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熠身形一闪，便躲了过去。
她想，自己的速度似乎也变快了。
秦暮离也发现了这一点，唰唰唰，又是几枪.刺了过去，但都被躲了过去，气得她大叫，“有本事别躲！”
下一刻，她便看见易熠的身上出现一套倒映浅浅蓝光的白色冰甲，手中出现一柄冰剑。
更让她惊讶的时，对方的眼睛，竟然也变了。
原先黑色的双眸，此时竟有点点银光，像是深邃的璀璨星空，眼波流转间，轻易便吸引了人的目光。
她扶额，一把又将镜子扔了过去，“你自己看！”
易熠莫名其妙接过，再一照，又是一愣，眨巴眨巴眼，半响才深吸了口气。将镜子一收，飞了个眼，“还打不打？”
“打！抛媚眼给谁看啊你！”
秦府书房，秦暮然端坐案前，执笔疾书。
等她终于停笔时，方才轻呼了口气，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风从窗棂进来，吹起案上书页，将它翻了过去。
翻起的那一瞬间，上面隐约可见几行字。
“……食魂为生……随人思想而变形貌，擅探灵魂记忆，以心魔而造幻境……如多人……记忆共享……秦暮然注。”
“大小姐，大小姐！”远处有人匆匆跑来，来到秦暮然面前，道：“二小姐好像和易姑娘又打起来了……”
“她们不是经常打么？”
“问题是，这两个小祖宗是在那个专门修炼的密室里打，万一损坏了里面的东西……”
秦暮然笑了，“那就让她们赔。”
“是。”来人擦了把冷汗，大小姐今天笑得好渗人。那间密室造价不匪，那两人怕是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吧。
唰！
易熠飞身而起，手中冰剑向下一切。
秦暮离长臂一伸，长.枪迎上，枪尖绽起点点碎芒。
两者相撞，蓝白光芒砰的炸开。
轰——
易熠几个瞬闪，便移至房间一角，同时冰甲防御全开。
一片烟尘过后，她看向秦暮离，只见对方也如她一样闪到另一角，同样开了防御，却是一个光球，就如青枝白芨那天给自己加的护罩一样。
再看房间，到处是崩塌的碎石，那些灵石，幽幽的闪着蓝光，还有灵气溢出。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模样，易熠的眼角抽了抽，道：“不打了吧……”
“……不打了。”
“那这些怎么办？”
“我觉得，阿姐会打死我。”
易熠呵呵笑，“那你还不跑？”
秦暮离也呵呵，“你以为你没事？”
“那我们一起跑路呗？”
“想跑哪去呢？”
轻轻浅浅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易熠和秦暮离两人面面相觑。
咔！
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开，秦暮然走了进来，她本来还是戏谑的笑容，但在看到易熠的时候，忽然凝住，半响蹙眉轻问，“易熠？”
“啊……”
啪！
门又被关上了。
易熠的眼角狠狠抽了下，她有这么见不得人么……
眼见秦暮然走到自己面前，像是看天外来客一样看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咳了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筑基忽然就这样了。”
“挺好。”
“啊？”
下一刻，她便被秦暮然搂住肩膀，极轻又浅凉的气息缭在耳边，“之前我还觉得你的身体与你的灵魂不匹配，这样看来，倒是好了些。”
易熠不可置信的转头，便对上一双戏谑的眼。
她无语，半响扶额，“所以，你看到了？”
秦暮然定定看着她，“幻境里，你能看到我的，我自然能看见你。”
“你竟然一直没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考虑下杀人灭口？”
“你打得过我？”
“……打不过。”
“所以，闵亚是谁？”
易熠很想吐槽，打不过和这个问题有关系么……
不过，秦暮然既然知道，也就确实没有必要再隐瞒。
然而还未想好怎么说，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扒开，抬眼便对上秦暮离一张气冲冲的脸，“你干嘛离我姐这么近！”
“你妹！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明明是你姐……”
“就现在，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我没妹妹！”
易熠：“……”
第28章 上古之人？
“所以，你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莫名其妙就被送到这里，而且连自己原来的身体，都弄没了？”
秦府书房里，易熠无语的看着眼前笑得不行的秦暮然。
我明明说的是被送到这里，还换成了现在的身体。
什么叫弄没原来的身体啊，意思虽然没差，但听着完全像是一个笑话好么！
不过，她这接受能力，也是够强悍的……
居然完全不害怕……
秦暮然擦了下笑出来的眼泪，笑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比原先漂亮多了。”
“我以前也不难看！”
“是，是，不难看。”
这种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是闹哪样啊，易熠再次无语，正想翻白眼，便见秦暮然站了起来，走到自己面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盯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问道：“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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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泛起波纹，当它平静下来时，镜中出现两个人。
易熠瞪大了眼，原因无它，那里面，一个是现在的自己，一个是过去的自己。
