？”
他用力拉，奈何孙至皓一副铁了心跪到死的模样，纹丝不动。
“小闲，是我不知好歹，是我癞□□想吃天鹅肉，我错了，你一定要帮我救我……”
这话是从何说起？
哦，对了，就是在前天。
梁敬的专辑制作全部完成，歌神自掏腰包，犒劳一众音乐部的兄弟姐妹们。
凌小闲想不去结果被邱逸扬冷着脸批评了。说让他适当地参加社交，对寻求创作灵感有好处。
所以凌小闲跟着大家伙去了。
孙至皓那天正好也闲着，也跟着去凑热闹。
一群人又吃又喝又唱又跳玩得嗨翻天。
凌小闲很克制，但孙至皓喝多了。
喝多了，又对凌小闲垂涎已久的他，终于没忍住，在洗手间将魔爪伸向了凌小闲。
他倒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只不过趁着醉酒，将凌小闲堵在隔间里，两手架在他脸旁，喷着满嘴的酒气大着舌头说:凌小闲，我喜欢你，咱俩处处看啊？
然后不顾凌小闲的拒绝，上嘴就亲，上手就摸。
结果，还没等怎么亲到摸到，就被人拽着后领拎出去一顿胖揍。
如果不是凌小闲看不下去出手阻止，估计歌手孙还得受不少苦头。
后来闻声赶到的同事们询问情况，凌小闲和孙至皓也都略过去两人之间的尴尬，只说遇上闹事的了。
孙至皓当时看起来特别愤恨，扬言要找到人狠狠地报复回来。
可看现在的情形……
“你冷静点！”凌小闲提高音量，镇住孙至皓，又说:“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你好歹也是公众人物，这个样子被人拍到算怎么回事？”
孙至皓眼角斜向一旁，眼神闪烁。
凌小闲机警地向他眼角倾斜的方向看，但并没有发现什么。
孙至皓又说:“你答应帮我我才起来。”
凌小闲点头:“只要我能力所及，肯定会帮。”
孙至皓这才站起来，抹了抹脸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泪水，这才说道:
“罗总说了，只要你能去找他当面替我求情，他就饶了我。”
凌小闲咬牙，心想果然是他。
就说那天打孙至皓的那个人瞅着有点眼熟，这时候他能确定是曾经在罗湛身边见过的保镖。
“罗湛他怎么你了？你至于这么怕他吗？”凌小闲问。
孙至皓苦着脸道:“罗家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我敢动他的人，胆子太肥了。所以他找人搜罗出我以前的一些黑历史，扬言让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你知道罗总的手段，就算没那些黑历史，他想秒我也是分分钟的事。
小闲，我真不知道你和罗总的关系，要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和他抢人啊？
罗总说了，只要你亲口在他面前为我说句好话，他就饶了我。
小闲，那天喝醉了对你动手动脚是我不对，是我该死！
你一定要答应我帮我在罗总面前说句好话，我从名不见经传走到现在这一步不容易，我不能就这么毁了……”
……
凌小闲再次回到了他来到这座城市后，住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敲门，门开，里面的罗湛显然是专门在等他。
“罗总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孙至皓吧！”凌小闲站在门口，直奔主题。
罗湛酸不拉几地说:“他姓孙的就那么重要？你对他还真是上心？”
凌小闲点头:“是啊，所以罗总这么为难我上心的人，真的好吗？”
罗湛总是说不过凌小闲，每次都被他气得牙痒痒。
“进来！”他命令凌小闲。
凌小闲没理他:“罗总的吩咐，不是让我来亲自求情吗？我已经求过情了，剩下的事，罗总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凌小闲扭头就走。
罗湛一把扯住人:“进来坐一会儿又能怎么样？我还能吃了你？我做了你爱喝的水果奶昔，尝尝再走。”
凌小闲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堂堂罗湛，会给他做奶昔？确定那里面没掺□□吗？
一个走神，他便被罗湛拉进了房门。
房间摆设还是凌小闲走时的模样，还是那么熟悉和亲切。
这里曾是凌小闲心中的家。
当然，他并不知道茶几，茶杯和电视等一些东西，在他走的那天被砸，之后罗湛又像傻逼似得，四处寻找同款的重新布置过。
罗湛让凌小闲坐，自己去了厨房忙活。
凌小闲觉得今天风向不对，坐也坐得不安稳，于是起身去看厨房里高大的背影。
拿奶，拿冰，看似专注熟练，却又在中途停顿个三五妙像是在考虑步骤。
终于，在他还算顺利的一番忙碌之后，一杯凉凉的奶昔，上面插着一只粉色的吸管，送到了凌小闲面前。
“尝尝，我练了好几次，觉得还过得去。”
