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凄厉的钢轨摩擦声,铁门猛地撞击墙壁,墙上细碎的漆粉刷刷往下掉。
谢云一身冷汗跌坐在地上,推门的手止不住痉挛。
丧尸被卡在门缝中,它没有思考的能力,不会把臂膀缩回来,一只白骨手横在谢云帆面前,不到一寸!
它的下巴几乎溃烂,嘴到脖子的部分血肉模糊,牙根露在外面,嘴巴一张一合,里面殷红一片。此刻它瞪大眼
谢雨晴站在他们上面的平台,见此情况不管不顾,扑到谢云帆身上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眼泪漱漱流淌,谢云帆没在意,怀里多了一个哭唧唧的小东西,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两句不禁咧嘴笑了。
何桢留在平台上,他手中点火的纸团微微一抖,掉在地上,他连忙踩灭纸团。如果谢雨晴晚一步下去,那么留在下面的就是他了。庞靖在下面,他也下去的话庞靖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儿,危急的时刻避免矛盾为好。他默不作声,留在上面静观其变。
谢雨晴小哭包眼泪流个不停,谢云帆胸口一片湿哒哒的鼻涕眼泪,他佯装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哥哥放歌给你听。”微弱的光线下,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谢雨晴哭的更厉害了。
谢云帆嘴角微勾,划开手机,冷色的的屏幕是除了月光外唯一的光源,他点了一首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青山脚下花正开~”
庞靖虎躯一震,看不出来谢云帆斯文败类的表皮下居然有一颗农业重金属灵魂。消息流出去的话小姑娘粉少说流失一半。
谢云帆毫不在意,对黑皮男生扬下巴道:“快动手吧。”
黑皮男生透过他身后瞅了眼,门上卡着六七个丧尸。
在“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的bgm下,他把油洒了过去,扔了一个纸团,联排烧丧尸。丧尸无知无觉,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谢云帆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指使谢雨晴:“你给我回去!”
谢雨晴不动,仰头,眼睛又红又肿像两个大桃核,可怜兮兮往他身上蹭。
“一、二、三——”谢云帆厉声道。
谢雨晴用他衣服狠狠蹭了一下,又哭哭啼啼走开了。
庞靖见他情况不太好:“要不我先来?”
谢云帆拦住他:“没事,我来。”
说完,他推开门,钢轨摩擦,吱嘎的声音让人心惊,谢云帆跨下台阶,消失在拐角。
何桢握紧了手中的纸团,纸团被汗水浸湿。
一分钟后谢云帆的身影重新出现,他一步跨进门,庞靖不敢松懈片刻,猛地推门。
三个丧尸紧接着被卡在门外,黑皮男生一团火烧了丧尸。
重复了四次,谢云帆体力有点不支,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然而每一次都是在和死神赛跑,心理压力是平时的几百倍。
谢云帆咬牙坚持了最后一次,不巧方才烧的尸体横在路上,他没注意被绊倒,丧尸像恶狼冲过来。
谢云帆不敢耽搁,踉踉跄跄起来,终究慢了一步,丧尸牢牢抓住他的衣服,他想挣脱,丧尸死不松开,他果断甩下外套,直奔门内。
没控制好平衡,丧尸一个没站稳,摔的四仰八叉。
抓住机会赶紧推门,谢云帆身上的冷汗浸透了他的t恤,坐定后焐燥的发毛。
庞靖道:“换我来吧。”
庞靖连续五次把丧尸引来,中途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谢云帆不得不佩服,体力上庞靖完胜他。后面的黑皮男生对庞靖刮目相看。
谢云帆准备再次上场,庞靖拦住他:“你歇着。”说完又出去了。
十几次下来,丧尸被引出大半,庞靖代替谢云帆多解决了十来只丧尸。
半个小时后二楼的丧尸不出意外全部被烧死。
谢云帆蹑手蹑脚过去,检视了一遍,确认了二楼没丧尸了,转身回去。
“好了,”谢云帆一只手撑在墙上,冲着平台上的两个人道:“把其他人叫下来吧,二楼安全了。”
谢雨晴跑上楼,上面的学生老师陆陆续续下楼。
何桢在原地,他从头到尾呆在平台上,衬衫却湿成一片。
谢云帆走到二楼,手指外面的一棵树,没敢喊得太大声,防止招来丧尸:“待会儿所有的人从树上爬下去,楼外有两个丧尸,我和庞靖先去把丧尸解决了,其他人再下去。”
获救的学生们眼里泪光闪闪,有人把他们从死亡的悬崖边拉回来,心里尤甚激动。碍于当下不是抒情的时刻,有些感情暂时压抑在心中。
庞靖深吸一口气,往树上纵身一跃,压得枝干轻折,树叶哗哗落下,投在地上的影子峭楞楞类似鬼影。
谢云帆正准备跳过去,突然听到树上咕噜咕噜的声音——丧尸活动。
“啊——”庞靖的惨叫从树里传出:“快、快跑!”