秦暮然双手抱臂，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镜中的人，“你看，眼型几乎完全一样，同样都是眼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样子。若是战斗，眼角就会很凌厉，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然而易熠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特别像，她揉了揉脸，“……你确定不是你的错觉么？”
“你确定你不脸盲？”
“确定，没有。”
“是么？”秦暮然似笑非笑，“也不知是谁最开始把阿离认成了男人。”
易熠大囧，“你能不能不提这个，那是我唯一的失误。”
“也许是你身在局中不知局吧，也或者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秦暮然扬手，冰镜便破碎成点点碎晶，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碎光，泛着银，如雪一样，易熠不知怎么，就忽然想起她初到这个世界时，做的那个梦。
雪衣雪发的小人儿。
她忽然一惊，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那个小孩子的长相，可不就是她这副身体还没长开时的样子么。
只是，为什么是雪发？
她现在，可是纯正的黑发啊。
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耳边听到秦暮然道：“你的眼睛，还好只是在战斗中才会变化，若是平时就如此，指不定要有多少男男女女陷进去了。”
易熠无语，瞥了一眼秦暮然，“那么请问秦大小姐，可有让您深陷其中啊？”
“你猜。”
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成功让易熠翻了个白眼。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拿出五个巴掌大的木盒，放在案上，“这个，算是我的心意，就当我损坏你密室的赔礼呗。”
秦暮然讶然，却又像是意料之中，笑道：“你确定这个就能赔偿我的损失？”
“这可是我能掏出来的全部身家了，你先看看呗。”
“你，的？”
“好吧。不是我的，知道还问。”
看易熠一副吃瘪的模样，秦暮然笑得愉悦，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盒。然而，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绿色的光芒溢了出来，映得整个房间一片幽绿。
“这是……”她愕然，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她的瞳眸微微放大，脱口而出，“荒晶髓？”
“咦，你认识啊？我还以为是变异的上品灵石。”易熠并没有注意到秦暮然的脸色，当时她正找椅子坐下，便错过了对方脸上的表情，等坐好后，她才继续道：“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我也用不到，你看着自己收了还是卖了都行。”
本以为这副身体的原主穷得不行，倒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如此随便的扔在木盒里，想想也是醉。
这五个木盒，也确实是她能拿出来的全部了。现在她可就只剩下那些动物皮毛和两个小瓷瓶，还有一块不明属性的金属块。瓷瓶里的东西她看过了，是空的，这让她很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原身要留着这东西。
所以，最后看来看去，只有这五个木盒的东西，应该最值钱，还人情刚好。
这时，秦暮然已经拿起一块荒晶髓细细观看，易熠便不再多语，只是任她看，半响，终于听她开口道，“你知道荒晶髓，要在什么环境下才能产生么？”
“……不知道。”
“在天地间属性最纯正、灵气最充沛的地方，用数十万年的时间蕴养，才有可能出现那么一块。”
数十万年……
易熠醉了。
这么难找的东西，原身竟然一下就有五块，还五行齐全。
她该说什么。
不过秦暮然和自己说这些，不只是单纯要告诉她这件事吧。
果然下一句，她便听到对方说，“我说的这些，都是在书上看的。事实是，随着天地灵气日渐稀少，荒晶髓早就消失了。正因为如此，它的名字里才用了一个荒字，意寓荒古，久远消亡。”
易熠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跌了下来。
啪！
秦暮然合上盒子，屋子里的绿色光芒顷刻消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易熠一脸震惊，“你确定它是真的消失了，而不是因为找不到？”
“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有哪个修士得到过。”
易熠微微皱眉，竟然又是消失。
那块动物皮毛如此，现在这些荒晶髓也是。她沉吟半响，问道：“书上有说，消失多久了么？”
秦暮然轻叩盒盖，微微摇头，“这倒是没说，不过这本书最早出现的时间，你知道是什么时候么？”
“不知道……”
“十万年前。”
“……”易熠哑然，半响，才艰涩挤出一句，“竟然能流传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秦暮然噗哧一声，竟是笑了，“难道你不知道，对修仙的人来说，几万年的生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么。”
易熠：“……”她的观念里，人活百年尚且艰难，如今一下几万年都成了平常，有点受不了这个刺激……
秦暮然敛了笑，轻声道：“易熠，你大概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易熠默然点头，叹了口气，整个人窝进椅子里，幽幽道：“书是十万年前出现的，那时荒晶髓就已经消失了。而我有五块，说明这副身体的原主所在时代，只会比十万年更长……”话微顿，她啪的拍了一把自己的脸，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而且，一个小孩子就能够拥有这么多荒晶髓，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秦暮然点头，自然的接下话，“她所在的时代，是一个灵气非常丰富充盈的环境，而据我所知，只有一个时期，满足这样的条件。”