凌小闲无法抗拒地接过来，浅浅地一口。
或许不正宗，或许不完美。
但却是凌小闲品尝过的最美味。
罗湛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像等待夸赞的大宠物。
“嗯，很好喝。”
罗湛裂开了嘴笑。
“那现在可以解决孙至皓的事情了吗？”
罗湛的喜悦立刻被这句煞风景的话浇灭。
他摘下半挂在身前的围裙(话说做杯奶昔而已，用得着戴围裙吗？)，扔在一旁，大步进了客厅，阴着脸坐在沙发上，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
凌小闲拉了把餐桌旁的椅子，捧着奶昔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着。
“都半个月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罗湛终于开口，语气里又是埋怨又是委屈。
凌小闲失笑:“你认为我是在耍脾气，闹别扭？”
“要不然你是为了什么？我的人一直跟着你，连你们公司里都有我的眼线。所以我知道，你跟那个姓孙的什么都没有，是他癞□□想吃天鹅肉。你和姓邱的也没什么。
除了这俩，别的人你几乎都不接触。所以，你并不是因为有了人要走。
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和我闹别扭？或者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明确的告诉我，我还能不答应你吗？
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凌小闲摩挲着手里的杯子，静默了足够长的时间，终于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吧，罗湛，我现在告诉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那是因为……我太贪心了。”
罗湛看向他，显然不能理解。
“以前我什么都没有，所以豁出去陪你睡，只想要钱。
后来我有了钱，又觉得离不开你，所以想要你的人。
再后来，你每天陪着我，我却还是不满足。
我这次想要的，是你的心……”
凌小闲自嘲地笑:“可就像你说的，我一个用钱买回来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要求越来越多呢？
所以，我不想成为你的笑柄，我想趁着我还能有尊严的时候离开，斩断这种无止境的欲望。
罗湛，你明白了吗？”
第21章
凌小闲一整天都在愣神，做事也无法专心。
好在公司这一阶段忙完，暂时处在清闲期，手里活不多，只有邱逸扬布置给他的作曲任务。
那天他说把内心藏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结果罗湛反射弧特别长地问他:“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吗？那很好，我也喜欢你啊！那你走个毛线？”
凌小闲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仰头干了杯子里的奶昔，快步奔逃出了公寓。
他真的没办法和不知道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懂的罗湛沟通。
他说他也喜欢自己，是指单纯喜欢和他上床吗？
为什么他这段时间还总是不放弃地来找自己？
就像罗湛所说，他一个堂堂的公司总裁，要什么样的床伴没有？
哪怕是凌小闲这样特殊的身体，他想找也不是找不到。
可他还在跟自己纠缠不清，还亲自动手为自己做奶昔。
或者，他真的，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
凌小闲连忙伸出手啪啪打自己的脸。
清醒一点儿，保持理智！
下班回住处，打开门的时候被开着的灯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进来的？”
罗湛大咧咧地往靠背上一躺，嬉笑着脸皮说:“这小破门锁，还能拦得住我？”
凌小闲目瞪口呆:“你这叫私闯民宅……你太过分了！”
罗湛半点没有我做错了的自觉，站起身来靠近凌小闲说:“私闯什么民宅？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那咱俩又不是外人，哪来的私闯民宅？”
凌小闲面对罗湛的无理取闹，郁闷得无以复加。
明明你很认真在说一件事，可他却用这种耍流氓的态度来对待。
“姓罗的，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