第7章 第 7 章
遭到感染的猫死死叼住庞靖的手腕处,庞靖一时惊恐,本能的从树上往回退跳,他摔进了护栏内,拼命甩掉丧尸猫。学生们吓到退了回去。
谢云帆目瞪口呆,没料到树上有丧尸。
庞靖抓住猫尾巴,用力扯动,撕心裂肺的一声震动整个楼层,他的肌肉撕裂,骨头断裂,手腕被扯断,另一只手果断把猫甩出去,猫嘴里含着断手,掉下楼了。
“杀、杀了我。”庞靖语无伦次,竭力保持最后的清醒。
谢云帆的手微微颤抖,遇到丧尸以来受庞靖关照不少,他心有不忍,犹豫不定。
丧尸病毒扩散速度极快,庞靖的眼球倏然上翻,几乎变成全白,四肢痉挛,剧烈抖动,喉咙里咕噜咕噜。
一具尸体砸到庞靖身上。
一楼的丧尸察觉到动静,向二楼进发!
学生如同惊弓之鸟,四散开,走廊上人和丧尸混成一团,一片混乱!
地上庞靖身体发颤,四肢扭动,五官扭曲。
没等谢云帆反应,何桢把庞靖一脚踹飞下楼。
谢云帆一时脑袋发懵,丧尸波及到的人数还在急剧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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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树啊!”何桢提醒谢云帆,他不是圣母,无心管别人。
谢云帆猛地清醒,脚一蹬到树上,幸好树上没有别的变异动物了,沿着树干往下爬,后脑勺蓦地一沉,被重物砸中,眼前黑漆漆一片,晕了过去。
结束了吗?他晕晕乎乎,意识丧失。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树下,太阳暖洋洋的直射他脸庞,有些扎眼,谢云帆半撑起坐在地上,面前生化楼内学生进进出出,笑貌一如往常。
“嘿——”一个理着板寸头的男生朝他挥了挥手,庞靖冲他笑。他被咬的左手处没有一点伤疤,看起来很健康,和谢云帆在体育学院认识时没什么两样。
谢云帆疑惑道:“你不是被猫……”
庞靖眼睛猛然瞪大,瞳孔一放,经他的提醒,上扬的嘴角下拉,沮丧道:“是的啊,我确实死了……”
语毕,他的身体一块一块腐烂,血迹纵横,咵哒一下,手腕脱落。
谢云帆惊呆了,手脚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庞靖脸上腐烂大片,一双眼睛注视他,忧伤不已,原本是嘴的地方肌肉一抽一抽的:“都是那个人害的,都是他……”
湿漉漉的东西攀上了谢云帆的手臂,谢云帆脖子缓缓扭动。
谢雨晴身体腐烂更为严重,表皮几乎消失,多年的兄妹,他还是一眼辨认出,谢雨晴哇的一声哭了:“哥,为什么他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何桢离他们不到一米远,冷冷的站在那里,斜视谢云帆。
天空陡然变暗,生化楼内惨叫此起彼伏。上一秒打打闹闹,充满生气的学生,下一秒全部口角歪斜,四肢僵硬成为行尸走肉。
谢云帆再回头,光影变换下,何桢精致的面孔平添了几分诡谲。
丧尸如同下水道疯狂爬出的蟑螂,密密麻麻,包围了谢云帆。
何桢笑了,笑容极为阴郁。
大大小小的丧尸纷纷前来,何桢无动于衷像在看戏。
腐臭的气息包围谢云帆,数十具丧尸摇摇晃晃走向他。
谢云帆浑身一僵,所有的血液涌向大脑。
最后一眼触到何桢冰冷的眼神。
他身体一抽,睁眼,头顶的雨棚挡住了阳光,已然天亮,几声蝉鸣响起,昨天一夜后,他的肌肉酸痛,轻微的扯动带来痛楚,他意识到还活在世上。
刚才的是梦境,谢云帆一身汗。
他扭头,身边只有一个何桢,谢云帆下意识的戒备:“其他人呢?”