“上古。”
“或者比上古更久远。”
“你可以不说的……”
看着易熠一脸想死的表情，秦暮然忍俊不止，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即使如此，对你也没什么影……”
话忽然戛然而止。
察觉到不对，易熠疑惑抬头，便见秦暮然的神情有些惊疑不定，不由奇怪，“怎么了？”
然而对方却沉吟不语，好半响，才道：“易熠，你知道你身上一直有个人存在，对吧。”
易熠茫然了一瞬，随即明白了过来，无语点头，“嗯。”然后举起右手，伸出拇指，“第一次是我刚穿到这个身体后的事情，她救了我。”又伸出食指，“第二次就是逮魇兽时候的事情，她又救了我。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能站起来，恢复元婴修为，也是她做的吧？”
秦暮然轻应了声。
易熠摊手，“只要我晕过去，她就会出现。等我醒来时，周围的事情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话微顿，她忽然盯着秦暮然，神情有些怪异，“你不会想说，那个人是这副身体的原主，我们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出现吧。”
秦暮然无语凝噎，好半响才说出一句，“你想多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弱、了。”
易熠顿时一脸憋屈，“你这么嫌弃我真的好么？”
秦暮然笑了，半响，很认真道：“那个人很强，根本没必要和你共用一个身体。而且与其说，那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缕神识。”
易熠疑惑，“神识？”
秦暮然颔首，“从自身灵魂分出一缕神识，放在你的身上，一旦出现危急情况，便会现身。”说着，她的眼神渐渐深邃，缓缓道：“易熠，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这副身体的原主，或者也可能是你，和她很有渊源。”
还有一句话，秦暮然没有说出来。
她自己，只怕也牵连其中。
那句，原来在这，她忘不了。
第29章 宗门
长夜漫漫，烛光摇曳。
书房里的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寂。
许久，易熠终于长吐口气，“她和我有渊源也好，没有也罢，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变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她是谁，也知道我自己是谁。”
秦暮然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沉吟片刻，道：“明天宗门选试，我陪你去。”见易熠疑惑，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正好也要去见一个人，不用觉得有负担。”
“好，我也该回去了。”易熠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结果一下露出半截胳膊，她顿时苦了脸。
身高一蹿，衣服短了伤不起……
秦暮然无奈摇头，“你啊，呆会我让人给你送些衣服。”
“啊，那最好了。”
“你倒是不客气。”
易熠伸出一只手，手心朝里，五指分开，微摇了摇，理所当然点头。
秦暮然瞬间秒懂，睨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轻叩盒子，“真打算将它们送我了？”
“不然呢？”
“你不在乎它的价值？只要一块，别说区区几件衣服，整个牛头镇都可能买下，不是么。”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只能选一个。”
秦暮然挑眉，“真话。”
易熠笑了，“真话就是，我在乎。但是我觉得，它在我手上，远不如在你的手中。因为我不可能拿去卖钱，会容易被人盯上。以我现在的修为，也肯定保不住命。如果送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有很多办法变现，可以去做你以前想做，却因为没钱而做不了的事情。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说完，她挥了挥手，“走了。”
秦暮然注视着易熠的背影，半响，笑了。
那笑，分外愉悦。
出了书房，易熠揉了揉眉心，嘀咕了一句，“照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得十几万岁？”
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进院子，便看见秦暮离正站在花坛前，手边逗弄着一只夜光蝶。看见她后，便走了过来。
易熠挑眉，“哟，怎么，特意等我？还是说……”话微顿，促狭一笑，“不放心我和你姐单独相处啊？”
“呸！”秦暮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啪的扔过来一件东西。
易熠接住，入手便感觉到一股冰冷，仔细一看，却是一块拇指粗细的无色晶体。
“白天她就要我给你送去的，结果等到现在，你自己看着办。”
秦暮然送的？
易熠讶然，之前谈话她倒是一点都没透露。
扬了扬手，“谢啦。”
进门后，易熠便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攥晶体，意念一动。
一堆字扑面而来，随即又自动组合，缓缓变成一片文章浮在识海上空。
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她讶然，却又轻轻勾了勾唇。
不是别的东西，竟然是秦暮然写的关于冰法术的精髓，文字简练，却通俗易懂。
通篇看过一遍后，易熠一头倒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
她们两个人，说起来也是巧，竟都是冰灵根，只是在造诣上，秦暮然比她更强悍，法术全都是攻击型，而且是大范围群攻，而她所得到的释灵卷，到目前为止，全是防守型，还没有出现攻击型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