何桢递给他水道:“情况太乱,很多人死了,也有人分散了,没有在意。”
谢云帆没有接过水,他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何桢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变得碍眼。
他头也不回离开了。
何桢难得脸色大变:“你要去哪儿?”
谢云帆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何桢留在原地,沉默良久。
当时的情况太乱,他没有办法顾及到他人,谢云帆被砸伤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下来逃到车棚里。
对方丝毫不领情,非但没有感恩,还甩手走人。
他闷闷的,走出车棚,当务之急是离开学校,东大门离他最近,他所在的生化楼在学校的东北处,学校被一条河横穿隔开。
往东南处最快到东大门,但生化楼的东面是一片学生宿舍,延伸了三十几米。学生宿舍是学生密集的地方,可能有残余丧尸。
生化楼的南面是操场,何桢选择从操场绕一圈再到东大门。
阳光炽烈,打在地上,从车棚到操场的距离并不远。何桢一路小跑,不敢莽撞,提防丧尸突袭。
路上空无一人,偶几声鸟鸣惊心。唯一令他欣慰的一点是离生化楼远一点,腐臭味随之淡了些,长期呆在弥漫着尸臭的环境里,要么忍着强行适应,不过大部分人倾向后一种,精神压抑到崩溃。
何桢隔着拦网向操场内看,操场上五六具丧尸漫无目的瞎晃悠,其中一具手上抓着一条断腿啃。他前面的路上还有一件残破的白大褂,上面沾满血迹。
他放弃了从操场中央穿过去,转而该从室内体育馆绕过去。
水泥地面被阳光烘烤的滚烫,已是正午,何桢一夜未眠,从昨夜到今午颗粒未进,脚步微微打飘。
短短的路对此刻的他而言扭曲而漫长。
他脚底颠簸,胸口仿佛被沉重的石头积压,开始喘不过气。眼前的路蜿蜒曲折,阳光似乎把灰色的地面烤的灰中带黄。
忽然,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从旁边的草丛中蹿向他,何桢没看清是什么,本能的一脚踹掉。
白色绒球摔回草丛,翻身卷土重来。
何桢打了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这回认出来了,小白鼠变异了,肯定是从实验楼爬出来的。
老鼠吱吱乱叫,自不量力冲到何桢脚旁。
何桢看准了一脚跺下去,老鼠被踩的脑浆四溅。
何桢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被小东西一惊,神回来不少,加快脚步往体育馆跑去。
室内体育馆宽敞透亮,他并不算沉重的脚步声在这个地方回荡,何桢琢磨既然来了,带点东西走。
第8章 第 8 章
体育馆内静悄悄的,何桢蹑手蹑脚半靠墙壁走。
何桢没来过几次室内体育馆,每次都是陪同学的,他大致有印像器材室在二楼,他要去器材室找些防身武器。
如果多于五具丧尸,体育馆内不会这么安静,因此何桢有胆量去二楼。但丧尸目前已经扩散到操场了,室内体育馆也不是没有可能被波及。
一步一步跨上台阶,不时张望楼上,二楼的教室一间间望过去,终于找到了一块边缘被锈蚀的门牌,上面是加粗的黑体字——器材室。
何桢推开门器材室没有窗户,里面黑乎乎的,厚重的灰尘肉眼可见,飘浮在空中。
他小心谨慎踏进了门,没敢直接打开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
何桢不急着管架子上的器材,他进门先向里大致扫一眼,贴着左边的墙壁一路走。如果贸然从中间闯入,万一丧尸左右夹击,难以脱身;靠着右边,左手不如右手活动方便。
打扫器材室的人没来的及清理架子或者懒得清理了,上面的灰尘了积了不少。何桢对面的窗帘布轻微晃动,投下的光影微乱,明暗交替,晃的人心虚。
角落里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的啮噬声,何桢经过刚才那一出不敢掉以轻心。
他背靠架子,目光落在下方,地上乱对着舞龙用的道具龙。龙的布下面一块凸出来,一动一动。
他更加坚定了是一只老鼠,从架子上抄起一块铁饼砸下去。
那东西极其敏感,听到身后有风,连忙躲闪。金灿灿的布下面钻出一只灰溜溜的小老鼠。
何桢放心了,老鼠没有被感染,屋子里也没有其他生物了。
他往架子上一排排看过去。
篮球、排球之类的球类数量最多,但除了块头大根本不起作用。
他拐过架子,到另外一边哑铃不少,他从架子上拿起一个举了几下,发觉太重了不方便携带,杀伤力也不行。
何桢四下环顾,偌大的器材室偏偏没找到有效的武器。
他后退的时候不慎碰倒了墙边搁着的东西,像是一根棍子。他回头,目光锁定了地上的标枪。
标枪是主要木制的,标头却是金属,何桢眼前一亮,他拿起标枪,一端抵着地面,另一端握在手上,对准中间部分跺下去。
木头折断,标枪断裂成两部分。何桢拿了其中一半
他原路返回,二楼的楼梯拐角处放着一个饮料自动售卖机。
刚才上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从昨晚到今早什么都没吃。高能耗下身体急需能量。他的身上只有几个硬币,自动售卖机还是老款,只能用投币的方式购买。
何桢微微蹙眉,转身回器材室。
他带回来一个哑铃,何桢犹豫了一下,最终举起哑铃朝玻璃砸下去。
砰一声后,玻璃哗啦啦的下落,声音久久回荡在走廊。
门上的玻璃碎裂,何桢从里面选了几瓶运动饮料,又顺走了两瓶矿泉水。
他随手开了一瓶运动饮料,补充能量。
二楼离他最近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个女生哭哭啼啼跑出来,一把抓住门把手朝外拉,她一眼看到何桢,对他大吼:“快来帮我!”
何桢帮她关门,发觉向内拉的力量惊人。
他和那个女生两个成年人合力,猛地一下门被反锁了。
丧尸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想到用门把手打开门,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是······
何桢透过门上一块玻璃,果然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被两只丧尸包围啃咬,里面的女人还扑打门朝外呼救。
出来的女生哭的越来越大声了,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头发一缕一缕湿哒哒的粘在额头。她的手臂上的一处伤口血肉模糊。
何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是女生,蹲在她身边陪了她一会儿。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何桢打断转身离开。女生拉住了他,她擦了擦眼泪,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哭哑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她把背包交到何桢手上,蹒跚上了三楼,何桢看出她的脚步明显僵硬,游走在丧尸和正常人的边缘。何桢把女生的背包捡起,包里有一本记事本,一袋饼干,两包面巾纸,一个水杯。
他把饼干和纸巾装到自己的包里,完后叠好包,放在地上。
他刚准备掉头,窗户外一个阴影直直坠落。
那个女生跳楼自杀了!
何桢心头微紧,而后像被一只手狠狠攫住了心脏,似有血液沿着肌理滑落。
他脚步微颤,眉头紧锁。他想到何樱到现在下落不明,心里更加沉重了。
室内体育馆的一楼空旷幽静,让他感到冷清,尤其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氛围愈加,四周一片刺目的白,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橡胶的臭味儿。
何桢心里空荡荡的,大脑里的冗长的声音重复回响,不断回响。视界变化,直的线变得扭曲,歪斜:墙边线是歪的,柱子弯弯曲曲仿佛在蠕动。后来柱子的数量成倍增多,从一个到三个再到五个,房顶也是,交错的装饰黑线多了几倍,重重叠叠,眼花缭乱。